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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撩夫日常 粟米殼 4266 字 6個月前

過沈崇,照著往年等上一宿,又跟他們王府有半分銀錢的關係,簡直有病。

平陽王府裡,書房燈火通明,平陽王坐在那畫像前,鬢角染霜,已是垂垂老矣,他看了畫像有一會兒,喊了一聲‘阿妧’讓她把除塵的帕子取來,等聲音出口又是怔住,眼神一下晦澀如墨海。

“小叔又想阿妧了。”薑少颺推著輪椅進來,看到這一幕並不少見,以往小叔總是念著阿妧貪玩調皮想小嬸,而今卻是看著小嬸的畫像想阿妧。

良久,平陽王捂住了眼,仿佛是遮掩外泄的情緒,“若她還在,定要怪我沒照顧好女兒的。”

薑少颺神情亦是劃過悲痛之色,心中更是怨極自己的自作聰明,要不是自己太過自負又怎麼會惹出禍端,讓旁人有機可趁,讓阿妧

正是相對無言之際卻忽然傳來叮叮當當的捶砸聲,擾了這一室的寧靜與傷愁。

“哪兒來的動靜?”平陽王聽著聲音動向,擰眉問道。“隔壁那座宅子不一直都空著。”阿妧曾道要買下來擴充場地用來蹴鞠玩樂被他否了

薑少颺:“白天看到有人出入,許是剛剛搬進了人,萬事翻新少不了要吵幾日。”

第49章

那宅子在平陽王府的右側, 三進的院子, 坐北朝南采光極好, 卻空置了許多年。說到頭還是因為平陽王府的緣故。都說平陽王府世代從戎, 煞氣重,自那宅子主人搬離後一直無人敢入, 這會兒突然搬來了人自然有好奇的打聽, 道是外鄉來的,聽的是個膽大又有錢的主兒。

這一早天氣晴明, 幾名丫鬟仆役在院子裡晾晾曬曬,還有負責掛紅綢, 貼對聯兒的,忙忙碌碌全是應了景的趕過年的氣氛。

“都手腳麻利點兒的, 貴人很快就來了,這宅子裡頭得像樣點兒,要做得好了興許都能給留下, 跟著主人家不定就過上好日子了。”說話的老嫗穿著大紅襖子, 杵在院子中央也不乾事兒,就指來指去的使喚人, 一麵舉目眺看門口,攢著殷勤勁兒。

噠噠的馬蹄聲自外頭傳來,很快近到了門口,那婆子呲溜一下就迎往門口, 神態諂%e5%aa%9a地候著了。

那輛華貴的馬車停在了宅子門前, 後頭還跟著四五輛拉載東西的, 滿滿當當,可是氣派。

“大老爺,這兒這兒呢。”那婆子熱情招呼。

馬車的簾子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掀開了一角,露出一截烏色長袍,隨之而出那修長勻稱的身形一下便吸引了全部目光,而當那人扶著女子下了馬車轉過身來時顯露的眉眼俊逸英氣,一雙黑眸幽邃如古井深潭,眉宇間卻儘顯朗朗乾坤的清正貴氣。

婆子站在門口眼都快看直了,暗暗呢喃了一句“想不到大老爺這麼年輕”,可瞧見他扶著的美婦人時又狠狠驚豔了一把,這二人站在那,當真是登對極了,就好像天上那神仙眷侶似的好看。

“小老爺,夫人裡邊請,裡麵都打點妥當了,您隻管安心入住就成,這些個丫鬟您要覺著順眼的留下就留下,要不中意,改明兒我再帶一批過來。”

男子沒理會她,一麵從馬車上抱了一兩歲小娃娃下來,那娃娃生得亦是精致,跟瓷娃娃似的,他一手抱著小孩兒,一手攬著夫人的腰身,一同步入了宅子,“你覺得如何?”

