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1 / 1)

盛唐寵後 王辰予弈 4263 字 6個月前

中,縷縷佛香還在,蕭恒起身,笑著向道覺大師相邀道:“勞煩道覺大師了。”

雖不知道蕭家的護衛又查到了什麼,但是,道覺大師本身,其實也希望此事能夠早日水落石出,蕭恒既邀,他自然答應下來,“蕭三郎客氣,分內之事罷了。”

雲岫和雲煙有一瞬的遲疑,蕭恒卻淡淡的瞥過去一眼,兩人立即默然無聲的在後麵跟上。

蕭恒和道覺大師一路走過來的時候,一身僧衣清素,帶著幾分超凡脫俗氣質的道遠大師也剛剛回來,雙方在禪房門前走了個碰頭,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禪房才被人暗查了一番的道遠大師神態從容,麵上的笑容更是充滿了禪意,猶帶幾分悲憫的溫雅和豁達。

看著這位當時一直陪在萬安公主身邊、也同蕭家人處在同一間禪房裡的道覺大師,蕭恒帶著幾分深意的眼睛裡,竟然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他主動開口,輕聲細語道:“冒昧前來,多有叨擾,道遠大師。”

萬萬沒想到蕭恒竟然會帶他來這裡的道覺大師,看著蕭恒說了剛剛那麼一句話之後,竟是直接往道遠的房裡走,心頭也不覺閃過一絲錯愕。

進了屋子之後,蕭恒哪也不去,直接就看了看窗戶,再看看了看那張桌案,便輕輕的笑了,他沒再搭理隨後進來、麵帶三分困惑的道遠大師,隻是衝著道覺大師招了招手,笑道:“道覺大師,是否覺得,這張板足案,也有幾分眼熟?”

上次高力士前來探查之時,蕭燕綏所說的話語,道覺大師依然記憶猶新。

“……陽光自窗外照進來,這板足案上木板褪色,也必然是鄰著陽光的方向。”

那一日,道遠大師並不在場,道覺大師帶去的幾個僧人,也都是個頂個的沉默寡言,以至於,道遠大師,完全不知曉當日的情況。

等到道覺大師的話音落下,蕭恒也站在了那板足案前,十幾歲的翩翩少年郎,高大的身影剛好擋住了窗外明亮的太陽光,他就那麼如一棵青鬆般筆挺的站著,眉眼含笑,卻仿佛遮天蔽日,端的是讓人心底發涼。

“道覺大師?”畢竟是在西明寺的地頭上,蕭恒還是先問了道覺和尚一句。

如今,除了這板足案的擺放,蕭恒的手裡也沒有更多的證據,可以直接就將道遠和尚釘死在佛祖麵前,他現在就像是隻挖出了一條線的線頭,更多的地方,還藏在深處,等待大白於天下。

道遠和尚當然知道,蕭恒這次來者不善,他的房中的板足案,的確和蕭燕綏出事的那個禪房裡的東西換過。

這會兒,被蕭恒盯上,道遠和尚卻隻是雙手合十,道了聲佛號,一派清者自清的坦然平靜,看的蕭恒嘴角笑意更濃,仿佛還夾著冰冷的嘲意。

但是,蕭恒不說、道覺大師也不說,每日精研佛法、生活上的小事自有其他僧人沙彌替他去做的道遠和尚,自然不會注意到,讓蕭恒盯上他的原因,其實就隻是板足案的方向這種小問題。

道覺大師又深深的歎了口氣,聽著聲音裡仿佛瞬間就老了幾歲,“把道遠關起來。”

他和蕭恒都明白,這件事,還不算完。

——道遠一個出家之人,有什麼理由,去謀害蕭家的孫女呢?

他的背後,定然還是有幕後指使的。

急著將這些消息告訴祖父的蕭恒,謝過道覺大師後,很快便同道覺大師道彆,帶著人離開了西明寺中。

·

從西明寺到徐國公府,一路行來,暮色漸深。

回到蕭府之後,蕭恒本來是徑直要去尋祖父蕭嵩的,結果,卻被婢女帶到了蕭燕綏的院子裡。

晌午那會兒,才被陸府的賀氏給刺了一道的蕭嵩飯也沒吃,回家之後,便來找自家的寶貝孫女了。

可巧,身為整個徐國公府的主人,蕭嵩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孫女守著一個銅鍋呢!

