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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床笏 八月薇妮 4282 字 6個月前

。所以朕也擔心純兒罷了。”

養謙聞言,心中又驚,又是欣慰。正欲安撫小皇帝,突然聽外頭說道:“太妃娘娘到了。”

養謙退避不及,說話間,嚴雪便從殿外徐步而入。

這連日來,因調養得當,嚴太妃手臂上的傷已經愈合了大半,人也恢複了不少,隻是臉色仍有些蒼白憔悴,腰圍也又窄了一寸。

朱儆往前走了幾步,道:“太妃怎麼親自來了?朕還想著待會兒去探望你呢。”

嚴雪淡淡一笑道:“皇上有心了,隻是我心裡也惦記著皇上,所以過來瞧瞧。”說話間,便看了一眼旁邊的養謙,道:“這位……想必就是翰林院的溫修撰了?”

養謙不敢抬頭,隻是微微躬身答了聲:“是。”

朱儆笑道:“是呀,就是他,還是純兒的兄長呢,是南邊有名的才子,內閣徐閣老看中的人呢。太妃覺著他好不好呀?”

嚴雪笑道:“如何低著頭,我卻瞧不清。”

朱儆轉頭道:“溫愛卿不必拘禮,快來見過太妃。”

溫養謙忙答應了聲,往前兩步,抬頭飛快地看了一眼前方的女子。

卻見嚴雪披著一件雪白的白狐裘大氅,內趁著淡黃色的緞子長衫,腰間垂著玉佩,珍珠腰飾,眉如淡煙細柳,眼若秋水盈盈。烏雲似的發鬢上隻斜插著一支鑲嵌珍珠白玉的銀釵,整個人立在跟前,哪裡像是個舊居深宮的太妃,仿佛是九重天的仙子才從雲端降落,纖塵不染,絲毫塵世間的煙火俗氣都沒有。

養謙隻看了一眼,整個人一震,連魂魄都好像給震的顫了兩顫。

嚴雪也淡看了養謙一眼,見他氣質溫潤內斂,又有風流蘊積的氣度,便微微一笑道:“不愧是南邊有名的才子,禦前欽點的探花郎,果然是盛世斯文,風流氣象。”

養謙聽著她略有些清冷卻不失溫雅的聲音,麵上不禁微紅。

朱儆笑道:“連太妃也這樣誇獎,可見的確是萬裡挑一了。溫愛卿,還不謝過太妃?”

養謙這才如夢初醒,忙低頭道:“微臣當不起娘娘如此誇讚。”

嚴雪淺笑輕聲道:“這有什麼,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俗話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到了你們這裡,倒是有其妹必有其兄了,妹妹生得那樣其麗傾城,惹人憐愛,哥哥卻也如此出色,真是難得。”

養謙雖覺著這話略有些異樣,但卻顧不得在意了,隻按捺著怦然心跳,恭敬答道:“娘娘謬讚了。”

第88章 遇刺

嚴太妃略坐了會兒, 仍舊去了。

朱儆送了幾步,回來的時候就對養謙道:“前兒太妃出事的時候, 純兒還跟朕一起去探望過她……”說到這裡不免想起嚴雪嚷範垣那一幕,便又道:“偏少傅也在那裡,兩個人鬨得很不快呢。”

溫養謙依稀風聞範垣去內宮的事, 隻是範垣從來如此慣了, 養謙雖有腹誹, 不便多嘴。

此刻突然聽朱儆這樣說,不禁問道:“這個微臣竟不知道, 首輔大人怎麼會在太妃那裡?又如何會‘鬨得不快’?”

朱儆一時嘴快,卻也不想把禦膳房有事這件告訴他,免得他擔心或多想,隻說:“沒什麼大不了的, 反正都已經了結了。”

養謙雖有狐疑,不敢多問。

朱儆卻又思忖著說道:“純兒如今有了身孕, 隻怕不能再讓她走來走去了, 隻是朕想見她可如何是好?”

