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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羊駝[穿書] 無聊到底 4370 字 6個月前

中,似又閃爍著什麼難辨悲喜的微芒。

紙包不住火,謊言終會有被戳破的一日。

等不到漸漓回來的月灼愈發暴躁起來,她好像回到了最初來此的樣子,三天兩頭地在山中搗亂,且愈發變本加厲。

她吵她鬨,沒事就追在熏池身後,大喊大叫著想要出去找漸漓。

一時間,宅子裡的書畫、衣物、各式家具,山中的草木生靈,又一次陷入了不斷遭殃的日子。

禍鬥心中無善惡。

這世間,她隻認夫諸,夫諸就是她心底所有的善惡。

她抱著這樣的偏執,在敖岸山中和熏池爭執了一年又一年,她漸漸明白,漸漓不是出去玩兒了,隻是丟下她了。

終於,百年之後,她衝破了體內的那層封印,逃離了這座沒有漸漓的「牢」。

熏池攔不住她,他站在被大火燒毀的結界前,能做的隻有無力地歎息。

禍鬥要去找夫諸,這世上,沒人攔得住。

所有屬於敖岸山的記憶,都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作萬千塵埃。

下一秒,四周的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眼前,依舊是山林,可所生植被皆與敖岸山大有不同。

最重要的,是此時此刻,天火焚山,濃煙滾滾,所有的生靈都在掙紮、奔逃、哀嚎,用儘全力想要活下去,卻偏又無處可逃。

雖然這隻是一段兩千年前的記憶,可亦秋卻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生靈塗炭。

亦秋:“是月灼?她為什麼……”

幽硯皺了皺眉,忽而摟住亦秋向天上飛去。

亦秋下意識驚叫了一聲,回神之時,竟發現從高處向下眺望,可見此山四麵環海,是一座海中孤島。

“這裡是……”亦秋不禁茫然起來。

“若我沒猜錯,此處應是北海蛇山。”幽硯淡淡說道。

【《山海經中山經》中曾有記載:“北海之內,有蛇山者,蛇水出焉,東入於海。有五采之鳥,飛蔽一鄉,名曰翳鳥。”】

係統忽然出來背書,聽得亦秋不由一愣。

此處不是熏池的記憶,那便是夫諸的記憶。

可不管是誰的記憶,都與禍鬥有關,禍鬥一事,牽扯到了蛇山……

翳鳥鬱溯,那個《枯枝瘦》中的惡毒女三,好巧不巧,便是這蛇山神女。

所有的一切,好像忽然都聯係起來了。

“夫諸在那裡!”亦秋一手緊緊抱著幽硯,一手指向了遠方。

遠方,四角的白鹿呼風喚雨地踏海而來,她耗損靈力引海水灌向孤島,卻終不及救下這火海之中消亡的生靈。

蛇山餘燼之中,再不見一絲生機。

幽硯帶著亦秋落於白鹿身旁,隔著兩千年的時光,亦能感受那一片荒涼。

大雨傾盆落,白鹿怔怔望著眼前的一切,回身之時,見一神靈,鳥身人麵,手捧一隻被天火燒得羽翼殘缺的五彩之鳥,目光悲憫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許久,她向白鹿輕聲問道:“還要逃嗎?”

語氣之中沒有責備,偏卻如兵刃般,刺入白鹿心底深處,最不願麵對的那一方柔軟天地。

“不逃了。”白鹿說著,回身最後望了一眼被天火焚毀的蛇山。

她的眼中除卻哀慟,多了幾分堅定。

所有畫麵的消失的那一刻,亦秋抓緊了幽硯的手臂:“幽硯,漸漓記憶裡的那個人,那個人她……”

亦秋冷靜下來,改口道:“她好眼熟,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

“眼熟就對了,你且想想,她與朝雲像不像?”

“啊!”亦秋表麵驚訝,心底卻舒了一口長氣。

還好還好,幽硯挺給她麵子——雖然家底都快被套空了,但是還沒真空掉,能捂住一點是一點吧。

“木神句芒……原來,她與翳鳥還有這般過往。”幽硯抬眼望向了那雨中愈漸模糊的天空,短暫沉默後,忽而淺笑一聲,道,“我明白了。”

“啊?”亦秋眼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你明白什麼了?”

鳥女人這就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啊,她怎麼就還一頭霧水,什麼都沒想明白呢?

第81章

不得不說,老天爺對眾生真是一點也不公平。

有的人天生強大,有的人天生聰慧,有的人天生美麗,而除此之外,還有一類很過分的人,生來便將什麼好都占完了,恨不得全方位碾壓世人。

無疑,幽硯就是這樣的人。

就在剛才,亦秋看見蛇山焚毀,看見句芒救下翳鳥出現在夫諸麵前,她感覺自己的腦子一下就懵了。

她腦子裡明明裝了那麼多《枯枝瘦》的信息,卻都隻是感覺自己好像摸到了一點點真相的邊邊角角,而且整個腦子都亂糟糟的,根本沒有辦法靜下心去理清頭緒。

幽硯倒好,隻不過是看見了句芒,忽然就說自己明白了。

亦秋一時好奇得不行,連忙追在幽硯身旁問了半天,可最終也就問出了一句話。

幽硯:“蕪州石%e7%a9%b4那日,是誰救了我們。”

很顯然,聽這話的尾音便能知道,它並不是一個問句,而是一個答案——幽硯知道那一日是誰出手相救了,可她就是不說。

賣什麼關子呢!

“幽硯,想到什麼你就說啊,彆讓我猜,我腦子不好使,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亦秋抓著幽硯的手腕用力晃了幾下,眼裡寫滿了「求知欲」三個大字。

如果沒記錯,《枯枝瘦》裡從未提過蛇山曾經曆一場毀滅性的大火。

非但如此,原文之中的蛇山可謂是生機盎然,哪像經曆過一場天火?

