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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世子介於他倆之間,今年十六。

有趣的是,沈昱說是十七歲,因為生在年尾,還沒滿月就已經兩歲,按實打實的年紀算,他也就比生在正月、年滿十六的曹世子大幾天而已。隻因時人算年紀都往大了算,反正在大家眼裡,沈昱已經是個十七歲的翩翩少年郎了。

其實沈昱並沒有比顏楚音大多少。隻因為自小的生活環境不同,天生性情也不一樣,沈昱在為人處世各個方麵都比顏楚音沉穩很多。而且沈昱身上已經有功名了,顏楚音還沉迷於和國子監的老師鬥智鬥勇,隻為了少做一點功課。

顏楚音才不管兩人實際的年齡差是多少,反正沈昱比他大三歲,足足三歲呢,很多了!他比沈昱小,有些地方比不上沈昱就很正常嘛,以後會長大的。

放下一件心事,顏楚音又想起另一件:“等明天去了福國寺,我們真能回到自己的身體裡嗎?”

沈昱搖搖頭又點點頭:“我不知道,我希望能。”

顏楚音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走到沈昱麵前,開始扒他的衣服。

沈昱:“!!!”

“彆擋著啊,把衣服解開!”顏楚音揮開沈昱的手,在%e8%83%b8口摸到一個荷包,從荷包中倒出一枚護身玉。這玉瞧上去十分不凡。沈昱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

見著玉佩完好無損,顏楚音像是鬆了口氣,又滿臉苦惱地說:“你看,護身玉還在的。前麵差點把它忘記了。”這塊玉是皇帝舅舅在他滿月時送的,從小到大一直都戴在身上。因為太過熟悉了,顏楚音沒第一時間想起它的存在。

“它有什麼特殊的?”沈昱問。

“你知道這塊玉取自哪裡嗎?”顏楚音壓低聲音,“哼,說出來嚇死你,太/祖皇帝起兵時得到一塊天玉,請了能工巧匠把它雕成九龍玉璽,切下來的餘料也仔細收藏了起來。我這護身玉就來自天玉餘料!而且啊,它被做成護身玉後又在佛前供了許久,請了九九八十一位高僧不斷念誦。這塊玉是有靈性的!”

這番來曆聽得沈昱瞠目結舌。

九龍玉璽是皇帝之印。今上竟然用了玉璽的餘料給顏楚音做護身玉!就算早知道今上對顏楚音十分偏愛,沈昱依然想不到這份偏愛竟然到了這種程度!

顏楚音輕輕地摩挲著護身玉:“有護身玉護持,一般的邪法應該算計不到我。就算邪法太厲害,它護持不住了,也應該碎了去。但它現在好好的……”咱們不會根本沒中什麼邪法吧?那明天去了福國寺,真的能把身體換回來嗎?

沈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但行不行的,明天總要去寺廟裡走一趟。

沈昱道:“彆想太多,今夜早點休息吧。”

“那行,你去歇下吧。”顏楚音說得很自然。這裡是他慣用的房間,他每次來四宜院都會住這裡,屋內的布置樣樣合了他心意,就不留沈昱在這裡住了。

沈昱轉身離開,等到他走到門邊,他才忽然反應起來,他現在的身份是新樂侯啊!所以他應該住在這裡,顏楚音才應該去客房住。沈昱又扭身走回來。

正好顏楚音覺得不太放心,萬一起夜什麼的,咳咳,沈昱不就看見了嗎。見沈昱轉身走回來,顏楚音鄭重囑咐他說:“記住,你比我大了足足三歲哦。”

足足三歲!等到三年以後,我也會大的。

這已經是小侯爺短時間裡第二次提起年紀了。沈昱了然,看小侯爺就像是看待弟弟一樣,語氣越發溫和:“我記住了,你比我小了不少,我一定會……”

“啊啊啊,你給我閉嘴!”小侯爺忽然惱羞成怒。

沈昱:“???”

片刻後,沈昱被小侯爺用力推出了門外。

我剛剛有哪個字眼說錯了嗎?沈公子茫然而無助。

第七章

沈公子和雙壽對上了視線。

雙壽的心情著實有些一言難儘。明明是顏楚音把沈昱趕出了門外,但不明真相的雙壽眼裡,卻是沈公子這個客人把顏楚音這個主人推出了門外。主人不僅不生氣,竟然還站在門口反思起來了,似乎正在檢討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雙壽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沈昱。

我的小侯爺哎,你平日裡的霸道哪裡去了?

貼身小廝忍不住腹誹。京中對沈公子多有讚譽,不僅讚沈公子的學識和文采,還讚沈公子的人品和風度。可恕他眼拙,今日一見,太學四公子的文采和風度半點沒瞧出來,反而覺得沈公子不僅奇奇怪怪的,還有一張超厚的臉皮!

臉皮不厚,做不出把主家趕出來的事!

好在沈昱現在的身份是雙壽的主子,主人家做事沒必要對小廝解釋清楚,再說把臥房讓出來給客人住也並非什麼大事,他淡定地叫雙壽領他去了客房。

這一夜,多少人翻來覆去睡不好覺。

雙壽就是其中一個。小侯爺和沈公子之間到底存在什麼秘密,小侯爺為何對沈公子如此包容,小侯爺為何拒絕我守夜……忠心耿耿的小廝憂心了半宿。

第二天,顏楚音醒後,盯著陌生的床幃看了一會兒,忽然反應過來,他回來了!他回到自己的身體裡來了!小侯爺頓時覺得晨間的空氣都清新了幾分。

他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沈昱不僅早已經起床,還在心裡默誦了好多的名篇佳作。顏楚音跑出客房,直接跑到沈昱麵前,大聲說:“不去福國寺了,咱們就此彆過!”哼,就是你,仗著自己比我大了三歲,竟然說我小!

