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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麼想也是不錯的。”

沈怡笑了,道:“其實心頭有很多事情想做……”想要給沈家平-反,想要查出把流放地改了的人是誰,想要重新振興沈家……但是,路是一點一點走出來的,他現在能做的就是一步步往前不要後退。

“慢慢來……”邊靜玉乾巴巴地安慰道。

酒樓的廚子很麻利,兩人未聊多久,菜就上來了。先上來的是冷盤,然後是熱菜,最後是一鍋麵疙瘩湯。邊靜玉正想說菜已經上齊了,不如先動筷吧。店小二又從樓下跑了上來,跑到了他們這桌。

邊靜玉朝那小二看去。小二從懷裡掏出了一支蠟燭。

此時的蠟燭分了好多種。窮苦人家用的蠟燭都是自己做的,原料中有一樣是動物的油脂,但又舍不得全用油脂來做,還得加入其它的便宜的材料,熬煮上一段日子,就成了味道很衝的蠟燭油。這種蠟燭很劣質,點燃時味道很大,多聞一會兒就會使人頭暈。富貴人家自然不會用。他們一般用蜜蠟和白蠟。其中,白蠟是用寄生在白蠟樹的白蠟蟲吃了樹汁後分泌出來的東西加工而成的。它是白色的。

店小二拿出來的就是白蠟。沈怡叫店小二去買蠟燭,反正是沈怡掏錢,店小二特意挑了好的買。

“這是要做什麼?”邊靜玉問。

店小二看向沈怡。

沈怡忙說:“是我叫他弄的……我聽聞異域之地有燭光午餐的說法。兩人之間若是情誼深,就可以一起吃燭光午餐。”說著說著,他就有幾分不好意思了,隻好錯開眼神,隻盯著店小二拿出來的蠟燭。

店小二動作麻利地把蠟燭點了,立在桌子上。

正午陽光正好的時候,在明亮的大堂裡,邊靜玉和沈怡點著蠟燭吃午餐。

對於沈怡那燭光午餐的說法,邊靜玉是將信將疑的。他也算是博覽群書的人了,怎麼沒見過這種奇怪的說法?他覺得這是沈怡編出來的。所以,邊靜玉隻把這事往另一處想了。白色的蠟燭多用在哪裡?在邊家,祠堂裡點的就是上好的白蠟。到了祭祖的時候,把蠟燭點了,把祠堂照得極其明亮。就是在平時,不能讓祠堂裡黑著,白蠟也是日日夜夜不斷的,隻不過點的沒有祭祖時用的那麼多而已。

給祖宗用的白蠟啊……若邊靜玉和沈怡不對付,邊靜玉可能要懷疑沈怡的用心了,這難道是要咒他早死嗎?但邊靜玉從來不把沈怡往壞處想。於是,邊靜玉的臉上漸漸出現了一個好似牙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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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他是在暗示我,他要把我當祖宗來敬重???

第15章

在沈怡真誠的目光中,邊靜玉有些食不下咽。

都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世人常稱恩人為恩公,公一字是種敬辭,給恩公立長生牌都不是什麼稀奇的事。這長生牌和祖宗牌位一樣重要。或許在沈怡看來,邊靜玉幫了他們沈家很多,因此再如何尊敬邊靜玉都不為過。但在邊靜玉看來,他隻是做了自己能做的事情而已,真當不起沈怡這般敬重!

“怡弟……你的心意我領了,隻是以後再不可做這樣的事了。”邊靜玉艱難地說。

沈怡以為邊靜玉是領悟了“燭光午餐”的浪漫含義,但因為太浪漫而害羞了,所以才讓他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他輕笑了兩聲,說:“這次算是我的突發奇想,你若覺得我唐突了,我以後就改了。”

邊靜玉鬆了一口氣。他可不想給沈怡當祖宗!

