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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怡忍不住想,若是父親和大哥在家,那該多好啊。

沈家沒有給新生兒辦洗三和滿月,但魯氏得了消息後,依然給孩子送了禮。魯氏若想要對誰好,那真是叫人半點找不出她的不是來。她送的長命鎖很輕巧,剛出生的孩子戴上後也不會覺得壓得慌。

魯氏還送來了一件百家衣,是給妮兒準備的。做百家衣很耗功夫,因為要尋那種把孩子健健康康養大的人家,一家一家地問他們求來布料,這才能做成一件衣服。魯氏應該是在妮兒出生後沒多久就找人求布料了。在魯氏看來,妮兒這孩子也算是她看著出生的,她希望小姑娘能夠平平安年地長大。

當日往沈怡身上潑了水的賴皮三還是不見影蹤。邊靜玉一直派人盯著,那想要對付沈怡的人卻再也沒有出手過了。莫非那人指使他人潑了一次水就覺得痛快了?還是說那人放棄了?沈怡做外賣生意時,邊靜玉也叫寶來和金來在暗中盯著,但沈怡順順當當賺著錢,卻是真的沒有人再出手對付他了。

邊靜玉也就暫且把這事放到了一邊。不過,他依然命寶來盯著賴皮三那幫人。這總歸是條線索,隻要賴皮三再次出現,或是有了和賴皮三有關的消息,他們就能順藤摸瓜把幕後的人一點點揪出來。

這一日,邊靜玉在太學中的好友姚和風忽然遞給邊靜玉一封信,道:“昨日收到了家書,這兩封是給你們的。”邊靜玉愣了一下,忽然就反應過來了,眼中迸出了驚喜。距離沈德源被流放已經過去了半年的時間。南方多水路,交通比較便利,算算時間他們應該已經到南婪了,這估計是他們寫來的信。

沈德源和沈思作為被流放的犯人,他們若想要寄信,隻能托過路的商隊,不能走官方的驛站。商隊有自己的行商計劃,讓他們傳信會慢上許多。好在還有姚縣令,他把沈德源的信夾在他給姚和風寫的家書裡一起寄來了。信一共有兩封,一封是沈德源寫給安平伯表示感謝的,一封是他寫給家人的。

兩封信都是敞口的,誰都可以打開看。

沈德源畢竟是階下囚的身份,所以他要做出一個姿態來,表明他寫的信都是普普通通的信,絕對沒有在信裡夾帶消息。姚縣令既然願意幫沈家傳信,肯定是因為他已經和沈德源父子有過交談,他相信沈德源父子的人品。沈德源想對得起姚縣令的這份信任。不過,姚和風和邊靜玉都沒有選擇偷看。

邊靜玉待下午的課業結束後就離開了太學。給安平伯的信,邊靜玉打發書安送回家了;給沈家人的信,邊靜玉打算親自給沈怡送去。沈怡雖忙於生意,使得外賣生意走上了正軌,每個月的生意都在擴大,但他並沒有耽誤自己的學習。有了邊靜玉給他整理出來的資料,他非常自覺地投入了學習中。

學習一事最忌閉門造車。為了切磋學問,沈怡常和邊靜玉見麵。他們兩人越來越熟了。若這時再發生邊靜玉把腰帶落在沈怡那兒的事情,邊靜玉大概能若無其事地抽了沈怡的腰帶往自己身上係了。

邊靜玉直奔沈家。沈怡正站在院子裡背書。他的身後晾著一排又一排的尿布。沒辦法,家裡共有兩個還不會說話的孩子,一天要換好幾條尿布。最近天氣不好,尿布洗了就很難乾,隻能這麼晾著。

邊靜玉拿出信遞給沈怡。

沈怡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跡,忙接過信當著邊靜玉的麵就看了起來。匆匆把信看完,他的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沈德源在信裡說,他和沈思一路平安地到了南婪,正好被分到了姚縣令治下。