蕭嵩吸了吸鼻子,書房裡漸漸散去的酒味中,還帶著一縷香料的味道。

“這是煮什麼呢?”蕭嵩直接好奇的問道。雖然聞起來似乎很香,但是這股香味帶著種奇怪的勁兒,總感覺不像是什麼吃食的味道。

阿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蕭燕綏倒是回應得理所當然,“澡豆。”

“……澡豆?”蕭恒好奇的看著鍋裡。

蕭燕綏抬頭看著蕭嵩,她剛剛好像聽到了一下肚子叫的聲音,再看蕭嵩一身衣服,明顯是剛從外麵回來,福如心至一般,突然開口道:“阿翁你是不是還沒吃午飯?”

蕭嵩點了點頭,看了自家寶貝孫女一眼,正打算回自己的正院再吃呢,結果,阿秀知機得快,蕭燕綏這麼一問,她直接就招呼著去廚房裡端飯菜了。

“阿翁你稍等一小會兒。”蕭燕綏眨了眨眼睛。

蕭嵩當即就忍不住的笑了,乾脆改了主意留在蕭燕綏這裡自己吃個午飯。

在等飯菜的過程中,蕭嵩還不掩好奇的打量著蕭燕綏麵前的這口銅鍋。

蕭嵩倒是知道,澡豆倒的確是可以用鍋熬煮的,但是,和蕭燕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鼓搗出來的這一鍋漸漸析出的%e4%b9%b3白色固狀物體還是完全不一樣的。

“用處和用法都是一樣的。”蕭燕綏直接用銅勺挖了一勺子出來,手邊沒模子,她站在書房裡轉了一圈,果斷的取了個木頭匣子過來,把裡麵的東西倒出來,又用清水把匣子洗淨擦乾之後,直接用勺子將鍋裡的高級脂肪酸鈉全都撈了出來,一勺一勺的使勁壓在了匣子裡。

最後,還用勺子背麵在匣子裡的香皂上使勁拍了拍,全都壓平了之後才說道:“唔,最好還是先放放,壓出模子之後,把匣子拆開,把裡麵的東西取出來切開就可以了。

蕭燕綏屋裡的東西,就算是個木頭匣子,那也是能工巧匠打造出來的榫卯——即使最根本的原因還是缺少釘子,但是蕭燕綏卻就是看中了這個匣子能拆能裝,換成瓷器的話,估計就是香皂成型之後再適當加熱,把香皂微微融化一圈才能脫模了。

“還得再放兩天,回頭我給阿翁送過去!”蕭燕綏放下銅勺,把匣子裡的香皂壓實了之後,同蕭嵩說道。

其實經過皂化反應的熱製法形成的香皂,按照常理來說,反應完成之後,析出冷卻脫模,基本就已經是完整的香皂了,就是現在就用,也沒什麼大的問題。蕭燕綏這完全是為了穩妥起見,才再等兩天而已。

從剛剛就一直在瞅著自家孫女兒在這裡旁若無人的鼓搗東西的蕭嵩,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瞅著自家才受傷沒兩天,就仿佛沒事人一樣,還是這麼活蹦亂跳的小姑娘,再想想剛剛在陸家的糟心事,還是覺得,這種事情,自己知道就行了,沒必要說出來再給彆人添堵。

自家的小孫女多可人疼啊!性子乖巧,活潑又可愛的,但是,才五歲的小孩子,去扯什麼定娃娃親的事情,莫說成親了,說句難聽的,十年過去,什麼變故不能發生,這麼早早的定下終身大事,這不是坑人呢麼?

