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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羊駝[穿書] 無聊到底 4413 字 6個月前

我還真不可能放過他們了。”

翳鳥說罷,抬手打暈朝雲,眼前畫麵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亦秋不由哀歎了一聲。

這要不是畫中之境,她都想衝上去摁這兩隻傻鳥的頭。

“我怎麼都可以”個鬼,「刮目相看」個錘子!你們兩個能不能把話說清楚了,明明這一次要是交流好了,後麵可以少好多事情的說!

這次溝通,溝通了個啥?草泥馬聽了都想吐口水!

“我愛你,在我心裡,你和他們不一樣。我願意答應你,是因為希望你能回頭,不要再造殺孽,這樣我們還能一起贖罪,一起想想法子,看看將來怎麼悄咪咪地在一起比較方便。”

這樣的話很難說出口嗎?很難嗎!

仔細想想,對朝雲這種性子的人而言,好像是有那麼億點點難。

第170章

畫境中的景象再次變幻,視線清晰之時,大家已然隨著朝雲的記憶,來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山林。

她被困在一個不大的法陣裡,如何都無法出去,能做的隻有等待。

在那萬般焦急地等待中,她終於等到了心底盼望之人,卻見其傷痕累累,狼狽不堪。

“你……”

“用不著你關心。”鬱溯說著,於她身側靠樹而坐。

“誰傷了你?”

鬱溯冷笑一聲,反問道:“你怎麼不問我傷了誰?”

朝雲皺了皺眉,目光猶疑片刻,依舊問出了與方才相似的問題:“你怎麼會傷這麼重……”

也許那一日,朝雲沒有問鬱溯到底傷了誰,於鬱溯而言,已是這位神明上千年來給予她的最大溫柔。

她許是世上最易討好的人,哪怕曾經被人早早放逐出境,哪怕千年萬年遙望換不得一次回望。

可那一刻,她那早在妒火中燒灼成灰燼的一顆心,還是忍不住微微顫唞著,自那冰冷的灰燼之中再度跳動了起來。

所以,朝雲看見鬱溯的眼神變了。

再沒有那近似瘋癲的絕望,仿佛在這一刻,一切又都回到了當年。

鬱溯輕聲問了一句:“放下所有,隨我回去,你做得到嗎?”

朝雲遲疑片刻,道:“我若與你相守,必定為你帶去禍患……”

可鬱溯卻似聽不見般,隻繼續問道:“你做得到嗎?”

沉默,數十秒的沉默過後,朝雲泛紅了眼眶,也不知從哪借來的勇氣,輕輕點了點頭。

她說:“你若不怕,我也不怕。”

鬱溯遲疑片刻,似想靠近,卻又終是與之保持了一段距離。

她張了張嘴,一時欲言又止。

朝雲見鬱溯目光愈漸迷離,不由泛起一陣擔憂,卻又不知如何安慰。

好一陣沉默後,鬱溯低垂下眉眼,輕聲說道:“我能信你嗎?”

她們之間,原早已失去了信任。

作惡多端的妖精,如何相信那心懷蒼生的天神也能真正屬於這肮臟而又卑微的自己?

假的,真不了,配不上就是配不上。

待到金烏扶桑成功渡劫,朝雲若是要走,她又哪裡留得住?

朝雲靜靜望著眼前之人流血的傷口,泛紅的雙眼,一寸一寸堅定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忽而抬眉,輕聲說道:“你若不信,或可改了我的記憶。”

她說,你可讓我在那段記憶之中深愛著你。

她說,這是我自願的,若真有一日,我憶起一切,也不會怪你,不會忘記……我曾在不便言說的時日裡,深深地,愛過你。

真也好,假也罷,若得不到天魔之力,這便是她們在一起的唯一機會了。

那一日,鬱溯像著了魔般,照著朝雲所說,在朝雲的麵前,一點一點編織了一段隻在她夢中存在過的虛無與美好。

她將藏著她,囚著她,直到再也強留不住的那一日。

就像,末日前最後的放縱。

她們都知道,這是不可饒恕的罪孽,卻依舊笑著飛蛾撲火。

儘管如此,鬱溯依舊沒有真正將她摯愛的神明獨占。

蛇山相伴的短暫歲月,她無一刻不將其捧在掌心,碰都不敢多碰一下。

她怕,她怕朝雲醒來會後悔。

她怕,她怕自己沾染血腥的雙手不乾淨。

她得到了她,卻又不曾真正得到。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直到那一刻才明白,原來自己真的不配。

可不配又如何,她此一生執念已深,隻怕是命儘之前,再也退不得半步了。

所有的畫麵,終在這一刻隨著畫境一同模糊。

最後,化為一抹墨色靈光,又如煙般消散而去。

大家依舊圍著一張圓桌而坐,朝雲也依舊靜靜坐在床頭。

屋內再沒有任何逼問,每一個人都很沉默。

沉默中那第一聲響,是幽硯倒茶時壺身碰到杯口,與那茶水倒出時的聲音。

她若無其事地喝了一口茶,都沒喝完,便又遞給了旁側愣著的亦秋。

亦秋怔怔接過杯來,低眉看了一眼,無意識沿著那一處極淡的唇印將餘下茶水飲了下去。

而後,抱著手中茶杯,一時有些茫然無措。

“我看天色快亮了,我和月灼去為大家備些早點吧。”漸漓說著,輕輕扯了一下月灼的衣袖,兩人溜似的離開了這無比尷尬的房間。

熏池在一旁皺了皺眉,顯然覺得十分尷尬,偏又在此坐得非常之穩。

此事關乎天人兩界,他雖是隱於人間的散神,卻也不好全然不管不顧。

不知過了多久,幽硯輕聲問了一句:“木神今後作何打算?”

