腮,滿臉喜色。
賀景瑞禁不住的也勾唇笑了笑,正欲說話,便見麵前朱窗大開,那背著包袱的小姑娘穿戴整齊,站在那裡吭哧吭哧的開始爬窗。
蘇霽華穿了一件收腰窄袖的襖裙,著鹿皮小靴,梳男子髻,乍看之下有些怪異,但擋不住人美,竟意外的透出幾分異樣的風情美感來。
換下了平日裡的大袖,蘇霽華動作間方便不少。賀景瑞垂眸,瞧見那絲絛收腰處,再不經意往上一瞥,瞬時紅了耳尖。
未察覺到賀景瑞的變化,蘇霽華還在喘著氣,%e8%83%b8`前上下起伏。她邁著小細腿往下一蹦,然後跳到賀景瑞麵前仰頭,聲音歡快道:“三叔,我收拾好了,咱們走吧。”
“若是李府來尋人,”賀景瑞輕咳一聲道:“你……”
“我已經安排好了,梓枬會守著我的。”理由便是前幾日李錦鴻擅闖她閨房,將她給嚇病了,見不得旁人,要好好靜養。
賀景瑞頷首,抬步往前去。
蘇霽華顛顛的跟在後頭,小心翼翼的扯住賀景瑞寬袖。
終於如願以償的坐上了賀景瑞的馬車,蘇霽華摟著懷裡的小包袱樂壞了。她撩開馬車簾子看了看,突然對上一張臉。
“你,你嚇死我了。”蘇霽華朝著賀天祿瞪眼。
賀天祿拎著手裡的鷹,眸色定定的盯著她瞧,似有怨念。
蘇霽華一仰頭,得意的翹起了小下巴。
“天祿,你也跟著吧。”賀景瑞撩開馬車簾子進車廂,朝著賀天祿道。本來賀天祿是被他留在這裡照料蘇霽華的,現下小姑娘跟著去了,也不好留他一人,而且此次之事對天祿也是一次曆練。
賀天祿眸色一動,趕緊飛身入正屋去取了早就收拾好的包袱一道鑽進了馬車廂。
蘇霽華:……
作者有話要說:
華姐兒:嘻嘻嘻,二人世界
賀天祿:盯(個_個)
☆、第22章 第 22 章
安平, 地處偏僻,土地貧瘠,安平王的祖父乃先帝之十八子,安平王承襲爵位,居於安平一隅已數年,一直與大明皇帝相安無事,卻不知為何今次竟意欲起兵謀反。
蘇霽華不懂這等國家大事, 她隻知賀景瑞今次未去姑蘇,而是去的安平, 所以那日裡在朱窗前說的話都是誆她的。
氣鼓鼓的灌了一碗茶, 蘇霽華偏頭瞧向賀景瑞。那人靠在馬車壁上,正在閉目養神, 如玉麵容之上眉目平靜,神色清冷。
“啁啁……”鷹鑽在蘇霽華和賀景瑞腳下, 叼著塊奶糕胡亂轉悠, 似乎在尋地兒用食。
天色已晚,他們還在走山路,今日怕是尋不到客棧了。
青綢馬車緩緩停下, 趕車的車夫名喚沙一鵬, 是賀景瑞手下一名猛將。
“爺,前麵有一獵戶,咱們去借宿一宿吧?”
