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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寵後 王辰予弈 4253 字 6個月前

,她今日提起此事來,也是想要借著蕭念茹定親過來備嫁的關口上,再探探蕭嵩的口風,意在那個最不得她喜歡的孫女蕭燕綏將來的親事。

哪想到,根本還沒等到賀氏借機詢問,蕭嵩便明明白白的把他的態度完全擺了出來——那就是孫子孫女的親事人選自有孩子的阿耶阿娘去操心,他這個做人阿翁的,反正肯定是不會隨便瞎管。

並且,蕭嵩都撒手不管了,便是他什麼都不說,言下之意卻是,讓賀氏也不要伸手去管,免得把好好的一樁喜事給管成壞事來,一時間,愣是憋得賀氏根本無從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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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之後,又是上元佳節。

從洛陽城沿著官道,一路風塵仆仆後,這天清早,趙君卓的馬車終於停在了城門外,略掀開簾子,抬眼望向城牆上鐵畫銀鉤的“長安城”三個大字,一時間,從來都是冷靜無波的心裡,竟也有幾分思緒起伏。

車夫口中發出了“籲”的一聲,暫且將馬車停住,回頭對著坐在車廂裡麵的趙君卓道:“郎君,前麵都是些車馬等著進城,想來咱們要在這裡等一會兒。”

趙君卓微微頷首,然後又低聲吩咐了一個仆從兩句。

那個隨侍的仆從得令下了馬車,走出去幾步遠之後,隨便選了前麵一個挑著擔子也在等候進城的百姓,用官話問了幾句之後,方才得信轉身回來,稍稍擋在了馬車簾子的風口處,向趙君卓解釋道:“小郎君,今日便是上元佳節,長安城中今夜開放宵禁,且城中有天街燈市,熱鬨非凡。這些尋常百姓,也都是想要進城看花燈,或是趁著今天,連宿的做些小生意,明早上元節過去之後,估摸著這些人差不多也就各自回家散了。”

“原來如此。”趙君卓淡聲道,便不再多言。

倒是那隨侍的仆從重新上了馬車之後,過了一會兒,忍不住好奇的小聲同趙君卓問道:“小郎君今晚可要出來,也去那天街燈市賞燈?”

趙君卓慢條斯理的翻了一頁書,眉梢都不動一下,依舊是漫不經心的卓淡淡開口道:“等下進了城中,先去府上的宅子,至於晚上的燈市——”

說到這裡,他的神色似乎稍稍鬆動了些許,畢竟,對於自小生活在洛陽的趙君卓而言,這是他第一次來長安城中,對於那長安城中免了宵禁後赫赫有名的天街燈市,自也有幾分好奇之心。

“再說吧!”趙君卓淡淡道。

那隨侍的仆從倒是輕快的“哎”著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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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羅,夜色漸深。

今日的夜空中,仍舊籠著一層濃雲,漫天的星月無光,儘數掩在了層層烏雲之後,隻露出一片壓得低低的昏暗。

不過,陰沉沉的天氣,卻影響不了天街燈市上的熱鬨,隨著暮色降臨,整條街上的花燈都漸漸亮了起來。天空晦暗難辨,地麵的燈籠映在水中,便瞬間生出了一片新的浩瀚星海。

對於之前每逢上元佳節便會出去玩的蕭燕綏而言,畢竟是已經去過好幾次的的地方了,街上又是人擠人的擁堵,所以,天街燈市再怎麼熱鬨,其實,每年的花樣多少總還是有些大同小異的重複,見得多了,早先的興趣和滿心好奇,也就變得一般般起來。

隻不過,不知不覺間,上元賞燈一事,仿佛也都成了每年到了這個時候便開始習以為常的習慣,晚飯用過寓意家人重逢、團團圓圓的湯圓之後,蕭恒早先便另外約了同窗好友在茶樓裡會麵,蕭燕綏便又穿了披風,隻和蕭悟一起,從徐國公府的門裡出來,慢慢悠悠的朝著最熱鬨的天街燈市的方向去了。