沈家父子這一路多虧了有萬金商行的裘掌櫃的照顧。

裘掌櫃得了邊靜玉的吩咐,每日給沈家父子準備乾淨的水和食物,待到天氣轉變時,還會重新給他們準備衣服。官差收足了銀子,他們對掌櫃的這種行為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路上,有幾個犯人撐不住生了病,小病拖成大病,還死了兩個。但沈德源和沈思除去趕路辛苦,竟是沒有受到彆的苦。

到了南婪後,要分配具體的流放地,這本是隨機的。但姚縣令提前收到了兒子寄去的家書,就把沈德源父子要去了自己的轄區內。彆看縣令隻是個末品小官,但在偏遠的地方,對於當地的人來說,縣令大過天了!姚縣令要了兩個犯人去做苦力,又不是要把兩個犯人放走,在這事上未受半點阻力。

姚縣令從自己兒子寄去的家書裡,已經把沈德源的經曆知曉得七七八八了。他當然知道沈德源並不真是那種罪大惡極的人,不過是政治的犧牲品而已。在和沈德源有過一番交談後,姚縣令心裡有了主意。他既然有心要照顧沈德源父子,自然不會真把他們當苦力使,而是在當地建了個義務的學堂,讓沈德源父子在學堂裡當了教書先生。這學堂不完全是孩童的啟蒙學堂,也教一些簡單的生活技能。

姚縣令是個一心要做實事的人。很多像他這樣被派去南婪的朝廷命官,或清高或迂腐,根本沒法融入當地的環境中,隻會試行高壓政策,用武力確保自己的統治地位。但姚縣令不一樣,他到了南婪後,乾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妻子一起學習當地的語言。他和當地人溝通良好,一心要為當地人謀福祉。

沈德源父子如今跟著姚縣令,雖說日子確實清貧了些,但他們肯定性命無憂了。而且,他們跟著姚縣令是真的能為當地人做一些實事的,並非是在虛度光陰、浪費生命。沈德源在信裡就直接說,事已至此莫要悲觀,往好了想,這對於沈思來說未必不是一個曆練的機會,能讓他變得更為堅韌成熟。

沈怡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沈家人頭頂的陰霾還沒有徹底散開,但他們終於可以從最艱難的情況下走出來了。蘇氏會努力讓這個家依然凝聚在一起。沈巧娘會帶著孩子努力過好和離後的生活。虞氏會一邊照顧孩子,一邊養好身體,一邊等著丈夫歸來。沈德源和沈思會在南婪努力地過好每一天,等著全家團圓的那一天。而沈怡,他要努力保護每位家人,要努力尋找一條出路,要養家糊口,也要出人頭地、為父兄洗清冤屈!

從此以後,他們的生活就會越來越好了。

第28章

邊靜玉此行主要是送信,把信送到了,他就要離開了。

沈怡必然是要送一送邊靜玉的,反正他們倆送來送去總也不嫌煩,阿墨和書平、書安幾個都已經習慣了。沈怡先把信拿去給了蘇氏,然後領著邊靜玉往外走。邊靜玉忽然說:“我娘前兩天抱怨,說我總不惦念著她。我便想給她買樣首飾。怡弟若是得閒,不如陪我去銀樓裡走一趟,好幫我參謀參謀。”

邊靜玉難得對沈怡提出請求,沈怡自然不會推辭,忙說:“好啊!”

於是,兩人一起去了銀樓。魯氏最常去的那家銀樓叫日升銀樓,老師傅們的手藝極好,魯氏常在這裡定做首飾。此時的生意人眼睛都利,因邊靜玉曾經陪魯氏來過日升銀樓,掌櫃的一眼就認出他來了,也知道他是安平伯夫人的兒子。安平伯夫人可是店裡的大主顧啊!於是,掌櫃親自上前招呼了。

邊靜玉剛說他想要給娘買幾樣首飾,掌櫃立刻就按照魯氏的喜好捧出了三五樣店裡的好貨。

邊靜玉瞧著這幾樣都不錯,就問沈怡道:“怡弟,你覺得哪樣最合適?”