“你選的自然是最好的,行了,把兮兮給我罷,我帶她去睡,回頭再安置宅子裡的事情。”美婦人接過孩子,聽著底下人喚過了夫人點頭致意,一派當家主母的風範,隨即對男子囑咐道,“那頭不催得緊麼,路上就來人請了又請,你還是先趕緊過去一趟且當心著點。”

蘇回站了原地,感覺懷裡空落落的,再看著那道被下人引去正房的利落背影,嘴角不由牽起了一抹清淺弧度。還真是一點都不一樣了。

他打量宅子,置換過如同新的一般,想來是使的銀子到了位,一切都十分稱心,於是又著人打賞了銀袋子。“初來乍到,勞煩了。”

婆子接了銀袋,高興謝賞,心道可真是碰到闊氣主兒了,“不勞煩不勞煩,蘇老爺要是有什麼吩咐的,隻管差使我就成。”

“旁邊的,可覺得這邊吵鬨有說什麼?”

“沒有沒有。”婆子擺手,直覺這外鄉人脾氣甚好,“旁邊的是平陽王府,哪敢過於動靜驚擾,不礙不礙的。”

蘇回望向那處高出矮牆邊的建築,神情微是悠遠,蘇回,蘇回,他又回來了。

“蘇神醫,您到了就太好了,要不咱們這就請罷。”來的人身著青衣宦服,恭恭敬敬請了道。

蘇回這才收回了目光,與從正房出來走到廊簷下的女子遙遙相對,投去了一記安撫眼神方是跟著浩浩蕩蕩的一隊宮廷人馬入宮去。

景和帝病得不輕,已經到了藥石罔效,靠著續命丸子吊命的地步,可偏偏又不信命,總在民間找尋神醫。在屢屢失敗之後更是派出了身邊親信福公公親自前往找尋名醫,一麵用著虎狼之藥以穩朝政。這事情是相當隱晦,雖隻景和帝龍體欠佳,但誰都不知已經到了那等地步。

而蘇回作為鬼醫傳人承了鬼醫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在南召頗有名氣,就連脾性也是有幾分像,不過有自個的一套規矩,窮人看病不收銀錢,但凡是富人便少不了挨一刀的,有時即使有錢也不定,即便是如此隨心所欲,上門求著看病的依舊數不勝數。

福公公尋去時,好說歹說才請動了人,又是給聖上治病的,怎麼都得小心伺候了。

蘇回這一去,直到深夜才歸府,下了馬車進到裡頭的時候看到了披著氅衣等在庭院中的女子,“怎麼還沒休息?”

“你沒回來睡不著。”女子頓了頓,讓侍候的下人退下了,剩下兩人說話,“聖上如何了?這麼晚回來是不是很棘手。”

“確實比預想的要麻煩些,彆擔心,師父教的不是白學的,到時候還要勞煩夫人多多幫襯了。”蘇回攬住了她的腰身,調笑意味十足。

女子將人推開了些,“彆鬨,還沒正經多久就露形。”

蘇回笑著笑著便聽到隔壁傳來的乒乓聲響,一時詫異轉了頭去,攏起了眉心。那處

女子見狀,微是垂眸神情稍稍暗淡下,“應當是那位‘郡主’的病症又犯了”她定定凝著蘇回,沒有錯漏他一絲情緒,這般細看之下便能看到他額角細微的痕跡,而自己在見到之初是何等慘烈的模樣,心驟的一縮,猶是疼的喘熄不過。

同一輪圓月下,城北酒樓,河畔花船樂聲嫋嫋伴著觥籌交錯的喧鬨,正是熱鬨時候。

“沈大人好酒量,來來來,再同我喝一個。”一名身穿五品朝服的男子朝沈崇搖搖晃晃走去,作勢要同他敬一個。

沈崇淡淡抿了一口,那態度算不得親近,也不多疏離,仿佛就是同僚之間的交際。那態度便叫人涼了意頭,都是喝酒喝上頭的人,心裡早就罵上了偽君子。

“沈大人替聖上解決了安家的難題,可謂是足智多謀,佩服佩服,今兒席麵是特意為沈大人開的,您可吃好喝好。”旁邊坐著的慣會緩和氣氛,一麵又舉起酒杯道,“這一杯,我自飲,沈大人隨意。”

“曹大人謬讚。”沈崇隨了一個,一杯杯黃湯下肚卻仍是麵不改色,惹得席間大誇其好酒量,算是讓氣氛回暖了些。

酒喝了話自然也敞開說了,尤其沈崇如今是聖上麵前的紅人,但凡是能得到一星半點的消息那也不得了。

“沈大人,聽說鬼醫傳人今個進京是為給聖上診治的,那鬼醫之前就難尋得很,還記得平陽王當初就是說去尋人結果出的事兒,這鬼醫都不知道靠不靠譜呢,誰知道這傳人又是怎麼回事?”

