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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撩夫日常 粟米殼 4253 字 6個月前

了一句,馭馬揚塵而去。

玉潼關左城牆已破,第一道關口被占,餘下將士退至第二道漢關,城下有護城河,薑淮早命人拓關,拒馬壕溝挖的又深又寬,不怕南蠻隻憑一輪衝鋒就攻到城下。莊朔站在城牆頭,神情肅然眺看,身後的士兵們聽從命令做著近戰城防的軍械準備。火炮手和手均已就位,蓄勢待發。

“將軍來了,將軍來了。”突然有人喊,原本井然有序的人群爆發一陣騷動。

炮聲轟鳴,大地為之顫動,南召集中了火力進攻,連十八子炮都用上,先鋒營奮勇殺敵,後方大炮牽製,即使守城人數是城外的一倍,也不能占了優勢。

莊朔黑著臉,罵了句娘,看著走近的薑淮不掩鬱悶道:“要是朝廷早把你提議的批複,咱們何至於讓人追著打!”直接乾就是了!

薑淮擰眉,已經在路上聽了這邊的情形,“廢話無異議,且以後再說。”

離著漢關不遠,萬馬奔騰的場麵,在咯什兒平原並不少見,天氣乾燥揚起的漫天塵沙更助長了它的威勢。遠遠一望,南召的旗幡招展,聲勢浩大。而南召原就是幾個部落的遊牧民族集結起,善騎射,馬上作戰。薑淮等最開始都討不到便宜,用鮮血壘砌出來的經驗,實在慘痛。

“壓製,儘量殺傷,各守其位,不得慌亂”薑淮發號施令。

數百枝利箭狼鋒破空而發,如驟雨初降,瞬間射死射傷了近到最前麵衝鋒的南召軍,而失去戰士控製的戰馬四處奔逃,陣形一下陷入潰亂,無複嚴整。

“不好,將軍,淹水了淹水了,他們打算引水淹城!”觀察敵情的偵查武將迅速來報,一臉惶惶盯著薑淮。

烽火連天,硝煙彌漫。不出五日,玉潼關破,漢關破,遙城失守淪陷。

夜深人靜,數千精兵蟄伏黑暗前行,以薑淮為首夜襲南召王城,殺的就是出其不意,一路直取。然狼煙起的刹那,王城兀的湧現與薑淮所率軍士相等的南召軍,雙方頓時陷入膠著亂鬥。

薑淮手持長戟,銀光翻飛,所到之處片甲不留。鮮血濺了臉上,襯得那張白玉似的麵龐更是英氣勃發,銳不可擋!

而在她正前方,與她交手的恰是烏孫夑,兩人交手數次,彼此都已熟悉套路,一番廝殺難分伯仲。

“烏孫的喪家之犬!”薑淮啐了一口,嗤諷:“淪落到當南召的走狗。”

烏孫夑眉宇間劃過一絲戾氣,不過很快就收斂乾淨,南召有他想要的東西,而有了那就等同於有了天下。“你效忠的君主不過也是個掠奪他人皇位的奸險小人,原主來討要,不是很正常?”

薑淮抿唇,因為他這話分神隻覺得虎口一麻,倏地握緊分合抵禦。

“南召議和送上的可不止你父親和哥哥”烏孫夑揚起嘴角,看著她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漸漸轉為玩味,“可惜啊,我和烏勒都搞錯了,還以為那女子是你,結果白白錯失了機會。”

薑淮兀的睜圓眼眸。

“我真是越來越想得到你了,歸順我罷。”

時間隔得太久,可關於閔兒的,薑淮記憶猶甚,日思夜想恨不得手刃凶手。她暗啞著嗓子問:“是你”心中卻已經篤定,手上招式愈發淩厲,招招直取他命門。

“一個贗品罷了。”他輕飄飄說道,仿佛不值一提。

“你找死——”薑淮渾身煞氣,眼前鼻端,都是漫開的血腥氣,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殺了他。

烏孫夑仿佛在逗弄小貓,但明顯小貓發怒了,原本的遊刃有餘漸漸轉作認真應對,

“同樣的招數對我不起作用,阿妧。”

