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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寵後 王辰予弈 4237 字 6個月前

子李亨多有回避,最大的原因,其實還是在於,比之當年身為太子便已經總覽朝政、且和太平公主鬥得你死我活的玄宗,身為如今的國之儲君,太子李亨一向勢弱,完全擔不起玄宗當年尚未繼位時的事情。

隻是,如此種種,蕭燕綏總不好當著李倓的麵去說他父親如何,雖然心中腹誹,不過,這些話語,表麵上卻是隻字未提了。

雖然看出來蕭燕綏的欲言又止,不過,李倓一向貼心,自然也不會多加追問,伸手從蕭燕綏這裡接過那兩幅畫像之後,李倓並未立即打開,而是先行收好,然後才低聲道:“待我回去調查之後,再告訴你。”

李倓本身如今並沒有什麼太多的人手,不過,東宮的勢力,即便此前太子李亨接連遭受李林甫打壓的時候,也是一直都在的。尤其涉及到萬安公主或是其他皇室秘辛,蕭燕綏查不到、不好查的東西,交由李倓接手,卻很可能會峰回路轉,有些意外的發現。

蕭燕綏輕輕的“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小獵犬身上還有牽引繩,跑不了太遠,蕭燕綏和李倓在這裡站定了一會兒,它也就圍著兩人繞了兩圈,然後無聊的趴下。

等到過了一會兒,這兩人居然還沒有動作的樣子,小獵犬便也等不及了,直接扯著繩索作勢往前,還發出了幾聲清脆的“汪汪”聲。

李倓這才轉過頭來,衝著這礙事的小家夥挑了挑眉梢。

蕭燕綏倒是沒想那麼多,隻是笑道:“大概是覺得無聊了。”便邁開步子,跟在小獵犬後麵,繼續漫無目的的隨便走走。

等到暮色漸沉,蕭燕綏和李倓兩人也早已經說完了話,路邊分彆之際,李倓又輕聲說了一句道:“若是查到什麼消息,我會儘快告訴你。”

蕭燕綏點了點頭,隻是,神色間卻是微微一動,想了想,又道:“過幾日,我便要離開長安城了。”

李倓微微一怔,雖然心中早有預料,不過,當意料之中的分彆真的要來臨時,心裡的那種感覺,依然還是不同的。

沉默了半晌,他忍不住問道:“下次要什麼時候回來?”

蕭燕綏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認真的回答道:“我不知道。”

也是在老家的時候,蕭嵩有什麼事都不瞞著蕭燕綏,尤其是接到了陸家長孫終於定親一事時,看到祖父蕭嵩一臉意料中事的表情,再加上隨後便是讓她回家過中秋的安排,曾經完全沒考慮過這些事情的蕭燕綏,才是漸漸的回過味來了。

一時之間,想到了祖母徐國公夫人的種種想法,蕭燕綏的心中反而是一種啼笑皆非之感。

或許落在有些人的眼中,蕭燕綏遠離長安城,回到蘭陵老家去陪伴祖父,即使名義上說得再怎麼孝順好聽、致仕前的蕭嵩又是何等威名,依然掩蓋不了,她的離開,其實就是脫離了長安城的權力中心,即使她一個小姑娘根本涉及不到朝中權利交替,可是,她的婚事卻也免不了的要被耽誤了。

蕭燕綏覺得在老家頗為舒心隨意的自由,落在更多人的眼中,反而是影響到了她的婚姻大事的放逐。

於她自己而言,不管是生活在繁華的偌大長安城中,還是明顯帶著江南水鄉氣息的山海鎮上,最重要的,從來都是自己能夠生活得舒心,並且,能夠在這個原本同他格格不入的時代,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無意去帶著時代的枷鎖去翻雲覆雨,卻依然樂於看到,自己腦海中記下來一些比較淺顯、常識且應用性較強的知識,能夠在這個古老的年代便生根發芽,給亙古以來便在這片土地上辛勤勞作、繁衍生息的人們帶來一點超越了時代局限性的東西,能讓更多的人,生活得更好一點。