賀景瑞緩慢睜開眼眸,神色清明。“嗯。”
青綢馬車繼續走動,蘇霽華坐的腰酸背痛的不得勁, 把自個兒的小包袱墊在腰下半躺了下來,卻是不想馬車陡然一陣顛簸,她的腦袋正巧擱在馬車壁旁邊,被撞得“咚咚”直響,就像是在敲小鑼鼓似得。
旁邊傳來一陣隱笑聲,賀景瑞伸手覆上馬車壁,蘇霽華再撞上去時就會撞到賀景瑞的掌心。
那掌心溫熱卻帶著薄繭,貼在肌膚之上透出幾分粗糙的摩攃感。蘇霽華撞了幾下,感覺臊的慌,趕緊憋紅著一張臉起身,端端正正的跪坐在那裡捂住額角輕揉。
真是太丟臉了。
“彆動。”拿下蘇霽華覆在額角處的手,賀景瑞從寬袖內取出一青瓷小瓶,從裡頭倒出些深黑色的細油,然後用掌心搓揉開,替蘇霽華揉到額角上。
蘇霽華乖巧坐在那裡,眼睫輕顫,感覺額角被揉的溫溫熱熱的有些辣。
“哢噠”一聲,馬車輪磕在石塊上,蘇霽華身子前傾,直接就撞進了賀景瑞懷裡。
賀景瑞是個武將,日日練武,肌肉雖不明顯,但卻緊實的很,蘇霽華額角上抹著的油蹭到那人乾淨的衣襟上,登時就多了一塊烏漆墨黑的臟漬,而她自個兒也撞得頗疼。
身穿青白襖裙的小姑娘梳著小髻跌在懷裡,軟綿綿一團,一攏臂便能收進懷裡。
賀景瑞眸色輕動,覆上蘇霽華的後腦勺,然後把人擺正。
“爺,到了。那獵戶說可借宿。”馬車外傳來沙一鵬粗嘎的聲音。
賀景瑞頷首,抽出一長布條覆在雙眸之上係緊。
看到賀景瑞的動作,蘇霽華奇怪道:“三叔,你這是在做什麼?”
“獵戶家多是獵物,隻要有獵物便難免見血。”
“哦。”蘇霽華點頭,然後歪了歪小腦袋,覺得自己似乎是忘記了什麼事。
“二舅舅,可以下馬車了。”賀天祿的聲音緊接著傳來,伴隨鷹的“啁”叫聲,在寂寥空曠的野外十分醒目駭人。
蘇霽華不自覺的往賀景瑞的方向貼了貼,耳畔處回旋著孤狼的哀嚎聲,穿透密林直抵心尖,聽得人心顫顫。
感覺到身旁貼上來的溫香軟玉,賀景瑞掩在白布條之下的雙眸輕動,他抬袖虛攬住人腰肢,將人往馬車下帶。
雖係上了布條,但賀景瑞卻依舊行動自如。
獵戶家不大,角落處養些雞鴨,用籬笆圍出一大片院子,有幾間茅草小屋,看上去有些破舊,一屋子裡頭隻夫妻二人。
賀景瑞一行人共有五人,除了賀景瑞,蘇霽華和賀天祿外,還有兩名隨將,便是方才去借宿的沙一鵬和桑振清。
沙一鵬體型龐大,穿著灰布短衫,走動時像座移動小山,麵相也凶,倒三眼,鷹鉤鼻,一看便不是好惹的。桑振清聽說以前是賀景瑞軍中軍醫,身形偏瘦,站在那處頗有些仙風道骨之意。
五人一進院,便將那原本不大的小院給塞滿了。
獵戶是個沉默寡言的人,獵戶妻更健談些,瞧見這樣一群衣冠整潔,一看便知不是尋常人家的馬車隊,更顯出幾分殷勤。
桑振清拿了銀子遞給獵戶妻,麵容比五大三粗的沙一鵬更為和善些,說話也更懂禮。“今日天晚,誤入山林,還望收留一夜。”
獵戶妻哪裡見過這麼多銀子,當時就瞪圓了一雙眼,趕緊接過以後塞進繡著補丁的寬袖內,然後又覺得不安全,轉身塞給獵戶去放好。
“進來吧進來吧,地方破舊,還望貴人們莫見怪。”獵戶妻看上去三十出頭的年紀,但因為乾慣了粗活,風吹雨淋的,所以難免比實際年齡看上去更老些。
“慢些走。”蘇霽華抬手挽住賀景瑞的胳膊,柔聲提醒道:“前頭有水潭。”
院子裡頭坑坑窪窪的不僅是臟汙水潭遍地,還有那雞鴨隨地拉出來的東西也都沒收拾,幸好是冬日,若是夏日那還不被熏一臉。
獵戶妻已習以為常,他們這處的人家都是這樣放管雞鴨的,院子地形也大多一致,坑窪汙水遍地,所以並未聽出蘇霽華的言外之意,但蘇霽華的這句話卻讓獵戶妻有膽子細打量了一番賀景瑞。@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賀景瑞穿著上好的襖袍,姿貌俊美,漆發玉顏,舉手投足間皆帶著一股清冷的氣勢,不看便知不是尋常人。隻雙眸上覆著一層白紗,遮住了眉眼。
獵戶妻的臉上顯出一抹明顯可惜神色,卻並未多說什麼。好好一個貴公子,竟是個瞎子,連那麼好看的妻子都瞧不見,可惜,真是可惜。
白布條細薄,賀景瑞其實是能瞧見一些影子的,也能聽音辨位。但身旁的小姑娘聲聲軟軟的為他擔憂,讓他不自禁的將到嘴的話給咽了回去。
見賀景瑞麵無表情的板著一張臉,蘇霽華滿以為是他不願意自個兒隨意碰他,登時便臊了一臉,趕緊想將胳膊抽開,卻是被那人攥住了手。
賀景瑞的手修長白皙,指骨分明,在暈黃的油燈下似白玉精雕細琢出來的一般好看。除卻醉酒那次,蘇霽華還是頭一次與賀景瑞如此親密,她紅著臉低頭,小心翼翼的勾住賀景瑞的指尖。
滿以為自個兒的小動作不會被發現,卻是不知身旁那人已勾起了唇角。
山間陰冷,蘇霽華雖隻在外頭站了一會子,但渾身已經冷的打顫,賀景瑞拉著她的手往獵戶家走去,走了半步後突然開口道:“前頭該如何走?”