薑淮在他靠近的一瞬,僵硬身體打顫,閃身躲開,一觸即離。尖銳的哨音伴著巨大轟鳴刺破夜空,她瞧見烏孫夑望向後方倏然變了臉色,總算牽起一點嘴角,眼裡露出快意。

“對你,我怎敢掉以輕心,當然也不會用同樣招數了。”她和莊朔兵分兩路,一明一暗,向來配合無間。薑淮手上身上分不清是誰的鮮血,眼前漫開的猩紅與暗色糅雜,騰起一股嗜血的欲望。

“你”烏孫夑似乎是被激怒,笑容陰鷙,“有意思,有意思。”

整個王城淪為一片血海,廝殺聲,慘叫聲幾乎融進那黑暗裡,仿佛地府來的亡靈尖銳呼嘯。

大梁軍士殺聲震天,直往這方向而來,而王城敗落已初現端倪。

烏孫夑深深凝著她,那驕傲明豔的麵龐實在讓人又愛又恨,他含糊說了一句,說的是烏孫語。隨即,那隨著他的數百人馬變化陣型,猛地變得更為強悍凶殘,頃刻就讓數百士兵死於兵刃。

薑淮認出那些都是一直追隨他的人,隻疾呼了一聲“撤——”然已經是來不及,烏孫夑身形鬼魅瞬間來到她麵前,刀刃直劈手腕,薑淮手腕傳來鑽心痛楚,握不住長戟,頓時失去了庇佑。

“那就一起下地獄”烏孫夑說。

下一瞬,她就被一柄長劍穿破%e8%83%b8口定住身形。血色兀的洇濕%e8%83%b8口漫開,而她的手握著一支白玉簪狠狠刺穿了他的喉嚨。

一切,都結束了。

父親,回來了真好,可惜阿妧不孝,再見不到您了

第48章

庚武二十六年, 巨大的火舌席卷南召王城, 聽說是南召王室不願戰敗被俘苟且偷生想的同歸於儘, 也有說是大梁陰險用心趕儘殺絕。總之, 這一仗打得異常慘烈,南召覆滅, 大梁將士折損數萬, 尤其是薑少羨所率親兵無一生還,悉數殉身沙場。

捷報與噩耗一同傳回帝京, 景和帝深感南召奸險惡劣,議和之際攻城掠奪, 又憐薑少羨以身殉國,深表悲痛, 追封其為一品護國公,平陽王府得以平反昭示清白,恢複往日榮耀。

受封大典當日, 卻不見平陽王身影, 而是由薑家四郎坐著輪椅代為出席。那薑四郎也不複昔日意氣兒郎的模樣,整個平陽王府經此, 似乎被抽掉了元氣,顯得死氣沉沉。

有人說,平陽王痛失愛子一蹶不振,也有人說, 平陽王是惱了聖上聽信讒言寒了心。坊間說法眾多, 對於平陽王府都甚是唏噓不已。傳聞叫囂塵上, 而平陽王府仿佛置若罔聞,封閉府門,低調得仿佛要讓人忘了它的存在。

庚武二十八年深冬,又是一年冷梅豔灼枝頭,沈崇著一身赭紅氅衣被宣入宮,那一明豔顏色襯得他臉色愈顯蒼白,行走在雪地中,不時咳嗽兩聲,引得隨行的沈牧擔憂看向。

路上,碰到例行入宮請安的蕭令儀,頓住了腳步,恭敬行禮。“公主金安。”

蕭令儀停住,眸底蘊了深色,直直打量眼前男子,“看到你,我就安不了。”

這話堪說是打臉了,自消息傳回之日起搖光就等著沈崇,等來的卻是身死沙場的數千骸骨。當夜沈崇就在回府路上被人兜頭罩起來毒打了一頓,也鬨不清是哪個幕後指使的,畢竟有這念頭的可不止搖光一人。而那挨打的也不作追究,但事關朝廷顏麵,案子堆了大理寺那又是好幾月沒有音訊成了懸案。

蕭令儀居於台階上方,冷冷睥睨,“踩著阿妧的屍骨往上爬,沈大人,你良心可安?”而今的沈崇早已是景和帝身邊的紅人,升遷之路平坦無阻,官拜二品,風頭無人可及。

“恐怕你連夢,都夢不到她了。”