無論沈怡挑哪一樣,都不會出錯。因為這些就是掌櫃的按照魯氏的喜好準備的。但沈怡仍是細心看了好一會兒,才指著其中的一樣,附在邊靜玉耳邊說:“我覺得這個不錯,你覺得呢?”他其實沒有什麼挑首飾的經驗,因為他從來沒有幫人挑過首飾啊!他隻是覺得紅色的寶石最能突顯魯氏的氣質。

邊靜玉見沈怡挑中了,立刻對掌櫃的說:“就這個吧,你幫我們包起來。”

“你不再看看?”沈怡問。他被嚇了一跳,沒想到邊靜玉竟是想也不想地就照著他說的買了。

“不看了。我娘肯定會喜歡的。”邊靜玉自信地說。

邊二公子同樣沒有幫女人挑首飾的經驗。他以前照著自己的眼光給魯氏買首飾時,魯氏見到那首飾,總是哭笑不得。用後世人的話來說,邊靜玉在女人首飾這一塊的審美就是典型的直男審美,他送的首飾,魯氏根本沒法戴出去。後來邊靜玉就學乖了,每當要給魯氏買禮物時,就找魯氏經常去的那幾家店,讓掌櫃的推薦。掌櫃的可不會砸自己的生意。從那以後,邊靜玉送禮就送到魯氏心坎上了。

既然如此,邊靜玉為何還要讓沈怡幫他參謀呢?因為邊靜玉曾對魯氏說過,他未來的媳婦一定會孝順魯氏的。他這不就給沈怡創造孝順魯氏的機會了嗎?這可是沈怡親自為魯氏挑的合心意的首飾!○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君子一諾千金重,我是絕對不會食言的。邊靜玉在心裡如此想到。

魯氏對此一無所知。她一直以為邊沈兩家能退親,根本不知道自己兒子已經開始挖坑了。捧著邊靜玉送的首飾,魯氏還在心裡感慨,自己親兒子送的禮物就是比外人送的貼心,怎麼看怎麼喜歡呢!

一轉眼就過年了。

年前年後事情多,魯氏半點家事不沾手,柳氏竟也忙裡忙外順順利利地把所有事情都辦妥了。魯氏雖沒看成好戲,卻也因此高看了柳氏一眼。彆的不說,柳氏這表現這比魯氏當年初嫁時還厲害呢!

待到第二年春天融冰時,沈怡決定要去南婪看望父兄。

外賣的生意已經穩定,即便沒有沈怡跑裡跑外,蘇氏也能把生意撐起來了。而且,沈巧娘和虞氏也能撐得起事。當然,因為她們還要看顧孩子,主要還是靠蘇氏撐著。外賣生意每個月的收益都頗為可觀,這幾個月竟攢了不少錢。照著沈家現在這情況,沈怡離開個半年,家裡絕對不會出什麼問題。

沈怡出發前特意請邊靜玉去酒樓吃了一頓飯。大中午的,彆人的桌子上都點著蠟燭,就沈怡和邊靜玉這張桌子沒點。於是,大家都用隱晦的眼神打量著他們,覺得這兩位年輕人肯定是麵和心不和。

如果兩人關係好,他們就點蠟燭了!但他們沒點,所以他們說不定是來酒樓吵架的!

邊靜玉:“……”

沈怡:“……”

他們最終妥協了,像其他人一樣招了小二來把蠟燭點上。

得知沈怡要出遠門,邊靜玉雖擔憂不已,但自覺沒什麼立場攔著不讓他去,便仔細問了沈怡出門的時間。邊靜玉在心裡算了一下,道:“巧了,這回真有一支商隊和你同路。你不如跟著商隊走吧。”

邊靜玉說漏嘴了。

這回是真有一支商隊和沈怡同路,那上回陪著沈德源和沈思的那支商隊就是假的咯?其實萬金商行那幾日並沒有去南邊做生意的計劃,但為了能夠照顧沈德源父子,於是他們臨時組建了一支商隊?

隻從這點就能看出邊靜玉在他舅舅麵前是極有臉麵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