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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妹道:“其實我也與你有一樣的擔心。隻不過他們在前線奮勇殺敵,是為了更好地保護我們,是在替我們沈家守護這江山。如今也做不了什麼,隻求一份心意吧。相信他們定能安全歸來,因為有我們在等著他們,不是嗎?”

聽到皇姐這麼說,沈語琴想想也覺得有理,這才安靜坐下來。過了片刻,也學著皇姐的樣子,拿過針線,準備給陸誠顏繡個香囊。

京城裡的兩位公主在祈盼心上人早日歸來,而在邊城一籌莫展的北伐軍卻度日如年。經驗老道的鎮國公沉重地說:“一定要儘快找到突破之法,再拖下去,全軍的士氣都會受到極大影響。”

“鎮國公,我有一計,可以一試。”說話的人是葉縹遙。

☆、第一百一十七章

葉永延果斷地望向葉縹遙,讓她發表意見。他之前是想借著一同出征的機會, 與這個失散多年的“孫子”一敘天倫, 也好勸說他重歸葉家。但真到了戰場上, 接踵而至的激戰, 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北伐軍的抵抗越來越吃力, 讓葉永延不得不將全部精力都放在戰事上,反而與葉縹遙相處得更輕鬆自然了。

“蒙魯吉還未當上遼族大王之前, 曾被勒揚格追殺,是飛葉山莊救了他, 還替他治病養傷, 所以他說過,欠我一條命。”葉縹遙說完, 在場眾人皆愕然,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接著又聽她說:“我想以此要求與他麵談。如果能用這個恩情換回一場和平,是個劃算的買賣。”

葉茗德傷勢有所恢複, 但仍需要側臥,無法大幅度擺臂, 生怕把傷口再次撕開。他聽完葉縹遙的計策, 急著要掙紮坐起來,嘴上已率先行動。“萬一蒙魯吉不承認這筆賬怎麼辦?畢竟現在他的贏麵比我們大, 而且要是他不講道義,那你前去也是危險重重!”

陸誠顏聽葉茗德這麼一說,也緊張地轉眼去看葉縹遙,見她麵無懼色, 絲毫不擔心葉茗德剛才的話。鎮國公凝眉不語,似乎在做最後決斷。如果葉縹遙真的憑借救命之恩換來和平,那是最好的結果,任何一位主帥都不希望自己的兵士陸續犧牲在戰場,更不想因為戰爭而導致邊城生靈塗炭。但葉茗德的顧慮也不假,要是蒙魯吉被勝利衝昏了頭腦,翻臉不認賬,那葉縹遙此去必死無疑,弄不好會成為人質。

“這次談判,我會帶領飛葉山莊的人同去。如果他真的無情無義,我定會親自取他首級。如果我不敵,我帶去的人會負責送我上路的,葉縹遙絕對不會成為大盛的拖累!”葉縹遙說這話時顯得極有信心,她自詡對蒙魯吉還是了解的。加

之上一回的遼城一戰,更是讓她篤信蒙魯吉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可是她太高估了自己對於情義的定義,她信守的江湖道義擺在江山社稷,至高權力麵前,統統都要靠邊。蒙魯吉再次見到她時非常高興,顯然沒有忘記曾經的救命之恩。可是在葉縹遙提出交換條件時,他就沉默了。他在心裡反複掂量,終究是道義輸給了近在眼前的勝利。這份勝利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他贏了北伐軍就可以完全占有邊城,進而擁有大盛的北疆。那裡富饒的物資,良好的環境,都是遼族子民最渴望的。他們辛苦備戰,臥薪嘗膽,為的就是這一天。如今又怎麼能因為一樁救命之恩而輕易放棄?

