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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家也不能著了他的算計,那就想辦法把邊慈送到南婪去。他們的大哥大嫂在那兒,總能給邊慈找到一份合心意的親事。

寶來道:“事情已經查清楚了,和大小姐無關。是魏山侯鐘家四房排行第六的庶出女要計算他家長房排行第七的庶出女,把大小姐連累了。”魏山侯府裡亂得不成樣子,頻頻鬨出笑話叫外人看足了戲。這次他們家的姑娘探知到了五皇子的行蹤,怕是心裡都有些意動。結果她們姐妹算計時連累了邊慈。

邊靜玉相信寶來的辦事能力,眉頭卻依然沒有鬆開。

五皇子和大皇子雖不是一母同胞,但五皇子自小被養在淑妃麵前,淑妃就是大皇子的母妃。大皇子為長,這些年很是拉攏了一些人,對太子之位虎視眈眈。本來還有個二皇子,同樣比排行第三的太子年長,同樣在朝堂中有所作為,還不顯得大皇子如何。但自從二皇子因高飛案低調了下來以後,大皇子就被顯出來了。五皇子明擺著和大皇子同一個鼻孔出氣,若是可以,邊靜玉真不想和他有聯係。

邊靜玉未來要走的路注定了他隻能做純臣,他必須要擁有皇上絕對的信任,這樣才能在一定程度上確保他是安全的。所以,邊靜玉連皇上最看好的太子那裡都不能走得太近了,更何況是大皇子呢?

如果這事是五皇子在算計邊家,那麼邊家不願意嫁姑娘,皇家也無話可說。邊家隻要用給家人祈福的名義把邊慈送去家廟,等過一兩年再把她嫁去外地,這事就徹底過去了。但這事若隻是巧合,親事就避不開了,若邊家執意不嫁女,就有嫌棄五皇子之感,這會顯得邊家格外不識好歹。哪怕皇上總瞧著年長的兒子們頭疼,那也是他的兒子啊,隻有他們嫌棄彆人的,哪裡輪得到彆人來嫌棄他們呢?

坦白地說,邊靜玉不怕得罪五皇子,但現在的他根本不能得罪皇上。

邊靜玉匆匆回了家。邊慈落了水又受了驚,吃過安神去邪的湯藥,這會兒還睡著。魯氏沒怎麼把這事放在心上,對邊靜玉說:“這大約就是天意……五皇子許以側妃之位,也不算是辱沒慈兒了。她進了五皇子府,日後就是皇家的人了。我從未想過要讓她幫襯家裡,想來她應該是可以把日子過好的。”

邊慈本人瞧著挺樂意的,五皇子的側妃能上皇家玉牒,雖不是正室,但皇家是最講嫡庶卻也是最不講嫡庶的地方。她的眼皮子不如當初那麼淺了,但到底根上就是歪的,從不覺得為妾有什麼不好。

魯氏這話看似一番慈母心腸,其實是在說,邊慈出嫁後就和邊家無關了,邊家不會為了她站到大皇子的陣營去。誰家還能為出嫁的女兒改變立場嗎?這麼說著,魯氏又有些內疚,道:“她……唉!”

“母親多教教她吧。若是能學到母親半分,她這一世總能平平安安的了。”邊靜玉說。

邊慈的親事就這樣定下了。但邊家以長幼有序為由,把邊慈入五皇子府的日子推到了邊靜玉的親事之後。魯氏又給南婪去了信,把家裡發生的這些事情都寫在信裡告訴了邊嘉玉和柳佳慧這對夫妻。

邊嘉玉收到信時,又過去幾個月了,柳佳慧正忙著給當地人科普把水煮開了再喝的重要性。

這些知識其實都是柳佳慧從夢裡學到的,是她夢裡的沈怡提出來的。南婪氣候溫熱潮濕,水裡容易滋生細菌、寄生蟲,經常喝生水容易得病。紅薯已經到了開口學說話的年紀,柳佳慧忙起來時顧不上她,就讓丫鬟領著紅薯坐在縣衙旁邊的書院的牆角下,聽先生念書,好叫紅薯能學到一些“雅言”。

