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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間裡乾掉兩三隻凶獸,本事還算可以。

褚寒汀對“凶獸”有種特彆的觀感,因為他在一百二十七歲的那一年,斬殺了一頭為禍鄉裡的窮奇,從此一戰成名,是他踏上高山之巔的第一步。

他甚至因此對喬臨光另眼相看,答應了他同行的建議。

喬臨光大喜,他順理成章地與褚寒汀並排而行,興致勃勃地跟他搭話:“褚師弟,你走這麼快,是衝著‘彩頭’去的麼?”

——年輕弟子們把長老堂放入陣中的那兩間寶器稱為“彩頭”,現在又多了江瀲陽的劍穗。

褚寒汀不置可否,含混地“唔”了一聲。

喬臨光就當他默認了,隨即喜笑顏開地讚了一句:“不愧是褚師弟,果然好誌向!”他拉著身後的兩個少年:“繡山,青泉,快來見過褚師兄。”

喬臨光左手拉著莊主的親傳弟子林繡山,右手拽著蘇長老的得意門生譚青泉,一臉期待地看著褚寒汀。而那二人對望一眼,顯然有些疑惑喬臨光為什麼會對名不見經傳的芰荷苑另眼相看,不過出於禮貌,他們還是齊聲道:“見過褚師兄。”

褚寒汀一眼就看著這二人對自己根本沒有興趣,隻不過不好不給喬臨光麵子罷了。於是他表現得就更冷淡了,隻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兩方都不怎麼領情,倒叫喬臨光實在尷尬。幸好他八麵玲瓏,才叫這脆弱的結盟沒有立刻一拍兩散。

一路上,他們既沒碰見一隻凶獸,也沒找到一樣信物。褚寒汀走得更快了,沒一會兒工夫就將林繡山和譚青泉落在了幾丈之後。喬臨光有些頭疼,猶豫了片刻便緊跟上去——反正他那兩個師弟不會亂跑。

林繡山和譚青泉當然不會亂跑,他們趕忙跟上喬臨光,可難免有些不滿。林繡山低聲抱怨道:“先前這位褚師兄一直默默無聞的,倒不知他有什麼值得喬師兄另眼相看的?”

譚青泉深以為然:“可不是麼,進場的十八位師兄弟,樂意與咱們結盟的何止半數。你瞧他,喬師兄那麼看得起他,他還拿起喬來!”

林繡山笑了:“話彆說得太滿,萬一他真有過人之處呢?”

仿佛為了應和他的話似的,四人身上的“初秀”忽然一齊強烈地振動起來。

“初秀”上刻著一個符咒,用來提示持有人凶獸或是魔物的接近。它震得越凶,就說明來的凶獸越近、越危險。像這樣四塊木牌一同抖個不休,幾乎等同於最急迫的示警了。

喬臨光臉色一變,如臨大敵地將劍橫在%e8%83%b8`前:“戒備!”

林繡山和譚青泉也算訓練有素,雖然緊張的臉色發白,可動作卻半點不慢。他們三人默契有加,脊背相貼,結了個最保險的陣。

褚寒汀卻暗自搖頭。

他早想過了,進穀的十八名弟子根本沒出師,毓秀山莊的長老們不可能放真正凶猛的異獸進來,因此木牌抖成那個德性,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攻擊他們的凶獸特彆多。

那些畜牲一衝,這個陣肯定要散,他們三人的後背也就沒了著落。更要命的是,他們起初會下意識地認為背後還有人警戒,防備心跟不上,受傷幾乎是板上釘釘的。

而此時,那些凶獸近在咫尺,再說服他們變陣肯定是來不及了。

褚寒汀乾脆利落地拒絕了喬臨光邀他一同結陣的好意,惹得林繡山譚青泉二人十分不滿。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有十幾隻銀狼從四麵奔來,將他們團團圍在當中。

銀狼隻停頓了片刻。

大概是估摸出獵物實力不佳,狼群立馬默契地衝了上來。它們眼神凶狠,張嘴便是兩道寒光,一根根堅硬的狼毫銀針一般映著陽光,灼得人眼珠生疼。毓秀山莊這三個年輕的弟子哪見過這個陣勢,立刻便著慌了。銀狼還沒到麵前,他們就忙著抵擋,哪還顧得上結陣?

