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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寵後 王辰予弈 4295 字 6個月前

,都這個時間了,我就不進宮了,不過總得給高將軍知會一聲。”蕭嵩笑了笑,吩咐完自己的護衛去興慶宮找高力士送信,便又坐下了。

蕭恒也笑道:“阿翁說得極是,聖人本就下旨,此事由高將軍調查。”

道遠和尚的嘴嚴不嚴,蕭恒不知道,但是至少他知道,既然要落到了高力士的手裡,道遠和尚少不了得退一層皮下來。

甚至於,到了高力士的手裡,有沒有證據已經不重要了,有沒有嫌疑,才是正理。

“不過我倒是沒想明白,如果此事真的和道遠和尚有關,他為什麼要把那個禪房裡換出來的東西還放在了自己的屋子裡。”

蕭恒一路上都在琢磨這件事,如果是他的話,寧可將那間出了事的禪房直接燒了,一團灰燼,總不會再留下什麼證據把柄給人抓吧。

蕭燕綏單手托腮,瞅著蕭恒,“哥,你為什麼要糾結家具的問題呢?”

調查案件,除了各種直接證據以外,最重要的大概就是很多人的在場證明、不在場證明之類的間接證據了。

從一開始,蕭燕綏在地圖上又是計算時間,於是估算範圍的,便是為了在那個範圍裡,直接將西明寺可能夠得著的僧人都直接篩查出來。

她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什麼強有力的證據,所以,當時那個時間,能不能完成這樣的行為,本身其實更加重要。