作為這個時代的誤闖者,或許,千百年後,還會有人在曆史古卷上,偶爾瞥見她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來的,哪怕隻是零星片語的一筆痕跡。

李倓輕輕的舒了口氣,看著她的眼睛,末了,也隻能是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輕聲說道:“希望你能早日回來。”

蕭燕綏看著他眨了眨眼睛,沒吭聲。

——事實上,不管是他們兩人中的哪一個,都沒想到,兩人意料之中的分彆並不曾如期到來。甚至於,還以另一種讓他們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帶來了一個堪稱錯愕的驚喜。

·

牽著小獵犬回到家後,蕭燕綏先把小家夥安頓好,然後才去了母親裴氏那裡。

蕭燕綏幾日後的離開在即,對於她和李倓之間的往來,裴氏縱有萬語千言,如今,也舍不得多提了,隻是每日拉著女兒一起,一會兒裁製了些新的冬衣讓她帶上,一會兒絮絮叨叨的說些母女之間的貼心話,然後忍不住的琢磨著,下次見麵,又是何日何期……

幾日的時間過去,對萬安公主府上那兩撥人的調查還尚沒個著落,然而,不知不覺間,卻已經到了蕭燕綏打算離開的時日。

裴氏一早便紅了眼眶,惹得蕭華也跟著好一陣低落。

不過,等他們親自送蕭燕綏出來時,卻早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隻是趕在臨彆之前,不忘細心叮嚀囑咐些老生常談卻又發自肺腑的關心之語。

唐朝這會兒的交通水平,便注定了親人朋友間離彆的不舍。便是一貫隨心隨意的蕭燕綏,都被父母的情緒帶累的有些低落下來。

——直到她在長安城外,安安靜靜的縮在馬車裡走神,卻驟然聽聞一陣由遠及近的馬蹄聲聲傳來,並且,那縱馬奔馳的聲音竟然還直接響到了她的馬車旁邊很近的距離,就好像,對方根本就是衝著她來的一樣。

正常情況下,她的護衛也不該是這般根本沒個反應吧?

蕭燕綏微微擰眉,旋即一把拉開了車窗上的簾子。

騎著馬頗為悠哉的跟在馬車一旁,李倓也正滿眼笑意的望向她。

第150章

蕭燕綏頓時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她就靠在馬車的車窗前, 一頭黑發如瀑的垂下,始終都是一副未施粉黛的模樣, 若非那雙眼睛神采奕奕, 說她是剛剛從床榻上睡醒坐起來都沒問題。

兩人對視了片刻,他仍舊是滿眼的笑意,蕭燕綏卻是在最初的微愣之後, 才突然看著他笑了起來。

“來,”蕭燕綏一隻手臂單手撐在馬車的車窗上,坦然自若的衝著李倓招了招手。

很快,隨著她的動作,馬車緩緩的停下, 李倓愣了愣,也很快便將自己的馬交給了周圍的護衛, 自己俯身低頭的鑽進了馬車裡, 同蕭燕綏坐在一起。

而在蕭家的仆從護衛外圍,還有一群跟著李倓同路而來的護衛,這些人多為東宮人馬,此時, 也是一臉震驚錯愕的看著蕭燕綏和李倓之間的動作--尤其是當蕭燕綏竟然輕描淡寫的招了招手,馬車便順勢停下的時候。

此時, 李倓已經鑽進了馬車裡麵, 蕭燕綏也隨手放下了馬車車窗的簾子,車中傳來一陣輕微的低聲私語,卻聽得不甚分明。

李倓身邊的那些護衛再看看麵對這般場景竟是全然麵不改色的蕭家眾人, 心有也是不由得一陣難以形容的欽佩之情。

“你怎麼會來?”把人叫上來之後,蕭燕綏猶帶好奇的轉頭看向他,一雙明亮的星眸中也是笑意盈盈。

李倓卻是難得的一次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同她含笑打趣道:“你猜?”

