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沈海捏了捏眉心,眼神模糊地盯著太古裡俯瞰圖。
“這是什麼地方,釘子戶嗎。”
秦羽聽他口%e5%90%bb迷糊,著實可愛得不行。心底滿是蜜糖,簡直要融化在林沈海聲音裡。
於是他順著說:“是啊,就成都的城中村。最大釘子戶,弄死不搬遷。一大波批發商租下了,你想不想賺一筆,我給你弄個店麵。”
林沈海困得要命,反手掛掉電話。
“神經病吧。滾蛋。”
秦羽聽著忙音,獨自靠著引擎蓋笑得直不起腰。夜風吹起前額發梢,秦羽望著似無儘頭的蜀道。他頭一次有這種身在異鄉之感,頭一次如此強烈想念林沈海。
頭一次覺得,這城市既空曠且浩大,什麼都不是他的。
成都的晚風夾著火鍋味兒,溫柔卻劈頭蓋臉砸下來。街頭藝人唱著《說散就散》,春熙路人滿為患。太古裡燈火璀璨,精妙冠世的照壁矗立於此。寬窄巷子真正的曆史在櫃子裡,柯裡斯紀念樓不中不西,東門大橋夜夜歌舞升平。
但這裡都不曾是秦羽的家。
少不入蜀,老不出川。這話估計對秦羽沒用,那時他未曾想明白——僅僅是林沈海不在,他的根便不在這兒。
秦羽望著滿城煙火,壯觀且浩瀚的燈海,感覺自己渺小且漂泊。
真想林沈海啊。
秦羽拉開車門,叼煙坐進去。
可這又如何。明日一早醒來,他仍要詩酒闖蕩,不念過往。
秦羽拎不清林沈海對他的意義,也未曾花時間想明白。
因為林沈海一直在那裡,在那平凡的愛恨、平凡的歲月、平凡的光海深處。隻要秦羽願意,他能有一萬次機會踩下油門,直往那個熠熠生輝的地方。
而沒過多久,林沈海隻身來了成都。他不承認是想見秦羽,揚言去成都看看那塊“釘子戶”。
恰巧有朋友在蜀,便領了林沈海去兜風。他們從桃園眷村喝完冰豆漿出來,朋友埋汰林沈海在飲食方麵十分養生,正說去附近轉轉。
兩人走到博舍樓下,今晚朋友預定房間就在這。
誰知不巧,博舍門前,露天休閒區裡坐了兩名男人。其中一位略高大,背對他們。僅從被遮住男子的手指,能看出兩人%e5%90%bb得多激情。那男子細長的手指蜷曲扣著桌沿,手背青筋直冒。先漸漸收攏,再一會兒慢慢鬆開。
朋友恍然大悟,特俏皮地吹聲口哨。身材高大的男子回頭,劍眉微皺,眼睛深邃得不行。
他與林沈海視線撞上,無聲巨響同時砸在兩人心尖。
旋即,世界悄無聲息,寂靜得尷尬可怕。
還有誰,能是誰,風流少爺,秦羽。
林沈海扯出一抹難看蒼白的笑容,譏誚中裹著刀鋒。
他裝作不認識,與朋友風輕雲淡地從兩人麵前走過。
秦羽直愣瞧著那挺拔背影,沒有追上去。
番外二
林沈海在成都住下,準備玩幾天。正值大四實習階段,時間充裕,百無聊賴。
朋友陪一兩天,手頭有事回九院。本想邀林沈海參觀,奈何機會不巧。
林沈海住博舍,秦羽那王八蛋也住博舍。白天裝作不認識,夜晚林沈海將要入睡時,秦羽不請自來了。
“你什麼時候到的,”秦羽站在門口,林沈海沒請他進去,兩人半尷不尬地杵著聊天,“來也不通知我,今天和你一起的是誰。”
“管你什麼事。”
林沈海穿著睡袍,嗤笑。他靠著門框,略微仰頭。下巴線條精致,流暢拉到鎖骨。秦羽低頭看去,風光無限好。
“在京城的時候,秦少敢說哪兒哪兒報你名號。在S市的時候,秦少敢說這地盤是你的。怎麼今天入了蜀,我還需給您報備?”
