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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替浮生單獨安排一間屋子。”沈暮歌思索片刻,又補充了句。

雨燕眼底一絲疑惑,卻也立馬答應著。見長公主像是還有話要交代浮生,便先行離開去安排。

“浮生,想必當初徐公公挑選你時,有些話也跟你說過。現下,你先跟在本宮身邊,若是符合預期,到時你便去原本該去的地方。”沈暮歌緩緩啜了一口茶,今日裡的茶有些燙唇。

“若是你與預期相差甚遠,那麼自然也有你該去的地方。”沈暮歌放下茶盞,若無其事地繼續說著。就像是每一個到她宮裡的新奴才都應知道這些般。

浮生一直半低著的頭終於抬起,她看了眼坐在高處的沈暮歌,頓了頓,又將頭低了下去:“奴才明白。”

“既然規矩已經說清楚,那麼你隻要不犯錯,本宮不會為難你。你也不必如此拘謹,將頭抬起來吧。”從第一眼見到浮生,這人就幾乎總是低著頭,隻有在領命時才會稍稍抬頭,之後又迅速低下去。

沈暮歌雖然在宮中威望甚高,眾人也一直是仰望她的狀態。但她並不是一個苛刻凶殘的主子,隻是她有著嚴格的規矩,並要求眾人嚴格遵守她定下的規則。但除此之外,她是一個賞罰分明的主子。她的自律,也是所有皇家子女中最嚴厲的,她用近乎冷酷的要求桎梏著自己,也捆綁了其他人。

唯獨,她用所有的捆綁將換來的自由和隨性都給了千城。

浮生抬起頭,對上的便是沈暮歌平和的目光,倆人就這般對望了片刻,像是凝視,又像是探尋,好似要在彼此眼中找尋更多的東西。然而,浮生發現長公主在盯著自己看的時候,眼底閃動的是怪異複雜的情緒,像是在克製激動,又像是不斷猜測,還有一絲糾結?

“你家鄉何處?入宮多久?聽你口音不似京城人。”沈暮歌見浮生的目光呆呆的,對於自己也沒太多反應。便接著發問。

“回長公主,奴才家在邊塞,因戰亂隨家人逃荒一路至京城,本想要投靠遠親,但遍尋不獲,半年前雙親又相繼染病,小人隻得入宮。”仿佛勾起了悲傷的回憶,浮生的語速有些慢,聲音裡也夾雜著淡淡的憂傷。

“邊塞?那你可曾聽說過飛葉山莊?”

“回公主,小的自然知道。飛葉山莊在邊塞就是活菩薩一般的存在。幾乎所有的邊塞居民都受過他們的恩惠。”浮生平靜地回答。

關於浮生的背景和來曆,徐成早就親自送了過來,自然是等沈暮歌過目後拍板,他才敢開始教導。可此時不知為何,沈暮歌竟想起親自再問一回。如今又聽浮生提到邊塞,於是忍不住追問起飛葉山莊,直到浮生回答完,她才驚覺自己失態了。

輕咳了一聲,沈暮歌將自己想要繼續問下去的情緒強壓了下去。浮生臉上的表情似乎一直沒什麼變化,好似萬事都與他無關,隻是主子問了,自己照實答了便是。反倒是自己,在說到飛葉山莊四個字時,竟亂了氣息。

“噢?活菩薩?你倒是說說,這飛葉山莊是如何造福百姓的,竟是比朝廷命官還稱職了。”

“小的失言,望長公主恕罪。”浮生突然間跪下。

“起來吧。看來徐公公的教導不虛。”沈暮歌抬了抬手,示意浮生起身。

剛才她見浮生一副她問什麼,便如實答什麼的模樣有些呆愣,心下便決意稍稍試一試他的警覺性。於是刻意將飛葉山莊的名望與邊塞地方官相較,想看看浮生有沒有這個眼力。看眼下的情形,浮生的腦子倒是比自己預計的要更靈活些。

沈暮歌對於浮生今日的表現尚算滿意,嘴角微微勾起,揮手讓他先告退。

待到浮生退下,沈暮歌一直端坐繃直的肩膀突然鬆了下來,長舒了一口氣。她搞不懂今日裡與一個新來的小太監說話,自己的心緒為何會如此煩亂。更不懂為何要一再地失了分寸詢問那些本無需過問的瑣事。而對於浮生的反應,她是滿意又是不滿,滿意他的進退有度,該是個懂規矩的人。不滿意他的淡漠回應,仿佛拒人千裡。

沈暮歌失笑,她身為長公主,竟然因為一個小太監的反應,而煩亂了情緒。

長公主處是一片常態,而被千城公主得意洋洋留下來的陸誠顏日子可不好過。先不說秋蟬那幾乎要吃人又冒火的眼神,光是千城公主似笑非笑的表情,就讓她心戚戚然。她無奈地發現,無論是被趕出千城公主院落還是又被領回來,那一段路,都如此難走。

“小陸子,往後你就安心在我這裡吧。”千城剛回轉至主廳,還來不及走上主座,就轉身對陸誠顏來了個下馬威。隻是眼中淺淺的笑意,看不出幾分嚴厲。

“是,是。”陸誠顏還不太懂宮裡所謂公公的禮儀,現在又沒有浮生在旁邊給她做示範,隻得木木然點頭答應。

“瞧你,去了習院什麼規矩都沒學會,真是笨死了。”沈語琴抬手將秋蟬招呼了過來,看了眼陸誠顏,又轉過身對秋蟬說:“這是新來的小陸子,往後秋蟬你就負責好好教他規矩,教到他學會為止。”沈語琴刻意加重了好好兩個字。

