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頁(1 / 1)

盛唐寵後 王辰予弈 4245 字 6個月前

裴氏給她新打理的衣服首飾都裝箱子帶上了,身上卻是看起來單調但是質地柔軟舒適的料子,至於頭發,連高一點的馬尾都懶得紮,隻是慵懶的垂在背後,鬆鬆垮垮的稍微用緞帶紮了一束,免得看起來太過散亂罷了。

而這,也就直接導致了,蕭燕綏的腦袋上今天算是一根發簪都沒有了,身子一歪撞到李倓身上的時候,反正也不擔心簪子之類的東西戳傷自己,自然也就不會特意仰著脖子躲開,蕭燕綏撞得可謂是結結實實。

偏偏,不管是因為骨骼肌肉、還是身體線條男人的身體和女人還是不一樣的,結實的%e8%83%b8膛絕對是一個客觀的形容詞。再加上李倓身上的衣服可沒她這麼講究舒服,結果,蕭燕綏轉頭就被撞得學了乖。

李倓低下頭,想要伸手幫她輕輕的揉揉撞疼的地方,結果,卻愕然的看到,蕭燕綏顯得越發散亂的發絲下,她正眼睛格外溼潤的捂著發酸的鼻子——她的手不挪開,他自然也就無用武之地了。

蕭燕綏抬起眼睛,一臉的無辜和無奈。

兩個人麵麵相覷了片刻後,李倓終於竭力忍著笑的低下頭,兩個人幾乎額頭想貼,他的咽喉微微的滾動了一下,發出的輕音宛若低聲囈語,“你呀……”

這樣的距離,若非蕭燕綏捂著鼻子的手有所遮擋,兩個人的呼吸幾乎都要交融在一起。

終究是心性赤城,再加上年齡和閱曆的限製,李倓的身上,始終都有一種介於男孩和男人之間的獨特氣質。

蕭燕綏本心裡,曾經一直都把他當做比自己身體年齡大一點的高年級小學生,然後是現在的高中或者大學同學,這般相處起來,自然也就始終顯得頗為親切隨意。

然而,就算是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好同桌,等到長大之後,男女之間,終究還是會有一些微妙的距離。當這個距離被一再的打破後,曾經習以為常的相處方式連同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也都隨之發生了一點微妙的、令人心神一動的變化。

好半晌,蕭燕綏終於鬆開了手,深呼吸了兩下,動了動鼻子,因為鼻子發酸導致的眼睛溼潤的淚意也已經消去。

李倓也閉了閉眼睛,收束起猶有幾分激蕩的心神,從善如流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仿佛剛剛她撞進自己懷裡時的柔軟和親密,都從未發生一般,隻是低咳一聲,隨著馬車的行駛恢複平穩,言語間也重新轉回了正題,略顯幾分突兀的開口解釋道:“李林甫畢竟聖心在握,我們幾個雖然被聖人封王,不過,身上卻俱是虛職,表麵看似東宮羽翼豐滿,實際上,卻起不了多少作用。”

蕭燕綏點了點頭,李倓所言,她剛剛差不多也想到了。

說著說著,李倓的話語間又帶上了幾分輕快,他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眼神裡是說不出的親昵之意。

“前幾日,你還同我說,要小些那些人……我畢竟出身東宮,若是留在長安城中,自然免不了的陷入爭鬥——”

李倓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繼續道:“後來,我同大哥商量了一下,他也覺得,我這會兒留在長安城裡,其實沒什麼意思,反而隻是讓東宮多了一個被李林甫攻擊的對象罷了。”

蕭燕綏頓時心中恍然,自然而言的接道:“所以,你便尋了機會暫且離開了長安城!”

