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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寵後 王辰予弈 4266 字 6個月前

,即便最初幾月害喜時食欲不振,如今,張良娣的身體依舊比往日豐腴了些,她頗有些幾分困倦慵懶的靠坐在那裡,漫不經心的曬著太陽,神色溫柔,唇角含笑,整個人仿佛都籠著一層暖意的光。

“已經把人送走了?”張良娣撫著自己的肚子,感受到裡麵麟兒偶爾一下的動作,笑意更深,柔聲細語的問道。

“是。”大宮女低聲回道,“三郎今日並不在宮中,期初,那宮人還想要多留對方一會兒,不過,蕭六娘身邊的人,似乎並不欲多等,便匆匆急著回去了。”

“蘭陵蕭氏,徐國公府的蕭六娘……”張良娣喃喃道,她扭頭看向水麵幾片枯荷。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據說,蕭六娘和李倓似乎私交甚篤。

雖然不知道蕭家具體是什麼打算,不過,對方如今並未擺出嚴詞拒絕之意,自然也就意味著,這樁親事,還是有戲的。

張良娣心中自然明白,太子李亨對徐國公府上一向是頗為看中的,即使曾經的宰相蕭嵩已經致仕回鄉養老,太子李亨對蕭家的禮遇,也沒有絲毫的懈怠。

蕭燕綏和李倓,這樁婚事若是能成,太子李亨自然心中歡喜,便是張良娣,其實也知曉,和聖眷在身的徐國公府結親,自然是一樁好事。

偏偏,東宮之中,真正和蕭六娘關係密切的乃是太子第三子李倓。

張良娣低頭,蛾眉螓首,輕輕的撫著自己肚子裡的孩子,猶帶輕愁的歎息。

如今,太子李亨的東宮之中,可謂是張良娣一家獨大。自她有了身孕,又一直得太子寵愛,她同太子長子李俶之間的關係,自然也就變得越發緊張微妙起來。

太子尚未繼位,且朝中政敵頗多。張良娣腹中胎兒也還尚未誕出。李俶和李文寧兄妹雖然一直被太子、乃至聖人看重,不過,終究還是越不過太子李亨去。

--張良娣和李俶之間的氣氛詭譎,目前終究還隻是停留在尚未交鋒的隱約排斥上。

可是,想到日後,恐怕卻是不那麼好說了。

偏偏,李俶身邊,除了一母同胞的妹妹李文寧與他同氣連枝以外,生母早逝的李倓也是一心向著李俶的。

若是徐國公府真的看中了李倓,許嫁蕭六娘予他,將來,東宮和蕭家的這門姻親,是否也會成為李俶的助力?

張良娣垂下眉眼,在心中輕輕的歎了口氣。

如今的局勢,東宮需要蕭家,太子李亨也一心想要與蕭嵩交好。可是將來,她的孩子,要麵對一個同蕭家交好的兄長,對於這般局麵,張良娣心中自然犯了難,也就不那麼開心了……

·

那個護衛回來的時候,蕭燕綏正站在院子裡,和自己的小獵犬玩拋飛盤的遊戲。

小獵犬身形矯健的飛奔出去,縱身而起,一下子接住飛盤,又甩著尾巴一溜煙的衝著蕭燕綏跑過來,將飛盤送到她手上。

蕭燕綏伸手揉了揉小獵犬的腦袋,然後才看向回來稟告的護衛,含笑道:“怎麼這幅表情?”