邊靜玉和沈怡吃飯的酒樓是那種已經經營了多年的口碑良好的酒樓。這樣的酒樓一般是不缺生意的。在他們吃飯時,二樓的客人漸漸多了,很快就把整個二樓都坐滿了。邊靜玉和沈怡的位置靠近窗邊,不如中間的位置那樣顯眼,再加上很多人都自持君子秉著非禮勿視的原則一般不會朝他們看去。

但這是一般情況。

在正午點著蠟燭吃飯可不算是一般情況。

這行為太奇怪了,大家都忍不住朝他們看來。有些人膽子大些,就正大光明地看。有些人臉皮薄些,就偷偷摸摸地看。他們都想要看個一二三四出來。邊靜玉再如何淡定,在各種熾熱的目光中,也覺得吃不消了。他盯著那蠟燭看了一會兒,問:“你……若是吃得差不多了,不如我們就離開了吧?”

沈怡其實也被各方目光瞧得渾身不自在了,忙說:“好好,我們回去吧。”

待他們下了樓,有那種好奇心很重的食客立刻招了店小二來問話,這大白天點蠟燭吃飯到底有什麼說頭?小二就把沈怡前頭說的那些話複述了。食客們搖搖頭,都說這異域的風俗真是太奇怪了啊!

用垃圾信息給古人們大開了一番眼界的沈怡對此無知無覺,他主動提出要送邊靜玉回家。邊靜玉心想,自己又沒有七老八十,哪裡需要沈怡送了。不過,在沈怡期盼的目光中,邊靜玉也沒有拒絕。

邊靜玉背著書袋。其實這裡頭裝的都是他整理出來的要送給沈怡的自學資料,但沈怡不知道,還以為這是邊靜玉念書時要用到的書本。沈怡從邊靜玉手裡接過包,說:“還挺沉,我幫你拿一會兒。”

“不用了……”邊靜玉說。

“我幫你拿著吧。”沈怡笑著開了句玩笑,“被重物壓多了,會長不高的。”

邊靜玉:“……”

你高了不起啊!

沈怡有心要活躍下氣氛,才會開了一句玩笑。結果,邊靜玉心裡卻惱了。當然,作為一名很有教養的翩翩公子,從邊靜玉臉上是看不出來什麼的。邊靜玉微笑著對沈怡說:“那好吧,辛苦怡弟了。”

“不辛苦。我當年跟著戒嗔師父習武時,每日都要背著石頭上山,比這可沉多了。”沈怡說起了自己以前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一直不能見外人,但戒嗔師父是方外之人,不在外人之列,所以我那時常在師父身邊修行。一來是為了強身健體,二來能日日聽師父們誦經念佛,據說這可以幫助我固魂。”

邊靜玉一下子就聽進去了。這樣的經曆對於邊靜玉來說是很稀奇的。和沈怡一比,邊靜玉自己的經曆就有些乏善可陳。他有些羨慕地打量著沈怡的體型,說:“不錯。那你的身手一定是極好的了?”

沈怡搖了搖頭,說:“戒嗔師父教我的拳法隻能做養身之用,並不是能上陣殺敵的真功夫。”

“這樣啊……”

“不過,若在路上碰到了劫財的小賊,我也能立馬將他拿下。那些重石不是白背的。”沈怡又說。

兩人沿著長街不緊不慢地走著。邊靜玉麵上帶笑,腦海中卻冒出了一個比自己矮小的沈怡。沈怡像小媳婦一樣的哭唧唧地說:“一定是我當年被石頭壓多了,還幫你拎了那麼重的書袋,所以我後來再也沒有長了。明明我十六歲時還比你高的,現在隻過去兩年,你怎麼就反過來比我高出一個頭了呢?”

邊靜玉臉上的笑容越發柔和。嗬嗬,說不定他兩年後真能比沈怡高了呢!

