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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發,吹得毛毛躁躁的,有幾根桀驁不馴地支棱起來,敖欽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想給他捋平了,可是還沒碰到他的頭發,小妖精就像被電到一樣往後跳了一大步,一臉驚恐地看著他:“你……你想乾什麼?”

“……”敖欽的右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他抿了抿唇,儘量自然地收了回來,指了指自己頭頂的某個位置,“頭發。”

孟謨:“……”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耳朵瞬間紅透了。

啊啊啊真是太尷尬了!

敖總那麼那麼好的一個人,之前一門心思想要對他負責任,要把一半財產轉給他,被他拒絕之後還給他打了錢,給他買衣服,給他買護發素,晚上找不到他急得跟什麼似的,就連知道他在騙他了,也沒有生氣。他剛才到底在想些什麼,怎麼能懷疑敖總對他居心不良呢?

孟謨非常愧疚,紅著臉飛快地瞥了他一眼:“走嗎?”

“嗯。”

敖欽裝作不經意地伸手過去,牽起孟謨的手,踏著滿地黃葉向前走去,他感覺到掌心裡握著的手那麼小,又那麼軟,他可以輕而易舉地將他的小爪子團起來,整個包在他的手心裡,心裡就情不自禁軟得一塌糊塗,嘴角也不聽話地揚了起來。

真希望這條路長一點兒,再長一點兒,永遠也走不完。

那樣他就可以握著他的小手,一直一直不鬆開了。

可是路不隨人願,幾乎是一眨眼就走到了山下。敖欽戀戀不舍地鬆開他的手,走過去替他拉開車門,又替他扣好了安全帶,這才從車頭繞到駕駛座:“去哪兒?”

“回宿舍吧。”

“……”

敖欽瞬間後悔得不行,他剛才乾嘛要問他去哪兒,直接把他拉回家不就得了?

可是人間沒有後悔藥,神仙也沒有,他隻能氣悶地將小妖精送回了宿舍,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後,然後打電話給路絳,問他知不知道孟謨的頭發是在哪兒剪的。

掛斷電話之後,他踩下油門,一打方向盤,車子行雲流水一樣彙入了城市夜晚的車流裡。

孟謨剛出電梯,就聽到有人在吵架。

“你是故意的吧?”門沒關嚴,文一閬的聲音高得整層樓都能聽到,“我一個唱民謠的在比賽裡壓了你這個唱假聲男高音的一頭,早就看我不順眼了對吧?剛才潑我一身菜湯,現在又摔了我的暖水瓶,你幼不幼稚啊?滿三歲了嗎?盧方圓我告訴你,就你這樣小肚雞腸的人,一輩子也紅不了!就算紅了以你這負數的情商,也早晚被公司雪藏!”

“……”

盧方圓氣得額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似乎想說什麼,可最後卻什麼也沒說,垂頭喪氣地推門出來,也沒和圍觀群眾叫板,一個人跑去衛生間拿了笤帚簸箕,默默把暖瓶的碎片打掃乾淨了,又拿了拖把將宿舍的地拖了一遍,然後順便把走廊也給拖了。

事若反常必有妖啊。

隊友們一個個躲他躲得遠遠兒的,圍在一起低聲談論:“他怎麼了?吃錯藥了嗎?”

盧方圓:“……”

☆、鬼打牆

孟謨雖然不知道盧方圓為什麼突然變成了一個罵不還口的啞巴和拖地機器人,但是直覺和他今天去道觀的事情有關,但是他自己的心事還亂糟糟地堵在心裡,壓根沒心思去管彆人的閒事,所以也沒參與討論,興趣缺缺地走回宿舍,早早就睡了。

睡到半夜,他突然聞到一股撲鼻的噩夢的香味兒。

聞起來像黑森林蛋糕一樣,又甜又香,帶著櫻桃的酸、奶油的甜、巧克力的苦、櫻桃酒的醇香微澀,還散發著一股迷人的堅果的香氣,混合著榛子的香和杏仁的清苦。

雖然孟謨昨晚才剛吞掉一個噩夢,一點兒也不餓,但這樣的香味兒實在是太誘人了,他忍不住從床上爬起來,循著香味兒走出來,一直走到一間宿舍門前,抬頭一看——還是盧方圓的宿舍。

這次門是鎖著的。

還進去嗎?

孟謨站在那兒想了一會兒,他實在是被餓怕了,如果錯過這個噩夢,下一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碰見,再說盧方圓表現得那麼不正常,萬一出了什麼事兒怎麼辦?假如幫得上忙,他也算是日行一善了。

於是他從褲兜裡摸出鐵絲,輕悄悄地捅進鎖眼兒裡,門“哢噠”一聲開了,他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確定沒有驚醒任何人,這才推門進去,進了盧方圓的臥室。

盧方圓這次的噩夢,是深咖啡色的。

孟謨喉嚨裡哼起輕輕的催眠曲,從意識裡伸出一條長長的觸須,進入盧方圓的噩夢世界。

屋子裡一片漆黑,沒關嚴的窗簾在夜風中一飄一蕩,漏進來些微暗淡的光線。

盧方圓躺在床上,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色霧氣中、連臉都看不清的男人以一個十分親昵的姿勢側躺在他身邊,額頭抵著他的額頭,在黑暗中溫柔地笑出了一口白牙。盧方圓一臉驚嚇到極致的表情,聲音微微發抖:“你……你是誰?為……為什麼會在我的房間裡?”

