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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和親的消息,妹妹怎敢耽擱片刻?皇姐,你是為何?”沈語琴一路上都在想這個問題,此刻終於再也忍不住,想要皇姐給她答案。

“且慢,這件事,說來有些複雜。一時間,我也不知如何解釋。”沈暮歌麵上沒有任何變化,仿佛說的是旁人的不相乾之事,與沈語琴滿臉焦色形成鮮明對比。

☆、浮生公公

葉縹遙第一次踏進宮牆時,便由不得微微抬眼,她想要看一眼,這四周的牆究竟有多高,能夠將沈暮歌那個女人困得那麼深,她還想伸手去摸一摸這宮牆,看看到底有多硬,才將沈暮歌的心臟,磨礪得如此冷硬。

還不待她做出過多反應,走在她前麵的領路公公就有些不耐煩地回頭嗬斥:“浮生,你磨蹭些什麼呢?今日可是你入習院的首日,可彆給弄砸了。”說著又有些無奈地回身想要去拉扯一把,好讓浮生的腳步加快些。

才一晃神的功夫,葉縹遙就被這尖銳得有些刺耳的聲音打斷,眼前飄來一陣微風,隱隱夾雜了些不潔的氣息,讓她本能地側身避過。若是她不願意,沒人能夠靠近她一步。眼下自己剛踏入皇宮,自然不能太過張揚,可是也由不得這些無名小太監們隨意欺負了去。

“嘖。”見手裡落了空,領路的太監有些不悅,轉過身又回到了前麵的位置,嘴裡還不忘啐了一句:“個小雜碎,還得意了呢。”

的確,在這宮城裡,有著不用明言的鄙視鏈。皇家是整個宮城裡,也是全天下,最有權勢也是最高貴的所在,沈氏皇族是所有人俯首的統治者。而那些後宮妃嬪們又因著自己在宮中得寵的程度,以及宮外娘家勢力大小而占據了下一個環節。再到常在宮裡走動的禁軍統領,負責後宮安康的禦醫,再到大大小小的宮女,太監,形成了完整而又複雜的連環套。即便同為最低等的太監,這有了幾年資曆的,也自然瞧不起剛來不久的。

葉縹遙就這樣一步一步踏入了沈家的皇宮,一步一步走向深宮,她知道,路的儘頭,是她與沈暮歌的重逢。

“徐公公,這是新來的。”領路的太監進了習院,也變得恭恭敬敬,見了徐成,更是將腰彎了個徹底。

“浮生,快來見過徐公公。”見身後的小奴才似乎一直未曾開竅,心裡暗暗無奈,隻得出言提醒。

葉縹遙自是知道,自己將要在這裡度過一段時日,等到完全熟知了宮裡的規矩,才會被分派去伺候主子。而徐成生怕出現紕漏,更是親自來了這裡,說是要親自教導。

徐公公在宮裡的年月長得很,之前又是一直在先皇後身邊跟著的。雖然先皇後仙逝,可是長公主對他仍是有著幾分尊重。其他人眼力不差,自然不敢怠慢。這一回,本用不著徐公公親自□□,隻是聽說這浮生今後是要去長公主那邊的,許多細節,彆的人自然不如徐公公懂得多。

“少主,您沒事吧?”待到眾人散去,屋裡隻剩下葉縹遙和徐成。徐成剛才那威嚴冷峻的表情立刻換成了殷切,還帶著一絲緊張。

“到了宮裡,就不再有少主了。你以後記得叫我浮生,免得節外生枝。”葉縹遙雖然剛才被當做小太監,呼來喝去的,心裡難免有些不舒服,但成大事者,能屈能伸,她自然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徐成了然地點點頭,他其實也在琢磨這件事。可是始終覺得由他開口提醒少莊主,無論如何也有些不妥。正糾結著該如何開口,沒想到葉縹遙主動吩咐了,這下看來,少莊主的確是個能成事的人。

徐成找了個由頭,給葉縹遙安排了個單間,雖然不大,但至少與那些小奴才們隔開了,也避免了被發現的麻煩。眼下,四周早已無人,葉縹遙也不再掩飾,直追主題:“你可知道,長公主為何要和親?”