蕭燕綏笑著搖了搖頭,誠懇的回答道:“猜不到……”

不過,嘴上說是這麼說,腦海中心念一轉,卻是立即又聯想到了前些日李倓和他那幾個兄弟被召進宮中,而後他被玄宗封為建寧王的事情。

“是有要務在身嗎?”蕭燕綏隨意的問道。◇思◇兔◇網◇

李倓卻是忍不住又笑了一下,隻是,這個笑容卻並非單純的笑意,而是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情緒。

“我現在可以入朝做事了。”李倓看著她漂亮的眼睛,輕聲提醒道。

蕭燕綏也瞅著他,忍不住的眨巴了兩下眼睛,一點也不客氣的直接小聲同他道:“我以為你身上會是虛職。”

李倓等人被封王、並且可以參與朝中事務,最高興的自然便是太子李亨了--在他同李林甫陷入爭鬥的時候,還有什麼幫手,能比得上自己所出的親生血脈呢?

然而,李倓等人便是頭上全都頂上了郡王的封號,麵對的人,卻是身為權相的李林甫。

李林甫在朝中一貫大權在握,尤其玄宗還對他頗為寵信,有他的指使,蕭燕綏覺得,李倓等人估計討到個虛職也就差不多了。

--畢竟,太子李亨總要顧忌玄宗對他生出的越來越多的忌憚之心,真要費勁的在李林甫的打壓下,給自己的其他幾個兒子爭出個位置來,不像是他能乾得出來的事情……

對於沒什麼用的虛職這一事情,李倓倒是不以為意,當蕭燕綏明亮的眼眸看向他的時候,他甚至還忍不住的笑了出來,微微低頭靠近她,聲音猶帶幾分輕快的說道:“你說得對,自然是虛職了。”

蕭燕綏抬起頭看著他,微微睜大了眼睛。

長安城外,官道雖然還算齊整,畢竟還是比不過城中朱雀大街那般平坦寬敞。

古代馬車的防震技術有限,便是馬車裡撲了厚厚一層柔軟的坐墊,當馬車行駛起來的時候,依然是無可避免的有些搖晃。

尤其是再不小心碰到有個轉彎的路口,車體左右晃動的幅度進一步加大,蕭燕綏坐得倒是還算穩當,隻是要伸手去扶桌案上的東西,李倓見狀,卻是已經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任由蕭燕綏身體稍微一歪,便靠在了他的身上。

李倓和蕭燕綏兩人之間並非沒有過比較親密的接觸,隻不過,不管是抱她下馬車、還是在翻山越嶺的崎嶇小路間時不時的伸手回護,大多隻是短暫的觸碰,談不上太過克己守禮,卻頗為自持倒是真的。

相較之下,坐在柔軟的馬車上,蕭燕綏還伸手護著自己擺在茶幾上的東西,兩個人在座位上滾作一團,她又就這麼悶頭不小心撞進他的懷裡,被他摟著肩膀,即使隻是意外,也顯出一種說不出的親昵。

“哎,嘶——”歪著身子一頭磕在他結實的%e8%83%b8膛上,正好被他的衣服輕輕掛到了自己的臉,蕭燕綏鼻子一酸,突然低低的悶哼了一聲。

顧不得心神微顫的回想著剛剛少女柔軟身體在懷的感覺,聽到她倒吸了一口冷氣,李倓連忙按著肩膀把人扶起來,低頭更加靠近的看向她,有些急切的追問道:“怎麼了,沒事吧?”

兩個人此時的距離如此之近,對方溫熱的呼吸幾乎都觸及到了她的額頭。

蕭燕綏捂著鼻子無聲的搖了搖頭,被鬆散的長發遮擋住的耳尖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意,溫度悄悄升了起來,彆人不知道,自己卻是感覺清晰,有點燙人。

既然是在回老家的途中,而且整個車隊裡就屬她說了算,蕭燕綏自然是怎麼舒服怎麼來了。

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