見邊靜玉開心,沈怡還因為他是因為自己說的能戰勝毛賊這話而高興,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沈怡想讓邊靜玉更高興點,就主動說起了自己對於日後生活的打算,道:“我想做外賣行業的生意。”⊥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外賣?”這是一個新名詞,邊靜玉此前並沒有聽說過。

沈怡道:“打個比方,我有一家酒樓,有些人得閒能來酒樓中吃,但有些人不得閒,這時候他又想吃我們酒樓的飯菜了,那該怎麼辦呢?我就給他送過去。所謂外賣服務,就是提供送貨上門的服務。”

邊靜玉懂了。他仔細想了想,認真地說:“你這想法十分新穎,我覺得此事可為。旁的不說,就是我在太學中的同窗們,雖太學提供的食物不錯,但總有想換換口味的時候。可我們平時輕易出不來,於是隻能忍著。”如果沈怡說的外賣服務真能辦起來,那麼如邊靜玉這樣的學子就是他的潛在客戶群。

沈怡見邊靜玉認同自己,心情立時變得更好了。

邊靜玉又說:“隻是,這裡頭也有不少問題。要把食物送到彆人手裡又能在一定程度上確保美味,食盒就要重新設計,這裡頭估計成本不低。送外賣時,肯定不能連著食盒一起送。那麼,負責送外賣的人豈不是要在那裡等著,等他們吃完了再把食盒收回來?這樣一來,你得雇上多少人來送外賣啊?”

沈怡顯然已經想過這個問題了,說:“食盒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你也知道,在我父兄的事上,你那位姚姓友人幫了很大的忙。我母親聽了你的意見,決定常給那人送些家常菜去。她為了能保溫,就親自設計了一款食盒,外頭用襖子包了。我瞧著不錯。如果真要做外賣的生意,這食盒可以推廣開來。”

邊靜玉點了點頭。

沈怡繼續說:“至於食盒回收的問題。我剛開始做這個生意時,人手肯定是不足的。因此,我隻會接受長期的訂單。比如說有那種來京城參加科考的考生,一次不中,便又在京中等上三年,這三年就賃了一間小屋苦讀。他們大都廚藝不佳,我們可以在月初時和他們定下合約,這一個月都準時給他送吃食去,頭天的食盒在第二天送飯時回收就好了。再有那種商家,整日在店鋪裡忙著做生意,不好親自做飯的,也是我們要爭取的客戶。”說白了,他想要做的這個外賣生意其實是和快餐結合在一起的。

“這便沒有任何問題了。”聽得沈怡說得麵麵俱到,邊靜玉有些欣慰。

沈怡笑著說:“借你吉言,我也盼著這事能順順利利的。”

邊靜玉想了想,又說:“你也知道,皇商魯家是我外祖家。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隻管開口。”

“好。”沈怡應道。

兩人繼續肩並肩地走著。沈怡原本是右手拎書袋的,似乎有些累了,就換到了左手。邊靜玉猶豫了一下,略有些遲疑地問:“這外賣一事算起來也該歸到商賈的行列中。你莫非已經打算好從商了?”

沈怡搖了搖:“這事若真能成,肯定是放在我娘名下的。我總不能一輩子隻做這事。”為什麼不放在自己名下?沈怡雖未直說,邊靜玉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顯然還沒有放棄平-反後參加科考的打算。

邊靜玉心頭一鬆,隻覺得壓在他心頭的一塊無形的石頭被搬開了。既然沈怡還有雄心壯誌,他肯定要支持,便笑道:“既然如此,你手上拎著的這個書袋就不必還給我了。這些是我抓緊時間整理出來的,原本就是打算要送給你的。你先看著,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就寫信問我……見麵問我也是行的。”

沈怡的眼中迸出了驚喜的光芒。

作為被沈怡緊緊盯著的那個人,邊靜玉有些不自在地避開了視線。

兩人沿著長街不緊不慢地走著。即使他們接下來沒有再說話,兩人之間的氣氛也顯得非常融洽。明明從酒樓到安平伯府有一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