第80頁(1 / 1)

截了當對周曜旬:“你手裡有我幾張照片, 一段視頻,對吧?”

莊映棠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口舌,來之前甚至還想了幾個對策,可沒想到周曜旬聽完後卻淡淡一笑, 大方地承認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二哥, 你想要嗎?”

莊映棠心道這不是廢話,這種東西留在你手裡我都彆想睡覺了!他點點頭:“價錢你開,但是按規矩,你不能留底。”

周曜旬笑了:“你我自家兄弟, 還談什麼錢不錢的?多生分!”他摸了摸下巴:“隻不過不能留底……這你得容我好好想想。那裡頭有幾張二哥的照片,拍得很是不錯呢,我就要去T州了,山高路遠的, 也想留點念想。”

莊映棠一個字都不信。他跟周曜旬相看兩厭多少年,周曜旬拿他照片乾嘛,點著玩兒嗎?他皮笑肉不笑地說:“你二哥的照片沒什麼可看的,可你想要念想還不好辦?我多給你一些錢,紀念品你想買多少就買多少,帶的走就行。”

周曜旬聞言,把用來裝模作樣蘸眼睛的濕巾往桌子上一扔,歎道:“二哥還是這麼無情啊。”

莊映棠全程冷著一張臉,周曜旬演的大約也覺得沒意思了,正色道:“好吧,全都給你。錢嘛,我就收你個成本價,不過,東西現在不在我手上,你要是實在著急,隻能跟我回家拿一趟。”

莊映棠怎麼能不著急,誰知道周曜旬會不會反悔?他飯也不吃了,隻匆匆跟老板說了一聲“記賬”,便追著周曜旬離開了私房菜館。

周曜旬深深看了他一眼:“二哥,難道你還怕我反悔不成?”

莊映棠含蓄地笑了笑:“怎麼會呢?”話雖如此,可其中的意味落在周曜旬的眼裡卻是欲蓋彌彰。他似是真傷感了起來,扭頭對莊映棠道:“你的東西在我手裡其實也是安全的。我也不是第一次收你的照片,可你細想想,它們何曾流出去過?”

莊映棠不用細想,稍微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他忍不住道:“你手裡到底還有我多少東西,一塊賣給我行不行?”

周曜旬卻笑了:“這次的可以,上回的卻不行。二哥,咱們兄弟一場,你總得給我留點什麼作紀念吧?”

這勞什子的鬼話,莊映棠一個字都不信。他虎著臉往前走,周曜旬便在後頭跟著,帶著冷意的晚風一吹,莊映棠腦子也清醒了不少。他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哪有那麼多把柄,害怕給人知道?想到這兒,莊映棠心下稍安,不給就不給吧,徐徐圖之就是了。

走到停車場,周曜旬又看著莊映棠:“二哥開我的車還是開自己的?我喝酒了,隻能麻煩您給我當一回司機了。”

莊映棠翻了個白眼。就等了自己這麼會兒功夫,居然還開了瓶酒。莊映棠徑直走向自己的車:“當然開我的,你的車自己找代駕開回去。”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周曜旬一直沒在 B 城買房子。他現在住的地方離這個私房菜館挺遠,莊映棠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他一路上都臭著張臉,周曜旬挺會看人臉色,上車就開始假裝不勝酒力,合眼裝睡,並不給莊映棠發作他的機會。

莊映棠於是更加鬱卒了。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周曜旬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這下他沒法裝睡了。周曜旬看著屏幕上顯示的陌生號碼,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莊映棠偏頭看了他一眼:“愣著乾什麼,接啊。”頓了頓,莊映棠又道:“怕我聽見我可以靠邊下車,買瓶飲料什麼的。”

周曜旬趕緊道:“我有什麼可瞞著二哥的?”說完,他生怕莊映棠多心似的,急慌慌地接起了電話。

莊映棠心下好奇,周曜旬既然擺出副渾不在意的模樣,他當然也不會真的離開。莊映棠偷偷用餘光瞥著周曜旬,隻見他先前眉頭一直蹙著,不知對方說了什麼,他忽然低低驚叫了一聲。

莊映棠也跟著皺了皺眉。

周曜旬六神無主地掛了電話,茫然看著莊映棠,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莊映棠躲閃不急,不幸被他抓了個正著。車裡的空調開得足夠大,可周曜旬的手卻意外很涼。他惶然看著莊映棠,顫聲道:“二、二哥,出事了……”

從私房菜館到周曜旬的住處,其中有一條推薦路線,要走一段高速,大概十來分鐘的車程。而周曜旬找的那個倒黴的代駕就是在這段高速上出了事,現在司機正在搶救,剛才給周曜旬打電話的,正是當地派出所。

莊映棠能怎麼辦呢?他再不情願,也不能把人扔在路邊啊。莊映棠隻好載著周曜旬去派出所,他一路上都丟了魂兒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莊映棠不大會安慰人,隻說:“我說你差不多得了,該治病治病,該賠錢賠錢,又不是你叫他出車禍的。我親哥出事的時候,我也沒跟你似的這副樣子。”

他們所在位置離出事地點並不遠,大概隻花了十分鐘就到了附近的派出所。周曜旬大概是緩過來點了,做筆錄的時候警察問他什麼問題,他都回答得很有條理。做完筆錄蓋了章,負責接待他們的警官順手給周曜旬看了看現場照片。

現場一片狼藉,但是晚上光線很差,倒也看不出有多血腥,唯有周曜旬那輛車頭被撞得稀爛、車身被擠得幾乎縮短了三分之一的車,昭示著車禍發生時的慘烈情形。

周曜旬好容易恢複了一點血色的臉頓時又變得蒼白起來。

時間已經不早了,莊映棠急著把周曜旬送回去,自己也好回家睡覺。可他才剛係好安全帶,還沒來得及啟動車子,坐在副駕駛位子上的周曜旬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央道:“我不想回家,我不想一個人住!”