亦秋在一旁聽了忍不住在心底直呼666,鳥女人不愧是鳥女人,半句屁話不多說,上來就是開門見山。

幽硯不似熏池,有太多仁慈之心,更不似洛溟淵和江羽遙,會在自己的仇恨與朝雲的抉擇之間兩難。

她隻想知道朝雲會作何選擇,這樣的選擇又會對自家小羊駝的任務造成怎樣的影響。

所以情麵這種東西,她是半點都懶得留的。

她將大家想問又不敢問的問題問出去了,現在就看被問的人打算怎麼回答了。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凝向朝雲。

這一次,朝雲神色終於有了那麼一丁點的變化。

她十指用力攥緊了腿上覆著的被子,緊皺著那攜了些許冷汗的眉頭,眼底滿是掙紮之色。

但她沒有沉默太久,便已啞著聲音開了口。

“我願度她。”她的聲音很輕很輕。

“不惜一切?”幽硯反問。

“我說過,這一切因我而起。”朝雲低眉苦笑道,“若非我一廂情願地為她好,從未顧及她所思所想,她也不會變成今日這般模樣。”

“所以呢?”

“所有的一切,我願與她一同承擔。”朝雲說著,眼底多了幾分不可摧毀的堅毅,“如果她是那芸芸眾生之中最不可度之人,如果她罪無可赦,那我也是幫凶,也是罪人。”

她說,因為太過奢求兩全,她已傷她太多,這一次她必須做出一個取舍了。

她會去度她,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亦或無邊煉獄。

若度不得,她自會陪她同死,以此告罪蒼生。

“你若做出這樣的選擇,也許他日再見,我們將不是朋友。”江羽遙輕聲說著。

“那便不用對我手下留情。”朝雲說著,微微揚起了蒼白的唇角,“彆說日後,今日也可。”

一滴淚自左眼滑過臉頰,淚儘之後,唯餘堅毅。

她不能替任何人原諒鬱溯,唯一能做的,或許也隻是像鬱溯對她那般,為鬱溯背離所有,與之堅定地站在一起。

她不禁望向亦秋,對她彎了彎眉眼。

“謝謝你,是你讓我相信這世上無人不可度。”

“我?”

亦秋不由一愣,一時恨不得在自己掛門問號的腦門上,寫上一個大大的「冤」,生怕下一秒小豬蹄子和江羽遙便將朝雲「叛變」的鍋直接扣她腦門上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可仔細一想,又確是如此。

曾經文中最大的反派,此時此刻就坐在大家邊上呢……

亦秋:“可,可是……”

木神若像小說裡寫的那般,真為一人舍了蒼生,蒼生便將陷入無邊苦厄,奇奇怪怪的凶獸也會在這苦厄之中死而複生……

【叮——】

這種時候,那寶才忽然叮什麼?

【恭喜宿主成功進入最終節點,達成所有目標,可將本係統最初承諾的豐厚獎勵儘數帶回現世!】

亦秋:

啥情況啊?難道木神墮魔也是那不可避免的節點之一?

【嗯哼。】

竟然還跟她嗯哼……

好家夥,她說自己這一路咋一直沒啥方向,搞半天這破主線擱這兒等她呢!

第171章

亦秋一直沒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係統口中說的「不可避免的劇情節點」到底是什麼?

是作者創作最初的靈感來源,還是小說大綱裡用來推進劇情的核心點?

但事到如今,能否想明白也並不重要了,因為無論是哪一種解釋,如今她都已經走到了最後一個節點。

“神度眾生,舍一人,神度一人,舍眾生。眾生苦,自生蜚,災厄降凡塵。”

小鳥咕咕飛曾經說過,朝雲整個人物的人設,都是圍繞這句話展開的。

朝雲是一個神,一個千年萬年都守護著人間的神,她對每一個生靈的愛意都是一視同仁的。

可很多時候,越是這樣看似不會偏心的設定,偏起心來就越是執念難解。

其實對於朝雲的選擇,亦秋是一點也不意外的,畢竟早在原文之中,朝雲便已做出了類似的選擇。

說到底,小說也好現實也罷,類似「一」與「眾」的抉擇,從來都是引人爭論不休的。

以一人性命換取千千萬萬個人的安全,好像是個人都會選擇前者。

可那一人若是自己的至親至愛,不同的人便又會做出不同的選擇。

畢竟,大多數的人都總在事不關己時才能擁有更多的理智,事情真發生到自己身上了,保不定會鬨成啥樣。

不過許是那間屋子的氣氛太尷尬了。

亦秋沒等漸漓做好早點,便先一步回了自己的客房。

剛進屋的那一刻,幽硯便已經關上房門,從後方推著她的雙肩,將她一路輕輕推到桌前摁下。

亦秋詫異地扭過身去,仰頭望向身後的幽硯,剛張了張嘴,便見幽硯走至她的身旁,拉過一根凳子,與她麵對麵地坐在了一起。

“你有話沒說。”幽硯的語氣十分篤定。

她總是這樣,讓人在她麵前藏不住任何心思。

亦秋不禁輕歎了一聲,抬眼看了看窗外,輕聲問道:“外頭聽得見嗎?”

幽硯聽了,輕回揮衣袖,便在屋中設下了一層隔音的結界。

“這下聽不見了。”她說。

亦秋點了點頭,稍稍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