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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關的戰事可以讓我們挨餓,但是不能打散我們的骨氣。這些銀子你拿著,但是你記住,這些銀子不是你偷來的,而是同胞手足幫襯給你的。”

說罷,葉縹遙就將錢袋裡的碎銀子都給了孩子。環顧了一圈圍觀的百姓,大多是粗布裹身,但麵對自己都是尊敬之情。她又從懷裡掏出一大包銀子,這些銀兩也許不過是在京城時,皇上隨意賞賜的十分之一,卻能讓很多邊城百姓活下去。她將它們都散發給在場的百姓,一邊分發一邊說:“如今新皇登基,大盛很快就會迎來新的繁榮。這次是鎮國公親自率兵坐鎮,很快就能將大遼徹底擊退,不僅飛葉山莊全力參加,連江南的陸家莊都前來增援,所以你們要對北伐大軍有信心才是。”

眾人向來對葉縹遙信任得很,此前是因為葉老二故意散布葉縹遙的死訊,加之葉老二的投誠行徑,都讓邊城百姓心寒。如今親眼得見葉縹遙,又得到她的安撫,心中更是安定幾分。有些人領了銀兩,竟打消了離開的念頭,舉家又回去了,說是要盼著打勝仗的日子來到。

等到眾人散去,葉縹遙轉身,看到陸誠顏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她。

她與陸誠顏擦肩而過的瞬間,突然聽見陸誠顏說:“其實你還是我心目中的那個葉縹遙。”

葉縹遙停下腳步,思考陸誠顏的話。陸誠顏卻抬腳繼續往前走去,她嘴角揚起釋然的淡笑,仰頭去看雲淡風輕。葉縹遙,謝謝你,還是原來的你。沒有讓我曾經的夢變得不堪。

但士氣可以提振,大遼的兵力卻不容小覷,北伐大軍幾次進攻都被遼兵防得死死的。加上這北疆天氣入冬得要比京城還有南方早許多,北伐大軍中大部分人都是久駐京師的,看著越來越涼的天氣,心中難免有些擔憂。

戰報傳回京城,得知鎮遠將軍葉茗德受了重傷,昏迷臥床,現在由鎮國公親自指揮,眾人皆捏了一把汗。他們從不懷疑葉永延的經驗和能力,但畢竟年事已高,加之又已在京城頤養天年這麼久,到了一線,恐怕也難以占儘先機。

沈康平當機立斷,下詔宣布全國進入高度戰備狀態。無論是繁華依舊的京師還是歲月靜好的江南諸城,全部奉命進入備戰階段。各府各縣都要準備好迎戰的糧草與人馬,為了鼓舞民間士氣,沈康平更是每日身著戎裝上朝,誓與邊疆共存亡。

有了皇上的聲援和背水一戰的決心,西征和北伐大軍的士氣再度被推高。邊城百姓也一改往日頹敗哀怨的態度,積極活躍起來。不少男丁都主動報名參軍,而婦女則在家替兵士縫補衣衫。

☆、第一百一十六章

西池攻勢本就不強,加之又是匆忙開戰, 隻不過三個月, 就被信王和葉茗初率領的西征軍打得節節敗退。非但沒有占到大盛的絲毫便宜, 反而還白白丟失了四座城池作為賠償。大軍凱旋之際, 沈康平一身鎧甲, 腰間掛劍,站在城門之上等候西征軍榮耀歸來。

風塵仆仆卻無法掩蓋眾將士臉上的喜悅和自豪, 信王沈康元和葉茗初翻身落馬,第一時間向自己的君王稟報捷報。沈康平這大半年已長高不少, 體格也慢慢強壯起來, 臉上的棱角漸漸顯現,有了君王的氣場。

“信王兄, 葉大人,快快請起。西征軍大勝,在場諸位功不可沒, 朕一定會重重犒賞。謝謝你們為大盛做出的貢獻。”

雖然君王迎接凱旋大軍並不是沈康平首創,但他言辭懇切, 臉上更是真情流露, 比其他的父皇來,更讓眾將士倍受鼓舞。但是葉茗初的臉上卻有些勉強, 隻是在這樣的場合下,也不好說實話,隻得隨著眾人應和。