我就真的心眼小給你看了!

沈昱:“……”

按照沈昱的意思,最好還是去福國寺走一趟。他們莫名其妙地換到了對方身上,又莫名其妙地換回來,總要想辦法弄清楚裡頭的緣由是什麼。但想起小侯爺那塊護身玉佩,沈昱心裡又有種預感,隻怕去了福國寺,也沒什麼用處。

此時見小侯爺一副“歡天喜地送瘟神”的樣子,沈昱隻能忍笑告辭。

雙壽頂著黑眼圈,心裡十分高興,我們小侯爺終於正常了啊!

而見沈昱轉身就走,小侯爺又覺得自己好像太欺負人了,吩咐雙壽說:“去給沈公子安排一輛馬車,好一點的馬車。”誰叫顏楚音起得晚呢,沈昱那些同窗好友們早已經回京了。顏楚音要是不給他安排馬車,他肯定有很多不便。

雙壽深吸一口氣,再次感覺到了壓力。小侯爺啊,這麼在意沈昱做什麼!

沈昱輕笑,再次對著顏楚音拱手告彆:“此番多虧小侯爺照顧。請放心,在下會想辦法給小侯爺一個交代的。”周圍還有彆人,有些話不能說得太細。

這邊,施鉞和鄔明已經坐著同一輛馬車回到了京城。馬車是鄔家的,車廂裡布置得很舒適。鄔明的伯父是山南城最大的布商,說是家纏萬貫並不誇張。

但鄔明身上並沒有富家子弟鋪張浪費的習氣。他很關心朋友。施鉞徹夜未眠,越靠近城裡,越是坐立難安。鄔明好幾次問他怎麼了,他隻說身體不適。

鄔明把施鉞送到他家外麵的岔路口。

沒有繼續往裡麵送,是因為巷子太窄,馬車根本進不去。

施鉞下馬車時踉蹌了一下,衣袖勾住了馬車上的一根木頭,袖子被扯開一道口子,但他自己並沒有注意。

施鉞家中隻有一個寡母,母子倆相依為命。施母平日在家做一些針線補貼家用,再加上她手裡還有一些積蓄,因此日子也沒有十分難過。除了母子倆,家裡還雇了兩個婆子,一個負責做一些粗活,一個負責灶上的事。在施鉞長大前,因家裡沒有頂門戶的男主人,施母怕彆人會說閒話,就沒有雇傭男仆。

施鉞深吸一口氣,慢慢調整了心情,裝作一副沒事的樣子,敲了敲家門。

門立刻就開了。

一個訓練有素的小廝從裡頭開了門。說他訓練有素,是因為他不僅行動無聲,而且從始至終都沒有抬頭。小廝嘛,哪有資格抬頭盯著貴人們的臉看呢?

施鉞臉色一變,知道家裡來人了。好似知道來人是誰,他有些著急,但又有一些期待。◎思◎兔◎在◎線◎閱◎讀◎

他迫不及待地抬腳往裡麵走,小院子裡擠著四個人,其中三個穿著和那個給施鉞開門的小廝一樣的衣服。另一個是一個長相平平無奇的中年人。見著施鉞回來了,這中年人站起來向施鉞行禮。施鉞連連擺手說不用了,看上去似乎有一點點受寵若驚,但眼中分明又藏著一些自得——他很享受被中年人行禮。

中年人分明看出了這一點,心裡不知作何想,麵上還是恭敬的。

施鉞再往前兩步,麵色又一變,因為他看到家裡的那兩個婆子正不知死活地躺在廳堂裡。這兩個人婆子在他家多年,從他記事起,就一直在他家做活。

施鉞更擔心的是自己的母親!

中年人道:“不用擔心,夫人已經被送去了穩妥的地方。”

施鉞的麵色卻沒有緩和。沒見到母親,他始終不能放心。

中年人繼續說:“家主交給你的任務,似乎是失敗了。”

“是的……但是……但是沈昱一直瞞著我!”施鉞急忙解釋,“虧我以為他把我當作了最好的朋友,比鄔明更親近幾分,但他何時與定國公府的曹世子有了交情,卻一點口風都沒有衝我露過。”不是我無能,而是沈昱那人太狡猾了!

在施鉞心裡,事情的經過大約是這樣的:沈昱早就和曹錄認識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還不淺,卻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東留園是曹錄家的園子,曹錄找機會救了沈昱,不僅悄無聲息地把沈昱接走了,還給沈昱解了酒勁和催/情/藥。

如果沒有曹錄,他這次的算計一定可以成功的!

“再給我一次機會。”施鉞哀求道。

“你知道家主為了這次的計劃,做了多少準備嗎?”中年人問。

施鉞又是一呆,像是被嚇住了。他回憶著沈昱笑眯眯地逼自己向曹世子道歉的樣子,心裡已經明白,沈昱不會再相信自己了,但他仍不願放棄,急切地說:“我和沈昱畢竟是多年的好友,他不會這麼絕情的,下次我一定可以……”

中年人在心裡冷笑,隻覺得施鉞這樣子十分上不了台麵,既可憐又愚蠢。

中年人歎息說:“沈德雙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的。”

……

東留園,顏楚音和曹錄派出去的人匆匆趕回來,給主家帶回了一個消息。

顏楚音呆了一呆:“什麼?施鉞葬身火海了?他和他母親,還有他家兩個下仆,全都沒能逃出來,四個人都被燒死了?不是,這報應有點過重了吧?”

老天爺啊!

我就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地壞一下他的名聲而已,沒想弄死他啊!

第八章

都說小侯爺性格霸道,確實也是霸道,就連宮中的皇子在他手裡都討不了好。小侯爺三歲的時候,和他同齡的六皇子,忘了是看上他腰間的配飾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