——尤其是如果這麼一篩,符合作案條件的僧人數量很少的話,找個查案審訊的熟手直接開始盤問就是了。

“額外的動作越多,越容易留下痕跡把柄。”蕭嵩捋著胡子,頗有經驗的說道。

那個板足案,如果不是收在道遠和尚自己的屋子裡,那麼,看守庫房的僧人可能會突然發現多了東西,可能會想起來那會兒有人借用了鑰匙,不一定哪一步,便會留下新的證據。

祖孫三人坐在一起,說到了興頭上,乾脆就又打算一起吃晚飯,然後繼續聊天。

晚霞滿天,暮色*降臨。

和煦的晚風帶來了幾分夜間的涼意,這個時候,再在荷花池上的亭中石桌吃飯,溫度已經稍稍有些冷了。

蕭嵩乾脆招呼著孫子孫女去他那裡,阿秀則是被蕭燕綏派去和裴氏知會一聲。

·

蕭嵩派來給高力士送信的護衛還在前往興慶宮的路上。

興慶宮中,一大早就過來和自己的王妃楊氏一起,一整天都在陪著身體不適的母親武惠妃的壽王李瑁,卻是趕在天黑之前,便已經匆匆離宮了。

空階夜色如水,晚風生涼。

燭台燈火輕輕爆了一下燈芯,“啪”的一下輕響。

一個身著華麗宮裝、姿容嫵%e5%aa%9a、楚楚動人的女子,仿佛被驚了一下,無意間回頭望去。

前來探望武惠妃的玄宗,裹著一身夜色,踏入宮門之後,一眼看見的,便是暖紅燭火的映照下,巴掌大的小臉上,猶帶三分驚惶的嬌軟美人。

玄宗站在武惠妃的宮門外,半晌回不過身來。

一直跟在玄宗身邊侍候的高力士目光微垂,來時就那麼掃過去一眼的時候,卻一下子便認出了在武惠妃宮中侍疾的女子身份——蜀州司戶楊玄琰之女,壽王妃,楊氏。

燈下美人如玉,壽王妃楊氏一身華麗宮裝,越發襯得她身姿窈窕,聲音柔軟,秀美的麵上仿佛永遠帶著一片清淺笑容,讓人見之楚楚生憐。

片刻之後,玄宗步入武惠妃宮門。

壽王妃楊氏忙盈盈一禮。

玄宗走到了壽王妃楊氏麵前,他的身影高大籠了上來,卻並未言及免禮。

高力士斂眉收目,隻做不見。

床榻之上,神色倦怠難掩病容的武惠妃被宮女扶著勉強坐起身來,一聲病中仍帶幾分虛弱的輕語,“聖人,”卻仿若驚雷,炸醒了屋中數人。

玄宗抬頭看向武惠妃,壽王妃楊氏亦是起身,匆匆走到武惠妃床榻之前,替她整理仍舊宛若鴉羽的一頭淩亂青絲。

玄宗走過去,坐在床榻之前,輕輕的握住了纏綿病榻的武惠妃微涼的手。

壽王妃楊氏恭敬的微微垂首立於一側,默而不言。

同玄宗一起進來的高力士悄無聲息的退出宮室,壽王妃寢殿的幾個宮女,除了一個心腹仍舊留在裡麵侍候,其他人也俱是無聲的退了出來。

夜色漸深,月華沁涼如水。

高力士靜默的站在武惠妃的寢殿之外,不知過了多久,突有一侍衛匆匆而來。

“何事?”高力士隻投過了一道略微疑惑的目光。

那侍衛湊上前來,忙將剛剛蕭相公府上護衛送過來的消息報告給高力士。

高力士聽了,卻是眉心微擰,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異色。

思及此前尚未查清的軍中兵刃之事,高力士下意識的往武惠妃的寢殿中望了一眼,略微思忖片刻,旋即,他朝著那個侍衛稍稍示意了一下。

那個侍衛立即附耳過來,聽了高力士低若耳語的幾道命令之後,也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這才點點頭,匆匆領命而去。

·

轉眼間又是兩日過去。

被滅口的那三個市井無賴的身份,已經被蕭恒悉數查了清楚,還真的就隻是幾個街頭討生活的市井流氓,無家無口,便是三個大活人突然就丟了去,周圍的鄰居街坊也隻有拍手叫好,斷不會有人去報官尋找的那種。

聽被抓了的彆的小混混說,那幾人前幾日隻說有人介紹了個難得的大生意,便藏藏掖掖的去了,然後便一直不見了蹤影。隻不過,像是他們這種人,失蹤個三五日,說不得便是在哪個酒肆賭場混了去,哪裡會有人在意?

倒是那個傳聞中,給他們介紹這個難得的大生意的人,市井之中,卻是無人識得,便是有那碰巧看見一眼的鄰居,被護衛找上門問話的時候,被嚇得腿都打哆嗦了,也隻說是從來沒見過,此前絕不認識。

早就給燕國公府上遞過拜帖的裴氏,前兩日便開了庫房收拾了謝禮,一大早便起身,準備依約前去拜訪道謝。

彼時,蕭燕綏還在自己的院子裡呼呼大睡,換了身衣服,一眼看去便是翩翩公子的蕭恒過來,眉眼含笑的模樣,打發了五郎蕭悟去學院讀書後,說是要送裴氏去燕國公府上。

然而,裴氏擺了擺手,乜斜了麵帶笑容的大兒子蕭恒一眼。

“接了我的帖子的是燕國公府上張九郎的母親寧親公主,今日又非休沐之人,我同寧親公主在後院說話,燕國公府上也沒有人能招待你,難不成還讓燕國公府上的管家在旁邊站著,然而就讓我的兒子在正堂上自己坐著不成?”

蕭恒聽了,也是一陣無奈苦笑,“如此說來,我便是送母親也不必了?”

裴氏伸手點了一下他,“你若不用按照你阿翁的意思,繼續去查案的話,便也在家中好好讀書吧!”