蘇霽華回神,趕緊領著人跟在獵戶妻後頭去。
寬袖的擺袖搭在兩人相觸的小臂上,遮住那雙緊搭在一處的手。
賀景瑞的掌心很燙,裹著蘇霽華軟綿綿一團的微涼小手,不一會子就將人給捂暖和了。
這一牽,直到兩人坐到木桌旁才堪堪鬆開。蘇霽華低著小腦袋坐在鋪著軟墊的小木墩上,指尖輕動,肌膚上酥|麻麻的似乎還能感覺到那熟悉的溫熱觸?感。
“夫人可真講究,這來外頭還帶著墊子呢。”獵戶妻給眾人上茶,低頭看到蘇霽華墊在小木墩上的軟墊,眼神發亮。
活了一輩子,哪裡見過這等好料,獵戶妻臉上的驚歎怎麼都掩飾不住。
一行五人,除了蘇霽華外都是大男人,做事自然不能細致入微。這軟墊還是賀景瑞吩咐賀天祿前幾日在城裡頭買的。而且不僅買了軟墊,還買了許多女子用物,將不大的青綢馬車占了一半,惹得賀天祿隻能去外頭跟沙一鵬坐著一起趕車。
“我,我不是什麼夫人,隻是一個服侍公子的丫鬟罷了。”蘇霽華趕忙擺手,與賀景瑞撇清關係。她知道,她跟賀景瑞本無緣,全靠她一路硬撐,到如今也隻是她威逼利誘再加上一哭二鬨三上吊出來的結果而已。
所以她還是識相些吧,莫再惹人不快了。
賀景瑞正在吃茶,聽到蘇霽華的話,便已然能想象到那人急於與自己撇清關係時的模樣。
原本輕柔眉眼瞬時一沉,但因為覆著白布條,所以旁人都瞧不見,隻覺這渾身清冷的貴公子怎麼越發難相處了?
也對,那桌上的粗茶都是茶葉渣渣,苦澀異常,這般貴公子自然是吃不慣的,沙一鵬趕緊回馬車去取了好茶來給賀景瑞添上。
獵戶妻也得幸嘗了一碗,當即就忍不住的讚歎出聲。怪不得這貴公子吃不慣他們的茶,他們的茶哪裡是茶喲,連樹皮渣渣都比不上。
獵戶從外麵的小廚房裡拿來一盤大肉放在桌上,然後又捧出一大盆煮熟的土豆。
獵戶妻放下茶碗,略局促道:“貴人莫嫌棄,粗茶淡飯,咱們這種人呐,隻盼著能填飽肚子就行了。”話雖是這樣說的,但獵戶妻還是忍不住又插了一句嘴。“這鹿肉是昨日裡新鮮獵到的,本想著要去賣掉,但難得貴客登門,咱們也不能吝嗇。”
從這間破敗的茅草屋可以想見,獵戶家是將自己家裡最好的東西都拿出來招待蘇霽華一行人了。
“多謝。”賀景瑞微微頷首,神態微冷。
獵戶妻縮手縮腳的給賀景瑞拿了碗筷,然後轉頭看向蘇霽華,禁不住心中又是一歎。這大戶人家就是不一般,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