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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得人多勢眾,沈怡那邊卻隻有沈怡和蔣六兩個人。邊靜玉怕沈怡吃虧了。

沈怡並不知道,此時的他並非是一個人在戰鬥。他見著錢英實在很難有好臉色,若此刻出現在他麵前的是錢鬆祿,他大概要控製不住自己去揍他了。但因為此刻見的是錢英,沈怡多少克製了一下脾氣。這並不是因為他怕了錢英,也不是他敬錢英是長輩,僅僅是因為他想要順順利利地把沈巧娘生的孩子留在沈家。此時不像後世。此時夫妻和離時,父族在得到孩子的撫養權一事上有著極大的優勢。

現在先忍下一口氣,帶拿到了沈巧娘的和離書和孩子的斷親書,就可以徹底翻臉了。

於是,沈怡的臉上露出了悲痛的表情,對著錢英一拱手,道:“錢……伯父,實在不是我們沈家不願意招待您,但家中太亂。家姐沒用,已經被嚇破膽了,現在除了我娘,誰都不能近她的身。照她現在這個樣子,一不能侍奉公婆,二不能料理家世,三不能為錢家添丁進口,你們錢家就放她歸家吧。”

錢英急了,正要反駁。

沈怡卻不等錢英說什麼,又壓低聲音說:“況且,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郡主娘娘還等著呢,錢伯父要是在我們這耗上太久,讓那位郡主娘娘等急了……無論如何,我們沈家是徹底經不起波折的了,還請錢大人放我們一馬吧。”趕緊的吧,趕緊讓你兒子這奸夫和那%e6%b7%ab-婦湊一塊去吧!彆再糟蹋清白人了!

沈怡這話是在諷刺,也是在威脅。

錢英怕不怕蘭敏郡主?怕不怕蘭敏郡主身後的長公主?他肯定是怕的。若蘭敏郡主真的一心要嫁給錢鬆祿,那麼錢英現在不願意讓自己兒子和沈巧娘和離的行為肯定會惹怒蘭敏郡主。什麼,蘭敏郡主不願意嫁?這怎麼可能呢!對於很多自以為是的男人來說,既然蘭敏郡主都已經和錢鬆祿有些不可言說的關係了,那麼她肯定是想要嫁給他的。她若不是想與他長長久久,又怎麼會把身子給了他呢?

這些自以為是的男人們,總是特彆好糊弄。

沈怡看到錢英臉上露出了遲疑的表情,心裡嗤笑了一聲。錢英未必會貪圖長公主、郡主帶來的富貴,但他卻不敢得罪她們。像他這樣的低品小官,在京城裡有很多,長公主動一動手指就能碾死他。

沈怡不願意再和錢英廢話,隻說自己有事在身就走了。

錢英又在沈家的大門前站了好一會兒,最後踉踉蹌蹌地被轎夫扶上轎子,也離開了。

邊靜玉完全沒幫上忙。不過,他心裡很高興。不愧是他看好的人,沈怡果然順順利利就把事情解決了。於是,邊靜玉腦海中那個捏著衣角的羞澀的沈怡自動替換成了一個拿著劍的英姿颯爽的沈怡。

沈怡用劍指著他,說:“靜玉,想來你已經明白我的心意了。若敢不從,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嘖,好像有些凶殘了。

邊靜玉麵色一僵,連忙轉身離開了這條街。書平、書安對視一眼,連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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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日定要與他約法三章,不可行不矜持的事,也不可輕易玩劍。邊二公子心想。

第14章

很快就到了第二日。

家人如何送彆被流放的犯人,這裡頭也是有規矩的。城外有個破破爛爛的亭子叫思歸亭,流放的隊伍隻在思歸亭稍作停留。要想和犯人說上一兩句話,就要提前在思歸亭裡等著。沈家人早早來了。沈怡的嫂子虞氏在吃過太醫開的藥以後已經好了很多,她一心要來,沈怡就特意為她雇了一頂轎子。

