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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全乾,散落地半披在肩頭,而臉上,白皙透亮的很是誘人。加上飲酒的緣故,一團紅暈漸漸擴散,更是增添幾分風情。可是,這並不是她熟悉的沈暮歌,她印象中的沈暮歌,是一個泰山崩於眼前也不會失了分寸的冷酷女人,即便心中翻江倒海,表現出來,也隻不過是臉上微澀。

“怎麼?快過來啊,本宮都替你倒好酒了。”喝完一杯,眼前的酒杯還是原樣,沈暮歌扭過頭,看著浮生,有些不滿。

“公主,你先吃些菜,待會再一起喝。”浮生在心裡微微歎氣,沈暮歌這個樣子,若是她再僵持著不喝,怕是要惹怒公主了,說不準還會引發她的酒瘋。

“你管我那麼多。”沈暮歌見浮生落座於她眼前,嘟噥了句。

“來,吃一口吧。”浮生剛一落座,便將一塊糖藕放入沈暮歌碗裡。

“離得那麼遠作甚。來,坐到本宮身邊來。”沈暮歌停下飲酒的動作,低頭看了看碗裡的糖藕,抬頭叫浮生坐近些。

“你也喜歡吃糖藕?”咬了一小口,軟糯的口感還在口中盤旋,沈暮歌見浮生自己也夾了一塊放入碗中。

“從前有位故友喜歡。”浮生淡淡地開口,咬了一口,有些麻木地咬著。

“嗬,你的那位故友倒是與本宮有相同喜好。”沈暮歌又咬了一口,依舊是喜歡的味道,思緒開始飄散。

“這糖藕,本宮自幼就吃過。但頭一回覺得好吃,是在江南。頭一次知道,還能有人將糖藕做得如此香糯可口。”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訴說,沈暮歌一個人娓娓道來。

浮生不發一言,默默吃著碗裡的菜。沈暮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卻帶不起她一絲的情緒。忽然,耳邊的聲音消失,浮生本能地扭頭去看沈暮歌,見她一直盯著自己,卻不說話。

“陪本宮喝一杯。”沈暮歌再次拿起酒杯。

“敬公主,願公主萬事順遂,福壽安康。”浮生輕輕與沈暮歌碰了碰杯,便仰頭一飲而儘。

“這桂花酒是不是也很香甜?”沈暮歌開口,眼底有些朦朧。

“嗯。”

“今晚的菜,隻有這糖藕和桂花酒,是甜的,其餘的,都是苦的。”自嘲地低笑,沈暮歌今夜裡說著不找邊際的話。

“公主,您喝醉了,還是早點休息。”浮生見沈暮歌對其他菜肴毫不在意,卻又開始拿著酒杯不放。終於主動開口阻止。

“浮生,你為什麼要勸我?你是在擔心我嗎?”

“小的關心長公主身體,是應該的。”

“那本宮的旨意,你就敢不聽了嗎?”

沈暮歌的聲音有些發軟,說話的氣息不穩,聽起來更像是撒嬌而並非斥責。

“小的隻是希望公主能開心。”浮生無奈地歎氣,扭過頭不去看她,自己又喝了一杯。

“本宮不會開心了,再也不會開心了。九個月了,每到這一日,本宮的心,就會好痛,特彆的痛。起初,吃糖藕,喝桂花酒便能麻木,熬過去。可現在時日越久,本宮這心,就越難麻木,喝再多,也無用。”沈暮歌開始去拿酒壺,手有些不穩。

“公主,你不能再喝,你已經醉了。”浮生的手輕輕搭在沈暮歌握住酒壺的手上。

“浮生,你抬起頭看著本宮。”

“浮生,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眼睛特彆好看,很特彆。”沈暮歌凝視著浮生,整張臉,她躍過其他,獨獨將目光落在浮生的眼睛上,這雙眼,是如此特彆。讓她在第一次見到浮生的時候就不由得被吸引,忍不住想要一看再看。

“浮生,你說,這世上,真的會有兩個人,有著完全相同的眼睛嗎?”

