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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石,他肯定不能昧下。

喬臨光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這褚寒汀原來真是為了“彩頭”而來,心高氣傲得連普通的信物都瞧不上呢。可也難怪,人家不顯山不露水的,可確實有這個本事。

四個人各懷心事繼續前行,經此一役,他們再沒了之前的疏離。林繡山和譚青泉更是對褚寒汀心悅誠服,恭敬地跟在他身後,儼然已唯他馬首是瞻。

小半個時辰過去了,他們既沒碰上魔物和凶獸,也沒瞧見彩頭和信物。轉過一片林子,映入眼簾的是條細細的清溪,這裡離狼群埋骨處已很遠了,他們送算能停下稍作修整。

褚寒汀掐了個訣,把自己渾身血汙弄乾淨;又在溪邊淨了手,生起一堆火,開始煮一鍋清泉。

也不知他往裡頭加了什麼靈草,溪水剛剛開始發熱,就有陣陣怡人的清香飄散開來。

另外三個好奇地圍攏過來,叫鍋邊的熱氣一熏,居然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可就在這時,林中忽然傳出一陣騷動,緊接著,一個女子驚恐的叫聲淒厲地劃破長空——

☆、第十章

那叫聲中透著莫大的恐懼,似乎主人正在經曆著一生中最可怕的事情。可這山穀因著這次小試,已由師長們清理過,按說不會存在能害人性命的凶獸;就算有,也不會把一個修為尚可的修士逼到這個份上。

林繡山猶豫著說道:“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

譚青泉接口道:“不過似乎不是我師妹。”

林繡山稍稍鬆了口氣:“你這麼一說,應該也不是我師姐。”

然而譚青泉很快又憂心忡忡地說道:“可是,那也是自家的師姐師妹,難道還能不管麼?”

林繡山歎了口氣:“這……不太好吧。”

褚寒汀好笑地看著這兩個小輩煞有介事地一唱一和,道:“不好就管一管吧。不過我這泉水快好了,咱們先喝一碗,好歹恢複點體力。放心,你們聽她叫得中氣十足,再撐上一時片刻的,綽綽有餘。”

喬臨光可沒有他們那麼樂觀。他歎了口氣,道:“你們兩個耳力忒好,真聽不出裡頭是丁師姐的聲音麼?”

林繡山一愣:“丁師姐……曾師叔門下的丁晚嵐麼?”

譚青泉目瞪口呆:“不會吧,以丁師姐的修為,等閒凶獸都傷她不得,怎麼會如此慌亂?”

喬臨光翻了個白眼:“可不是麼!現在你們可知道,進去這林子裡會遇著個什麼棘手的東西了吧?”

他又轉向褚寒汀,溫言道:“褚師弟可能不熟悉這位師姐,她是大長老座下丁師兄的親妹妹,天資過人,修為了得。”

喬臨光的這番話有兩個意思,一是丁晚嵐修為高深,連她也對付不了的東西,恐怕凶險已極;第二層便是瞧準了褚寒汀和丁晚河之間那沸沸揚揚的私怨,有那麼點讓他袖手旁觀的意思。

褚寒汀沉%e5%90%9f片刻,道:“你說的不錯,林子裡可能確實凶險。”

喬臨光輕歎一聲:“褚師弟說得不錯。”

褚寒汀道:“這樣的話,我們要去救人,恐怕得先商量出一個章程了。”

喬臨光:“……”得,白說了!

林繡山和譚青泉聞言當即聽話地坐了回去,一派洗耳恭聽的架勢。喬臨光孤掌難鳴,也隻能暗惱這幾個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惱完了還是得跟他們共商大計。

沒辦法,誰知道在這穀中還會遭遇什麼,多個幫手總是好的。四個人再莽撞,也總比一個人落單強。

褚寒汀對他們的服從性十分滿意,他點點頭宣布道:“我說的這個章程,就是進去之後一切都得聽我的。”

喬臨光:“……”這算個什麼狗屁章程?然而扭頭一看林繡山和譚青泉,居然在頻頻點頭,好像覺得這句屁話十分有哲理!