被天火燒過的地方,應像蕪州那樣,幾乎是草木不生吧?

所以,夫諸與禍鬥的故事,在小鳥咕咕飛沒能寫到的原設定中,到底起著一種怎樣的作用呢?

幽硯又忽然之間明白了什麼?她明白的這些東西,又和原著有著怎樣的聯係?

這些問題,亦秋是越想越覺頭疼。

所以她決定了,她不要麵子了,她承認她笨了,她不怕被幽硯笑話了。

此時此刻,她半點也不想獨立思考,隻想跟著幽硯抄現成的答案。

可就在幽硯張了張嘴,似要說出心底猜測之時,熏池的畫中境忽如濃墨遇水,似煙似霧,於她們二人眼前飄然散去。

一道強光閃過,亦秋下意識閉上了雙眼,當她再次睜眼之時,自己與幽硯都回到了敖岸山的神鹿池邊。

優雅而又潔淨的白鹿自池邊站起,一道柔白如月的靈光忽而將它重重縈繞裹挾,靈光漸散之時,一白衣女子自光中緩步走了出來,麵容清雋,柔似水月,正是熏池的畫中境裡,那個贈予月灼溫柔歲月之人。

“後來,她一直追尋著我的足跡,我不敢與她相見,隻得四處躲藏。

可我沒有想到,她為了逼我出現,先是為禍人間,後是火燒蛇山……”

漸漓話到此處,苦歎了一聲,眼底不知壓抑了多少愧疚,她說,“後來,是我們親手封印了月灼……我與她於蕪州大戰許久,終於得以將她打敗,這才在熏池的幫助下,取出了她的命魂,將她長久封印。”

果然啊,一切都如幽硯所料,兩千年前,在蕪州封印月灼的不是旁人,正是那個曾經將月灼放在掌心嗬護的漸漓。

而自那以後,經過一場大戰,從此封印著月灼的蕪州,就這樣荒蕪了兩千年,漸漸成為了傳說中天火灼燒過的厄運之地。◤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亦秋不禁皺了皺眉:“為什麼不將她帶回來,你們也覺得她罪無可赦嗎?”

她話未說完,便已明白自己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當年,熏池頂著來自天界諸神的壓力,強硬地留下了禍鬥的性命。

仙神並非不能收留凶獸,可他非但沒有與之簽訂血契,加以管束,還在數百年後讓它衝破了體內封印,碎傲岸結界,又一次重返了人間。

如此大罪,根本不是他能輕易承擔的。

漸漓說:“若有彆的選擇,我們都不會這麼做。”

這樣對待月灼,熏池不忍,漸漓更是不忍。

可就算他們不這樣做,天界也不會放過禍鬥了。

當年一事,直接驚動了天界的四象神獸,熏池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便知若想要保住月灼性命,隻能由他與漸漓前去「戴罪立功」。

這些年,他瞞了太多,倒也不差這一次了。

“那時,我以半數修為作引,使得月灼命魂安然離體。我與熏池將那一縷命魂封在了蕪州石%e7%a9%b4之中,並設下結界遮掩靈息,若有人誤入,也不會發現裡麵藏著什麼……”

漸漓說著,眼底多了幾分疲憊,“命魂雖被封印,月灼卻還活著,命魂不滅,她便不會死去,隻是……失去了記憶與大部分法力,並且無法遠離封印之地。”

亦秋不由得想起了石%e7%a9%b4中那隻睡得十分安穩的小黑狗。

原來,那是失去了命魂的月灼,她忘了一切,她一直活著,偏又無法離開那裡。

“你們這樣囚著她,同殺了她有什麼區彆?”幽硯冷冷問道。

“許是我自私吧,分明每一次都是我將她重創,卻又每一次,都不忍取她性命。”

漸漓苦笑道,“我一直在尋找一個辦法,一個能夠破我與她之間永不相容的宿命,讓我能和她永遠在一起的辦法……如果能找到,我便會帶她回家……”

亦秋認真思慮了片刻,好奇問道:“你能為她犧牲半數修為,就不能放棄自己的所有力量嗎?如果你們都沒了自己的力量,不就不再……”

幽硯淡淡斷道:“妖獸失去所有力量便會死去。”

亦秋:“抱歉,當我沒說。”

漸漓沒有生氣,隻是笑著搖了搖頭:“我不是不願為她犧牲什麼,如果她能好好的,能安安穩穩留在此處,彆說讓我離開,就是讓我死了都好。可是,我到底還是錯了,我不知道……”

她說著,雙眼不由得泛了紅。

她不知道,她也從未想過,那個好不容易才變得那麼活潑可愛的月灼,一旦失去了她,竟會重新變回禍亂人間的凶獸禍鬥。

她若早知如此,兩千年前,便不會逃。

“如今的我,未必還是月灼的對手。”漸漓輕聲說著,嘴角扯出了一抹慘淡的笑意,“不過,歸根結底,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我會負責到底……如果,我是說如果,他日月灼敗了,還望魔尊大人留她一條性命。”

幽硯一時陷入了沉默。

“幽硯……”亦秋輕輕拉扯著魔尊的衣袖,眼底滿是祈求之意。

“留她一命又能怎樣?你應知道,那小狗除了你,誰也製不住。”

幽硯不疾不徐,緩緩說道,“你無法留在她的身旁,那待她傷愈,依舊會禍亂人間。我倒是無所謂,凡人的死死生生與我從來沒有任何關係。

若她真驚動四象神獸,我倒也想遠遠看上一眼那傳說中的青龍白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