徐成神色微變,似乎沒有想到少莊主剛入宮便問起此事,又不太明白為何會對此事如此上心。可少莊主開口問了,自然是重要之事,自己也不好敷衍。隻得將自己探聽到的消息逐一告知。

“你是說,是她自己決定答應和親的?”葉縹遙聽完徐成的敘述,有些猶疑,似乎這與她之前的猜想有很大出入。仿佛不太確定,她又追問道:“沒有其他人,逼她?”

徐成默默點頭,雖然他在宮中多番遊走,旁敲側擊,但的確隻得到了這個答案。雖然他也無法理解為何長公主會在這個時點,自作主張地答應了出嫁,但他更不能理解的是,眼前的少莊主為何滿身殺氣。

打發走了徐成,葉縹遙一把扯下頭上的小太監帽子,在小屋子來回踱著,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設想過無數過情況,她將沈暮歌所處的環境推敲了許多回。也因著她的長公主身份,為她找了許多理由和借口。或許,她這麼著急進宮,就是想解開這焦灼的局麵,好讓她的和親之旅不了了之。怎能想到,她假想中的那些艱難險惡,全都不存在。

她,沈暮歌,竟是自願將自己嫁到邊塞之外的遼族。

“你這個死女人,到底在做些什麼!”葉縹遙咬牙切齒地狠狠發問,卻也隻能將這番憤怒吞咽下去。

記不清自從第一次見到沈暮歌,自己就被這個冷漠的女人氣了多少回。氣她遲遲不肯給自己回應,氣她心中總是放了太多,卻始終沒有留給自己一席地位。如今,更氣她如此自暴自棄,要將自己的終身幸福隨意交了出去。

而她,葉縹遙,絕對不允許。

夜色微涼,暖意在夕陽落下後,便再無蹤跡。皇城裡越來越寂靜,禁軍的腳步聲不時響起,仿佛是一種無聲的守護。沈語琴不解地望著大姐,在她的眼中,長公主從來都是最威儀天下的,從來都是最%e8%83%b8有成竹的,從來都是謹慎慎重的。可是她不明白,為何向來冷漠,甚至有些寡情的皇姐,會如此貿然地答應了外族和親。

“皇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千城公主輕輕握住姐姐的手,雖是隔著繁複的宮裝,但姐妹情深卻並未因著幾層布料隔斷了去。

低下頭看著妹妹的手,沈暮歌卻沒來由地想起那年西湖邊,自己正欲轉身,卻不想被葉縹遙一把抓住,就似這般,隔著衣袖,卻輕輕一握,觸及了她的心尖。她輕輕閉眼,整理著腦中有些雜亂的思緒。待她再睜開眼時,已換上了往日的清明。

“我聽說,你帶回來一個人。”開口說的,竟然是另外一樁完全不相乾的事情。

“呃。”沈語琴的手稍稍有些發抖,卻仍然搭在姐姐的手腕之上。

“你自幼對新奇之物上心,帶回宮的東西不計其數,有紙鳶,有糖葫蘆,有民服,卻不想,到如今,帶了個活人。”沈暮歌的聲線平穩,像是詢問,卻更像是在敘述。

沈語琴收回手,假裝不經意地整理了整理裙角,側了側身姿,似有意要避開皇姐的目光。她思忖著如何回答皇姐的話,她剛回宮,便馬不停蹄地前來,卻不想自己的一切,皇姐早已了然。

“他是我在回京路上抓住的,當時因為著急回京,雖然見他形跡可疑,卻也來不及細細詢問,便一同帶了回來。”沈語琴見姐姐的目光似乎還望向自己,接著又說:“等把他的來曆查清楚,便會處理乾淨。”