——陸象先還活著的時候,都沒起過這種心思,也完全不曾主動探過他的口風,如今,陸象先才去世了沒幾年,那位賀家阿姊,卻是徹底的心亂了,腦子也亂了。

蕭嵩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正好這會兒,阿秀也帶著人端了飯菜過來了。

“彆在書房,一股子香味,影響吃飯的胃口。”蕭燕綏擺了擺手,蕭嵩也就笑嗬嗬的跟著她走了出來,阿秀就乾脆又在荷花池上擺了一桌。

蕭嵩用飯,蕭燕綏就這麼在旁邊坐著,祖孫兩個偶爾聊兩句天。

一直等到傍晚時分,蕭恒從西明寺回來的時候,石桌上用過的飯菜早就被婢女換成了香茗。

蕭燕綏一直坐在蕭嵩的身邊,聽他慢慢悠悠的說了很多事情,有蕭家的祖輩乃是南北朝時代後梁的皇室,也有蘭陵蕭氏數百年的輝煌,還有蕭嵩年輕的時候節度河西、大敗吐蕃的經曆,還提起了蕭燕綏的父親蕭華小時候的事情,當然,免不了還有蕭嵩經曆過的,唐朝皇室的朝代更迭。

大概是年紀大了,話也多了,還忍不住的總想著回憶往昔。

蕭嵩撫著那一把美髯,給蕭燕綏講了很多故事。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網⑤友⑤整⑤理⑤上⑤傳⑤

流水的王朝,鐵打的世家。頂級世家門閥蘭陵蕭氏近千年的傳承,本就是從另一個角度看的曆史。

身為一個當年中學時代就曆史沒學好的理科生,蕭燕綏認真的聽了,也努力的記了,雖然還是免不了的覺得有點腦殼疼。

“阿翁,六娘。”蕭恒走過來後,含笑同兩人打招呼道。

“哥,你回來了。”蕭燕綏也隻是打招呼似的隨口這麼一說,結果,聽到蕭嵩的眼裡,卻是立即便敏銳的問道:“三郎剛剛去了哪裡?六娘也知道?”

蕭燕綏:“……”

又不是不告訴你,阿翁你為什麼要這麼敏銳,搞得好像是她說漏嘴一樣=。=

蕭恒也在石凳上坐下,輕描淡寫的三個字:“西明寺。”

看著蕭恒臉上似笑非笑的模樣,蕭嵩心中了然,“又查到什麼東西了?”

本來,因為那三個被滅口的家夥身上刀口的事情,蕭嵩的注意力都已經放在了軍中兵刃的來源上麵了,有玄宗在後麵追著要徹查,蕭嵩也就適當的偷了個懶,打算等高力士查出來的結果了,沒想到,自家孫子這是在西明寺又有了新的發現……

蕭恒本來就是要和蕭嵩說的,當即,也就瞅了仍舊穩穩坐在這裡,毫無回避之意的蕭燕綏一眼,有一瞬間的遲疑,不知道該不該當著妹妹的麵說。

蕭燕綏瞪著自己的哥哥,滿臉驚奇道:“哥哥,我都知道你查到新線索了,結果你還想讓我走開彆聽著?”她可是當事人哎……

蕭恒:“……”總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

蕭嵩也忍不住笑了,衝著蕭恒擺了擺手,“沒事,說吧!”

蕭燕綏才五歲多,年紀很小是不假,不過,蕭嵩早就發現了,自己這個小孫女,除了愛鼓搗亂七八糟的東西之外,最大的特點大概就是悶葫蘆能裝事了,嘴緊話少,偏偏主意又特彆大。

看蕭燕綏身邊的婢女阿秀就能看出來了。彆人家這麼大的小孩子身邊,奶娘婢女那都是主母的心腹,每天哄孩子用的,彆看蕭燕綏也小,但是阿秀現在分明卻是唯蕭燕綏馬首是瞻。

蕭恒這便說了護衛在道遠和尚的禪房中的發現,以及道覺大師已經將道遠和尚暫時關起來了。

“道遠和尚?”蕭嵩的手指在石桌上輕輕的無聲敲了敲,這和尚精研佛法,以前曾經進宮講過經。不過,道遠和尚輩分高、年齡卻輕,若是一開始就是皇宮裡哪位往西明寺裡安插進去的人馬,倒也不無可能。

“道覺一個不殺生的和尚,哪能問出什麼來!”蕭嵩搖了搖頭,看看天色,乾脆起身,招呼了一個自己的護衛過來。

“阿翁?”一直沒吭聲在心裡琢磨事情的蕭燕綏抬頭,低聲問道。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