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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嚴,留著巴掌大的一條縫。晚風把簾子掀起來,他們就看見有兩個人赫然正在化妝台前親熱。

莊映棠有點尷尬,看了一眼就偏開頭去——挺湊巧,他跟林摯剛才也是在這個位置耳鬢廝磨來著。他決定不去打擾這對野鴛鴦,趕緊拉著林摯走了。

一直到回了房間,林摯才感歎道:“魏總”看起來真是老當益壯啊。”

莊映棠的嘴角跟著一抽:“你說誰?”

林摯道:“魏南遠啊,你沒看清楚嗎?”

當時光線不好,莊映棠又有點近視,他還真沒看清楚那兩個人都是誰。一聽說是魏南遠,莊映棠的臉頓時沉了下來——那可就不是什麼野鴛鴦了,魏南遠老大不小的,有妻有子,誰會正經跟他談戀愛?

莊映棠氣得直磨牙,那姓魏的真是越來越猖狂了!明知道自己最討厭這樣的事,他又不是第一回跟自己合作了,不是挑釁,難道是英年癡呆了?!

莊映棠都有心回去發作魏南遠了,林摯趕緊把他勸住:“你現在還回去乾嘛?沒準人家早就走了。再說了,那小演員一看就是自己樂意的,難道還硬要去給人主持公道嗎?”

林摯說得沒錯,事情當然沒有這麼乾的。可莊映棠實在太生氣了。圈子裡風氣不好,他知道,可是不代表他的劇組也要入鄉隨俗——他可是個正經導演,又不是拉皮條的鴇母!

這要是在從前,莊映棠肯定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可是現在……他忽然有些疲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秋後算賬也不是不行。他實在不想在這個時候再給他嫂子添麻煩,就隻好委屈自己,忍一忍魏南遠那個傻逼算了。

不過莊映棠有心忍一時,可沒想要忍一世。前些天給岑老師辦的那場接風宴,這些小演員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在場,自己有什麼忌諱,隻要他們不瞎,就肯定看的出來。明知故犯,可不就是公然打他的臉了?莊映棠是個錙銖必較的主,除了魏南遠,連他新勾搭上的那個叫簡嶽的小演員,都一並上了他的黑名單。

再說魏南遠,跟簡嶽幽會了幾次,發現並沒有被人撞破,膽子於是就更大了些。他其實腦子挺清楚的,知道莊映棠現在忙得很,沒工夫搭理他;就算有工夫,也不見得想惹麻煩。魏南遠有點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心態,他心裡跟明鏡似的,自己早就把莊映棠得罪死了,他現在隻不過是騰不出人手來;一旦莊照嶽一醒,自己還是得卷包兒滾出 B 城。

那還不如像那一位勸的那樣,爽一時,是一時。

於是魏南遠開始可勁兒放飛自我,卻沒想到自己能在陰溝裡翻船。

這就要說起魏南遠是怎麼放飛的了——他同時又勾搭了好幾個人,給錢給資源,大方得不行,今天約這個,明天招那個,過著土皇帝一般的愉悅生活。本來嘛,這是個錢貨兩訖的事,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得了。可問題是簡嶽他不是這麼想的。

當簡嶽發覺魏南遠腳踩了好幾隻船之後,十分憤怒。哭過鬨過全不管用,魏南遠就知道塞錢,根本沒覺著自己哪兒不對。於是簡嶽一怒之下,乾了一件在莊映棠的劇組裡絕對沒有人敢乾的事兒——他打算去求莊映棠給他主持公道。

這一天的晚上收工以後,莊映棠覺得有點餓,林摯就去給他張羅宵夜。暗自盯了莊映棠好幾天的簡嶽終於逮著了他落單的大好機會,哪兒能輕易放過?於是他在莊映棠那層樓的電梯口就把人給堵了,也沒用怎麼醞釀,兩行眼淚就蜿蜒而下。