邊嘉玉已經知道弟弟中了狀元,賀禮都已經送到京城裡去了。這會兒得知邊靜玉親事定了,少不得又要精心準備一份禮。再看邊慈的親事也定了,邊嘉玉雖對庶妹感情不深,但賀禮是不會落下的。

邊嘉玉拿著信去找柳佳慧商量。柳佳慧在縣衙邊的藥鋪裡。

出了縣衙,邊縣令先看到了他的寶貝女兒。白紅薯在南婪的陽光下被曬成了黑紅薯。屋裡的先生在教學生念三字經。紅薯聽得津津有味,口齒不清地跟著念:“養不教,父子過;教不嚴,四肢剁。”

邊縣令:“……”

閨女啊!你這有點凶殘了啊!

第95章

時間倒退到邊慈剛和五皇子定下親事的時候,那會兒遠在南婪的邊嘉玉還沒收到消息。

魯氏開始有孕吐症狀了,她每日變本加厲地折騰安平侯爺,然後自己被肚子裡的孩子鬨得夠嗆,氣得她管安平侯爺叫老東西,管肚子裡的孩子叫小東西。雖是這麼說,她卻還是很期待孩子出生的。

隻是,魯氏孕吐的反應太大,一時間真沒法教導邊慈什麼,便依然讓值得信任的老嬤嬤去教邊慈為人處世。他們也不求邊慈能給家裡帶來什麼助力,隻要她能保全自己、不給府裡帶來麻煩就好了。

魯氏每日都讓邊慈來請安,問一問教學進度。

那老嬤嬤倒是教得用心,但她再如何得主子信任,也隻是個奴才而已,不能在嘴上編排主子,因此在教導邊慈時,有些話不會說得特直白。老嬤嬤隻說:“姑娘若是能學到夫人三分就受益無窮了。”

這是要邊慈向魯氏學習了。

其一學魯氏立身正。魯氏出生商戶,進府就做繼母,如果立身不正,敢對原配嫡子出手,她這會兒在府裡哪裡還能有立足之地?因她品性正直、做事公正,叫人都挑不出錯,反而一步步得了人心。

其二學魯氏目光遠。魯氏的目光從來就沒有放在內宅這一畝三分地,所以邊靜玉才被她教得如此優秀。不是世子又如何?不如世子風光又如何?照現在的局勢來看,侯府日後如何還得看邊靜玉啊!

其三學魯氏的獨立。瞧魯氏對侯爺,從來都是恭敬有餘、親熱不足,隻要她占了大義,她就是家裡的女主人,情情愛愛的反倒是沒什麼重要的。邊慈也當如此,她什麼都不做都已經是側妃,再如何努力也成不了正妃,實在不需要有太多的進取心。在內宅中,與其借助男人的力量,不如相信自己。

若是邊慈從小在魯氏麵前長大,沒有被她姨娘教歪,聽老嬤嬤這麼說後,她就應該能夠明白老嬤嬤的意思了。但是,邊慈已經被教歪了,前些日子雖被掰正了性子,卻又一不小心走了極端。曾經的魯氏是怎麼樣的呢?邊慈已經沒什麼印象了。她對魯氏的印象都是通過這段時間的請安重新建立的。

看著魯氏對侯爺那呼來喝去的樣子,邊慈恍然大悟。男人麼,算個什麼呢,等懷上了孩子,管他是侯爺還是王爺,都可以一腳踹了。再看下人照顧魯氏時那無微不至的樣子和魯氏打賞下人時豪爽的樣子,邊慈又琢磨過來了,她們女人的手裡啊,還是得多攥著點錢,有了錢自然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邊慈每日就這麼觀察著、琢磨著,漸漸總結出了一套不得了的經驗。

魯氏見邊慈一副成竹在%e8%83%b8的樣子,便以為她是真的懂了,每日隻召她說一回話,把更多的心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親兒子身上。自從邊靜玉當了官,雖是風光無限,但他人也是真累,肉眼可見地瘦了。