沈暮歌在旁邊靜靜看著,欣慰地看著沈康平慢慢可以獨當一麵, 至少身上已經展露出霸氣的帝王之氣,而不再是事事都要征詢她意見的稚氣少年了。或許再過年餘,自己真的可以功成身退。

現在西征軍已經凱旋,相信用不了多久,北伐大軍也會如同今日一樣,威武雄壯地回城。而心中牽掛的那個人,也會像信王兄這樣,騎著高頭大馬,英氣勃發地朝自己走來。不,她心目中的葉縹遙應該比信王兄更加英姿勃發,她那一身舍我其誰的霸氣沒有人會不被吸引。這般想著,嘴角就禁不住地勾起,好似葉縹遙的歸期近在咫尺。

沈康平特意恩準葉茗初回府休整三日再上朝,可是他卻執意不肯。如今全國處於備戰狀態,照理說他應該馬不停蹄地馳援北伐軍才是。何況他還從長公主處聽說了葉茗德受傷的消息,他是去過邊城的人,知道那邊入了冬會是怎樣的情形。那樣的嚴寒,爺爺的舊傷很容易複發的,加上已經年邁,更是抵不住連日的作戰。現在他已經回來了,又何能安守後方?

“皇上,求您讓微臣前去馳援吧!”葉茗初情緒激動,這已是皇上第三次拒絕自己的請求了。

“葉大人,朕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應該相信鎮國公的能力,還有鎮遠將軍的實力,加上還有葉縹遙的飛葉山莊和陸家莊的聯手,勝算已大大提高。你剛從西池歸來,理應好好休整。”

這三次拒絕,都是沈康平發話。沈暮歌在旁始終不發一言,葉茗初好幾次都用眼神向她求助,卻得不到一絲回應。葉茗初急得直跺腳,卻也沒辦法。皇上發話了,身為人臣,若是再執意抗旨,隻會惹禍上身。

“皇姐,葉大人好像對朕很不滿。他剛才離去時的樣子好生氣。”沈康平等到葉茗初告退後,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沈暮歌淺笑,側目看著沈康平,說道:“既然皇上有自己的決定,那麼無論彆人是什麼態度,都不應輕易動搖。葉大人有自己的想法,而皇上也有自己的考量。”

沈康平連連點頭,這才放下心來。葉茗初是他看好的年輕臣子,天資不錯,但缺乏曆練。這一次跟著信王一同西征,也算是初獲戰功,為今後的升遷打下了基礎。他著急想要去支援祖父和兄長的心情沈康平能夠理解,但是身為帝王,他必須要考慮全局。京師的中空之勢已有好些時日,紀岩其勉力支撐著,才勉強維係了眼下的和平。但是不代表能夠一直安全太平下去,如今西征軍回歸,信王不久後是要駐紮西域的,而京城中能重用的就剩下葉茗初了。

再說,這邊西征剛歸,又著急著派去北疆,這讓天下百姓怎麼想?難不成是自曝兵力不足,需要拆東牆補西牆麼。恐怕這樣一來,非但沒有能幫到北征軍,還無形中給大遼長了威風。

葉茗初獨自在府裡,越想越覺得憋屈。但是皇上那裡是沒法再去了,信王估計也幫不了自己說話。隻好跑到紀岩其那裡,誰知還沒等自己說完,就被勸下了。

紀岩其笑著說:“茗初,你還是差了些火候。這樣的事情,皇上才繼位多久就已經能分辨輕重了。你倒好,一根筋就隻想著一件事。把眼光放長遠些,多看看全局。”

葉茗初被這麼一敲打,才冷靜下來。可是事關葉家的生死,他再理智也難以做到全然清醒。心中總是不自覺地偏向先前的觀點,又覺得皇上有些漠視北伐軍的存亡。

“哈哈,這樣的話在我這裡說說就罷了。你莫要以為皇上登基不久又尚且年少,就可以隨意置評。他現在是九五至尊,他的話是一言九鼎,為人臣子隻有儘力執行的份。你試想,要是你貿然領兵前去,又將京城的空當騰了出來,不是給了敵人偷襲的良機嗎?”