李倓笑著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自己和兄長李俶私下裡商量過後,李俶再去同他們的父親太子李亨提議時,其實用的完全是另一個理由。

——反正,李倓現在即便是留在長安城中,有李林甫死盯不放,一時半會兒之間,莫說是掌握些許權柄為東宮助力了,不成為李林甫順勢攻擊東宮的把柄,便已經很不容易。相較之下,還不如讓他順勢離開長安,說白了,對於不能直接牽連到太子李亨的對手,李林甫估計都懶得多看一眼,而在這期間,蕭燕綏也已經回了有蕭嵩所在的蕭家老宅,倒不如讓李倓也頂個名號,前往蘭陵郡那邊的官府所在,多少也有近水樓台先得月之意……

第151章

蕭燕綏才剛剛離開徐國公府, 家裡便不可避免的顯出一種說不出的冷清。

因為女兒的離開,這一整天的時間裡, 裴氏都表現得有些懨懨的, 便是蕭恒和蕭悟兄弟兩個都陪在她身邊,也隻是讓裴氏偶爾笑笑,情緒依舊顯得有些低落。

也是因為此故, 東宮的李倓竟是在同一天也離開了長安城,並且目的地還同蕭燕綏頗近這一件事,當日裡,蕭家人竟是一無所知。

翌日清早,蕭恒從家裡出來, 到了翰林院之後,坐下沒一會兒, 麵前便被一個身影所遮擋住了。

他抬起頭, 便看到,趙君卓神色間多少有些複雜的看著他,頗有一種欲言又止的遲疑。

蕭恒心中不解,麵上卻隻是笑笑, 索性尋了個由頭,兩個人走出去, 在一處四下無人的地方低聲交談了幾句。

趙君卓心情複雜, 沉%e5%90%9f許久,才終於開口道:“恕我冒昧--昨日之事,便是蕭家默許之意嗎?”

蕭恒難得的愣了愣, 一時之間竟是未能接上話茬。

趙君卓明顯還有些心神恍惚,竟是連蕭恒這明顯的遲滯都未曾察覺一般,隻是垂下眼眸,自顧自的長歎了口氣,猶帶深意的輕聲道:“東宮和李相公之間的爭鬥越發激烈,距離圖窮匕見也不過是朝夕之間,我原以為,蕭家並不欲參與從龍之事……”

蕭恒眯了眯眼睛,已然察覺到了期間的不對頭,隻不過,他卻並不直接反問趙君卓,為何說出這般言語,隻是將懷疑和不安壓在心底,隻待稍後再去探查,對於趙君卓令人辨不清是試探還是感慨的詞句,隻是半真半假的故意扯開話題,若有所指的笑道:“君卓多慮了。”

兩人的話題就此僵住,短暫的靜默後,兩人從善如流的回了屋中,仿佛剛剛的話題從未發生一般。

蕭恒表麵平靜,可是,揣摩著趙君卓剛剛所言,心中卻是難免閃過一絲不安和急躁,一整天的時間裡,都無法沉下心來,當值的時間才一到,便直接趕回了家中。

才到門口,便又裴氏身邊的婢女在旁等候了。

等蕭恒進了院子後,那婢女便連忙道:“娘子和郎君都在正院了。”

蕭恒心中一動,徐國公府的正院,自從祖父蕭嵩堅持要回老家養老、而祖母徐國公夫人賀氏這段時間又一直在陸府照看自己的親阿姊陸府賀氏後,大部分時間,其實都是空著的。

這會兒,裴氏和蕭華都在,唯一的原因,自然便是,祖母今日竟是回來了。

雖然心中因為今日在翰林院中聽趙君卓有意無意的幾句話攪和的越發煩躁,不過,蕭恒依然還是直接去了正院,打算向祖母問候。

正院裡,除了裴氏和蕭華,就連剛剛從書院回來的蕭悟,都已經在了。

隻不過,裴氏和蕭華似乎正在屋子裡陪著祖母徐國公夫人賀氏說話,蕭悟卻是自己一個人蹲在了院子外麵,還時不時的張望著,明顯一副是在等人的姿態。

蕭恒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五郎?”