莊映棠一出電梯門,頓時就驚住了。

老實說,簡嶽這個孩子資質不錯,長得也好,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應該是能紅的那一款。可惜莊映棠嫌他心術不正,並不願意搭把手。不過一碼歸一碼,簡嶽在拍戲的時候能漂漂亮亮地一遍過,他也是當麵誇過他的業務水平的。

——大約就是這隨口一句稱讚,讓簡嶽覺得莊導對他是與眾不同的。

這個地方隨時都可能有人過來,被一個小新人拽著自己的袖子哭,萬一叫人看見了算怎麼回事兒?莊映棠隻能把簡嶽帶回了房間,統共沒兩步路,簡嶽抽抽噎噎的哭得他心煩。見人進了屋居然還想跟著自己往裡間走,莊映棠頓時就炸鍋了:“你給我站住!你就站在門口,有事說事,彆拉拉扯扯的啊!”

莊映棠一副“男男授受不親”的模樣,唬得簡嶽哭都忘了。他忍不住狐疑地看著自己的手,他根本就沒碰著莊映棠的衣服邊呢,怎麼就“拉拉扯扯”了呢?

可他也聽出來了,莊導現在情緒並不好,於是放棄了裝可憐,開始直接告狀:“導演,我被人欺負了,沒處訴苦,你管嗎?”

莊映棠心說我當然不管了——我又不是你班主任!但是出於一顆旺盛的八卦心作祟,他還是麵色肅然地說:“你先說說,到底是什麼事?”

簡嶽一聽,又哭了起來:“是、是魏總,他對我始亂終棄!”

莊映棠:“……”

他一聽“始亂終棄”這個詞,立馬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莊映棠難以置信地看著簡嶽,心道魏南遠不至於這麼沒職業道德吧?始亂終棄都出來了,難道他白睡了人家不給錢?

哎呦,魏總以前可不是這樣的,雖然人品比較爛吧,但是出手還是挺大方的……

莊映棠太好奇了,他摸著下巴,做洗耳恭聽狀:“那你說說,他是怎麼個始亂終棄法?”

簡嶽正要說話,門鎖“哢噠”一響,林摯推門進來了。林摯懷裡抱著一個袋子,裡頭裝著幾個一次性食品盒,他頭也沒抬,跟莊映棠說:“給你要了一碗八寶粥、一碗雞湯麵,還有幾個小菜——太晚了,沒敢要葷腥的東西,趁熱吃吧。”

等林摯一股腦說完了,才抬頭看見簡嶽。林摯細細打量著他,隻見這漂亮的少年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便不由得心生戒備。他沒理簡嶽跟他打招呼,卻看向莊映棠:“這是……”

——林摯認得這個小演員,先前跟魏南遠不清不楚的,他撞見過好幾回,還惹得莊映棠發雷霆。好端端的,他跑到他們的房間乾什麼來?

莊映棠沒答話,隻饒有興味地對林摯招招手:“你回來的正好,快把吃的擺出來。”

林摯以為他餓壞了,十分心疼,趕緊把湯湯水水擺了一桌子。哪知莊映棠拾起筷子,一邊準備開吃,一邊跟簡嶽說:“行了,你接著說。”

簡嶽:“……”這是等著下飯菜呢吧!

莊映棠也沒注意人家抽嘴角,還扭頭還跟林摯介紹了個前情提要:“我剛才一出電梯門,這小孩就跑過來求我給他做主,說是魏南遠始亂終棄。”

林摯的眼角控製不住地跳了兩跳,心想這你也信?

林摯自打進了門,看簡嶽的眼神就帶著狐疑。在他看來,什麼始亂終棄什麼告狀,多半全是由頭——也不怪林摯陰謀論,莊映棠跟魏南遠有什麼關係?能乾出這種奇葩事的著實不多。林摯愈發覺得這個簡嶽肯定不安好心,指不定私下裡覬覦他們家導演呢!

林摯覺得自己的猜測實在太有道理了,這種不按常理出牌,擱霸道總裁文裡,後續不就是“很好,你已經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麼?

哼,這種劇情套路,他演了足足一個月呢!