“可是此前不是一直都好好的麼?”葉茗初疑惑,他西征時,皇上的寶座不是更加不穩嗎?怎麼到了現在,反而更加擔憂了呢。

“那時候大家都在觀望,誰都不敢輕舉妄動。但現在這麼久了,該籌備的也都籌備好了,要動手不是一句話的事情麼。你們及時趕回,才是解了皇上的燃眉之急,他怎麼又會將守護神派出去呢。”⑩思⑩兔⑩網⑩

葉茗初恍然大悟,原來皇上一直未曾對左宗明一派放心。之前的姑息不過是緩兵之計,隻為了找準時機一舉殲滅。保護皇上自然是他義不容辭的責任,可是想到爺爺,他就又愁上心頭。

“現在還沒到最後關頭,你彆對鎮國公失去信心。你要相信,他一生征戰過的沙場,比你走的平坦路還要多。他雖已年邁,但心智卻無人能敵。”

紀岩其說了一陣就忙著將葉茗初打發走,因為午時過後季未然就會推著葉四簫到彆院裡曬太陽。他也就趁著這難得的機會跟女兒說上幾句話。不知怎麼的,季未然似乎察覺了彼此間的關係,但卻一直避而不談,一心一意都撲在照顧葉四簫上。

“未然,今日天氣不錯,不過有些轉涼了,還是多披件衣服為好。“紀岩其被葉茗初的來訪耽擱了些時辰,送走了客人便小跑著趕去彆院。如預料中的見到了季未然推著葉四簫的身影,這才放慢了腳步,踱了過去。

“多謝紀大人關心。”季未然眼底的情緒一閃而過,點頭感謝,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

葉四簫在輪椅上聽見對話,吃力地轉過了臉,朝紀岩其行禮。卻收到一聲無視的輕哼,季未然見狀,臉立刻沉了下去,推著輪椅就要往彆處去。紀岩其見狀想要開口挽留,但看到輪椅上的人,又隻好收住了聲,悶悶不樂地看著逐漸遠去的背影。

其實也怪不得季未然,她和葉四簫早就想回到飛葉山莊去養傷,但自己執意挽留,還承諾遍請名醫替葉四簫診治,這才勉強留下了兩人。可是時間久了,他就發現女兒和這個所謂四叔之間的情愫,讓他非常震驚。他本想認回女兒,讓她以金枝玉葉的身份尋到一戶榮耀人家,從此榮華富貴享儘一生。沒想到季未然非但絲毫不想靠近他,還全心全意,親力親為地照顧著葉四簫,讓他這個做爹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西征軍的凱旋讓京城百姓很受鼓舞,紛紛翹首期盼北征軍也早日歸來。宮中的兩位公主更是伸長了脖子,日日盼君歸。自從陸誠顏帶領陸家莊前去參戰的消息傳回京城,沈語琴的心情就矛盾起來。她是既高興又擔心,高興的是陸誠顏並未因突然的變故而消沉,反而是重整旗鼓迅速成長,但聽到她上了戰場,心裡就七上八下的,每夜都無法安睡。

“皇姐,你說,陸誠顏那個小身板,在戰場上能殺幾個人?”沈語琴心情煩亂,見皇姐耐心地在繡著一個荷包,忍不住感歎道。

沈暮歌低頭不語,仍是全神貫注在手裡的荷包上。直到沈語琴站到她麵前,雙手叉腰,將光線全給遮住了才迫不得已抬頭。見到千城擰住的眉頭,不禁失笑。

“千城,陸誠顏的身板你不是最了解的麼。你問皇姐,我可答不上來。”

“哎呀,皇姐!你怎麼也變得跟秋蟬一樣,打趣這些啊。我是說,我是認真的啊!”沈語琴反應過來,臉瞬間漲得通紅。

沈暮歌停下手裡的繡工,幽幽歎了一口氣,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