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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羊駝[穿書] 無聊到底 4392 字 6個月前

乖巧地放在了雙腿上,這才開口說道:“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本小說吧?”

幽硯:“當然……”

亦秋:“我說小說後期,扶桑身死,金烏句芒一同墮入魔道。金烏恨天道無情,捉弄他十生十世,欲要打破天規。

所以和一隻名叫「蜚」的凶獸聯手,同自己的老爹大戰了一場……”

幽硯:“嗯……”

亦秋:“那個蜚,你可曾聽過?”

幽硯想了想,道:“聽聞是上古凶獸,每逢現世,皆會為人間帶來災厄——山崩水竭、草木儘枯,天下現大疫。”

亦秋點了點頭,道:“按小說設定來看,蜚的力量源自眾生心中痛苦與怨憤,當眾生皆苦之時,這樣的情緒達到一個頂峰,便會彙聚成魔氣,從而孕育出蜚的肉身與魂靈。”

她說著,不禁伸手托住了下巴,感慨道:“木神的存在,可淡去眾生苦厄,人間若失去木神,諸多苦厄便會漸漸滋生。蜚,就是因此而來的。”

幽硯聞言,輕聲問道:“那你為何不說?”

亦秋咬了咬唇,道:“我想說的,哪怕沒人相信,我也是想說的……”

不得不承認,她從頭至尾都隻是一個旁觀者,等到故事結束後,就算她不會離開這個世界,也一定會和幽硯回到魔界。

所以對她而言,隻要能讓男女主修成正果,那麼這個人間最終會變成什麼樣子,其實都是不重要的。

而且在大多玄幻、仙俠、修仙小說裡,都會有無辜人類以「數字」的形式被輕描淡寫地犧牲掉,這一切就正如幽硯曾經所言,這世上無辜之人多了去了,哪能各個安好一生?

「無辜」二字,在這樣的世界觀下本就是沒有意義的,總不能要求仙妖神魔會對尋常人類有多強的同理心吧?

可儘管如此,她也還是想要說出口的。

她想,因為她是個人類——至少,她的靈魂還是一個人類。

但在係統出聲的那一刻,她忽然沉默了。

自從來到了這個世界,她便不止一次因為找不到前進的方向而感到迷茫。

每當她想按著自己的心思去做點什麼的時候,係統卻又總會跳出來告訴她「這是重要節點,是無法避免的主線」,這讓她感到十分掙紮。

“我剛想說來著,係統就忽然告訴我,說我進入了最終節點……”

亦秋說,“原來我的任務裡,本就有這樣一個環節,我是不能避開它的……”

“你說「蜚」?”

“嗯……”亦秋不禁沉%e5%90%9f數秒,“我知道,它一旦降臨世間,凡人的苦難便會加深許多……可它偏偏又是我的任務。”

“無需自責,就算你把話說出來了,也改變不了任何人的決定。”

幽硯說,“朝雲在做出選擇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為此付出一切代價的準備了。”

幽硯說得沒錯,畢竟那個決定,本身就意味著,天界的木神從此以後,必須放棄自己的守護,背離自己的信仰。

做下這種決定的人,是不會因為一兩句話改變心意的。

亦秋不禁揉了揉太陽%e7%a9%b4:“我越來越搞不懂到底怎樣才算完成任務了……”

幽硯:“其實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亦秋:“什麼事啊?”

幽硯:“你要幫金烏渡劫,可什麼是劫?”

亦秋:“誒?”

幽硯沉思片刻,沉聲問道:“為何天上的仙神無論飛升或是贖罪,都需到人間曆劫?”

亦秋眼角不由抽搐:“啊,這……”

這個問題著實難倒她了,她看了那麼多小說,也沒見哪一本有解釋這個。

反正小說裡神仙有事沒事下凡曆劫是常態,下凡曆劫也一定會有曲折離奇的愛戀,故事嘛,瞎編的,看就完事兒了,誰會在乎其中緣由呢?

亦秋認真想了想,認真答道:“鑄心吧,我記得書裡有提到這一點,說是曆經劫難,才會更加堅定。”

幽硯搖頭道:“應該不是。”

亦秋不由詫異:“那是什麼?”

幽硯思忖片刻,道:“你看那小子的變化。”

“變化?”

“是憐憫……”幽硯說道。

“啊?”亦秋懵了一下。

“天界的仙神高高在上太久了,有時都忘記了自己的存在,是為了守護人間。”幽硯淡淡說道,“金烏便是如此。”

“嗯……”所以呢?

“如今的他呢?”

“如今……”亦秋沉思片刻,忽而有種醍醐灌頂之感。

她不禁喃喃自語:“難道小鳥咕咕飛最開始設想的故事,其實不是《中二少年反抗命運失敗記》,而是什麼悔過、成長、蛻變一類的故事?”

天要金烏下凡曆劫,怎麼可能隻是為了讓他受苦贖罪?

身處高位,便易輕賤旁人,下凡曆劫,不單隻為吃苦受罪使其心堅,更多是為了讓這些無法對眼中「螻蟻」生出憐憫之心的仙神,也真真正正做上那麼一回人,做上那麼一回自己曾經眼中的「螻蟻」。

正因如此,他們有了對「螻蟻」的憐憫。

尤其是世界線改變以後,洛溟淵的人設發生挺有趣的變化——

身為半妖,卻又投身仙門,受儘折辱,卻又不厭世人。

這便是前九世對他的改變,而這最後一世,才是能否他曆劫成功的關鍵。

“我明白了!”亦秋認真道,“金烏下凡渡劫贖罪,前九世到底經曆過什麼,是我無從得知的,可今生今世發生過什麼,我都是知道的,他如今的劫難在哪裡呢?