沈暮歌的話斷斷續續,目光也開始遊移,她努力地想要保持住清醒,可已經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浮生一把托住沈暮歌發軟的身體,濃鬱的桂花酒香氣夾雜著沈暮歌身上的香氣,引得人怦然心動。

“唉,不能喝酒還偏要喝這麼多。明日起來定是要頭痛了。”浮生一把將沈暮歌抱起,將她放置在床上,轉身又去擰毛巾,想給她擦擦臉。

毛巾輕輕柔柔在沈暮歌臉上遊走,浮生一下一下擦得仔細。已經紅透了的臉將沈暮歌不一樣的風情展示了出來,又讓浮生一陣失神。醉的不省人事的沈暮歌覺得臉上癢癢的,不時扭頭,嘴裡嘟噥,似有些不滿。

“你既然當初做了選擇,又何必每到這天折磨自己。”浮生在沈暮歌提起今日的時候,便已明了。

九個月前的今天,葉縹遙從山崖掉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聖誕快樂!

☆、漸近

浮生起身前又替沈暮歌將背角掖好,準備離開,誰知沈暮歌又頗為不耐地將手從被子裡抽了出來,嘴還在不停嘟囔,喊著熱。

浮生盯著看了會兒,又將她的手放了進去,用力壓了會兒,見沈暮歌不再折騰,這才鬆了手。這一回,沈暮歌的手老老實實放在被子裡,可整個人又裹著被子不安分地扭動起來,仿佛是將要蛻皮的蛇精,臉上的紅潤也更加明顯。

“也不知你喝的究竟是不是桂花酒。我怎麼覺得更像失心散。”嘴上奚落,手上的動作卻不見遲緩,浮生輕輕在沈暮歌身上拍著,動作更加輕柔,直到沈暮歌的呼吸漸漸平穩。

沈暮歌次日醒來,便覺得一陣頭痛,雨燕聽見動靜,連忙端來一碗補湯。她昨晚見浮生逗留在公主處直到夜深,心裡不太放心,可沒有公主召喚,她又不敢貿然打擾,隻好一直守在外邊。雖然不知公主為何總是對待浮生有些特殊,但她對於長公主的吩咐,永遠都是不問緣由,立即執行。

“雨燕,昨夜,本宮可是醉了?”沈暮歌更衣後,嘗了一口補湯,口中的澀感仍未全然消退。

“回公主,您可醉得不輕。”雨燕知道公主最近總是喝酒,卻頭一回醉成這樣。平日裡即便是有了醉意,可公主還是懂得克製的。大半年前許是發生了讓公主心裡不愉快的事,本想著時間能逐漸撫平一切,到如今,倒像是傷得更重了。

“嗯,以後不會了。”沈暮歌自知失態,便也有些羞惱。昨日莫名地叫來浮生陪她飲酒,結果自己卻先醉倒了。而她更是不由控製地說出那些話,她注意浮生的眼睛已經有一些日子了,沒想到,竟是在昨夜裡,這般被自己說出了口。

沈暮歌努力回憶著浮生當時的反應,猜測著他的態度。她總覺得浮生與其他太監不同,除了身上散發著不卑不亢的氣息,還有一絲說不清的疏離。幾乎所有在宮裡伺候的奴才,宮女,無一不想著能得到主子的另眼看待。可浮生似乎對此並無興趣。他就像天上的風箏,任憑主子手裡的線頭一拉,他便靠近些,可卻始終有距離。

“公主,昨日,浮生。。。。。”雨燕將碗收拾了乾淨,又端來茶水讓沈暮歌漱口,試探著開口。

“他怎麼了?”沈暮歌用軟巾擦著唇角,不明所以。

“昨日裡直到夜深他才離開,奴婢不太放心,便上前想要問詢幾句,怎知靠近了些竟看見他眼裡紅紅的,仿佛哭過。不知是不是惹怒了公主,挨了斥責?”雨燕現在負責浮生的規矩督導,昨日浮生獨自伺候公主,生怕有什麼伺候不周的地方,惹得公主生氣,到最後,還得牽連到她。~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沒事,估計也是醉意上來了。今日你就讓他好好休息,不必候命了。”沈暮歌見頭疼逐漸消減,便著了宮裝起身去禦書房。