“許久不見,臉大了不少。”
秦羽從煙盒裡倒根煙,礙於走廊是公眾場合沒點。他眼神陰鬱,沉聲問:“白天那人是誰。”
“新男友?還是MB。”
林沈海厭惡皺眉,睨著秦羽的眼神仿佛在看鞋底泥。他薄唇一掀,笑得挺刻薄,“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似的。垃圾堆裡撿玩物,還不嫌臟。”
“那你也是我垃圾堆裡撿的?”秦羽撩起眼皮,眼神發涼。
林沈海抽口氣,心底酸澀絞著痛楚。他扯動嘴角,努力掩蓋在意。
“是啊,我臟。秦少不也還是瘋了一樣往我身上撲。”
“我是垃圾貨色,怎麼秦少大半夜的,不去陪您的小情兒,反倒跑來我這兒?”
秦羽說:“他累了,在睡。”
林沈海眼睛生疼,差點繃不住情緒。莫須有的憤怒纏繞神經,會厭處疼得不像話,似要自動閉合。聲帶發緊,鼻子一酸。
於是說出的話語也顫唞,卻還忍著。“他是沒能滿足你,還是姿勢不合秦少口味。”
“難得,你也有體貼人的時候。”
不是體貼。秦羽看著他,不言不語。他們沒乾什麼。
想解釋,又說不出口。
秦羽不願先低頭。
多年來,他們隻滿足肉`體歡愉,走腎不走心,是無須宣之於口的約定。沒想過認真,沒想過專情。或許幾年後因家庭所迫,仍會各自結婚生子,將這段年輕歲月中的隱秘關係,緘口帶入墳墓。
“明天你乾什麼,”秦羽轉移話題,“我帶你玩。”
“不用,您忙。倒下一小情人,還有無數鶯鶯燕燕等臨幸。我也不是巨嬰,自娛自樂還是可以。”
林沈海轉身從房間裡拿出打火機,傾身為秦羽點燃嘴上的煙。然後他收手,準備關門謝客。
不料秦羽突然抵住門板,手掌撐在林沈海頭頂上方。他有些怒意,不因閉門羹。秦羽此前幻想,或許林沈海是來找他的。
“知道身處酒店,孤男寡男,我1你0時,給人點煙意味著什麼嗎。”
濕熱氣息噴灑在耳邊,林沈海心肝一顫。他撇開頭,“知道又怎樣。”
“不怎樣,”秦羽從後麵鎖住他脖頸,舌頭已在林沈海耳尖滑過幾圈。他聲音沙啞,笑得涼薄,“寶貝兒,讓我嘗嘗。”
“下麵那張嘴還緊不緊,熱不熱。對我是否很想念。”
林沈海一個踉蹌,秦羽將他推進房門。羽少明人不說暗話,抬手抽去領帶。他居高臨下看著林沈海,說得理所當然。
“既然操了這麼多年,多這一次也無所謂。”
“林少,不要玩不起。”
那晚秦羽發了狂,林沈海叫到聲嘶力竭。興奮處,林沈海眼淚汩汩往下淌。不因難過,卻叫秦羽看了十分揪心。
兩人舌尖相抵,牙齒劃破嘴唇,血腥彌漫開來,混著股難聞的鐵鏽味。秦羽一遍遍%e8%88%94去林沈海的淚水,一遍遍叫著寶貝。
唯黑夜籠罩,人心才敢袒露一二。
秦羽有一瞬醍醐灌頂,痛苦地想,他可能喜歡林沈海。
翌日醒來,林沈海已不在身邊。床頭有張支票,沒頭沒尾寫著一串數字,落款嫖資。
秦羽呲牙,片刻後低低地笑開。多少年了,林沈海仍在玩這套。秦少沒扭捏,大方將支票夾入錢包。
他家有個文件袋,類似支票已積攢厚厚一遝。上邊數字大小不一,全看林少當天心情。做得舒暢,百萬給過。做得不舒暢,一角錢也給過。
秦羽由著他性子,等他鬨等他玩。好似兩人保持著你追我趕,適度曖昧的氛圍,就永遠不必敞開天窗說亮話。
林沈海亦永遠不會離開他。
陽光充足得不行,秦羽心情好,翻身穿衣回房間。沒多久,小情兒打來電話。
“秦少,今天去哪玩呀。昨晚說要陪你,你又不要人家。”
“秦少,今晚蹦迪喝一杯?”