遞話卻撲了個空的護衛連忙將剛剛在東宮的事情說了一遍。

“聖人將李倓他們幾個全都叫到了興慶宮中?”蕭燕綏暫且沒有再扔飛盤,隻是又揉了還有些興致勃勃的小獵犬一把,將其安撫下來,略微挑眉的輕聲道。

那護衛點頭稱是。

東宮人口不少,除了常年綁定出現的李俶、李文寧和李倓三人之外,年紀比較大的幾個還有行二的李係、行四的李佖、行五的李僅、行六的李僩等人。

蕭燕綏同他們自然是在宮宴上見過,但是並不怎麼熟悉。

不過,算算大概的年齡,這幾人倒是差不多都漸漸長成了。

蕭燕綏的腦海中突然靈光一現,不由得想到數年前,身為太子長子、又是玄宗長孫的李俶——李俶的名聲一向很好,仁孝知禮,幼而好學,自小得玄宗寵愛,他是唯一一個在剛滿十五歲的那年,便被玄宗封為廣平郡王的。而在他之後,太子李亨的其他兒子,卻是一個這種待遇的都沒有……

如今,玄宗將太子膝下幾個差不多成年的孫子一起叫到興慶宮中,蕭燕綏思來想去,如果不是太子李亨乾了什麼出人意表的事情的話,估計就是為這另外幾個孫子封郡王了……

而在封王之後,不出意外的話,東宮所出的這幾個此前一直閒來無事的皇孫,應該也會開始入朝參與朝中政事了。

這樣的話,對太子李亨而言,等於是東宮的影響力在擴大,應該算是一樁好事。不過,對於太子的政敵來說,太子的親生兒子站出來了,顯然就等於是又多了幾個可以針對的、明顯擺在明麵上的靶子……

一直等到傍晚時分,夕陽如醉,西邊的晚霞映紅了半頃天幕,伴隨著遠處廟宇中悠遠的晚課鐘聲,市井人家中,也漸漸升氣了嫋嫋炊煙。

陽光散去,夜幕微垂,今早李倓身邊的那個宮人才有些心中惴惴的敲響了徐國公府的大門。

也不知道今天的事情蕭家的長輩是否知曉,那宮人也不敢直接說是給蕭六娘回信,便報上了之前過去送信的護衛的名字。

不消一會兒,被點名的護衛便出現了,隻不過,他卻是跟在蕭燕綏身後一起過來的。而在蕭燕綏的手中,還牽著一條精神抖擻的小獵犬。

正在那裡等得有些坐立不安的宮人頓時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那宮人驚愕的看著,蕭六娘就這麼隨隨便便的同門房打了個招呼,然後特彆理所當然的招呼上了自己,便牽著狗從徐國公府中走了出來。

完全是下意識的跟出來的宮人,一直等到站在了黛瓦朱牆之外,才算是從發懵的狀態中回過神來,連忙行禮道:“蕭六娘。”

蕭燕綏隨意的擺了擺手,笑道:“你就是來幫他回個話的嗎?”

那宮人對於這般意料的發展,雖還有些錯愕,不過,卻很快便笑著流利的回答道:“……我家郎君就在不遠處等候。若是六娘不方便出來,自讓是由我遞個話,若是六娘有空,自當是我家郎君親自回答才是。”

“那正好,”蕭燕綏笑笑,並不說其他。

說話間,那宮人已經在前麵引路,將蕭燕綏帶到了李倓所在的地方。

瞥見蕭燕綏的身影,李倓便立即起身,大步迎了過來,等到小獵犬蹲坐在那裡,歪著頭睜著圓碌碌的黑眼睛瞅著他這個熟人,還親昵的搖了搖尾巴,饒是李倓,一時間也有些啞然。

“妥妥,你這是——”李倓的眼睛裡滿是笑意。

“遛狗,”揚了揚手裡的牽引繩,蕭燕綏輕快的笑道。

第149章

雖然徐國公府的院子肯定夠小獵犬四處玩耍了, 不過,既然蕭燕綏說要遛狗, 李倓也就當真同她一起, 在周圍隨便走了走。

不管是蕭燕綏身邊保護的人,還是李倓的人手,俱是不遠不近的綴在後麵兩方人馬互相瞧瞧, 一片詭異的安靜中,倒也默契。

遛狗的途中,李倓自然告訴了蕭燕綏,今日在興慶宮中,聖人召集他們兄弟幾個過去, 俱是為了封王一事。

蕭燕綏的腳步稍微停了停,抬頭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這位剛剛出爐的新任建寧王, 眉宇間卻是猶帶幾分思索沉%e5%90%9f之意。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網②提②供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太子膝下幾個差不多成年的孩子, 此次俱被封王……”蕭燕綏微微睜大眼睛看著李倓,“之後,你應該也會開始參與朝中事務吧?”