“今日可莫要再走散了。”蕭悟和妹妹蕭燕綏並肩而行,從出門的時候,就開始喋喋不休的念叨了。

“嗯,那可說不準,外麵的街上畢竟人多。”蕭燕綏先是應了,然而緊接著,就又是笑鬨調侃。

夜間溫度寒冷,蕭燕綏的身上穿著暖和綿密的衣裳,外麵還裹了一襲披風,雪白的狐狸皮毛製成了毛絨絨的滾邊,點綴在披風的領口處,細長的皮毛在風中輕顫,碰到精致的下頜時,卻隻覺觸?感溫暖柔軟。

蕭悟聽了便忍不住的深深歎了口氣,無奈道:“那我們要是不小心走散了,等會兒便也去三郎約好的那家茶樓?”

蕭燕綏卻並未直接回答,而是笑著分析道:“同窗好友見麵,什麼時候不行,非得挑今個人正多的時候去擠那麼一間茶樓?我倒是覺得,那間茶樓裡,今晚是不是有人準備了什麼活動,必須,以上元節為題,一群人想要作詩?”

蕭悟左手握拳在右手的掌心裡輕輕的錘了一下,點點頭道:“六娘說得有道理!”

頓了頓,蕭悟不掩興奮的繼續道:“我們去看熱鬨!”

“不去。”蕭燕綏拒絕得頗為乾脆,畢竟,她對作詩和聽彆人作詩都沒任何的興趣。

作為一個努力了這麼多年,雖然已經能夠熟練聽懂唐朝這會兒的文言文、但是天生就是理工科思維、文學素養依然堪憂的人來說,去未來的文豪們紮堆的地方玩,那就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蕭悟無奈,剛要歎著氣開口,便又聽蕭燕綏聲音輕快的說道:“我雖然沒什麼興趣,不過,五郎你若是好奇的話,完全可以自己過去湊個熱鬨呀!”

“那可不行,我得陪著你。”蕭悟擺了擺手說道,十分負責的說道。

“反正過一會兒,一個不小心就會走散了。”蕭燕綏的語氣尤為無辜淡定,這是她常年以往的經驗。

蕭悟:“……”

雖然他也覺得,自家妹妹說的都是明明白白的大實話,簡直坦誠極了。

第44章

長安城中的上元燈市, 一如往昔的熱鬨。

蕭燕綏和蕭悟兩個人沿著長街慢慢的走著,身邊依舊跟著好些個仆從護衛。

蕭悟提議道:“去河岸邊走走?聽說今年那邊鄰橋的一條街上, 也都掛滿了燈籠, 映在水裡的模樣,倒是以往不曾見過。”

蕭燕綏眨了眨眼睛,略帶愕然的說道:“水邊上?不是說, 七月十五中元節的時候祭祀亡故親人、緬懷祖先的同時,才在水上放燈麼,希望祖先能夠從酆都回來,再見人間煙火……”

對於這種風俗習慣,蕭燕綏本身了解的比較有限, 還是在什麼雜書上瞥見過一眼才知道的。

“河邊的街上,不是水裡。”蕭悟一字一頓的強調道。

“明白了……”蕭燕綏頓時恍然。

蕭悟瞅了她一眼, 忍不住笑了笑, 然後道:“走,過去瞧瞧!”

“好。”蕭燕綏乾脆的點頭。

正月十五的燈市上,人頭攢動,隻可惜, 所有人幾乎都擁擠在一起,整條熱鬨的街道仿佛都隨之變得凝固了。

不過, 出來賞燈的人呢多, 這一路上,碰巧遇見的熟悉的人,卻也不少。

比起經常喜歡自己宅在院子裡搗鼓奇奇怪怪的小東西, 以至於今年十二歲了但是朋友數量相當有限的蕭燕綏,不過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蕭悟已經碰上了兩個學院裡的同窗,他們稍稍站定互相打招呼寒暄兩句的時候,蕭燕綏便一直安安靜靜的站在旁邊,眼神微垂,也不怎麼說話,隻是悠然自得的等他們說完。

蕭悟那兩個同窗倒是忍不住好奇的飛快瞥了蕭燕綏一眼,隻是,見人家小姑娘不說話,便也沒有開口叨擾,很快便分開各逛各的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想要兔子燈嗎?”片刻後,蕭悟又忍不住的問蕭燕綏道。

蕭燕綏不答反問,微微一笑道:“哥哥你要去猜燈謎嗎?”