葉縹遙對蒙魯吉失望至極,更多的是對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江湖守則感到懊悔。她突然出手襲擊蒙魯吉,想要親取他首級,讓遼軍群龍無首。沒想到蒙魯吉比她預想中的還要歹毒,早已在四周布防。號令一下,四周隱沒的弓箭手魚貫而出,將葉縹遙一行人團團圍住。

葉縹遙自嘲地冷笑了聲,不明白自己的命中到底是被誰下了咒,每次命懸一線都是這樣的場麵,看來自己是注定要死在亂箭穿心的場麵中了。她的隨從將她護住,幾乎是用血肉之軀為她辟出一條逃生之路,她憑借超群的輕功逃了出來。而當她滿臉血汙落地回眸時,那些她曾準備用來送自己上路的人,卻一個都沒能逃脫。她不敢讓自己去想象那些人死去時的痛苦,因為她曾經曆。

進了營帳,眾人已接到了通報,看到葉縹遙曆劫歸來,又都暗自鬆了一口氣。可是葉縹遙還不等鎮國公開口就噗通一下跪在他麵前,低聲自責道:“都是我的錯!是我太自負,是我執意要用江湖的那一套來介入戰爭。是我害死了他們,是我毀了飛葉山莊!”

葉永延彎腰扶起他,沉著地說:“這一次你是做錯了,這麼多條性命都是替你挨了教訓。我知道你的自責與難過,但是眼下,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隻有打了徹底的勝仗,才是對那些犧牲的將士最大的慰藉。”

這是每一個在戰場上成長起來的將領必經之路,葉茗德在旁看著也不禁有些感觸。想起年少時,自己跟隨父親第一次出征時,也曾是少年將領,意氣風發,什麼敵手都不在話下。直到誤中了埋伏,幾乎是全軍覆沒,最後還是被一個炊事兵給救了背回來。那一次後,他才徹底蛻變,成熟穩重起來,尊重每一位沙場老將的經驗與意見。這才有了如今威名遠播的鎮遠將軍。

可是還沒等到葉縹遙完全消化這份悲傷之情,鎮國公就因為北疆的嚴寒氣候導致舊疾複發,幾乎臥床不起。眾人圍在他的床榻之前,急切地等著大夫診斷。可是軍醫卻隻是暗自搖頭,揮手示意大家都到帳外去。

“鎮國公年事已高,加上曾因箭傷內臟皆有損傷,如今寒氣入侵,加上連日勞累,怕是熬不住。”軍醫的口%e5%90%bb說得沉重,眉頭一直不曾打開。

現在北伐大軍的兩大將領先後病倒,葉縹遙不久前又吃了個悶虧,這無疑是對整個北伐軍的士氣雪上加霜。葉縹遙當機立斷,命令軍醫不可對外透露半句鎮國公的病情。

她和陸誠顏又走進營帳,看到的不是一個名震天下的老將軍,更不是一個讓先帝忌憚了一輩子的功臣。他隻是一個孱弱的老者,氣息薄弱地躺在床上,靜靜地睡著。

“爺爺,你一定要撐下去,等著我們將遼兵擊退,一同回京。你還沒有跟我說爹的兒時趣事。”葉縹遙顫唞地去握鎮國公的手,滿是老繭的手掌刺痛了她的心。

正當她呐呐自語之際,手被突然反握住。抬頭一看,鎮國公竟是醒了。葉縹遙大喜,正要將軍醫喚來,就被葉永延攔下。

“縹遙,你聽我說,現在戰事緊急,我命你接替我的帥印,正式執掌北伐軍。”葉永延澀啞的喉嚨吐出了令人震驚的話語。

葉縹遙睜大了眼睛,無法相信爺爺會臨陣將這麼重大的擔子交給自己。她本能地搖頭,不敢去承接這個重任。可是眼下已沒有人比她更適合這個位置,若是她在此刻退縮了,那麼北伐軍會兵敗如山倒。

“縹遙,要相信自己,你身上流淌的是葉家的血,你骨子裡就是為戰場而生的,你會是個將才,不要讓爺爺失望,也不要讓長公主失望!”葉永延費力地說完這些,從懷中掏出虎符,盛意拳拳地看著她。

還在猶豫之間,肩頭多了一個手掌,微微的用力傳遞給自己堅定的力量。回眸一看,是陸誠顏在身後對她點了點頭。抿了抿唇,葉縹遙轉回臉,雙手從爺爺手裡接過了讓沈世哲覬覦了一輩子的虎符。