李倓也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微微頷首。

雖然他的情緒一向內斂, 不過,麵對她的時候, 卻一向格外的坦誠。麵對眼前之人, 猶帶幾分少年之感、卻意氣風發的模樣,蕭燕綏不難發現,對於可以開始參與朝中事務, 他的心中,必然是歡喜的。

即使,此前在李倓的身上,從來不曾出現過喜好權術之事,但是,就像是長大後的一個信號一樣,能夠親自參與朝政,並且,滿懷誌氣,渴望建功立業,又有幾個人不會充滿憧憬呢?

蕭燕綏沉默了片刻,抬起手來,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後,她一隻手輕輕的拉了一下他的手臂。

李倓完全是下意識的側過身來,且毫不猶豫的微微低下頭去,把自己的耳朵湊到她的身邊,方便她近距離的同自己說話。

“日後在朝中,小心李林甫,小心安祿山,小心--你父親。”蕭燕綏連著說了三個小心,尤其是說到了第三個的時候,不可遏止的微微頓了頓,然後才繼續道。

前兩個還好說,李林甫一直都是太子李亨在朝中最大的敵人,兩個人的關係幾乎可以說是早就撕破臉了,能夠對付太子李亨,李林甫什麼手段都能用得出來。

至於安祿山,就目前看來,他不但心懷叵測且對玄宗、楊貴妃巧言令色,而且,他還是李林甫的擁躉,更巧合的是,安祿山如今恐怕早就將王忠嗣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偏偏王忠嗣也是親近太子一派的……

李林甫和安祿山兩人,便是蕭燕綏不提,既然李倓出身東宮,那麼,太子李亨、或者是他的兄長李俶,都必然會提醒他此事。

然而,對於太子李亨被人的懷疑,卻完全就是蕭燕綏的私心了。

李倓的眼神微微動了動,他一直低著頭,兩人站在一起說話,距離自然也就靠得有點近了,尤其,落在不遠處的幾個人眼中,仿佛兩個人的腦袋幾乎都要貼在了一起。

隨著蕭燕綏和李倓的停步駐足,他們身邊帶出來的人自然也已經全都停下了腳步。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遠山處暮靄蒼茫,長安城中卻染上了落日餘暉金黃的色調,耳畔隱約從遠處傳來幾聲小販走街串巷時的叫賣聲。

天色將暗,後麵的幾個人視線正好對著西麵的方向,被夕陽的餘暉晃得視野不慎清晰,以至於,蕭燕綏和低下頭的李倓靠近說話的時候,畫麵仿佛都籠上了一抹令人無法直視的光暈,模糊之間,完全是本能的記下了這般親密姿態的印象。

--那個護衛雖然早已經知曉,蕭燕綏同李倓關係匪淺,不過,真實的看到這般場景,卻依然是一陣忍不住的臉色變幻,一心琢磨著待到回了老家之後,還得向蕭嵩稟告此事。

李倓今日帶出來的宮人,最然還有些不明所以,不過,見到此番場景,心中卻是極為歡喜的,見身邊的護衛麵色五味雜陳,更是想著法的和人搭話討好,免得這一看便頗為得力的護衛突然上前去打擾了兩人……

蕭燕綏和李倓的話題,也已經從要他小心李林甫、安祿山,乃至李倓的父親太子李亨一事,轉到了昨天回府之後,護衛告訴她的,有兩撥人盯梢的事情上。

對於太子李亨,不管是因為此前的韋堅、皇甫惟明一案,還是後來的杜有鄰一案,能都看得出來,太子李亨心性多少有些脆弱,平日裡還好,一旦遇事,誰都不敢保準,他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蕭嵩尚未致仕時,一向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