蕭悟立刻板直了身子,沒大沒小的一把扯過自己兄長,有些眼神複雜,飛快的低聲說道:“李倓被封為建寧王,身上本就隻有虛職,昨日,竟是被他尋了個由頭,離開了長安城,說是要去江南一帶。”

江南一帶說起來位置不小,可是,數得著的郡府,其實也就隻有揚州府聲勢浩大,而後的蘭陵郡,還有其他幾個相對顯得無關緊要的郡府。

--當然了,便是李倓的目的地其實是揚州城,那處距離南蘭陵郡的山海鎮上,也著實談不上太遠的距離。

更遑論,蕭悟甚至比所有人都敏銳的覺得,李倓既然是頂著虛職的名號出去的,那麼,有很大可能,他乾脆就不會去真正的目的地揚州,免得同揚州府當地的郡守產生權力之爭、進而離心離德。

就掛個虛職出去遊山玩水,揚州當地的府官想來也會樂見其成,如此一來,眾人皆喜,豈不美哉?≡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蕭悟此言既出,蕭恒心中頓時一震,再加上之前趙君卓的話語,很容易便弄清了此間原委,一時間,眉頭擰緊,麵上也有些變色。

蕭恒深吸了一口氣,重重的拍了下弟弟的肩膀,隻是沉聲道:“我知道了,先進去。”

蕭悟點點頭,稍稍有些皺著眉頭也跟上去了,心中卻是已經在琢磨,這件事,等下自己要先給六娘送個信。

蕭悟和蕭恒都已經知道了的事情,正院裡的徐國公夫人賀氏、蕭華和裴氏心中自然也都有了眉目。

因為事關蕭燕綏,賀氏明顯有些不喜,耷拉著眉眼,話語間有些不虞的說道:“六娘的親事--你們兩個有了什麼打算沒?東宮的意圖基本就是明擺著的了,六娘也是多事,便是好事情碰上她也總能弄出些彆的變故來。”

說完,還又自顧自的嘀咕了兩句,蕭嵩就是不想蹚渾水,索性直接回了老家的事情,言下之意,當然還是在指責蕭燕綏惹事。

蕭恒和蕭悟走進來的時候,正聽到賀氏這句。

蕭恒當即便皺起了眉,蕭悟則是偷偷的翻了個白眼。

在關於自己女兒的事情上,裴氏從來就不是個好相與的。本來因為李倓的事情,裴氏正心情一陣憂一陣惱的,然而,做娘親的心中擔憂是一回事,發現婆母又在這裡有意無意的指責自己的女兒,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裴氏眉頭一皺,臉上還帶著笑,言語間卻是頗為乾脆的直接頂了回去,“六娘十五歲的及笄禮可是並未舉辦,真要嫁人成親,起碼也是二十歲以後的事情了,便是在長安城裡,這也都是眾所周知的事。”

說白了,不管對方是誰,蕭燕綏早日成親,都是不可能的。

尤其,李倓本身就比蕭燕綏大了三歲,在這種情況下,若是東宮還有意讓李倓久等數年,那也是東宮的誠意和李倓的真心。更何況,幾年之後,朝局會是如何一番變化,還猶未可知。

蕭嵩自己對東宮保持距離,為的是不觸及玄宗那越是年老、越是多疑的玻璃心,可是,隨著蕭嵩不再掌權,玄宗待他便隻剩下昔年的故交情誼,他的政敵自然也全都消停下來了,如此一來,蕭嵩反而並不像是以往那般,要求蕭燕綏注意和李倓之間交往的程度。

蕭嵩顯然也是出於相同的考慮--如今為時尚早,兩個小輩之間的往來,是個結善緣的紐帶,卻影響不了大局。

·

不管是徐國公府的蕭家,還是東宮之中事後才得到消息的張良娣,便是有再多的心思籌謀,一時之間,卻也影響不到已經離開了長安城的蕭燕綏和李倓一行了。

蕭悟偷偷給蕭燕綏派去送信的人還在路上,此前,蕭燕綏令自己身邊的護衛查探萬安公主的事情,也並不因為她的離開而中止。

然而,在表麵上,蕭燕綏和李倓卻是仿佛已經遠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