魯氏就張羅著給兒子燉湯喝。她自己也每日喝湯養胎。雖兩人喝的湯水不是同一種,但邊靜玉每日下衙後,見自己和懷孕的母親一塊兒抱著碗喝湯,還是覺得不自在,總覺得他好像也在養胎似的。

邊靜玉是翰林院修撰,一般像他這樣的官場新人,每日要做的都是整理資料、編寫文件等事情。但翰林院是皇帝的秘書機構,秘書的作用和權力會因為領導對他的信任程度而有所差彆。自從邊靜玉兼了天子侍講一職,大家就不能用看待官場新人的目光來看他了。果不其然,顯武帝時常招他伴駕。㊣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邊靜玉殿試時的答卷非常犀利。他在卷子裡提出了改革的構想,而那構想其實和顯武帝的打算重合了七八成。邊靜玉本以為自己做官後,顯武帝肯定會就卷子的事和他商討一番。卻不想,顯武帝表現得好像從未見過那張卷子一樣,招他伴駕時也不與他多話。於是,邊靜玉在很多時候都是安靜地立在一邊看顯武帝處理公務。邊靜玉有著遠超於他真實年紀的老成,麵對這種待遇,反而覺得安心了。

如果顯武帝沒有想過要好好使用邊靜玉這個人,僅僅是把他當作了一柄隨時可棄的刀,那麼這會兒早就把他放出去“殺人”了。但顯武帝沒有。這說明他其實是在衡量邊靜玉的價值。或許他在猶豫,到底該把邊靜玉當作是短暫使用後就會報廢的刀來用,還是要把他培養成可持續性使用的肱骨大臣?

邊慈這事給了邊靜玉一個試探皇上的機會。

這一日,皇上又招邊靜玉伴駕。待邊靜玉走到禦書房時,顯武帝剛發完一通火。

事情是這樣的,二皇子自高飛案後,受他母妃的母族成家的連累,卸去一身差事,閉府讀書了。如今,他已經讀了好些日子的書,就差人進獻了一本讀書心得上來。這其實是在隱晦地試探皇帝,看皇帝願不願意把他放出來。皇帝沒說放也沒說不放,卻把成年的兒子都叫到跟前,詢問他們的意思。

那高飛案確實駭人聽聞,成家人也確實都罪有應得。人人都知道,成家是想要抬二皇子上位才做下這些事的,但又確實沒證據能證明二皇子親自參與了其中。成家最早開始算計的時候,二皇子都沒有出宮建府呢。因此,這會兒隻能說二皇子是被成家連累了,卻不能說二皇子心有不軌、圖謀甚大。

至於二皇子到底有沒有心懷不軌,這就問他自己吧!

太子向來溫和,不管心裡怎麼想的,嘴上隻說二皇子受牽連了,既然反省過了,就該把他放出來了。他還說,二皇子又添了一個庶子,他身上擔著養家糊口的責任。這是在隱晦地幫二皇子討差事。

大皇子哼了一聲,仿佛看不慣太子這虛偽的性子。

五皇子向來和大皇子一個鼻孔出氣,他自己沒有要奪嫡的心,自然是什麼話都敢說的,道:“若把他放出來,豈不是愧對邊疆那些枉死的英靈?哼,應該打發他去皇祖父守陵墓!”守陵其實是種圈禁。

若高飛案是二皇子主導的,他早被圈禁了。但既然沒有證據,五皇子這話在皇帝聽來就毫無孝悌之心了。他從果盤裡抓了個橘子朝五皇子丟去,道:“他什麼他?有你這樣說話的麼,那是你二哥!”

五皇子接住橘子,嬉皮笑臉地說:“謝父皇賞。”

皇上招了六位皇子來,除太子為二皇子說了話,四皇子附和了太子,其餘幾位皇子都沒說要把二皇子放出來。其中,五皇子是出言明確反對的了。而六皇子隻表現得唯唯諾諾的,什麼話都沒有說。

顯武帝看著這幾個成年的兒子,心裡非常失望。這種情緒和二皇子無關,而是衝著太子去的。太子明顯已經壓不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