養謙詫異, 正在忖度如何回答,朱儆卻並沒有想聽他答複,自顧自地回答道:“不如朕得空就出去看她。”

養謙這才明白他的用意, 才要勸說使不得, 朱儆笑道:“隻是她現在在範府裡, 我不耐煩往那裡跑, 驚動那許多人, 反而很不自在。不如等她什麼時候回了你們家,或者……去了我母後的舊宅,溫愛卿你說好不好呀?”

小小的年紀,居然是一副絮絮善誘哄人上鉤的口%e5%90%bb了,十分了得。

溫養謙不敢直接駁回,更不敢立刻應承,就硬著頭皮說道:“常常聽首輔大人叮囑,說叫皇上不要輕易出宮,皇上若又要如此,隻怕首輔大人不快。”

朱儆道:“你放心,我自然不瞞著他,朕曾答應過他,但凡行動都會跟他說知的,自然也得他許了才能行事。”

溫養謙這才鬆了口氣,便先遵旨了事。

這日養謙出了宮,騎馬回家,走到半路,突然聽有人叫道:“謙弟!”

溫養謙勒住馬韁繩轉頭看時,卻見街邊上有兩人並肩站著,叫他的卻是鄭宰思,鄭侍郎身旁那位,卻是先前在跟養謙大鬨過一場的小侯爺蘇清曉。

養謙見了鄭宰思,先是一喜,又看見蘇清曉,卻又不悅。隻不過他是個極有涵養的,便並不怎麼露出來,翻身下馬,向著鄭宰思行禮:“鄭兄如何在此?”

鄭宰思道:“聽說飛霞閣裡來了個西洋舞姬,生得金發碧眼,腰細如蛇,熱情似火,我正要去見識見識,你又忙著去乾什麼?”

養謙忍笑道:“倒也沒什麼事,回家去罷了。既然如此就不打擾鄭兄雅興了。”

一來養謙對這些風月場合並不感興趣,二來又有蘇清曉在身邊,兩人照麵各自尷尬。

養謙才要走,鄭宰思一把挽住胳膊笑道:“既然無事,你忙什麼?你家裡又沒有個千嬌百%e5%aa%9a的美嬌娘等著你,你著急跑回去做什麼?不如也跟我們一起去鑒賞鑒賞罷了。”

養謙苦笑:“鄭兄,你難道不知道我……”

他還沒說完,鄭宰思道:“我當然知道你是個正人君子,跟我們不同。隻不過聽說你家裡正也跟你撮合親事,等明年你成了親,有人管束了,隻怕更難出來廝混呢,今日趁著還沒有河東獅,不如且跟我們同樂。”

養謙見他說的如此,臉上微紅。

鄭宰思又笑道:“還是說,你因為之前跟清曉的那一場不快,至今記掛,不願意跟他同行?”

養謙的確有一點心結,隻是不便出口,誰知鄭宰思道:“倒也不怪你,都是這小子當初太過無知了。”說著看向蘇清曉。

養謙不由也看向小侯爺,卻見少年竟紅著臉,向著自己抱了抱拳,低著頭道:“溫大哥,先前是我無知冒犯了,如今已經洗心革麵,再不敢了,你可不要還生我的氣呀。”

養謙見他表情誠摯,口%e5%90%bb也不似之前那樣輕浮不服的,心中納罕,卻也想不到彆的原因,還當是鄭宰思調訓有方而已。

其實細算起來,當初邀月樓上那一場,養謙並沒有吃虧不說,反倒是占了上風的。

隻不過他從來最恨有人對自己的妹子不敬,蘇清曉當著那許多人的麵兒辱罵琉璃,比眾目睽睽之下扇了養謙兩巴掌還來的厲害呢。

可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養謙隻得先放下臉來,給鄭宰思拉著一塊兒去飛霞閣看那西洋來的美人跳舞去了。

黃昏時候,三人才從閣子裡出來,兀自對那美人評頭論足,鄭宰思嗬嗬笑道:“這西洋來的的金絲貓,熱……辣辣的,倒也彆有一番風味。”

養謙知道他有了三分醉意,便道:“我送鄭兄回府。”

鄭宰思醉眼斜睨:“不必勞煩啦。纏了你半天,家裡隻怕等急了,讓小蘇送我就是。你且去吧,改日再說。”

養謙果然也擔心溫姨媽等的著急,便向兩人告辭,這才上馬又回了家。

溫家之中,溫姨媽果然已經等了許久:“又去哪裡了?身上又有酒氣。”

養謙隻把跟鄭宰思應酬一事說了,溫姨媽聽說是跟鄭侍郎一塊兒,倒也罷了,何況此刻她並沒心思理會這個,隻笑著招呼溫養謙到跟前,說道:“我今兒去了範府裡,你猜我見著了誰?”