莊映棠十分理解他的心情,然而這並不代表他願意收留周曜旬。莊映棠把自己的手抽出來,道:“你沒有朋友嗎?我可以送你去你朋友家。”

周曜旬愣愣地看了莊映棠一會兒,低落地垂下頭:“不用了,我、我還是回家吧。”

莊映棠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沒有朋友可以收留你啊?真可憐。”說著,他發動了車子:“我還可以送你去酒店……”

“不用了!”周曜旬忽然情緒激動地打斷了他。莊映棠淡淡瞥了他一眼,周曜旬於是很快又慫了。他就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瑟縮在座椅上。

見周曜旬不再提去他家這種無理要求,莊映棠放心地啟動了車子,按照既定路線行駛。周曜旬掏出手機,迅速敲出兩行字母,點了發送,下一秒,莊映棠的微信提示響了起來。

正好趕上紅燈,莊映棠挑眉看著他:“你做什麼?”

周曜旬半閉著眼靠在座椅上:“沒什麼。我發給你的東西,是我的雲盤密碼。如果我……你需要的東西,都在上麵。”

莊映棠覺得古怪,周曜旬又淡淡一笑:“這兒離公司很近了,我去湊合一晚上吧。”

說完,周曜旬頭也不回地下了車。

☆、第 101 章

莊映棠最終還是把周曜旬帶了回去, 不是他和林摯的家,而是莊家老宅。

因為周曜旬下車之後,莊映棠還沒來得及啟動車子,就忽然看見一輛車莫名其妙地無視紅燈衝了出來。周曜旬眼看著那車就要撞到自己了,滿麵驚駭卻不知道躲。莊映棠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人死在他眼皮底下,隻好一腳油門轟下去,硬著頭皮懟上了那輛死要命的車。

幸好莊映棠今天出門開的是輛十分穩重的路虎SUV, 他仗著自己的車大,硬生生地把那輛疾馳而來的車撞得偏出去好幾米遠。那輛險些肇事的車幾乎沒停一下就逃逸了,莊映棠隻來得及記下車牌號。周曜旬總算撿了條命, 他屁滾尿流地爬上車,抓著莊映棠的手就哭了出來。

出事地點離派出所還很近,莊映棠順手就又帶著周曜旬報了個案。值班的警察叔叔們還以為他們倆落了東西,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 看著周曜旬的目光都有些一言難儘。莊映棠十分理解他們:一晚上差點出兩次車禍,這也太倒黴了。

再次做完筆錄, 已經臨近午夜了。周曜旬還磨磨蹭蹭地坐在人家派出所不想走,含蓄地表示想借宿一晚。負責接待他們的警官哭笑不得:“你又不是被拘留了,咱們派出所不提供寄宿服務啊,你要找地方住, 得問隔壁招待所。”┅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周曜旬整個人都木呆呆的,聞言問道:“那怎麼才能被拘留?”

莊映棠滿臉黑線。他實在丟不起這個人了,跟警官解釋道:“實在不好意思,這是我……弟弟, 跟家裡鬨了矛盾,我這就帶他回家,好好管教。”

警官什麼離譜的人事沒見過,周曜旬這種跟家裡鬨矛盾不願意回家的中二青年簡直不勝枚舉,這一位隻不過年紀稍大點而已。他對莊映棠點頭表示理解,然後看著莊映棠拎著周曜旬的領子,把他拽出了派出所。

莊映棠這回不打算送周曜旬回他自己家了。一次車禍是巧合,兩次就耐人尋味了;而且周曜旬剛才下車之前的行為也很反常,明顯是知道什麼的樣子。

莊映棠麵色肅然:“你跟我說實話,你究竟惹了什麼人?”

周曜旬張了張口,頹然道;“我也沒有想到……”

莊家老宅。

臨近午夜,許晏如早就睡下了。她學校開學了,住療養院實在不方便,莊照嶽便硬是把她轟回了家,隻讓她周末過去。許晏如也沒堅持,因為莊照嶽恢複得不錯,這一兩周就差不多能回家靜養了。

她本就淺眠,硬是被莊映棠折騰出來的動靜給吵了起來。她在睡衣外頭裹了件毛衣就匆匆出來,一見莊映棠先鬆了口氣,再挑了挑眉:“大半夜的你瞎折騰什麼?嚇死人了……哎?是曜旬啊。”

她這表情變得太快了,以至於周曜旬一時都沒反應過來。不過她對周曜旬跟不跟她寒暄也沒什麼興趣,指了指沙發,道:“過來坐。”

莊映棠立馬乖巧地坐過去,然後又討好地掛了一臉笑,挽住許晏如的胳膊:“這不是出了事兒,隻能麻煩你麼。”

許晏如翻了個白眼:“你還知道你自己是個麻煩。說吧,闖了多大的禍,大半夜的跑回家?”

莊映棠立刻喊冤:“怎麼就是我闖禍了呢?你對我的成見也太深了吧!”

周曜旬坐在一邊看著他們一家人,心中無比苦澀。莊映棠可多招人疼啊,而他呢,同樣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嫂子,對自己的態度也是這樣鮮明的不同。他就像是彆人家的孩子,打不得罵不得,客氣得近乎疏離。

周曜旬正出神,一旁的莊映棠冷不防杵了他一肘子:“行了,做主的人都給你找來了,你總能說了吧?”

周曜旬臉色蒼白地點點頭:“我給你看張照片,你就都明白了。”

周曜旬打開一張早就從雲端下載好的照片:“看看,眼熟嗎?有個八卦博主爆過同一個係列的。”

莊映棠一看,果然眼熟。這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