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先回去了,明天彆遲啊。”
薑可望踏著夜色往外走,還沒出片場,就停下了腳步,回頭看看,一輛黑色的車融在那邊的黑暗中,亮起了車燈。
她轉身過去爬上了車,關上車門的時候順便咕嚕了一句:“怎麼就開進來了?讓人看見不好。”
車緩緩駛出去,身旁的男人扭頭看她。
一隻手伸過來,摸到她的臉頰,她不躲,垂眸看著那隻手,在她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後,拾走了一小根鵝毛。她的目光就追著那根鵝毛,尋思著是怎麼沾上的,不太記得,好像是女二號的頭飾上掉下來的東西。
“今天很晚。”他說,收起了羽毛,指尖一撚,不知道扔到了哪裡去。
隔了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回答她。
車開到路口,拐了彎,她目光不動聲色地投到他身後的窗外,是去他家的方向。他來接她,又是不能回酒店的。
說著不要搞特殊,還是搞了特殊。
“周導對我不是很滿意。”薑可望收回視線,靠在椅子上,“又是第一天,磨合得久一點。”
“他跟我說了。”
“說了?”
這感覺,跟家長會後班主任留家長談話似的。
“說你表現得不錯。”
薑可望笑了半天,知道這是安慰的話。實際上,周思凡的眉毛從頭到尾都沒有展平過。她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員,很多技巧都不懂,幾乎要一點一點從頭教起。
想到這裡,她的手臂又隱隱作痛,那個揮球杆的鏡頭,也是重複了幾十遍吧。周導很注重成本,先讓她演,演對了再拍,免得浪費膠卷。終於找著了感覺,她人也快廢了。
薑可望隨手捶了兩下胳膊,被裴鬱牽了過去,握在手裡,替她揉捏。她有一絲絲詫異,扭頭看著,他低著腦袋,揉得很仔細,酸麻僵硬的肌肉被他一點一點按開。
她便轉回頭,沒什麼心理負擔地享受著,目光放空地發著呆。車裡靜了很久,他像是很偶然般地開口問的。
“你是不是,要接那個參軍的真人秀?”
“這個米拉。”薑可望一聽就坐了起來。
就猜到她會去打小報告,工作室已經不歸裴鬱管好久了,她還是事事要去找裴鬱報備。
裴鬱依舊專注地替她按摩小臂,仿佛對話隻是無意間的閒談:“不是她,是我聽到她跟那個節目的人通話。”
還庇護上了,看來,米拉這馬屁拍到了點子上,很得他心。
既然他已經知道,薑可望也不好說什麼,想著他多半會來質問自己,這種事情,怎麼不跟他商量。但之後,車裡又靜了一陣子,一直沒下文,他連頭都沒有抬過一次。
直到到了家,下了車,他牽著她往屋子裡走,才問起:“一定要去參加?”
“嗯,可以紅。”薑可望點頭。
他問她:“那麼想紅?”
“你說人要有夢想有事業啊,現在我找到了。”她不會說自己以前的夢想是結婚。
是跟他結婚。
那時起個早床還會哭鼻子呢,實在是太辛苦太辛苦了,不該是她要承受的。她還忿忿不平,他不是說要照顧她嗎?
薑可望洗了澡,在床上睡下等他,她累得迷迷糊糊的。但是關了燈後,他%e5%90%bb過來,他們還是做了一次,他坐在身邊幫她擦拭的時候,她斜眼看自己的肩膀,好深的牙印。剛才他咬她那麼用力,她叫了特彆大的一聲,不知道有沒有吵醒樓下的傭人。
裴鬱也躺下後,她爬起來伏到他的半邊%e8%83%b8口上,臉枕在上麵,手指畫了兩個圈圈。他半睜開眼,伸手過來,搭著她的背,往下摸:“還想要?”
薑可望愣了愣,笑:“嗯。”
他翻過身,把她壓下,她勾起他的脖子,怪不好意思地道:“對了,明天不要再開到劇組來了,你就在我早上下車的那個地方等我就好。”
裴鬱降落到一半的%e5%90%bb停在空中,他的瞳孔與夜色融為一體。
“明天我出差,去新加坡,一周後回來。”很久以後,他說。
“哦,那也好。”薑可望還是笑,沒注意到他的情緒有了微妙變化。
嗬嗬。
裴鬱的目光,比黑暗更暗。
先前上車的時候,他就很想質問她,什麼叫“怎麼就開進來了”,還“讓人看見不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多不正當的關係,作為丈夫來接她,是有多見不得人?
從前她不是這樣的。
他送她進娛樂圈發展,希望她能走得簡單順利一點,不要承受太多流言,聽從了朋友的建議,還是儘量不讓媒體發現她的背景。那時他處處注意,反而是她,常常為了這個向他鬨彆扭:“我才不在乎彆人怎麼看我,紅不紅有那麼重要嗎?”
怎麼這種時候,反而在乎起來了?