是衰神。

聽了盧方圓的話,衰神甜蜜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

盧方圓牙齒哢嚓哢嚓作響,哆嗦著從床上爬起來,從床頭櫃上的零錢包裡取出鑰匙,插了好幾次才插進櫃子上的鎖,“哢噠”一聲,櫃門開了,盧方圓把所有的銀/行/卡和現金都拿了出來,哆哆嗦嗦地遞給衰神:“我……我的錢都在這裡了,銀……銀/行/卡密……密碼是233333,求……求……”求好漢饒命啊!

可是他話沒說完,對麵的男人就喜不自勝地接過卡和現金,“啪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羞澀又開心地說:“少……不,夫人,你是要我替你管小金庫嗎?你終於肯接受我,當我是你的親親相公了嗎?”

盧方圓:“……”

這個劫匪畫風清奇。

衰神幾個月的單戀終於有了回應,開心不已,將他一把撈進懷裡,絮絮叨叨地訴說了一通他對他大方臉、大粗眉、大%e8%83%b8肌,還有他身上與眾不同的小清新邪氣的著迷和刻骨相思,還有單戀的苦楚、終於熬出頭的喜悅和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盧方圓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在他冷冰冰的懷抱裡瑟瑟發抖,結結巴巴道:“這、這位大俠,你、你是不是認、認錯人了?”

“……”衰神道,“怎麼可能?你化成灰我都能認得你。”

盧方圓:“……”

怎麼辦他好像遇到了一個精神不正常的變態!

衰神見盧方圓臉色蒼白、瑟瑟發抖,一雙英氣十足的眼睛裡全是茫然和瑟縮,就連兩道迷人的大粗眉都耷拉下來,看起來都快哭了,似乎不是他以為的、因為見了他而激動得發抖,於是遲疑地問道:“夫人,你不認得我了?”

盧方圓:“……”

眼前這個一身黑的男人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是一個變態!

怎麼辦?

現在呼救來得及嗎?

會不會等不到人過來救他,就被變態一把掐死了?

那……報警?

衰神癟了癟嘴,聲音聽起來非常委屈非常喪:“夫人,你真的不認得我了?我就是上回跟你說,願意等你一千年、一萬年,永遠永遠永遠都不會放過你的那個小帥帥呀。”

盧方圓毛骨悚然。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他兩步奔到床頭櫃,摸到手機、拔腿就跑,然而,他從來沒鎖過的臥室門……突然打不開了。

盧方圓急的渾身冒冷汗,可是門鎖就像是突然鏽死了一樣,怎麼晃都打不開。

完了,這回徹底完了。

他心如死灰地滑坐在地上,回頭看了一眼,可那個藏在黑影後麵的男人並沒有追過來,而是耷拉著肩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渾身散發出一股……被遺棄小動物一樣可憐巴巴的氣息?

他一定是太害怕了,所以看花了眼。◣思◣兔◣在◣線◣閱◣讀◣

可是那變態為什麼不過來掐他脖子,而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算了不管了,豁出去了!

他用力咬了咬下唇,抖著手撥打了110……然而,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沒有信號了。

盧方圓一臉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但是過了一分鐘、兩分鐘……對麵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他忍不住將眼睛掀開一條縫兒,黑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渾身散發出森寒和孤寂的氣息,像是一尊凝固的冰雕。

盧方圓再次閉上了眼睛,不知道過了多久,再睜開的時候,黑影已經不見了,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感覺自己整個人近乎虛脫、脊背上全是冷汗。

他低頭看了眼手機,信號是滿格的。

他站起來,抖著手擰了下門把手,“哢噠”一聲,門開了。

盧方圓隻覺得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竄上來,一直竄到頭頂,頭皮瞬間就是一炸。

——難道他遇到了傳說中的……鬼打牆?

這時候,孟謨感覺盧方圓的意識有一些鬆動,似乎有驚醒的跡象,連忙從他的噩夢裡退出來,悄無聲息地走了。

一邊走一邊暗暗歎氣,心想他昨天吞噩夢吞得太草率了,盧方圓一定是以為自己撞鬼了,這才去郊外的道觀裡請道士看相驅鬼……道士估計是看他眉宇之間陰邪之氣過重,於是勸他積德做好事、與人為善?

與人為善……肯定是要先和熟悉的人和解嘍。

所以盧方圓才主動替文一閬打飯、接開水,可是他衰神附體,實在是太倒黴了,不但一不小心潑了文一閬一身菜湯,還打碎了他的暖水瓶……反倒把關係搞得更僵了?

以盧方圓的性格,文一閬那麼罵他,他肯定忍不住,但是想到道士說的話,所以才忍氣吞聲地沒和文一閬吵架?

所以才默默地一個人收拾了碎片,還順便把地給拖了?

應該就是這樣沒錯了!

孟謨輕手輕腳地回到自己的臥室,雙手抱著膝蓋坐在窗前,心想盧方圓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這件事發展到這個地步,不管怎麼說也有他的責任,還是等衰神來了,找機會把事情說清楚吧。

可是他等啊等、等啊等,一直等到天亮,衰神都沒有來。

☆、寫歌

慣例每周一早上八點,節目組的導演、製片、統籌、編曲等工作人員和選手坐在一起開小會,討論確定選手們下周的比賽曲目,可是都八點十分了,盧方圓還沒有來。

楊導皺著眉低頭看了手表,正要叫人去催,會議室門“吱呀”一聲開了,盧方圓頂著倆大黑眼圈走了進來,下巴上還貼著創可貼,低著頭一言不發地走到空位上坐下。

楊惲看他那副喪眉耷拉眼的樣子就來氣,眼睛一瞪,正想罵人,走廊裡傳來打掃衛生阿姨聒噪的大嗓門兒:“誰弄壞了我的拖把?!明明昨天還好好兒的。”

“昨天晚上小盧好像拖樓道來著,”一個工作人員笑著勸道,“大姐,你彆生氣了,現在東西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