秋蟬心領神會,又朝陸誠顏瞟了一眼,點頭領命。

“好吧,那現在就開始。我。。。。。咳咳,本宮現在開始問你話,你跟著秋蟬學學如何回話。”沈語琴收了收笑臉,大步朝主座走去。

待她轉身落座,宮女第一時間換上茶盞,她不急不緩喝了幾口,這才放下茶杯,朱唇微啟。

“小陸子,本宮問你,你家鄉何處,年約幾何?”

陸誠顏用一種看待傻子的表情瞟了一眼沈語琴,見她不像在開玩笑,屋內沉默的氣氛很是詭異,隻好硬著頭皮回答:“我。。。。。。。”

話還沒開始說,啪的一聲,手執戒尺的秋蟬便一板子打在陸誠顏的後背,雖然力道不算大,但著實嚇了她一跳。懲罰來得太過突然,她抬起迷蒙的眼望著秋蟬,換來的是怒目圓睜:“你該說,回稟公主,奴才家鄉在何處!”

“回稟公主,奴才,家鄉在江南,今年十八。”陸誠顏戰戰兢兢,按照剛才秋蟬教的開始說起來。不時還用餘光看一看秋蟬,生怕又是一個板子。

“啊!”又是一個板子落在身上。

“回話的時候不得左顧右盼,更不得心虛說假話。”秋蟬一張冷臉讓陸誠顏幾乎要哭出來。

身上的痛感很快消失,但內心的焦慮和恐懼卻在逐漸增加,陸誠顏覺得自己以往的好脾氣都快要被廢掉了。頭一次有了發火的衝動,難道這皇家公主便可以這般為所欲為麼?

“怎麼,你是不服麼?”沈語琴一直在看陸誠顏的表情,見此刻她的臉上出現一絲怒意,卻又不敢直視自己,便主動開口挑釁。

“是,我就不服。你憑什麼是非不分就把我綁到京城,還說什麼逼我做太監,現在又是一堆規矩,這也不對,那也不對。你們到底是要聽我的回答,還是要找機會打我板子?”陸誠顏說完,自己都被震驚,這仿佛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一口氣說了這麼硬氣的話,而且說話的對象,竟然還是當朝公主。

“喏,要打就打個夠吧。打夠了就將我丟回家吧,讓我魂歸故裡。”接著陸誠顏脖子一伸,做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噗嗤,你這人,還真是有趣。動不動就是死的,哪有人這麼容易就將自己生命的主動權送給旁人。”沈語琴難得耐心地解釋起來,竟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嬌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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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文不是我的主業,但我想能珍惜現在的每一刻,能和你們相聚在JJ,是一種難得的緣分。在 的這些年,很感激有你們,也感激我們共同成長。

☆、陪酒

“雨燕,你去將浮生叫來。”沈暮歌這日回到寢宮,沐浴更衣後,看著擺滿桌上的酒菜,沒什麼食欲。

邊喝酒邊等浮生到來,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今夜想見浮生。平時浮生會在她回來時跟著伺候一番,但也不過寥寥幾句問答,其他再無異常。浮生剛來不久,她還不便帶在身邊,一同去禦書房處理政務。

“參見長公主。”浮生很快便出現在沈暮歌的眼前,一如往常。

“其他人都退下吧。這裡有浮生伺候就行了。”沈暮歌放下唇邊的酒杯,眼中依舊清明。剛才飲下的三杯酒,並沒有對她形成任何影響。

“浮生,今日裡,你都做了些什麼事?說來於本宮聽聽。”沈暮歌照舊問詢著日常瑣事,隻不過今日裡她回來得有些遲了,而召喚浮生,更是遲了。

她很少會在沐浴後還召見其他人,平日裡隻剩下雨燕一人貼身伺候。可今夜,莫名的心煩意亂,沈暮歌的腦海裡不斷閃現浮生的身影。這才破例讓人把浮生叫來,可剛一張嘴,問的又都是往日裡再尋常不過的話語。

“回公主,今日裡並無異常之事,小的遵照您的吩咐,在讀《春秋》。”浮生已不像初來時那般,凡是答話便低頭躬身,現在她已習慣站著回話了。

沈暮歌點點頭,表示滿意。手上動作卻沒有停下。轉眼間,已是第五杯酒入喉了。

“長公主,還是先吃些菜吧。酒喝多了,會傷胃。”浮生見沈暮歌一直在飲酒,卻始終不曾動過筷子,而碗裡更是空無一物。

“本宮今日特彆想飲酒。”沈暮歌淺笑了下,唇邊卻含著一絲悲涼。

“浮生,你也過來,陪我喝一杯,如何?”沈暮歌也不等浮生作何反應,便自顧自地將另一個酒杯斟滿,自己又抬手飲下一杯。

浮生站在原處未動,有些神色複雜地看著眼前的沈暮歌。今夜的沈暮歌很是反常,與平日裡的嚴肅清冷不一樣。因著剛沐浴完的緣故,她的發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