蕭令儀說這話,是知他在中元節集數千招魂燈一事,人死魂滅,擺這幅深情麵孔與誰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沈崇卻因她此話猛地僵直了身體,嘴唇嚅動,蕭令儀卻不願聽徑自走開了。

寒冬臘月裡的養元殿,暖爐熏得比春日裡還暖和,同外頭的霜雪截然是兩個不同氣候。沈崇踏入殿內的刹那,因著撲麵而來的熱氣裹挾著藥腥氣皺了下眉頭。

“沈愛卿你來了。”寢殿內傳出景和帝略是虛弱的聲音,僅著了祥雲龍紋的內衫由著宮娥侍候穿衣。

景和帝是身子每況愈下,太醫院新來的都不敢出氣,而之前給聖上治病的被革了幾個,更弄得太醫院惶惶,可即是如此,也挽救不回景和帝身體的頹勢,藥石罔效,隻不過沒幾個敢說真話罷了,就連景和帝都在自欺欺人。

而在景和帝身邊侍候的福公公幾月前離宮,這會兒卻是回來,親自侍候著景和帝一副喜笑顏開的模樣,就連景和帝都能瞧出龍顏愉悅。

沈崇瞥了一眼,低眉垂目,“微臣參見皇上。”

“愛卿免禮,這回可要多虧了愛卿的主意,不然朕也想不到能用這招將那幾個老家夥給治了,現在可好,朝野上下可清淨多了。”景和帝笑著道。

“是聖上早有先見,臣不敢當。”沈崇謙虛。

景和帝甚是滿意地看著沈崇,早在他殿試時自己就非常中意這個年輕人,不驕不躁,又睿智過人,實乃棟梁之材,下放曆練不過也是為磨煉心智,原以為沈家要在沈傳山手裡沒落了,沒想到他這兒子倒是很不錯,可惜沈傳山沒那個眼力,大概心思都花在了女人身上。

那沈傳山是風流多情,可到了沈崇這兒就是孤身寡命了,景和帝心裡念想著,問道,“沈愛卿多年未娶,孤身一人,朕看著也甚是冷清了,趁著過年的喜氣不妨再為沈愛卿添一樁喜事,賜一段良緣如何?”

“臣有事要稟。”沈崇退身跪了地上請奏。

景和帝鬨不清他想做什麼,下意識就擰了眉頭,“卿家,這是做什麼?”

沈崇垂首,仿佛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臣對聖上不敢有瞞,這些年一直未娶概因臣患有隱疾,無法辜負聖上一片好意。”

此話一出口,整個養元殿內靜了片刻,景和帝睨著他仿佛才從錯愕中回過神來,再一想,是了,這沈崇潔身自好得如跟寺廟裡吃齋念佛的和尚似的,不光如此,但凡初一十五也是要去甘露寺,青燈古佛相伴,還真是過的清修日子,緣由就再此麼?

“那那這事就作罷,作罷了。”景和帝揚手揮散了在殿內侍候的,招了福公公耳語兩句,便連福公公一並退了出去,獨獨留了沈崇說話。

酉時初燈,一行人自皇宮朱雀門出,往南麵的平陽王府去,臨到門口,一身赭紅氅衣下了馬車,正正站在了王府門前。身後隨的宮娥太監捧著抬著的,俱是景和帝隨的賀禮,這禮遇非是尋常人能受得起。

一門忠烈,落得淒慘收場,景和帝穩得是平陽王的心,更是想穩民心。這逢了過節,總是周全帶上了平陽王府,而這送禮的卻是沈崇,叫人猜想不透。

“大人請回罷,我家王爺說了,聖上好意領了,您就不送了。”看門的仆從衝著沈崇那都是見了老熟人了,說辭都不帶改的,每年都一樣。

沈崇站在那雪地裡,已經暗下的天色籠罩鋪天蓋地的雪花,寒風劃過臉頰,就好像針尖般刺痛。

守門的看了一眼杵在陰影中的人,嗬嗬一笑,“您要喜歡等著就等著。”一副惹不起還躲不起的模樣迎了送禮的進門,之後就未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