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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寵後 王辰予弈 4247 字 6個月前

而是刨土種地的田間地頭,視野裡還有不少趁著下雨忙活的農戶,這場景,自然也就從詩情畫意變得充滿了鄉土氣息。

對於蕭燕綏說的這些,阿秀聽了,卻並不當真,甚至還忍不住的柔聲勸了一句:“相公若是知道六娘今日在外麵淋了雨,也定然是要擔心的。”

“……”都把蕭嵩搬出來了,蕭燕綏也就笑著擺了擺手,並不和她爭辯,慢慢悠悠的喝完薑湯後,杯子一放,拿起隨記本,就繼續畫水車的簡圖了。

其實,水車這種裝置完全可以看作是當地水利設施的一種,而且,依靠複合輪軸的作用,設計圖樣也不是單一的,要依照地勢、水勢、乃至風勢設計。

蕭燕綏手裡握著筆,單手托腮,認真的回想了一番。

——輪軸的設計這部分,依照原理,她自己也能大概的將思路畫出來,不過,水車作為中國古代農業發展中的重要一環,可以說,就是在中學曆史書上,也是有過配圖的,蕭燕綏雖然曆史學的少,不過,對於當初的水車配圖,還當真是有那麼一點印象……

既然當初都看過大概明清時期的水車圖片了,不出意外的話,能夠留存下來還上了曆史課本的水車,肯定是設計出奇並且相對靠譜的那種,比起自己憑借腦海中的知識改造,蕭燕綏當然更傾向於直接參考一下當初的優秀成品……

回到蕭家老宅之中,蕭燕綏剛剛下了馬車,便看到已經長大的小獵犬一陣風似的衝了過來,圍著她“汪汪汪”一通黏人的叫聲。

蕭燕綏彎下腰來,摸了摸小獵犬的腦袋,因為一直都在淅淅瀝瀝的下著春雨,小獵犬身上油光水滑的皮毛也被浸濕了一些。

被蕭燕綏抹了一把皮毛上的水珠之後,小獵犬索性站在原地乾脆利落的抖了抖身上的毛,試圖把身上的水甩乾淨。

就這麼被糊了一身水的蕭燕綏:“……”

又在小獵犬的腦袋上揉了一把,蕭燕綏單手扶額道:“這是因為今天出門沒帶它,所以特意跑過來報複的嗎?”

阿秀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不過,眼見著蕭燕綏似乎並不曾真的動了氣,便也就跟著笑了一句道:“小獵犬一向粘著六娘,倒是認主。”

“好像之前跟著阿翁去釣魚,還在湖水裡撲騰的不是它一樣。”蕭燕綏小聲嘀咕了一句,笑著搖了搖頭,這才道:“我回去換衣服,找個人把這小家夥帶到屋裡去,也擦擦毛。”

阿秀連忙點頭稱是。

蕭燕綏徑自回了房間,洗過澡換好衣服後,披散著還有些溼潤水汽的頭發出來,一邊擦著頭發,一邊直接又走到了桌前,低頭看著自己勾勾畫畫已經記了不少東西的隨記本。

等到將自己一切收拾妥當後,蕭燕綏拿了傘,帶上了之前記錄的東西,又溜達到了蕭嵩的住處。

才一看到蕭燕綏推門進來,鼻梁上還架著一副老花鏡的蕭嵩便稍稍低下頭來,特意越過老花鏡看了自家孫女一眼,關心道:“外麵雨一直不停,怎麼這個天氣還出了門。”

“春雨踏青正是意趣。”蕭燕綏隨口笑道,然後便在蕭嵩身邊坐下了。

蕭嵩瞅了瞅蕭燕綏難得沒有鬆鬆垮垮的紮成一個馬尾,而是頗為隨意的披散著長發的模樣,如果說平時的蕭燕綏永遠都是簡單、直白和爽利,那麼,今日她這般隨意的模樣裡,似乎更添了幾分難得的慵懶。