雨燕望著長公主的背影,心中疑慮愈加深重。要說當初浮生被長公主帶來時,她隻是有些意外,卻也不見得多驚訝。可轉眼這浮生來了也快三個月了,雖然公主不曾與之有何過於親近的舉動,可每日都必定要召其來問話,哪怕僅是些生活瑣事,公主也會過問幾句。

這在宮裡,是絕無先例的。

雨燕本想著也許浮生是長公主想要著力培養的心腹,多費些心,能早日為已用,也不算特彆。直到昨夜,見公主眼含愁緒,卻仍是喚了浮生,之後又將其留到深夜。這對於一向潔身自愛的長公主來說,太不尋常。莫不是長公主心結難解,便轉移了心思,將注意力落到了浮生身上?

想到這一種可能,雨燕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長公主接受遼族大王的和親請求,雖然距離婚期還有大半年時間,若公主在這段時間裡收了幾個麵首,也不算特彆稀奇的事。隻是,這浮生,是個小太監,怎麼就入了長公主的眼呢?

難道咱們的長公主喜好的口味竟是公公?

這幾乎要顛覆雨燕陪伴在沈暮歌身邊十幾年的認知,她連忙搖搖頭讓自己清醒,這麼荒唐的事是絕對不可能的。要說千城公主那頑皮的性子,收幾個與眾不同的麵首倒還說得過去,可是長公主?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端莊嚴謹的長公主是絕對不可能喜歡公公的。

再一次給自己洗腦,雨燕決定主動向浮生示好,以證實自己的判斷,也打探打探浮生對長公主的心思。

長公主與浮生相處的這些時日,大致還算是相安無事。但是千城公主和陸誠顏,則隻能用雞飛狗跳來形容。陸誠顏覺得現在的每一日,都不再能用度日如年來描述了,簡直就是生不如死。每天一睜開眼,想到的就是千城公主,每晚閉眼之前,腦子裡晃蕩的還是千城公主,她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就要徹底瘋了。

“啊!啊!啊!”陸誠顏這一日醒來,還不曾起身,就舉起雙拳叫了起來。

聲音不大,卻已經成為習慣。這已經是她每日固定的自我激勵,就像當年剛開始習武,練習紮馬步時,爹就曾這般教過自己。如今,也隻能靠著這樣,才能開始新的一天。

“小陸子,快起來,都什麼時辰了,還不快點!”秋蟬的聲音毫無意外地從門外傳來,聽不出一絲的憐惜,倒也沒有了最初的厭惡。

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好不容易弄清楚了秋蟬姐姐對自己的厭惡之情從何而來,又終於將誤會解釋了清楚求了原諒。好說歹說幫著做了一個月雜活,才換來秋蟬的好臉色。然而,千城公主的臉就沒有正常過。經常變來變去,讓陸誠顏無所適從,她真的搞不懂這個公主為什麼要對她這個無名小卒這麼有興趣。

“秋蟬姐姐,你說今日裡又會有什麼花樣?”陸誠顏將自己收拾妥當,戴上太監帽,苦著臉打開門。

“少羅嗦,公主的心思,是你能猜的嗎?”嘴上嚴厲,秋蟬的眼裡倒是有點柔和。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發現小陸子雖然傻愣愣的,但也並沒有之前所想那般可惡。

歎了口氣,陸誠顏也隻好跟著秋蟬走了。

千城公主此刻並沒空去調?戲陸誠顏,聽說昨夜長公主宿醉,今天她便立刻趕往禦書房探望皇姐。見皇姐氣色如常,正有條不紊地處理著奏折,也看不出絲毫異常,此前的擔心逐漸放下。

安靜地候在一旁等著,也不言語。

“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