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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中解元麼?明年的會試、殿試,他能中會元、狀元不?”

連中六元?音奴真敢想啊!二皇子倒吸一口氣。

“等等,你什麼時候和沈昱有了交情?”二皇子問。

“哪裡是和沈昱有交情!我做這麼多,不都是為了皇帝舅舅嗎?本朝若是能出一個六元之人,這不比什麼祥瑞都要吉祥?照著這一份進士名單,我想研究下他們當年科考時的卷子,看看能不能對沈昱參試有所幫助。”顏楚音說。

我真聰明!瞧瞧這理由找得,多麼完美啊!

二皇子若有所思地看著顏楚音:“你若真的想要幫上沈昱,拿著名單沒什麼用,吏部沒卷子,卷子都存在禮部的檔案處。這樣,你不是與婓家小七交好麼,他大伯婓侍郎就管著這些,想要看什麼卷子,可以直接請他幫你拿取。”

顏楚音:“!!!”

我不是,我沒有,我對卷子頭疼!

二皇子不愛說笑,在兄弟中人緣一般,難得有個表兄弟願意和他親近,他自然對著顏楚音投桃報李,不僅一路把他送到禮部,還認真托付給了婓侍郎。

嗯,要幫音奴保守秘密,音奴偷偷和沈昱交好呢。彆人都不知道!

二皇子鄭重其事地想著。

第二十四章

最後顏楚音是借口要去慈孤院報到,才從禮部脫身的。

順著那份錄取名單,具體到某一科後,很快就能查到那屆考上的周姓進士共有四位,名單上還附有他們的籍貫、體貌特征、保人信息等等。其中兩位周姓進士出身於官宦之家,他們家中具體是個什麼情況,隻要順著姻親關係仔細打聽,應該很快就能有著落了。剩下兩人情況差不多,均是出身於耕讀之家。

“這個年紀大了,考上進士時已經五十三歲,雖然老夫少妻也有的,但因為上了年紀,沒給他外派出去,一直留他在禮部修書。這人可以排除掉。”婓鶴指著其中一人說。這個五十多歲才中榜的老進士一直在京城當個末流小官。

顏楚音指著另一人說:“那這個人也可以排除掉,雖然被外放了,卻是被派去了西北那邊。”據牟羊說,那個長相像他的小孩說得一口南腔,說明他的生活環境中肯定存在大量說南方方言的人,那麼父親在南方任職可能性更大。

“還剩下兩個?我們直接派人過去打聽?”曹錄問。

因為路麵交通不便,各地信息交流也相對不便。他們想要了解周姓官員和他妻子的情況,需要派心腹人去當地,暗中打探了消息,再快馬加鞭趕回來。

這麼一去一回,最快也要一兩月。

顏楚音點點頭:“我來安排吧。”他手裡是有人的,雖然沒有正經當家,真把人派出去,肯定會有風聲傳到他父母耳朵裡,但就算被長輩知道也沒什麼。

這事暫且放在一邊,總要等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才好說下一步安排。

他們幾個必須要去慈孤院報到了。除了他們仨,還有一個叫蔣陞的,也在被參名單裡,因此受罰的人員中也有他。顏楚音和蔣陞不十分熟,隻因他是去年才從外地歸來的。蔣陞父親是聖上心腹、封疆大吏,去年平調了川省提督。

蔣陞被罰不冤。他好酒!彆人上課帶水囊,口渴了喝一口。蔣陞隨身帶的是酒囊!雖然他酒量好,根本喝不醉,但身上帶著酒氣也不像正經讀書人啊!

除了這一點,蔣陞文采還是有一些的,騎射功夫更是不差。

顏楚音三人在慈孤院門口和蔣陞相遇。顏楚音他們依次從馬車裡下來,蔣陞直接從高頭大馬上跳下來。那馬瞧著十分神俊。曹胖子激動地拉扯著婓鶴的袖子,看啊,快看啊,他這個下馬的動作行雲流水,真真有蓋世大俠的風範!

慈孤院的管事領著十好幾個人在門口迎著。

這位管事姓雲,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

待在慈孤院裡接受救濟的一般為四種人:一種是身上帶有明顯殘疾的男童(健康的男童是不會被丟掉慈孤院來的,像牟羊那樣就算父母雙亡,也有族人幫忙養著);一種是女童;一種是因生不出兒子等等原因被趕出家門又無處可去的女人;最後一種是流民。不過,除非是遭遇了天災,最後一種並不常見。

總得來說,慈孤院裡除了女人,就是孩子。

如果管事是男的,那肯定有許多不便。因此,各地慈孤院的主事者幾乎都是婦人。這位雲管事也是有來曆的,她早年是雲恭長公主身邊的女官,出宮後謀得了京城慈孤院管事的職位,一乾就是這麼多年。雲恭公主是今上的姐姐,但和今上無甚交情。今上登基後,除了加恩於景福,待其他公主都關係平平。

雖然已經出宮多年,但雲管事身上還有很深的宮廷烙印。看她走路站立的姿態就知道,這絕對是從宮裡出來的。除了雲管事,還有好幾個職位比她低的小管事負責一些具體事務,這些小管事就男男女女都有了,穿著統一的衣服。