若是翳鳥帶來的殺劫,他已死裡逃生這麼多次,也沒見他曆劫成功。”

亦秋說著,手指不自覺在桌上敲打起來:“如今朝雲要去度那翳鳥了,不管洛溟淵和江羽遙能不能原諒朝雲這樣的選擇,以朝雲的性子,如何都不會再讓翳鳥傷洛溟淵和江羽遙分毫了吧?那「劫」之一字更是無從說起了。”

如今這最終的劇情節點,恰好繞一了原著後期的內容,上古凶獸複生,眾生陷入苦難。

所以,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在這第十世裡,「蜚」是他的劫,「眾生之苦」亦是他的劫。

亦秋這般想著,不由低聲分析道:“他曾經降災於蒼生,所以也隻有真正護了蒼生,才算功德圓滿?”

若從小說角度來看,如此確實合乎邏輯,畢竟所謂「因果」,向來都是這般造化弄人的。

或許正因如此,最終的劇情節點,才會出現在這麼一個地方。

她忽然有點明白,到底什麼才叫——改變《枯枝瘦》的世界線,讓結局合理走向HE了。

“我隨口說的。”幽硯淡淡說道,“你不必分析這麼認真。”

“我覺得你說得特彆對!”亦秋說著,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事出有因必有果,要度這劫,他便繞不開那個蜚!”

“你既知會發生什麼,大可不必如此隱瞞,直接告訴他們便是。”幽硯淡淡說道。

亦秋遲疑了片刻,皺眉道:“可他們會信嗎?”

“說出來不一定有人信,但不說一定無人知曉。”

幽硯說,“很多時候,對一件事將信將疑,也總好過一無所知。”

好有道理啊……

亦秋本還想再說點什麼,便聽幽硯又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其實你不用擔心什麼的,把事情都交給我,彆說一隻凶獸,就算你的任務是刺殺天帝,我也能想法……”

亦秋聞言,連忙擺了擺雙手,匆匆打斷:“不了不了,我沒那麼遠大的目標!”

幽硯剛才那語氣,就像是在說:“挑個日子,把院裡的雞宰了。”簡直不要太輕鬆。

這話若是旁人說,她能當場翻白眼,可偏偏從幽硯嘴裡說出來,她便覺得沒什麼大毛病。

仔細想想,在《枯枝瘦》原文中,幽硯確實也曾將蜚耍得團團轉,不但利用蜚與金烏的力量重創了天界,末了還反手將他倆一起剁了,可謂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典型了。

身旁有這麼一個狠人在,為什麼要怕一個還沒踹開棺材板的凶獸呢?

隻不過,再狠的人也不是鐵打的。

“我答應你,我不去多想,也不再胡亂擔心什麼了。”

亦秋說著,不禁握住了幽硯的雙手,認真道,“我相信你什麼都做得到,不過在為我做這些之前,能不能先安安靜靜修養一段時日,彆再帶著傷四處奔波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不要逞強!”亦秋說著,皺眉道,“我會心疼的……”

幽硯神情似有片刻恍惚,一時呼吸都似慢了半拍。

短暫沉默後,她才低聲應道:“好……”

亦秋見了,嘟囔了一下嘴:“你這什麼反應啊?”

幽硯不由失笑:“沒,隻是覺得,你都嬌氣到我身上了。”

“……”怎麼就又嬌氣了?

“我都不疼,你疼什麼?”幽硯眼底含笑地反問著。

“……”這鳥女人怎麼這樣啊?她在關心她,她卻笑話她……

“我依你就是。”

行吧,看在這鳥還算聽話的份上,不計較了……

第172章

“亦秋,這世上……隻有你心疼我。”

幽硯低聲說著,她的聲音很輕,輕到稍微分個神,都有可能錯過這樣的話語。

可亦秋沒有錯過,也不會錯過。

這個不大房間裡,隻有她們兩個人,她能清晰地聽見幽硯的每一句話語,每一次呼吸,甚至每一聲心跳。

她能感覺到,它們的頻率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而她的心跳也開始隨之起起伏伏。

她不由得將那雙冰涼的手握得更緊了,她微仰著頭,靜靜凝視著眼前的幽硯,任由那一張惑人的麵容占據了自己全部的視線。

短暫地相互凝視後,她有些慌亂地眨了眨眼。

下一秒,隻覺那溫熱的鼻息愈漸靠近,她下意識向後傾去,卻因無所依靠,被一種失重感瞬間裹挾。

可那樣的失重感,卻於頃刻間消失無蹤。

隻因眼前之人,一手反握住了她的手腕,一手緊摟住了她的後背。

儘管無法窺見全景,亦秋依舊可以想象到畫麵——這樣的姿勢,尷尬得就像低成本古偶,在發放工業糖精時的最最標準的場景定格。

為了不保持如此尷尬的姿勢,亦秋連忙想要坐直身子,卻不料自己稍稍向前一靠,便被幽硯順勢攬入了懷中,就像是那被捕獲的羔羊,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她唯一知道的,便是那一瞬,呼吸都似灼熱了起來。

這不是第一次了。

亦秋在心底告訴自己。

如今她與幽硯的這層關係,摟摟抱抱和親親都根本算不上什麼,沒什麼好緊張的。

她這般想著,不由得閉上了雙眼,微微抬起下巴,主動向前迎合。

可就在她明顯感覺到那越來越近的溫熱氣息都已打在鼻尖之時,忽有人在外頭敲響了房門。

隻一瞬,亦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