蕭悟點點頭,表示道:“可以,那我們等會兒就去?”

兄妹兩個說說笑笑的,順著人群的方向,漸漸的朝著河岸邊的那條街上走去,比之主街,這邊沿著河岸的街上,雖然也掛了燈籠,不過人群卻遠不如剛剛那般擁擠,抬眼望去,甚至能夠隱約看到,用五色紙糊成的漂亮花燈,還在水麵上映出了一片影子,如浮光碎金,隨著水波輕漾。

半路上,蕭悟眼尖,突然瞥見了前麵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

“怎麼了?”蕭燕綏轉頭看向他。

“六娘,你看那個是不是張九郎?”蕭悟伸手指向了前麵的方向,快挨著岸邊的位置上,一位年輕的小郎君身邊還帶著大隊的人馬,同時,還有一個頭上發飾在燈火映照下閃閃發亮的五六歲小女孩,正被那位小郎君牽著手站在一起。

“好像是吧……”蕭燕綏說這話的時候,其實也不太肯定。

今日雖是正月十五,可是,天空籠著烏雲,陰沉沉的,星月的光輝被濃雲遮擋,人世間仿佛隻剩下了繁華的燈市中,還帶著幾許昏黃的燈光。尤其蕭燕綏和蕭悟和河岸邊還有一段距離,離得這麼遠,又是在夜晚,基本也就隻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個身影罷了。

“他身邊那個小女孩,應該是張十四娘?”蕭燕綏微微眯起眼睛,試圖看得清楚一點點,雖然收效甚微。

“過去瞧瞧,是他的話正好打個招呼!”蕭悟收回手,徑自向著張岱所在的方向走去,蕭燕綏自然也直接跟了上來。

結果,因為剛剛蕭悟的目光一直往張岱那邊瞧,這一突然轉身,正巧就和旁邊剛剛走過的一個年輕人撞在了一起。

“哎呀!”蕭悟一步撞上去之後,甫一回過神來,便忙不迭的後退了一步,“抱歉。”

“哥!”蕭燕綏伸手,一把握住了蕭悟的胳膊。

幾乎是同時的,跟在剛剛那位被撞的年輕人身邊的仆從,也失聲叫道:“小郎君!”

原本還沉浸在深沉的夜色中,看著滿街花燈微微的趙君卓,也是因為微微走神,所以蕭悟剛剛一轉身不小賢撞過來的時候,他才完全沒來得及做出躲閃的反應。略微後退了兩步之後,趙君卓本來還有些微微的擰眉,不過,聽到蕭悟直接就道了歉之後,便又很快收斂了臉上不悅的表情,輕聲道:“無礙的。”

蕭悟站穩之後,方才抬起頭來,衝著趙君卓友好的笑了笑。

路邊屋簷上掛著的燈籠裡燭火搖曳,透過或是五色彩紙、或是絹帛的等籠罩映射出來,便也染上了繼續昏暗的顏色,這般微弱的燈火映在趙君卓那張俊美、清雋而又透著幾分冰冷的麵孔上,蕭悟竟是微微一愣,完全沒想到自己不小心撞到的人,竟是一位五官如此精致的年輕郎君。

隻不過,看他身上的衣著打扮和頗為清冷孤傲的氣質,顯然不會是什麼尋常百姓,多半也是出自門閥世家的兒郎,然而,在這偌大的長安城中,若是有哪個府上的小郎君長了這樣一幅好相貌,便是門第不顯,似乎也不應該這般沉寂無名。

想起自家兄長蕭恒過幾日便要參加今年的科舉,並且,外地的學子也都已經紛紛趕赴京城,蕭悟便琢磨著,這位被自己不小心撞上的年輕郎君,單看年紀,似乎同蕭恒差不多大,沒準便也是要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