救人之事宜早不宜遲,稍作修整之後,幾人便開始謹慎而迅速地接近那片山林。那林子看起來極其平凡,可因著丁晚嵐剛才的那聲慘叫,無端添了幾分幽暗肅殺的氣息。果然,越接近林子,他們身上的初秀木牌就震顫得愈發躁動不安。林繡山有些緊張,低聲道:“裡頭的東西會不會比咱們想得更凶險?”

喬臨光沒好氣地道:“省省吧,連丁師姐那樣的修為,都被它逼到這份上了!”

可話雖如此,他們進去林子倒還算順利。非但如此,還有個意外收獲——喬臨光在林子邊上撿到了一隻自己撞暈的寒歲鳥,口中還銜著一塊靈石。林繡山沒心沒肺地喜笑顏開:“咱們運氣可真好。”

喬臨光翻了個白眼:“好個屁!這鳥凶殘又機警,不比剛才的銀狼好對付多少。可它現在居然慌不擇路地自己撞暈了,說不好是被什麼嚇破了膽!”

一直戒備著的譚青泉忽然出言打斷了他們,低聲警示道:“你們聽,那是什麼聲音?”

若不仔細分辨的話,大概隻有樹葉在沙沙作響的聲音。然而緊接著,他們便眼睜睜地看著不遠處一根合抱粗的樹脆弱地晃動了幾下,轟然倒下。

一個女子慌不擇路地從繁茂的枝葉中跑了出來,片刻後,樹叢掩映中出現了一隻巨大的蜘蛛,還長了張死氣沉沉人臉,怎麼看怎麼詭異。

“是象蛛!”

象蛛,力大無窮,八條腿都生得鋒利如刀,比起銀狼來殺傷力更加巨大。幸好它們天性好獨來獨往,所以也算不得是挺難對付的凶獸。看著它的模樣,年輕的修士們忽然就理解了丁晚嵐為什麼會在它麵前發出失控的尖叫了。

它醜陋惡心得實在令人難以忍受。

喬臨光鬆了口氣,剛才的恐懼一掃而空,他甚至還笑了笑:“姑娘們總是不耐應付這些東西的,難怪丁師姐慌成這樣,我去幫她一把。”

說著,喬臨光幾個起落便趕到了丁晚嵐身旁,高聲道:“丁師姐,這東西由師弟代勞就好!”

忽地來了個幫手,丁晚嵐的神色卻未見半分鬆弛。她甚至沒有理會喬臨光的打算,隻顧奪路狂奔,稍有餘力就會丟個符咒術法,攻擊一下`身後的象蛛。可她慌忙中準頭太差,一直沒能對它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象蛛反倒以為她已是強弩之末,愈發緊追不舍了。

褚寒汀看得皺了皺眉,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

他身後的林繡山忽然道:“這象蛛的臉……怎麼瞧著有些像莊江師兄?”

褚寒汀驀地瞳孔緊縮:“什麼?”

譚青泉接口道:“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點像,不過莊師兄何等風姿,這畜牲可沒學來半分。唔,說來莊師兄下山遊曆了約麼十年了吧,一點消息也沒傳回來過,不知有什麼奇遇呢。”

譚青泉一句再平常不過的感歎,坐實了褚寒汀心中那點不祥的預感。象蛛這種東西不怎麼挑食,人、妖、魔、獸,來者不拒。而且它還有個特彆的本事,就是能繼承“食物”的一切,包括相貌和修為。

褚寒汀輕聲問道:“莊江的本事,比丁晚河如何?”

林繡山不假思索地答道:“那自然是莊師兄要強一些。”

譚青泉嗤了一聲:“何止是‘一些’?”