褚寒汀扶額,看吧,比他意料中的還要不堪一擊。

狼群卻比他們訓練有素得多。三頭狼圍攻一個人,剩下的負責補差以及伺機見縫插針。林繡山在三人中修為最差,幾乎被幾頭狼牽著鼻子走,沒一會兒就離喬、譚二人越來越遠,背後空門大開。

三隻猛獸已讓他疲於奔命,再無暇他顧。

好容易將將一頭狼捅了個對穿,還沒來得及高興,便先察覺到身後惡風不善。

滾燙的氣息若有似無地噴灑在他%e8%a3%b8、露的脖勁上,隻差一寸,利齒就要刺穿他的皮膚。

而他的劍甚至還卡在狼的屍身上!

這算殺一個夠本兒麼?最後一刻,林繡山腦海中竟荒謬地浮現出來這麼一句調侃。

然而預想的疼痛並未來臨,隻是腥熱的獸血猝不及防地灑了他一頭一身。

林繡山霍然回頭,隻見褚寒汀麵色肅然,正將佩劍入鞘;就在他腳下,一顆滾落的狼頭死不瞑目。

☆、第九章

不可一世的銀狼群突然折損了兩名同伴,這根本是從未有過的敗績。它們這才注意到剛才毫無存在感的褚寒汀,戒備地圍上來。林繡山下意識地往褚寒汀背後靠過去,卻被褚寒汀伸手擋在一臂開外處:“剛才你們的陣是怎麼散的,忘了麼?”

林繡山恍然大悟,在原地站定,有些不知所措。

褚寒汀這會兒也顧不得計較林繡山這庸才值不值得教導了——畢竟性命要緊。他飛快地對林繡山交代道:“先顧好自己,不要急,適應它們的節奏,等到有餘力的時候,放一把火。”

銀狼妖脫胎於普通牲畜,對火焰的畏懼是刻入骨髓的,尚不能化形的它們,多少都會受到本能影響。

林繡山不是糊不上牆的爛泥,片刻便頓悟了。

非但如此,他跟喬臨光譚青泉頗有默契,不知用什麼法子,還將褚寒汀的話傳達給了他們。

三堆前後燃起的火圍城了一個圈,簡直是意外之喜。

至此,被狼群衝散的四人總算有驚無險地重新聚在一處,而火圈外頭是十一隻虎視眈眈的狼。譚青泉抹了把汗:“謝天謝地,我差點就撐不住了。”他親昵地輕懟了林繡山一肘子:“看不出關鍵時候,你還能想出這麼妙的主意。”

林繡山赧然道:“不是我,這是褚師兄的主意;他剛才還救了我一命呢。”

片刻功夫,林繡山對褚寒汀的態度已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而一向同他交好的譚青泉聽說褚寒汀救了好友的命,也真心感激起他來。

褚寒汀可沒這幾個沒心沒肺的孩子這麼樂觀,他瞥了一眼火圈後的狼群,道:“彆高興太早了,這些狼道行不淺,不會被凡火阻擋太久的;何況咱們殺了它們的同伴,這種東西很記仇的。”

短暫的愉悅頓時凝固起來,那三個年輕人無一不對狼群剛才凶猛的攻擊心有餘悸。林繡山望著褚寒汀,憂心地問道:“那怎麼辦?”

