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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當地人臉上的防備……一直到了桐恩縣,他才從百姓的臉上看到真實的喜悅。

其實,桐恩縣的百姓們,他們的衣服也往往都是打了補丁的,他們同樣需要辛苦勞作才能維持家裡一年的嚼用。但因為他們有個一心為他們謀福利的縣令,所以從他們的臉上,我們可以看到希望。

邊靜玉讀了很多聖賢書,他一心要走上仕途,但在這之前,什麼為民請命,什麼愛民如子,他對這些話的感觸都不是很深。隻在這一刻,他看著黑炭一般的姚縣令,看著沈德源,忽然就有些懂了。

從姚縣令身上而來的某一種信念如同一顆種子那樣落入了邊靜玉的心裡。

大家一直聊到了月上枝頭。邊靜玉的心情非常振奮。學舍裡已經為邊靜玉和沈怡收拾出了房間。沈思去沈怡的屋子送了驅蟲用的香囊,他自覺不好去“弟媳”屋內走動,又讓沈怡給邊靜玉送一個去。

當沈怡敲響邊靜玉的房門時,邊靜玉正坐在油燈下奮筆疾書。

“誰?”邊靜玉警醒地問。

“是我,給你送香囊過來,驅蟲用的。”沈怡說。

邊靜玉鬆了一口氣。若是彆人,他還得先換件衣服再去開門呢,但既然是沈怡,那就不用了。反正沈怡已經見過他穿偶像同款的樣子了。沒錯,當邊靜玉回到自己房間時,他又把偶像同款換上了。

邊靜玉起身開了門。

沈怡:“……”

邊靜玉對沈怡放心得很,既然給他開了門,就萬事不管了,隻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文章裡。沈怡心情酸爽地走進了屋內,把裝著藥粉的香囊係在了床頭。他一轉身,就看著邊靜玉穿著一件熟悉的長衫在屋子裡走來走去,那邁步的樣子都非常熟悉。啊,我親爹就是這樣踱步的啊!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

雖說邊靜玉和沈德源長得不像,但在這一刻,邊靜玉身上卻有著和沈德源非常相似的氣質。沈怡在臉上抹了一把,艱難地說:“靜玉……我們打個商量,你能把衣服換了嗎?”他不想多一個小爹啊!

邊靜玉沒料到沈怡會說這個,無比詫異地看著他。

“不好看嗎?”邊靜玉問。

沈怡搖了搖頭。

“那你為什麼要讓我換?”邊靜玉哼哼了一聲。我憑自己本事穿的衣服,你憑什麼讓我換!

第48章

“難道我這身和伯父不像嗎?”邊靜玉當著沈怡的麵轉了一圈,又問。

沈怡艱難地說:“像。”

“那你為什麼要讓我換?”邊靜玉微微鼓起了的臉。雖說他在外人麵前一直都有些少年老成,但幼年時的他也曾魯氏麵前撒過嬌,一撒嬌就會把臉鼓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了。這讓魯氏深以為憾,兒子總是越長大就越不可愛。而她不再可愛的兒子此時卻在沈怡麵前露出了幾分真性情。

沈怡的手指蠢蠢欲動,好想去戳一戳邊靜玉的臉。

不過,沈怡靠著強大的自製力忍住了。他小聲地說:“就是因為像才……”

“真的很像嗎?!”邊靜玉一臉驚喜地問,“你是伯父的兒子,你說像肯定就是真的像了。”他竟然完全沒有注意到沈怡的糾結,而是沉浸在“我和我愛豆穿了同款衣服我們還特彆像”的喜悅中不可自拔。

沈怡還能說什麼呢?當然是要縱容他啦!