林摯這一腦補就有點停不下來,他再次開口打斷了一臉生無可戀準備告狀的簡嶽,跟莊映棠說:“您就準備聽他一麵之辭啊?這不合適吧,畢竟兩個人的事兒,怎麼也應該聽聽魏總怎麼說啊。”

可莊映棠今天原本就是單純地想聽個八卦而已,並沒有打算真的管;他也管不著。不過林摯這麼一說,他又覺得借著這個由頭把魏南遠叫來敲打敲打也不錯,他最近簡直都快浪出圈了。

就這麼著,魏南遠莫名其妙地被莊映棠一個電話叫了過來。

當時魏南遠正摟著個漂亮姑娘樂不思蜀呢,忽然接到狀元堂的電話,再不樂意也得過來。他推門一看,簡嶽居然臊眉耷眼地站在莊映棠房間裡,不由得大吃一驚。

莊映棠還真不是沒事找事啊?可是小簡這又是怎麼個情況?⊙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魏南遠到現在也沒往這個小東西給自己告狀上頭想——主要是他實在也沒什麼可告的。魏南遠暗自歎了口氣,雖說小簡最近幾天哭鬨不休,弄得他有點煩吧,可是人好歹跟自己一場,不幸撞在莊映棠這煞星手裡,他總要幫著開脫開脫。

魏南遠打定了主意,把簡嶽往身邊攬了攬,然後對莊映棠一笑:“這孩子怎麼衝撞你了?嗨,他入行沒兩年,不懂事,你跟我說,回頭我來教訓。”

莊映棠一聽就知道魏南遠這是想岔了。他挑了挑眉,心道,這不是還挺有情有義的麼?

哪知簡嶽卻哭的更凶了。他推開魏南遠的手,抽抽噎噎地說:“不、不要你管!”

魏南遠蹙著眉頭,低聲道:“彆胡鬨!你先跟我回去,咱們慢慢說,彆在外頭丟人!”

可簡嶽哪裡肯走?

莊映棠就就著這場好戲,把一碗沒加糖的八寶粥都喝完了。然後他把筷子一放,跟魏南遠說:“魏叔叔,你彆著急。簡嶽沒怎麼惹我——他是來找我告狀的。”

魏南遠一聽,更驚訝了。告狀?難不成有人欺負了小簡?可是這也不對啊,小簡是他的人,找莊映棠告的著狀麼。

魏南遠到現在都沒把自己往被告席上放,莊映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慢慢道:“你們家這秦香蓮啊,是把我當成包青天了——他是來跟我告你始亂終棄的。”

說著,莊映棠自己都繃不住笑了。

這下魏南遠的臉上可好看了,青一陣、紅一陣、間或還發黑,給個缸就能開染坊了。他咬牙切齒地指著簡嶽道:“始亂終棄?好,今天就當著莊導的麵,咱倆也好好掰扯掰扯——你跟我好了不到半個月,我可沒虧待過你吧!”

魏南遠一邊說著,愈發覺得自己冤枉。他是真挺喜歡小簡的,送禮物、給資源,對簡嶽出手也是最大方的。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小東西居然反咬了自己一口!他越想越覺得惱怒,黑著臉破口大罵道:“你就是一條喂不熟的白眼狼!”

簡嶽聞言哭的更凶了。他抽抽噎噎地說:“誰、誰要跟你扯這些?你不想給,我全還給你就是了,反正也沒什麼稀罕的!可你為什麼騙我啊?”

魏南遠聽得頭大如鬥:“我什麼時候騙你了?”

簡嶽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滿臉悲痛不似作偽:“你明明說你隻喜歡我一個,隻要我一個!那肖霆林宏賀由瞻,又是怎麼回事?”

他一說這話,不僅魏南遠啞口無言,連吃瓜群眾莊映棠的表情都變得微妙起來。

——感情這“始亂終棄”並不是他想的那麼回事,而是如假包換的字麵意思啊!這個小簡是不是腦子不好,居然還真覺得自己在跟魏南遠談戀愛呢!

莊映棠頓時覺得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