褚寒汀目光幽深:“為今之計,隻有先發製狼了。”

他拍了拍林繡山的肩膀:“莫怕,銀狼還沒修出人的神智,你的腦子就是決勝的法寶。”

褚寒汀一彈指,火圈就如同被淋了桶滾油,驀地竄高了一倍不止。外頭的狼群不僅沒有知難而退,反倒被激起了凶性。它們焦躁地在火圈外頭踱來踱去,不失謹慎地縮小著包圍圈,終於,頭狼一撲,脆弱的火勢愣是被壓出了個兩尺來寬的口子。

守在邊上的林繡山和譚青泉緊張得快把劍柄握斷了。

幸好這一輪還沒輪到他們出手。褚寒汀一抬手,火焰破開的口子頃刻間又被補上,那頭狼被冷不防燒上身的火唬得滾出去好幾丈,不甘地衝著裡頭可惡的人類修士呲出閃著寒光的獠牙。

現在這堆火全靠褚寒汀法力苦苦支撐,他內府中的真元稀薄,火焰漸漸變得徒有其表。那狼也漸漸發現這堆火並不能給自己造成什麼實質上的傷害,膽子愈發大了起來。它越來越頻繁地跟褚寒汀玩起了你來我往的遊戲,終於,褚寒汀好似支撐不住了。

火圈破了個實打實的口子。

頭狼身先士卒地衝了進去。褚寒汀當機立斷:“林師弟,譚師弟,就是現在!”↑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說時遲那時快,林繡山和譚青泉配合默契,出其不意的兩劍刺出,一個命中了後腿,另一個則刺穿了小腹。

頭狼受傷不輕,吃痛地咆哮了一聲。

狼血的腥氣迅速在空氣中彌漫,比火堆更能挫傷狼群的銳氣。

並沒受什麼致命傷的頭狼片刻就掙開了林譚二人的劍,暴怒地衝著對手撲了過去。林、譚二人不肯戀戰,退守火圈邊緣,而喬臨光默契地纏上去,與銀狼戰在一處。

這凶獸畢竟受傷不淺,對上修為不弱的喬臨光,很快就後繼乏力,不多時就被一劍捅穿了咽喉。

接下來,他們又如法炮製乾掉了四頭前來尋仇的狼,前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林繡山早不怕了,他甚至還有餘力對褚寒汀笑道:“多虧褚師兄高見啊!”

褚寒汀可沒他這麼樂觀,叮囑道:“彆忙著高興,這法子威力有限。”

褚寒汀可能是個天生的烏鴉嘴,就在他剛剛說完這句話後,這個辦法立馬就不管用了。

接連目睹了五個同伴的死,理智稍稍回籠的狼再也不肯前赴後繼地進來送死了。

片刻僵持之後,鋪天蓋地的鋼針穿過火牆,來勢洶洶。四人慌忙躲閃,也沒逃過渾身掛彩的命運。褚寒汀當機立斷:“撤了火堆吧。”

林繡山猶豫了一下。

褚寒汀道:“快,這火既費真元又擋視線,留著有什麼用!”

一人多高的火忽地熄滅了,外麵僅剩的六頭狼居然一時沒反應過來。就這麼一遲疑的功夫,褚寒汀四人已分撲開去,將它們打了個措手不及。

兩個人分戰三頭狼並不吃力,尤其是配合默契的林繡山和譚青泉,一陣悍勇的砍殺之後,乾脆利落地結果了狼群,還反過來幫了褚寒汀一把。

解決了狼群,他們將這十三頭狼細細搜了一遍,果然從它們身上翻出三顆靈石,可謂收獲頗豐。可喬臨光卻有些為難了,結盟就是這點不好,四個人三顆石頭,這可怎麼分哪。

林繡山覷了他一眼,主動說道:“不用給我了,我的命是褚師兄救的,這石頭該他拿。”

譚青泉也道:“咱們能殺了這群狼,褚師兄有大半功勞,我也不拿了。”

殊不知褚寒汀對靈石毫無興趣。他自覺自己現在的修為根本不夠下山闖蕩的;他這回進穀來,主要是不想江瀲陽的劍穗落在旁人手裡。

於是褚寒汀搖搖頭:“你們三個一人一顆,我不要。”

林繡山和譚青泉麵麵相覷,褚寒汀不耐煩道:“彆磨蹭了,難道你們要等著彆的凶獸循著血腥味找過來麼?”

他們悚然一驚,再不推讓,匆匆離開了這是非地。

林繡山已想好了,既然褚寒汀不耐煩帶著這石頭,自己就先替他收著也無妨。反正到出穀之後,該是褚師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