虞氏坐胎不穩,按說還是留在家裡好。但沈思一被流放,家人不知幾時才能團圓,她如何能安坐在家裡?這真不怪她任性。蘇氏寧可小心翼翼地護著兒媳婦,到底沒說出什麼讓虞氏留在家裡的話。

每次犯人被流放時,都是一批一批的,但此刻在思歸亭裡等著的除了沈家人,就隻有零星的兩三人。這是因為大部分犯人都罪有應得,他們大都眾叛親離了,家裡人生怕被他們連累,躲都來不及。

無辜的人和有罪的人一同被流放了,沈家人的心情無比複雜。

等了又等,終於等來了流放的隊伍。

沈德源和沈思有好些日子沒能好好梳洗了,身上又臟又破。蘇氏扶著虞氏,眼淚立刻就下來了。曾經的翩翩公子溫潤如玉,現在卻被糟蹋成了這個樣子!而這樣的生活,還不知道何時才能是個頭!

沈德源和沈思貪婪地看著家人,眼中也是淚水漣漣。

沈怡抓緊時間給官差們塞了些銀子,對著他們說儘了好話,不求他們在流放的路上多照顧沈德源和沈思,隻求他們彆過分苛待他們就好。然後沈怡把兩個大包袱塞給父兄,紅著眼睛說:“爹,大哥,等家裡的事情都妥了,我就去南邊看望你們。你們一定要保重身體。這封信是給桐恩縣姚縣令的……”

因為相聚的時間不多,沈怡忙把南婪的情況說了一遍,又重點介紹了姚縣令此人。

待沈怡把重要的事說完,不等蘇氏和虞氏和自家男人說兩句悄悄話,官差就吆喝著要上路了。虞氏緊緊抓著沈思的手,眼淚怎麼都止不住,隨著隊伍的行進,兩人的手一點點分開,終於牽不住了。

虞氏趴在蘇氏身上哭成了一個淚人。

沈怡望著父兄的背影,連眼睛都舍不得眨。因為,再相見就不知道該是什麼時候了。

等到隊伍徹底看不見,蘇氏把兒媳婦勸上轎子,又叫沈怡回去。沈怡油然而生一種疲憊感。這種疲憊是心理上的疲憊,隻要沈家的窘境一日不破,隻要沈德源和沈思一日蒙冤,這種疲憊感就不會消失。沈怡的肩膀上壓著無形的重擔。這樣的重量或許能把年輕人累垮吧?但日子卻還是要過下去的。

回城的路上,沈怡碰到了寶來。

在沈怡第一次去安平伯府時,寶來曾見過沈怡,因此能認出沈怡來。

寶來身邊跟著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人,中年人身後還有一支隊伍。寶來對著沈怡行禮道:“沈公子留步!這是萬金商行的裘掌櫃。他這次要往南邊送貨,若跟在官差的隊伍後頭,應該能得一些便宜。”

邊靜玉的外祖魯家是皇商,萬金商行就是魯家的產業。寶來常在外頭跟人打交道,很會說話。他這話裡的意思,乍聽上去好像是在說,裘掌櫃要去南邊做生意,正好和流放隊伍的前進方向一致,若是他們跟在了流放的隊伍後麵,那麼有官差開道,無人敢打劫官差,他們這一路就能順順利利的了。

但其實,萬金商行那麼大的產業,商行裡的供奉、健仆不少,一路上也早就打點過了,哪裡就怕被人打劫了?他們之所以要跟在官差的隊伍後麵,還不是得了邊靜玉囑咐,要照顧一下沈德源父子。

雖說官差的隊伍和行商的隊伍不能雜糅到一起,但二者在路上的補給點是一樣的。官差的隊伍到了夜間要在何處落腳,他們這支商隊就可以去那處落腳。到時候,給官差們塞些銀子,總能找到機會給沈德源父子送一些熱食和乾淨的開水過去。有了商隊的照顧,沈德源父子這一路上應是安全的了。