陣前掛帥的葉縹遙成為了鎮國公府史上最年輕的少帥,她披上銀色鎧甲,紅色的披風迎風飛揚,她目光如炬地望著京城的方向,握緊了手中的劍。陸誠顏穿著一身深棕色的盔甲,配上她白皙的臉頰,出奇的清俊。她走到葉縹遙的身邊,順著她的眼神望向同一處,良久才開口道:“想念了吧?京城是個特彆的地方,讓人去了就再也忘不掉。出門久了,也想早點歸去。”

葉縹遙側臉看著陸誠顏,不知該如何接話。她心中有個念頭,盤旋已久,卻始終找不到合適的人托付。沒想到會在邊城再次遇到陸誠顏,心裡隱隱的想法又冒了出來。

“陸誠顏,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陸誠顏回望她,相顧無言,卻輕輕點了頭。

葉縹遙想出了攻心計,利用□□冒充齊娜公主出沒,擾亂蒙魯吉的注意力,更是將戴上齊娜麵具的人偶在城牆上當眾刺死。這樣的畫麵極大地刺激了蒙魯吉,令他不顧一切地發起進攻,陣法全被打亂,毫無章法。他滿目猩紅,隻想親手殺了葉縹遙,替齊娜報仇,卻暴露了後方的空虛。陸誠顏帶領的一路人馬直接繞到遼軍後方,燒了他的糧草,還點燃了他的□□庫。一片火海連天,遼城在紅霞中顯得格外淒涼。蒙魯吉被氣紅了眼,將一股□□纏繞在腰間,在遼軍的掩護下奔向葉縹遙。

兩人都是武藝高強之人,單打獨鬥一時也難以分出高下。葉縹遙見他身上纏著□□,故意將他引到遠離北伐軍陣地之處,等到陸誠顏前來接應時,隻聽到轟隆一聲巨響,蒙魯吉變成了碎塊,四處分散。

跑近一看,葉縹遙倒在不遠處,奄奄一息。陸誠顏趕緊托起她的頭叫道:“葉縹遙,葉縹遙,你醒醒!”

葉縹遙悠悠醒轉,看到陸誠顏,露齒一笑說道:“我還行,但我累了。彆忘了你曾經答應我的事。”

蒙魯吉陣亡,遼軍糧草和彈藥皆毀,不多時就宣布投降,更是立下盟約,永遠臣服於大盛。捷報傳回京城,皇城內外皆是一片歡呼,沈暮歌更是喜上心頭,握在手裡的荷包又緊了緊。

千城見狀忍不住打趣道:“皇姐彆管什麼荷包了,趕緊準備嫁衣才是。等葉少帥回來,說不定迫不及待就要成親了呢。”

沈暮歌紅著臉接受了來自千城和皇上的調笑,心裡卻像染了蜜一般的甜。終於是等到了北伐軍凱旋的日子,這一日沈暮歌特地早起梳洗打扮,更是戴上葉縹遙最喜歡的簪子。

隻是她見到的隻有鎮國公和陸誠顏,這在她的預料之中,葉茗德肯定是要繼續駐紮在邊城維持穩定的。可是那個人呢?她左顧右盼,幾乎要將騎馬的將領都看了遍,都尋不到那個令她魂牽夢縈的身影。

“葉縹遙呢?”徑直走到陸誠顏麵前,沈暮歌迫不及待地詢問。

斂著的眉眼,低沉的聲音,陸誠顏一言不發,雙手捧過一副銀色的鎧甲,上麵蓋著鮮紅色的披風,雖然沾染了風霜,可是上麵曾落下的血跡卻一滴都沒有少。沈暮歌顫唞著雙?唇,不可思議地看著陸誠顏手裡的東西。她抬起手,顫顫巍巍地想要去觸摸,卻怎麼也不敢伸出去,生怕一碰,手裡的觸?感就會向她宣告無法接受的噩耗。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不是說,勝利了麼?戰死的不是蒙魯吉嗎?!”沈暮歌忽然拔高了聲線,歇斯底裡地搶過鎧甲,緊緊摟在懷裡。

千城和沈康平被這情景給弄懵了,直到沈暮歌嘶吼出來才反應過來。千城連忙上去摟著皇姐的肩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