沈暮歌沉默片刻,便將目光回轉到麵前的奏折上。

沈語琴見皇姐似乎沒有再追問陸誠顏的事,心下暗自鬆了一口氣。又有些氣惱:那姓陸的真是個煩人的家夥,害我一回來就被皇姐責問。看來要早日解決掉才行。

稍一走神,沈語琴才想起此次前來的目的,目光再次轉回,卻看到皇姐深不見底的眼底,正與她對望。

似有萬千言語要解釋,皇姐卻遲遲不曾開口,隻是淡淡一句:“此乃本宮的決定,並無外力影響。”

沈語琴隱隱感知,她離開的這段時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才讓皇姐做出這個決定。而其中緣由在此刻並不能明說。可她相信皇姐的能力,所以她相信皇姐答應和親一定是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想明白了這點,便也安靜了下來,不再一直追問,待到時機成熟,她知道,皇姐會讓自己知道的。

眼見時辰不早了,為了不影響沈暮歌歇息,沈語琴起身準備告退。剛要離去,皇姐的聲音響起:“語琴,前些日子我著徐公公給你物色了個新奴才,過些日子便送去你那裡吧。”

腳步微微一滯,她倆自幼得先皇後悉心照顧,自然對徐公公熟悉。而今沈暮歌讓徐公公親自挑選又教導的奴才,便也是個信得過的心腹。送到她身邊,是為了防著皇姐和親出嫁後,宮裡沒個可以照應的人。

皇姐一麵要擔起這江山社稷安穩,還要操心留在宮裡胞妹的安危,可是卻唯獨不顧自己的好壞。沈語琴的鼻尖微微發酸,稍欠身,謝了恩,腳步加快便離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去做太監

千城公主難得悠閒地倚靠在榻上,爐裡的香煙緩緩飄散,屋裡的氣氛很是靜謐。宮女們如往常般,照著以往的規矩,靜默無聲地準備著公主的膳食。

沈語琴這幾日像是悟出了什麼,便不再往長公主處跑,寧願在自己的宮殿裡好好享受一下這難得的安逸。雖然一心想要早日出師,為皇姐分擔,但第一回出京便是去了江南,長途跋涉,卻也是辛苦異常。

秋蟬站在下首處,見公主隻是假寐,並未熟睡,斟酌著是否開口。可是一想到那個令人煩惱的家夥,她的頭已經變成了兩個大,好不容易找到了機會,可不能再錯過了。

“秋蟬,你有話就說吧。”沈語琴依舊閉著眼,但嘴角微微翹起。

“公主,奴婢有一事稟報。”

“你已經吞吞吐吐了將近半個時辰,本宮若不是為了要等你這答案,怕是早就入眠了。”這時,沈語琴才微微睜開眼,有些狡黠地望著秋蟬。

“公主,你可要替奴婢做主啊!”秋蟬見公主正眼看自己了,當即垮下了臉,上前一小步,靠近了些,眼裡升起一股霧氣。

“秋蟬,你今日是怎麼了?何事讓你如此失常。”沈語琴有些意外,秋蟬自幼就跟在自己身邊,性情自是了解的,怎的今日如此反常。

秋蟬頓了頓,仿佛下了某種決心,抬手假意抹了抹眼角,便緩緩開口;“前些日子公主您帶回來的那人,便總是鬨騰,不得安寧。奴婢見您急著去見長公主,便自作主張將那人安頓在偏院,怎知,怎知。。。。。。”

像是說到什麼重要之事,秋蟬又停了下來,好似在掙紮,該如何表述。

沈語琴的眼瞬間睜了睜,又立刻回複常態,隻是倚靠的身子直了起來。見秋蟬停下不語,心下自己開始聯想,第一時間躍入腦中的,竟是那人出了意外,“莫不是在我宮裡丟了性命?”沈語琴暗自在心裡念叨。

不免有些著急,趕緊催促,“秋蟬,你倒是快說啊,怎知,怎麼了?”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