養謙如何能知道,便那隻猜那府裡的人。≡思≡兔≡網≡

溫姨媽搖頭笑道:“果然猜不著,我見著了……你姨母給你說的那個李國府裡的孫小姐!”

養謙愣了愣,“啊”了聲,並無驚喜等色。

溫姨媽點點他的額頭道:“又‘啊’個什麼?你難道不想知道那女孩子生得什麼模樣?什麼品行?”

養謙察言觀色,自從他進門來,溫姨媽臉上眼中便都帶著笑意,假如今兒見過了那女孩子,這必然是說溫姨媽對那女孩子十分中意罷了。

果然給養謙猜中了。

溫姨媽迫不及待,獻寶似的道:“那女孩子的相貌是沒的說的,通身的氣質也高貴,不愧是高門大戶裡出來的女孩子,唉……隻怕咱們家配不上人家。”

養謙順勢道:“這倒也是,齊大非偶,若真的不般配,不如不去強求的好。”

溫姨媽聽了啐道:“你少說這些胡話!你若是心裡不喜歡這個,那你便再給我另找一個更好的去,橫豎我是得快些看著你成親,叫我抱孫子的!”

養謙笑道:“這會子讓我哪裡找人去,大街上拉一個不成?”

溫姨媽想笑,又忍住了:“你也知道不能隨便亂拉扯一個,這位國公府的小姐,可是你姨母看中的,她說好我還不信,今兒總算親眼看見了,謙兒……你若是見了必然也是喜歡的,生得實在是嬌嫩尊貴。”說著說著,滿麵喜滋滋的。

養謙無奈也陪著笑道:“既然母親看中了,那必然是不錯的。”突然又想到,“純兒可也過目了嗎?”

溫姨媽點頭道:“純兒也看過了。”

養謙道:“她說什麼?”

溫姨媽道:“她自然也是說好的。”

養謙聽了,就不言語了。

溫姨媽望著他,語重心長道:“謙兒,彆隻顧東張西望的亂抓不著了,你如果真的找出個更好的可心如意的來,娘自然也替你高興,但你已經是這把年紀了,且你妹妹如今都有了身孕了,沒個外甥滿地跑了,舅舅還是個光杆兒的,且這位姑娘的確是個難得的,以後你娶了過門,自然就知道了。”

***

原來今兒溫姨媽前往範府,卻是馮夫人故意安排,借著芳樹的生日,讓長房操辦起來,京內相識的有頭臉的幾家小姐都來恭賀,其中便也有李國公府的這位長孫小姐。

馮夫人指點溫姨媽打量,卻見那花團錦簇之中,有一個穿桃紅綾子襖戴著金色瓔珞項圈的女孩子格外不同,生得十分美貌,且又透著靈慧之氣,一看便知道是個極伶俐的女孩兒。

溫姨媽一看這般的樣貌,已經先有了八分喜歡。且人家又是國公府的嬌小姐,放在以前還在南邊的時候,那是想也想不到的高攀。

所以溫姨媽一見就心喜,又問琉璃,琉璃卻道:“我看著也好,隻不知哥哥覺著怎麼樣。”

溫姨媽笑道:“難不成還要他也來看看?就這個樣貌,品格,身份,哪裡配不上他?倒是我們配不上人家罷了。”

琉璃見溫姨媽高興的如此,顯然是對那女孩子中意之極,於是就也不說話了。

如此既然看準了,那邊馮夫人便替溫姨媽張羅,叫媒人前去李國公府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