第24章 無期
薑可望主動仰起了臉,對著他的唇%e5%90%bb了一下,他回應得很快,低頭一勾,就不願放開。繾綣的長%e5%90%bb,持續了很久。
他嘴唇很軟,像他的心。
她的腳掌蜷縮著,在他小腿上輕蹭。肌膚與肌膚的觸?感不一樣,他身體結實,帶著種要迸發出殼般的生命力。他修長的手指伸下去,握住了那隻柔若無骨的腳踝,憐惜地把玩了一陣,往上抬,搭在自己的腰上。
她的思緒又不清晰了,眼睛睜開又閉上,理智被劇烈的衝撞席卷。
汗水滴在她的呻·%e5%90%9f聲裡,鹹中帶苦,不知道怎麼了,這天晚上他要得這樣多。
後麵的意識有點模糊,依稀有印象,裴鬱去洗了澡,回來後%e8%83%b8膛依然是燙的,半夢半醒間,她把他往外推,嘴裡嘀咕著:“不要,不抱。”從來沒覺得夏天熱得如此難耐。
裴鬱便鬆了手,周身的空氣恢複了清涼,她才安穩地沉沉入睡。
“現在都不用抱了?”他問。
可能是他問的,也可能,隻不過是夢裡的碎片。
薑可望沒回答,疲憊裹著她,把她的思緒封得死死的,來不及細想就睡了過去。
她設了鬨鐘,第二天醒得比昨天早,眯著眼睛按掉手機的時候,裴鬱已經坐了起來,背對她,偏著頭,在扣襯衣上的袖扣。
日出的光線尚且昏暗著,照著他脖子鍍了一層暗色的光暈,那頎長而優雅的弧度,她看一眼,不由地撐起了腦袋。這時他也回過頭,看看她,手裡的動作沒停,漫不經心地撥弄著那顆扣子。
“起來吧。”對視一會兒後,裴鬱起了身。
薑可望坐他的車去片場,上了車,管家跟出來,提來個箱子,放進後備箱。她想起來,昨晚他說要出差。
“幾點的飛機?”她問了一句。車在發動,管家在後視鏡裡九十度鞠躬。
裴鬱看表:“九點。”
送完她,他正好去機場。
問完就沒有了聲音,她埋著腦袋,專心鼓搗著腰上的絲帶。衣服是隨手從衣櫥裡抓來穿的,她不會打蝴蝶結,拆拆係係研究了半天。
“我不在的時候,你還是回家住。”裴鬱說,“我跟Marco說了,每天來接你。”Marco大概是這位正在開車的司機。
“不用那麼麻煩啊。”薑可望又一次把係得亂七八糟的蝴蝶結拆開,索性打了個死結,“住酒店我可以每天走著去。”
裴鬱對那個死結看了好幾眼。
她粗暴地解決了難題,剛鬆了口氣,就被他往懷裡一攬。
“嗯,怎麼了?”薑可望差點失去平衡,扶著他的胳膊才穩住,抬頭看,他表情有些嚴峻。
非得回家住?他又不在,完全沒有意義。
“手機不要總是關機。”他開了口,原來說的是另外一件事,“打你電話沒接到,記得要回給我。”
“哦……”薑可望愣愣的,思索,“新加坡時差幾個小時?我怕吵著你睡覺。”
新加坡有哪門子時差。◣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個不用管,多晚都要回電話。”裴鬱的呼吸沉重了一下,說話倒還是溫和的,“記住了嗎?”
薑可望點點頭。
裴鬱便放過了她。
又是好久,車裡都沒有彆的動靜,一路無言。
薑可望把手機拿出來,隨便看看劇本,兩個人就更沒了交流的契機。
他是突然之間叫她的。
“薑可望。”
“啊?”
“你是個結了婚的人了,有印象沒有?”他的表情帶著很認真的無奈。
他真是幽默,薑可望也很認真地回答他:“有啊。”
車在路上平靜地行駛,開到片場附近,駕駛艙的門被推開,司機下了車,站在路邊四處環視了一圈。
車裡的兩個人,正相擁著親%e5%90%bb。
薑可望圈著裴鬱的脖子,睜開眼睛,舉起手裡的手機摁亮看時間,時候已經不早。他發現她在分心,不悅地把她抵到車門上,想象中的那聲“砰”沒響起,她的後腦勺碰到的是他柔軟的手掌。
“我該走了,你也去機場吧。”她找了個喘氣的間隙,跟他說。
她雙眼微微潮濕,臉頰的紅暈是身體升溫的自然反應,她有種要中暑的感覺。
裴鬱變成這樣,她不是很習慣。
他不應該是被離彆困擾的人,他那麼從容,好多次他從外地回北京,見到她,也隻是淡淡地笑笑,朝她張開雙手:“過來吧。”
那個興高采烈撲過去要抱的人,是她才對。
在路口分彆後,薑可望走去劇組,開始了新一天的拍攝。
跟影帝對了幾次戲,雖然還是愛NG,但已比昨天好了很多,她開始找著感覺,明白周思凡要的是什麼。拍攝進度沒耽誤,中午便有了吃盒飯的時間,她用筷子挑著沙拉裡的胡蘿卜的時候,裴鬱的電話打了過來。
“到了。”簡短的兩個字。
她比他更短:“好。”
“好?”這一聲重重的疑問,不得不讓人發出深省,剛才的回應大概是太敷衍了。
“唔……餓了沒?還沒吃飯吧。”薑可望看看麵前毫無食欲的營養餐,找了個關心他的話題。
“正要吃。”裴鬱的聲音稍稍緩和了些,問了些她拍戲的情況,比起她來,確實是要體貼一些,末了他問,“要幫你帶什麼東西嗎?”
出國幫她帶點小玩意兒,是從前的習慣。
香水、化妝品,跟他的襯衣、剃須刀和文件一起,裝在行李箱裡,從幾萬公裡外的國度回來,仿佛就有不一樣的意義似的。
要說,還是物質一點的薑可望比較招人喜歡,現在的她,隻會想一想,然後才猶豫地道:“不用了吧……香港這邊什麼都好買。”
裴鬱略一沉%e5%90%9f:“我記得,你一直想戴歐米茄,幫你挑一塊,好嗎?”
裴鬱記得,她反倒不怎麼記得。她那時一向沒什麼邊界,“想戴歐米茄”,“想開蘭博基尼”,“想拎愛馬仕”……諸如此類,都是想到了就說,裴鬱是選擇性的滿足她,有些太無理取鬨的要求也並不理會。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