--至少,在唐朝的審美中,比起在女子中罕見到近乎獨一份的馬尾來,近乎披散著頭發的裝扮,大概多多少少還能碰見些……

蕭嵩直接衝著婢女示意,讓她去給蕭燕綏換些驅寒暖身的熱茶來。

蕭燕綏見了,坐在旁邊衝著祖父蕭嵩微微一笑。

隨後,蕭嵩才搖搖頭笑著說道:“家中又沒有人拘著你,什麼時候出去不行,何必挑這種陰天下雨的時候。可彆說什麼雨天賞景了,就這山海鎮上,若是咱們家裡的園林你都看不上,外麵的景象,估計也沒幾個地方能入得了你的眼了,去田間地頭上踏青賞景,阿翁可是不信這些的。”

蕭燕綏聞言,不覺莞爾,笑眯眯的回答道:“我去看了水車,正好下雨的時候,河水往往會變得湍急一些,觀測起來比較直白。”

“水車?”蕭嵩有些不解。

“嗯,阿翁,我有一個想法。”蕭燕綏點了點頭。

——每當蕭燕綏說她有什麼想法的時候,她基本上都要開始折騰一些完全令人意想不到的東西來。

蕭嵩幾乎是下意識的便問道:“什麼?”

蕭燕綏不答反問,“阿翁,你有山海鎮上的地勢地形圖嗎?”

蕭嵩頓了頓,方才問道:“你要這個做什麼?”

即使是在網絡上充斥著大量信息的後世,重要的地勢地形圖依舊是保密級彆很高的戰略機密,而在古代,勘探水平較低的情況下,完整的地勢地形圖數量極其稀少,其珍貴程度和重要性自然也就不言而喻。除非是玄宗、朝中重臣和少數一些將領,更多的人很可能根本都不曾接觸過哦這種東西。

蕭燕綏坦言道:“我需要根據地形來確定水車的改裝方案。”

“你要改裝水車?”蕭嵩驚愕道。

蕭燕綏點點頭,沒說她還想借著改裝水車的機會,把家裡都接上竹製管道,然後乾脆弄出個簡易版本的“自來水”來。

蕭嵩沉%e5%90%9f了片刻,看看依舊留有餘溫的地麵,對於自家孫女在這方麵的大手筆,他已經有了明確的認知。思忖過後,蕭嵩終於做出決定,然後起身對蕭燕綏道:“跟我來。”

蕭燕綏自然是立刻抄起自己的隨記本跟了上去。

祖孫二人從正廳轉移到了蕭嵩的書房裡,蕭燕綏就看著祖父蕭嵩從博物架上取下了一個盒子,打開後,裡麵是一方白玉雕刻的印章。

蕭燕綏眨了眨眼睛,隨後,蕭嵩小心翼翼的將這方印章取了出來,然後也不知道在什麼位置輕輕撥拉了一下,便取出了一個隔層。

蕭燕綏壓根沒問蕭嵩都已經致仕回鄉養老了,怎麼還能隨手就拿出大唐疆域圖、尤其還是當地的詳細地形圖來這種問題,等到蕭嵩幫她把圖紙找出來之後,蕭燕綏也就直接在蕭嵩的書房裡坐下,埋首伏案,拿著尺子等比例的畫了一張簡易的地形圖出來——畢竟,她隻是需要了解山勢的走勢、河水的流向,然後在此基礎上琢磨水車的相關數據,對於太過敏[gǎn]的軍事布防問題,至少目前,並不想要深究……

蕭嵩仿佛不知道自己給自家孫女拿出來的東西,有多麼的驚人一般,竟然就真的這麼任由蕭燕綏記錄數據,等她飛快的畫出了一個十分粗略的仿製品後,又從容不迫的將那地圖慢條斯理的收了起來。

蕭燕綏還在紙麵上勾勾畫畫,蕭嵩站在她旁邊好奇的觀察了一會兒,雖然看不太懂,不過,圖紙上的圖樣倒是隱約有了基本輪廓,和實際上的水車比對了一下之後,蕭嵩忍不住開口道:“六娘,你之前要找墨家機關術的書籍,我記得,那些書裡麵,也大多是這種圖樣?”