忽然,邊靜玉麵色大變,聲音都變得有些不正常了,說:“怡弟,你站著彆動!千萬彆動。”

“怎、怎麼了?”沈怡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果真就不動了。

邊靜玉緊張地看著沈怡的身後。床底下鑽出了一條蛇,慢悠悠地遊走著。為什麼屋裡會有蛇?邊靜玉嚇壞了,一怕這種外形冰冷殘忍的生物,二怕那蛇忽然衝過來把沈怡咬了,畢竟它離沈怡很近。

沈怡見邊靜玉麵色驚恐,便想要回頭看看。

“彆!千萬彆動!聽我口令,若是我叫你跑,你就迅速衝到屋子外麵去。一定要快,能跑多快就跑多快!”邊靜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怕沈怡略有動作就會吸引蛇的注意,因此及時喝止了他的行為。

好在那條蛇似乎對屋子裡的人不感興趣,在邊靜玉緊張的注視中,它迅速遊到了牆角邊,然後鑽進某條縫隙裡,消失不見了。邊靜玉這才鬆了一口氣。就剛剛這麼一會兒功夫,他竟出了一身冷汗。

邊靜玉覺得自己手腳發軟,卻顧不得扶著椅子坐下,而是拉著沈怡的手跑到了屋子外麵。遠離了屋子後,邊靜玉才覺得安全了一些,說:“屋子裡竟然有蛇!天呐,我們住的屋子裡竟然有一條蛇!”

“蛇?”沈怡問。

“我看著它從床底下鑽出來的……太可怕了。”邊靜玉心有餘悸地說。

邊靜玉早就知道南婪這邊多蛇蟲鼠蟻,卻沒想到他睡覺的屋子裡的床底下竟然還能藏著一條蛇!那蛇不知從何時起就躲在了床底下,收拾屋子的人也沒發現它,估計是沈怡替邊靜玉掛在床頭的香囊起了作用,它聞著驅蟲粉的味道覺得不舒服,這才從床底下遊了出來,然後順著牆角的縫隙爬走了。

俗話說得好啊,人嚇人,嚇死人。

邊靜玉忍不住想,若是沒有香囊,若是蛇沒有走,那麼他今天晚上豈不是要睡在一條蛇上麵了?等到半夜時,那蛇會不會順著床架子爬到床上來?會不會咬他?會不會用光溜溜涼冰冰的身體蹭他?

邊靜玉被自己腦補出來的場景嚇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於是邊靜玉就不敢回屋子睡覺了。雖然那蛇已經走了,誰知道床底下還有沒有另一條蛇呢?誰知道它會不會回來呢?誰知道除了蛇以外還有彆的什麼東西呢?邊靜玉甚至都不敢自己一個人睡覺了。

“都已經這麼晚了,再叫人收拾一間屋子怕是來不及了。”邊靜玉麵露憂愁地說,“而且,誰知道新收拾出來的屋子裡是不是還有另一條蛇……”總之,他寧可在院子裡站一晚上,也不要去屋子裡睡覺。

沈怡安慰他說:“剛剛應該是個意外。如果屋內常年有蛇,我爹和我哥就該提醒我們了。”

邊靜玉搖了搖頭。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道:“要不我去伯父屋子裡擠一擠……”

“不行!”沈怡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邊靜玉其實也覺得這樣不太行。此時的社會大環境講究的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長輩就是長輩,小輩就是小輩,這裡頭的界限非常分明。近之則狎,親近了就顯得有些不太尊重了。因此,邊靜玉想要去和沈德源擠一床這種行為其實有些異想天開。當然,如果他非要這麼做,倒也不能說他做錯了。

但沈怡拒絕地太快了,邊靜玉就忍不住要和他唱唱反調,問:“為什麼不行?”

“我爹他……他睡覺時磨牙,特彆吵。”沈怡這“不孝子”給他爹捏造了莫須有的習慣。

“沒關係啊!我不會介意的。”邊靜玉說。對於迷弟來說,偶像會磨牙都是一種本事!〓思〓兔〓在〓線〓閱〓讀〓

沈怡反應飛快地說:“而且,你忘記你那次睡覺跌下床把自己胳膊都弄傷了的事了?我爹現在不年輕了,萬一被你踢下床,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還是找個年輕人陪你一起住吧。”他態度誠懇地建議。