“沒心情,自己去玩。”
秦羽興致缺缺,想著林沈海在這城市某處,渾身不舒坦。他許久未與林沈海單獨閒逛,從未單獨約會。要不試一試。?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秦羽點開通訊錄,壓根看也不看,撥打首位電話。
“喂,林少。在哪兒呢,要不我......”
話剛到一半,那頭有陌生男音傳來:“沈海,我點的你都愛吃。”
“不信看看,我不可能記錯。”
那聲音親昵、溫柔、甚有些甜蜜。
林沈海對秦羽敷衍道:“不用,你忙。我有事,掛了。”
再次忙音,秦羽舌橋不下,拿著手機站在窗前發呆。他忽地回憶起,似乎多年來,林沈海一直是主動掐斷通話那個。
林沈海似不耐,似無所謂,一點也不在意秦羽。他傲慢,他疏離,明明是他渴望著秦羽侵犯,卻端著架子,生怕秦羽將他尊嚴踩在腳下。
高中那些教訓,足夠深刻。令他此後對秦羽的任何好意、任何主動,具聞風喪膽。
秦羽自嘲輕笑,片刻後猛踹一腳沙發。他想也沒想,給先前邀約的男生回撥:“今晚SPACE喝酒,自己洗乾淨準備好。”
那男生撒嬌怪嗔幾句:“什麼嘛,還以為你又看上哪家新歡了。害我難過好久,秦少,你是不是有男友呀。這麼叫人患得患失,真壞。”
“......沒男友。”秦羽按著眉心,腦海裡閃過林沈海的笑臉。
半響,他不屑一顧道:“男友是個什麼東西。”
這天過得很不好,後來兩人回憶,或是這一次決裂,導致他們從心底開始意識到——對方很重要。
下午,林沈海和朋友在太古裡西裡1118號的Dokobar吃甜點,研究其愛馬仕餐具與店麵定位。
不巧遇上秦羽和小情兒。林沈海跟秦羽相看兩厭,朋友不知其愛恨瓜葛,特親昵攀著林沈海,要他介紹介紹。
秦羽腦子犯抽,指著問這誰。
林沈海亦不服輸,說我男友。
然後秦羽把Dokobar砸了。
滿堂顧客嚇得寒蟬若噤,小情兒驚恐尖叫。林沈海暴怒而起,揪著秦羽的衣領大吼:“你他媽是不是神經病!”
“滾你媽的!”秦羽推開林沈海,神色陰森。他狠狠盯著那位朋友,露出一口森白牙齒。
“行,林沈海你有種。”
損失費當然得陪,秦羽簽巨額支票時,眼皮都不帶眨一下。他隻是悶得慌,憋得難受。他始終難以忘懷林沈海理直氣壯,特坦誠的樣子。
林沈海說這是我男友,秦羽差點沒當場哭出來。
很早以前兩人約定:未來交往男女朋友,無論如何,不要在對方麵前提起。
林沈海補充一條:如果我有了男友,秦羽,咱們就斷了吧。
那時秦羽沒多想,爽快道:成,沒問題。
現在後悔了。
悔得胃部一緊,渾身都疼。
林沈海要跟他斷了。這是秦羽唯一的想法。
朋友叉腰,頭疼地盯著滿地狼藉。秦羽拂袖而去,林沈海神色淡然,眼睛卻紅得不行。
朋友說:“我`操大發了,你倆吵架拉上我乾什麼,啊?”
“老子以後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