蕭恒今年十六,尚未弱冠,也並未定親。

這個年紀,讓他去考科舉,蕭嵩琢磨著,似乎還早了些,他們蕭家又不需要去掙什麼天才神童的名號,蕭恒又是長孫,再磨上幾年性子,穩紮穩打即可。

蕭恒聽了,也不反對,便隻是對著裴氏微笑,“好。”

裴氏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又左右拾掇了一番,確定謝禮都備好了,車馬也早已經準備妥當,全都沒有任何紕漏之後,方才準備出門。┅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蕭恒還是跟過來,扶著母親裴氏上了馬車之後,方才退開。

距離蕭燕綏在西明寺出事那天,已經過去了五日。

寧親公主今日也在燕國公府中,靜待裴氏前來。

等到徐國公府的馬車到了,門房分了人去後院送信的同時,大門也已經打了開。

“裴娘子,請進。”一早就在這裡候著的寧親公主的婢女,麵上帶著笑意,一路引著裴氏穿過花園拱門,進了寧親公主的院子。

寧親公主聞聲便迎了出來,旁邊又有貼身的婢女在一側輕輕的掀開了垂著的門簾,待到寧親公主親切的挽著裴氏的手一同進了去,方才放下。

寧親公主一直挽著裴氏走到了軟塌旁,才眉眼柔軟的笑道:“裴娘子,請坐。”

裴氏也是神色溫柔,眼睛裡仿佛都是感激的笑意,“多謝公主。”

裴氏帶過來的謝禮,俱是被雲煙和雲霞提著,早有婢女接了去,寧親公主見了,忙道:“我還道你是過來陪我坐坐,說會兒話,哪裡就這般客氣了。”

裴氏聽了,便是莞爾一笑,隻道:“我家六娘上次遇險,多虧了遇見貴府小郎君出手相助,今日才來道謝,還望小郎君不怪我才是。”

說話間,又有婢女奉了熱茶上來。

說起自己的小兒子,寧親公主也是掩不住的笑意,不由得掩唇笑道:“九郎頑劣,你若這般誇他,他還不得竄上房頂去。”

寧親公主和裴氏早就認識,雖不是什麼閨中密友手帕交,不過,說起話來卻也從沒有什麼生疏陌生的感覺,如今可著張九郎一個矮豆丁說話,裴氏這邊一句一誇,寧親公主一邊謙讓著,一邊卻也掩不住的笑。

寧親公主說的是實話,張岱那脾氣,確實暴躁驕縱,而且,才六歲的小孩子,便是驕縱些,也隻當是孩子還小呢,倒也不是什麼太大的事。

這一回,難得他乾件好事,就賣了這麼大一個人情給徐國公府上,饒是寧親公主,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這個小兒子了。

燕國公張說和徐國公蕭嵩,兩人都是宰相,又有國公的爵位,隻不過,張說是典型的文人名相,輔佐玄宗開創開元盛世,蕭嵩卻是軍功晉身,拜相之後反而萬事不管。

兩人雖然同樣的位高權重,卻一是話說不到一塊去,二又沒有半點衝突,以至於,這兩個人之間反倒沒什麼關係,除了寧親公主和新昌公主乃是姐妹,徐國公府和燕國公府上,更是連年節往來都少。

這一次,張岱算是出手幫了蕭燕綏,要不然,怕是這兩家依然還是互相敬著遠著,卻沒什麼來往。

裴氏和寧親公主越說越熱絡,等到裴氏都把那一套誇人的詞句全都用了個遍,誇得弄得寧親公主都有點精神恍惚,甚至要開始懷疑人生,覺得自己是不是平日裡錯怪了刁鑽驕縱的自家九郎的時候,裴氏才算是意猶未儘的喝了口茶,終於從見義勇為的張九郎歪到了長安城裡彆的的趣味事上。

正說著話,突然之間,簾子外麵傳來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還有一陣小土狗叫喚的“汪汪”聲。

寧親公主驀地臉色一白。

——她從小就怕這種長了絨毛的小東西,便是皇宮裡養著做寵物的小貓小狗都不行,再有老鼠什麼的就更彆提了。

裴氏何等心細,看到寧親公主臉色不對,忙收了剛剛閒聊的言語,轉而關切的問道:“公主?”隻是,裴氏也根本不知道,寧親公主其實是怕狗就是了。

寧親公主還沒來得及勉強笑著解釋一句,從來沒人能管的小霸王張九郎便已經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