“對了,我哥是汗腳。”沈怡又補充了一句。這倒是沒有騙人,沈思確實有一雙汗腳。

邊靜玉實在不敢一個人住,於是最後跟著沈怡回了沈怡的房間。若兩人沒有定過親,他們此時反而能夠坦坦蕩蕩的,年輕的小夥子們偶爾住到一起去是一件多麼正常的事情啊!但因為他們已經定過親了,於是他們心裡都有鬼。沈怡忙說:“你睡床上去吧。我在地上鋪點東西,我就睡在地上好了。”

“你彆睡地上,萬一地上有蛇呢?”邊靜玉還是有點怕,“這樣吧,我們都睡床上,我睡裡頭,你睡外頭,中間用被子隔一下。好不好?”這會兒天氣還很熱,南婪這邊比北方更熱,晚上睡覺不用蓋被。

明明兩個人心裡都有鬼,但偏偏要做出一副“不僅我心裡沒有鬼,我還知道你心裡也沒有鬼”的樣子來。這是他們第一次同床共枕呢。在這之前,他們都是分房睡的,從來沒有在同一個房間裡睡過。

這兒的床自然不如邊靜玉在家裡時睡的床大,是用幾塊床板簡單拚接起來的。兩個大小夥子睡在上麵,並不顯得有多寬敞。但他們都很有默契地約束了自己的手腳,使得自己絕對不會觸碰到對方。

邊靜玉有些睡不著。他總擔心自己一睡著,又會有蛇從陰影裡鑽出來。

沈怡也有些睡不著。一想到邊靜玉就躺在自己身邊,他的指尖就蠢蠢欲動。

但邊靜玉裝作自己快要睡著了,連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了,因為他不想讓沈怡擔心,也不想影響沈怡的睡眠。沈怡也是如此,假裝自己漸漸睡著了。他們兩個人總在這種地方有著非常奇怪的默契。

夜漸漸就深了。

邊靜玉已經保持著一個動作很久沒有翻身了。沈怡覺得他肯定睡著了,於是輕輕地叫了兩聲靜玉弟弟。邊靜玉沒有應答。沈怡就大著膽子伸出手,用手指在邊靜玉的臉上戳了一下。終於戳到了啊!

邊靜玉:“!!!”

沈怡心滿意足了。他覺得右手的指尖上仿佛還遺留著邊靜玉臉上的溫度,舍不得讓這溫度散得太快,就用左手緊緊地握住了右手,仿佛這樣一來,他真的可以把那種讓人神經興奮的觸?感挽留住了。

邊靜玉很有報複心地想,竟然戳我的臉!男人的臉是可以隨隨便便戳的嗎!反正他正好因為心理陰影不敢睡,於是就耐心地等了好久。等到沈怡真的睡著了,邊靜玉不僅戳了沈怡的臉,還戳了沈怡的胳膊,戳了沈怡的肚子,戳了沈怡的大腿……還彆說,手感真是挺好的,邊靜玉一戳就停不下來。

於是,沈怡做了一個活色生香的夢。

夢裡頭,邊靜玉鼓著臉在沈怡身上戳來戳去,說:“哼,叫你戳我臉!”沈怡躲了半天,都躲不開邊靜玉的“魔爪”,便直接一用力把邊靜玉壓在了身下。沈怡禁錮了邊靜玉的行為,板著臉問:“你還戳不戳了?”邊靜玉一邊掙紮,一邊說自己不敢了。沈怡看著邊靜玉漲得通紅的臉,忽然覺得口乾舌燥。

早上醒來後,沈怡偷偷爬起來去井邊洗褲子了。

邊靜玉幾乎就沒怎麼睡覺,隻在快天亮時眯瞪了一會兒。等沈怡起床時,他一激靈也醒了。邊靜玉還有些心虛。他和沈怡畢竟是已經定了親的關係,若被人發現他們住到了一起,他總覺得不太好。於是,他打算趁早起床,偷偷把這事掩蓋過去。雖不敢回自己的屋子裡,但他可以坐在院子裡看書。

當邊靜玉躡手躡腳、做賊心虛地走出沈怡房間時,拎著兩隻山雞回來的沈思正好瞧見了這一幕。

沈思連忙躲了。其實這會兒還很早,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