沈怡聽懂了寶來的話,忙對著裘掌櫃行了個大禮。

裘掌櫃避開了,道:“不過是食人之祿、忠人之事罷了。”

沈怡想著邊靜玉,整顆心都是熱乎乎的。

蘇氏和虞氏知道了這件事,也是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從判決下來到現在,一直都是安平伯府的人在照顧他們家。正因為有了安平伯府的幫助,他們一家人才能渡過難關,能期盼日後團聚的日子。

裘掌櫃領著隊伍走了。

寶來和沈怡一塊兒進城。寶來又說:“不知沈公子半月後有沒有空,我家公子那日休沐……”

沈怡忙說:“有空有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從這天起,沈家的日子就算是平靜下來了。蘇氏忙著照顧女兒和兒媳。沈巧娘生下來的那個孩子因是早產就有些體弱,大家不敢給她起大名,唯恐她被閻王惦記,隻叫她妮兒。沈怡一邊抱著妮兒,一邊琢磨著賺錢之法。之前,他們四處打點就花了不少錢,家人吃藥也需要錢,家裡已經漸漸空了。

讀書人想要賺錢,一般都是抄書或者販賣字畫。

但抄書得來的錢太少了,販賣字畫又需要名氣,沈怡想要多賺點錢,就需要想些彆的點子出來。

等沈怡心裡漸漸有了想法時,邊靜玉休沐的日子就到了。

兩人約在酒樓見麵。大概是為了表明自己坦坦蕩蕩沒有任何不正直的想法,秉著事無不可對人言的原則,邊靜玉定了酒樓二樓靠邊窗的位置,並沒有定單獨的包間。這其實也是心虛的一種表現,邊靜玉待沈怡總歸是和彆人不一樣的。若他約了普通的同窗好友聚會,往往都會選擇私密的小包間,把房門一關,裡頭就自成一派小天地了。反倒是和沈怡這樣有了婚約的人聚會,他選擇了公開的位置。

兩人是差不多時間到的。

邊靜玉招了小二點菜,等著小二上菜的功夫,沈怡心裡忽然冒出了一個浪漫的想法。

燭光晚餐!

燭光晚餐多浪漫啊!

燭光晚餐是約會的標配!雖然他們這次見麵並不能稱之為是約會。

此時大多數人都一日吃兩頓,但也有人吃三頓的,有早中午三餐之分。現在是中午,不是晚餐,那燭光午餐應該也是一樣的吧?沈怡忽然起身說:“我……我有些事要囑咐小二,我去和他說一聲。”

邊靜玉以為沈怡要對小二提一些諸如蔥薑少放一點的要求,就隨他去了。

沈怡跑到樓梯口,把小二招到跟前囑咐了兩句,還摸出幾個錢給他。

小二似乎不太理解沈怡提出的要求。但做他這行的,奇奇怪怪的客人見了不少,總歸是客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看在錢的份上,小二拍著%e8%83%b8脯說:“好勒,客人您等著,小的保管按要求給您找來了。”

沈怡跑了回來。邊靜玉注意到,沈怡的耳尖又開始紅了。

邊靜玉忙低頭倒了一杯水,先推給沈怡,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才問:“你以後可有什麼打算?”

沈怡眼神清亮,說:“我現在隻一心把家裡人照顧好了,彆叫她們受了委屈。然後再存些錢。要是我的父兄在短時間裡回不來,等過上一兩年,我總要去南邊看看他們。”所以,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邊靜玉低頭想了想,覺得沈怡這樣的想法很好,於是他那些想要叫沈怡安心讀書的話頓時就有些說不出口了。在沈德源和沈思被流放後,沈怡是家裡唯一的男丁,他若不想方設法去養家糊口,難道要叫女人們養家嗎?不說蘇氏已經到了本該養尊處優的年紀,就是沈怡的姐姐和嫂子都還年輕,她們一個得顧著體弱的孩子,另一個也快要生產了,本來就都是需要好好養著的,哪裡能操勞那麼多呢?

邊靜玉隻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