沈崇掩了掩眸子,“太後娘娘一向都很緊張聖上,這次聖上龍體欠安,才使人去搜羅名醫,至於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

“哈哈哈,那是那是。”那人點頭應,心中卻是狐疑,對於景和帝如何私底下揣測頗多,自太子薨就一直未立過儲君,把持朝政不鬆,大有霸權的意思在。而四皇子羽翼漸豐,與二皇子私下動作頗多,這朝堂是越來越亂,但凡站錯可隨時會招來殺身之禍的。

“什麼平陽王老不死的一直橫,現在兒子死了,女兒瘋了哈哈哈哈”有人醉醺醺地突然搭上了話,顯然是曾有過節,還沒支吾兩聲又砰的倒在了桌上睡了過去。

還清醒的眾人俱是停頓了片刻,神情略有些尷尬,誰不知道前兒個沈崇給平陽王送禮被關在外頭冰天雪地站了一整夜啊。這兩方之間的恩怨,道起來要比話本都還要精彩。

沈崇沉默,那氛圍幾乎陷入窒悶。而酒席近了末,有人起了頭告辭之後三三兩兩又走了不少,最後連喝得爛醉的都被家仆抗走,隻剩下沈崇一人獨留在酒樓包間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眼前,仿佛還能看到那少女暈著一張粉頰揉搓麵粉做點心的模樣。

等在後舍門口,凍得鼻頭通紅的模樣

直白熱烈地表達自己心意的樣子

在回憶中驀然拉回最初相見的一刻。

“這賴皮東西嚇煞我了。”

“阿妧”

“沈大人,我家將軍下的軍令讓我們送你走,若不是,你當你有這等好待遇,我家將軍還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就此彆過,最好不見。”

那夜,他被人強迫綁離平涼城,那護送小兵的話言猶在耳。

就好像阿妧在眼前,一身朱紅胄甲,眉眼清冷:沈大人,我們就此彆過,最好不見

沈崇麵色已然一片慘白,像是十分難忍地捂住了%e8%83%b8口。沈牧正是這時候走了進來,就看到自家公子額頭滿是細密汗珠,臉色不對勁極了,剛一近到跟前,就被地上掩著的那一灘暗紅血跡嚇得魂飛。

“公子——!”

第50章

雪簌簌落了整夜, 晨起一片白雪皚皚之景。烏青色的牆上, 屋簷頂上滿是霜白, 底下就站著名灰衣仆從清掃地上的雪, 一邊緊張眺望正屋那頭,他家大人昨個是被人抬回來的, 衣服上血呼啦差怪嚇人。

一名婦人從廊下另一頭急急走來, 身上藍色銀絲褂子下著灰色棉裙,發髻梳得一絲不苟, 隻用一直簡單的翠玉簪固定,顯得乾淨利落極, 此刻板了一張晚娘臉,來勢洶洶。

剛好從正屋裡頭出來的沈牧一瞧見就已經碰了麵了, 兀的打了個冷顫,“三、三娘”

“我讓你看著大人,你就是這麼看的, 都嘔血了這麼嚴重, 你竟然還想幫他瞞著我,這事能瞞麼!”沈三娘懷著一腔怒火喝罵道, 簡直是被這倆小崽子要了命,“子閬那身子骨經得起他自個那麼折騰的,他現下是失魂症犯了,你們連個人都看不好, 養著你們什麼用!”

沈牧被劈頭蓋臉的一頓訓, 卻也知錯, 一聲不吭地老實站著,偶有間隙方是插了一句嘴,“三娘消氣”

這沈三娘論輩分是沈崇的姑姑,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