蕭燕綏點了點頭,“嗯。”

——雖然每個年代的具體標準都會發生變化,不過說實話,圖紙的精髓和核心內容,完全可以說,數千年來其實是完整繼承下來的。

說白了,蕭燕綏有時候經常看不懂唐朝這會兒比較考究的書裡的文言文,可是,她連蒙帶猜的卻能看得懂很多古代的圖紙。同樣的,若是換成漢語言文學專業的學生來,他看這些圖紙肯定費勁,但是,對於文言文,肯定多多少少會有一些自己的見解,畢竟,這裡麵有一種文化的繼承性和連貫性。

“原來如此。”蕭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蕭燕綏拿著剛剛炮製的地圖,和蕭嵩打了個招呼,正要回自己的院子繼續鼓搗,然而,蕭嵩卻突然開口叫住了她。┆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蕭燕綏轉過頭來,不解道:“阿翁?”

“王忠嗣給我寫了一封信,信中提到,之前給王思禮的一摞圖紙中,有個‘火炕’的東西。”蕭嵩慢慢悠悠的說道。

“哦,那個呀,是我給的。”蕭燕綏隨口回答道:“火炕這種東西,其實和地暖的原理差不太多,但是沒地暖舒服,不過,西北一帶的冬季,尋常百姓人家,應該很有必要了。”

畢竟地暖是地麵熱乎,然後屋子暖和,但是人依然還是睡在床上的。

至於土炕、或者說是火炕,說白了,在不燒火的時候,其實就等於是睡在了地麵上。冬天暖和了自然是好事,可是到了夏季的時候,尤其要注意每天燒一把火去去潮氣,不然的話,人睡在上麵反而容易生病……

蕭嵩點了點頭,當初重建他現在住的這個院子的時候,蕭燕綏就提到過這些話,隻不過,蕭嵩之前並不曾想到,自家孫女沒琢磨著在江南一帶推廣“火炕”這種設計,而是直接把圖紙給了王思禮。

“能夠用得上的東西,自然會很快流通開來的。”蕭燕綏倒是不著急,尤其火炕這種東西,本身的建造難度其實很低,尋常百姓自己會蓋房子的,看看怎麼搭的,自然就能學會了,有些東西,本來就是潛移默化間就會遍地開花了。

蕭嵩這才道:“如此,既然你心裡有數,阿翁也就放心了。”

蕭燕綏笑了笑,她雖然行事肆意,不過,一般都是窩在家裡折騰,倒是不怎麼在外麵去刷存在感,對於她的作風,蕭嵩也是心裡明白,不然的話,也不會當真就這麼任由她去胡鬨了。

“還有一事,倒是和這個關係不大了。”蕭嵩又道:“王忠嗣在信中說,他推掉了河東節度使之職後,本以為會是他麾下一員大將哥舒翰繼任,沒想到的是,聖人竟然將河東節度使一職也給了安祿山,使其成為了新的三鎮節度使……”

聽到這個名字,蕭燕綏陡然一驚,“安祿山?”

第130章

“是, 那個胡人出身的安祿山。”蕭嵩依舊是慢條斯理的語氣,眼皮卻抬了起來, 定定的看向蕭燕綏, 片刻後,蕭嵩按捺住心底的納悶,以一種極其平靜的語氣敘述道:“六娘, 安祿山這個人,有什麼不對的嗎?”

蕭嵩還清楚的記得,上次,王忠嗣身邊的一個親兵過來,提及安祿山的時候, 自家孫女的反應就有點不對頭。

一直以來,蕭燕綏在蕭嵩眼中, 其實都是十分沉穩和冷靜的, 即使她平時在鼓搗那些雜七雜八的各種小東西的時候,不可避免的顯現出了些許跳脫肆意的態度,可是,骨子裡, 蕭燕綏其實從來不曾失控。

蕭嵩清楚的記得,在蕭燕綏還很小的時候, 這個孩子遇到危險、意外時, 表現出來的冷靜和決斷,便已經遠遠超脫她那個年齡該有的穩重了。

隻不過,佛家一向有“宿慧”之說, 意指前世的智慧,在今生遇到機緣時就會顯現出來,蕭燕綏這點特殊,從她能自己走路了就開始折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