褚寒汀麵無表情地點點頭:“成吧,咱們有大、麻煩了。”他的右手緊緊按在佩劍劍柄上,左手探向懷裡,摸出臨行前曲洵給他準備的幾張救命符咒,對林繡山和譚青泉交代道:“想活命就聽我的——我什麼時候叫你們放信號煙花,不許遲疑。”▲思▲兔▲網▲

信號煙花是十八弟子入穀前每人都會領到的,遇上實在化解不了的危機時及時放出,長老堂的人會立刻進來營救。不過這麼一來,這名弟子也就等同於放棄這次小試了。

林繡山愕然道:“一隻象蛛,怎麼就……”

褚寒汀遙遙一指象蛛頂著的那張死氣沉沉的臉,道:“那不是‘像’你們莊師兄;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它’就是莊江。”

☆、第十一章

林繡山和譚青泉兀自一臉懵懂,可直覺上已先一步接收到了某種令人毛骨悚然的信號。林繡山話都說不利索了:“什、什麼意思,莊師兄他沒有妖族血統的!”

褚寒汀歎了口氣:“你們知道象蛛的‘繼承’天性麼?”

“這種東西能夠將食物的一切化為己用——老虎的爪牙,銀狼的鋼豪,修士的修為……而出於炫耀戰利品的本能,它還會保留食物最後的模樣,就是它那張隨意變幻的臉。”

“如果莊江真的比丁晚河厲害很多,那咱們今天麻煩可大了。”

如今的褚寒汀加上這幾個半吊子小鬼根本就不是丁晚河的對手,更遑論吃掉了莊江的象蛛。

看著林繡山和譚青泉悲傷震驚得臉色蒼白的模樣,褚寒汀還以為他們嚇壞了,罕見地生出了一股憐憫的情緒。他溫言安慰道:“不過你們看,那象蛛頂的是張奄奄一息的臉,說明莊江被它吃掉的時候已經快死了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它隻能繼承莊江臨死前所剩無幾的修為,所以事情也許沒有咱們想象得棘手。”

可憐林繡山和譚青泉還在不可遏製地想象著莊江在臨死前是怎樣痛苦絕望,對褚寒汀的“安慰”並未做出任何反應。褚寒汀皺了皺眉——這已是他能想到的最能令人寬慰的事了,可現在看來份量似乎不太夠啊。

而他現在也實在無暇顧及這幾個孩子的感受——生死關頭,哪裡有退縮的餘地?他二話不說彈出兩道真元,強行將兀自懵懂的林繡山和譚青泉拉回現實中。褚寒汀皺著眉頭,道:“怕也沒有用,你們的師長都不在這裡,除了你們自己沒有任何人值得依靠——除非你們想放棄這次比試資格。”

一次小試要等三年,而在成百上千名弟子中拿到區區十八塊“初秀”靠的不僅是過人的實力,更有超群的運氣。聽到“退試”,林繡山和譚青泉總算短暫地回過神來,雖然臉色依舊蒼白,可好歹能聽進去人話了。

林繡山使勁兒抹了把臉,對褚寒汀道:“現下放信號煙花恐怕都來不及了,咱們拚一把吧。”

譚青泉也道:“對,我們不僅要自己活下來,還要殺了那畜牲,給莊師兄報仇!”

此時,剛才%e8%83%b8有成竹地衝上去幫丁晚嵐的喬臨光不過跟象蛛交手了幾個回合,就已然狼狽不堪了。這東西根本不像他想得那樣好對付,丁晚嵐之所以慌不擇路,根本不是因為什麼姑娘家對蟲子的天然的恐懼,而完全是由於這東西實力可怖!

隻見那象蛛提起前腿,粗硬如同狼牙棒般的腿毛就將喬臨光的小臂劃破了長長一道血口;鮮美誘人的血液味道立刻吸引了這妖獸的注意,它立刻全然放棄了丁晚嵐,轉而向著喬臨光全力攻擊起來。而它剛才抬起的前腿並未完全收回,而是在半空中就變幻了方向,朝著喬臨光戳刺來。

一點也不像獸類慣常的攻擊手段,反倒像是某種劍招似的!

這東西身軀龐大卻毫不笨拙,喬臨光用儘全力抱頭滾出去五六丈,才堪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