不是在給雲管事開脫,但當年徐叔抱著徐春生求上門來時,他們大約根本沒有見到這位雲管事,肯定剛到大門口就被下麵的某個小管事隨意打發掉了。

這次要不是顏楚音幾個人身份特殊,雲管事也不會親自站出來迎接他們。

沒有多做寒暄,雲管事直言道,既然四位公子是奉了皇上之命來慈孤院幫忙的,她就不多耽誤他們了,直接安排他們去了男童院,照顧那些殘疾男童。

這樣的安排合情合理。四個大小夥子了,總不能讓他們去接觸那些無家可歸的婦人吧?就是照顧小女童也不合適。唯有照顧男童,用不著那麼多避諱。

但顏楚音心裡存著事,忍不住會想,殘疾男童在哪裡都賣不上價,如果慈孤院真的存在問題,男童院肯定是相對乾淨的,女童的院子才需要好好調查。

到了男童院一看,一共就沒有幾個人,而且大孩子能照顧小孩子,根本沒有多餘事讓顏楚音他們去做。一眼掃過去,孩子們幾乎都身帶殘疾,有一個脊椎是彎的,半個身子佝僂著,遠遠看去像一個直不起腰背的瘦小老頭,近看才知道是個十來歲的男童。負責男童院的小管事姓宋,是個男人。宋管事見婓鶴一直盯著那個男童看,介紹說:“他叫阿康,大前年差點餓死在慈孤院門口。”

“大前年?那他都記事了吧?”婓鶴問。

“是記事了,但問他家在哪裡、父母是誰,他什麼都不說。我們隻能先養著。好在這孩子手巧,好好學個手藝,以後總能混口飯吃。”宋管事歎了一口氣,“我估摸著他家裡本來就他一個男丁,所以沒一出生就被丟了,後來應該是父母又生了一個健康的男孩,他就不重要了……這種事,我們見得多了。”

婓鶴給曹錄遞了一個眼神。

曹胖子大大咧咧地說:“大丈夫當頂天立地、寧折不屈,像他這樣天生挺不直的,莫不是遭了天譴吧?”院子開闊,他們站在門口,阿康聽不到這話。

宋管事心裡不怎麼高興,可他一個無品無級的小管事真不敢得罪這幫大有來頭的紈絝,隻說:“我不管彆的,都找到慈孤院來了,總要給他一口飯吃。”

宋管事不敢表露不高興。蔣陞敢,就見他衝著曹錄翻了個白眼。

天譴天譴,天你娘個頭!

曹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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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曹胖子扯過婓鶴的一截袖子擦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我的英明形象啊……就這樣在蔣大俠的心中徹底死去了。我死不瞑目啊!”

婓鶴:“……”

你冷靜點,你壓根就沒有英明形象那玩意兒!

第二十五章

本來蔣陞和顏楚音仨就不熟,因為曹錄在蔣陞眼皮子底下“歧視”殘疾人,蔣陞乾脆不搭理他們了。在蔣陞看來,曹錄這行為就是欺淩弱小、品格卑劣。

婓鶴答應曹錄,事後一定幫他向蔣陞解釋清楚。他不是真的要歧視阿康,他隻是在試探慈孤院裡的管事啊!他和行俠仗義的大俠之間隻差了一個體型!

曹錄繼續兢兢業業地扮演一個不討喜的無良世子;婓鶴發揚長處,很快和大小管事們混熟了;顏楚音閒著沒事做,就說要教孩子們識字。蔣陞不和他們湊堆,聽說庫房的屋頂有一些漏雨,他直接爬上屋頂去幫慈孤院修理屋頂了。

誰能想到蔣陞一個提督之子竟然掌握了修房頂的技能!

午間休息時,婓鶴拉著顏楚音說話:“問清楚了,慈孤院裡的大小管事共七位。雲管事負責總攬事務,如果有善人想捐錢捐物,那都是雲管事招待的,趕上慈孤院資金不足時,她還要在外奔波,想辦法籌集善款。”一般情況下,善款都是夠的,畢竟朝廷每個月都要給慈孤院撥款呢。隻有趕上天災,需要來慈孤院安置的人一下子增多,那就需要籌集愛心款了。再有一個,朝廷撥款可能隻將將夠把孩子們養活,想讓孩子們吃得更好一點,那也需要籌集愛心款。

所以雲管事一年大部分時候都在和誥命、善人打交道。

慈孤院中的具體事務都分攤到了小管事頭上。好比說這兩天跟在他們身邊忙前忙後的宋管事,就負責男童院裡的各種事情,確保孩子吃飽穿暖,同時還要教導他們生活技能。女童院那邊人多,共有兩個管事。無家可歸的女人們也住了一個院子,有一個管事。除此以外,還有一個管事專門負責采辦。有一個管事專門負責工坊,等到孩子們長成了,他們和成年的女人都要去工坊賺錢。

這個工坊是包吃包住的,工作不難,薪資不高。如果孩子們長大以後有更好的去處,那最好。但有些孩子身患殘疾,那麼留在工坊裡,至少不會餓死。

除了管事,慈孤院裡還有好多常駐的傭人、護院等,分散在廚房、洗衣房等處。這些人都和慈孤院簽了長契,人員變動並不頻繁,往往一乾就很多年。

“女童院的兩位小管事分彆姓王和安。王小管事為人刻薄,和雲管事一樣是從宮裡出來的,總隨身帶把戒尺,見到孩子不乖就會打手心。安小管事本是棄嬰,自小在慈孤院長大,稍微大點就知道幫忙照顧其他孩子了,等她成年,本可以有更好的去處,但她選擇留在慈孤院,慢慢就做到了管事的位置。都說雲管事打算培養安小管事當接班人。她五年前和宋小管事成親了。”婓鶴說。

也就是說,男童院的宋小管事和女童院的安小管事是一對夫妻。

慈孤院裡很多被遺棄的不知道父母是誰的孩子都姓“安”,這是開國皇後的姓。皇後為天下之母。慈孤院裡的孩子自然也都是她的孩子。據史書記載,開國皇帝設了慈孤院後,皇後不忍這些孩子沒有姓氏,便賜下了自己的姓為姓。

顏楚音這幾日和宋小管事接觸最多。這人不壞。雖然男童院的份例都要從他手裡過一遍,但並不見他克扣的。他的賬也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