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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現在不肯說,也不想說。我也就不勉強你。”沈語琴眼帶笑意,語氣不輕不重,令人聽不出內裡含義。可是陸誠顏卻不覺得自己能被輕易放走。

眉頭還未曾來得及放鬆,便又聽到沈語琴的話傳到耳裡。這次,是真夠刺耳。

“既然不願意說,那便與我們一同回京吧。興許到了京城,我的問題就都有答案了。”

沈語琴的話很簡單,就是這一路上,陸誠顏都要被綁著,一同進京。

“你憑什麼綁著我?我要進京與你們又沒有關係。這條路難道就隻能你們走,旁人便都走不得了嗎?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如此張狂,這天下還有沒有王法了?”陸誠顏自然是一百個不願意。

被一群來路不明的人綁了不說,還嚴重影響了她追尋十重生的計劃。若是沿途錯過了什麼重要線索,那她恐怕就真的再也找不到葉縹遙了。一想到很可能再也見不到葉縹遙,陸誠顏不免有些沮喪,心下難過,眼裡不禁流露出幾分悲傷。惱怒之後,也顯得很是無力。

沈語琴驚訝於陸誠顏的瞬間變化,越發覺得這個人有些奇怪。莫說自己並未下令殺他,也沒有說太多恐嚇之辭,隻不過是押著他一同上京罷了。為何這人此刻就像被判了極刑般哀怨?

“你可是不願意?既然都是上京,又何必分先後呢?”左斐迅速抬眼,似乎這樣的語氣絕不可能出自於二公主之口。

“我願意與不願意有用嗎?有用的話,你還會這樣綁著我到現在嗎!”陸誠顏心下煩躁,眼前阻礙她的人都成了礙眼之物。

“既然如此,那不綁你便是。”沈語琴微微一笑,示意左斐給陸誠顏鬆綁。

“你。。。。。。”陸誠顏揉著手腕,嘴角的傷還帶著疼,但眼中的疑惑更重了。她完全看不懂眼前這位二小姐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執意要留下她一同上京又是為何。

如果她懷疑自己是跟蹤之人,圖謀不軌,大可將其滅口,以絕後患。若是覺得自己隻是個普通人,那又何必帶著個來路不明的包袱在身邊。這樣跟著她進了京,又將麵臨什麼樣的境況?

想到這些,陸誠顏不禁有些害怕,第一次冷靜下來,想到自己一時衝動就不辭而彆跑出來,竟隻是為了能留住關於葉縹遙的線索。而爹若是發現了自己失蹤,會是怎樣的心情?若是到了京城,自己仍是栽在這些人手上,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既然已經鬆了綁,那麼就好好想想,何時準備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沈語琴見陸誠顏一個人傻傻發呆,也懶得跟他耗費時間。

她還趕著回去弄明白皇姐和親之事。雖然直接把陸誠顏殺了並不是什麼難事,可是她也有自己的顧慮。一來尚未弄清陸誠顏一路追蹤的真實目的,也就未能清楚背後主謀是何人;二來她也需給陸家幾分薄麵,畢竟江湖中有名望有地位的家族,也是朝廷要倚重的,尤其在這樣的關鍵時刻;最重要的就是她此次是第一回出宮行走,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差池惹人詬病,萬一處置不當引來無窮後患,那麼今後便再也不要想有任何機會能為皇姐擔當了。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咳

☆、皇城腳下

陸誠顏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沈語琴押了下來,幾番想要開口尋個機會,卻怎麼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何要上京。跟著行進了幾日,她也暗地裡觀察了不少:這隊人馬看來的確是那位小姐管著的,彆看其他幾個大老爺們壯實得很,到了那位小姐麵前,也是乖乖聽話。說不定是個什麼京城大戶人家,自己也輕易得罪不起,隻好乖乖聽命。

這次並非陸誠顏第一回遠行,隻是這番光景,又沒有家奴隨從,更沒有莊裡的師兄們護著,爹也不知道她的蹤跡。若是這半途中糊裡糊塗地被了結了性命,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魂歸故裡。倒不如配合那位小姐,跟著她上京,大不了就是晚些時日再死,也慘不過當下了。想通了的陸誠顏心情輕鬆了不少,也不再整日裡辯解了,相反地十分配合,送什麼就吃什麼,每日裡早睡早起,甚至還在自己的房裡練練筋骨,這倒是讓沈語琴有些好奇。

本想以此威嚇陸誠顏幾分,沒想到這位傳說中膽小如鼠,不成氣候的少莊主一副心寬的樣子,還帶著幾分欣喜之情跟著自己入京。這還是她未曾預料過的,這樣一來,倒是有些好玩了。依照著她的習性,這本是可以用來仔細玩味的,但眼下宮中事情緊急,她實在顧不上再去逗弄陸誠顏。既然她不再掙紮反抗,自己也就順勢加快了回京的步伐,生怕回去晚了,皇姐已然出嫁。

皇城不比江南,地處北方,即便已經開春,但仍舊留存著不少寒意。十重生自從放過了沈語琴,便不再一路尾隨,見已經出了江南地界,也懶得浪費時間試探虛實。自然也就錯過了陸誠顏被抓的過程,她的心裡眼裡,滿是那個即將和親的長公主。每當想起這個消息,她都恨不得將整個皇宮都翻了過來,再將那個女人狠狠修理一番。她真是不明白,這個狠心的女人,可以對著她的三年傾慕不為所動,卻輕易地答應了什麼狗屁外族和親,難道自己在對方眼裡,是那樣的不堪入目嗎!

萬千的恨意蓋住了所有的相思,絕境逢生的葉縹遙化名十重生,卻不曾來得及回過飛葉山莊,也顧不上調理內息,讓自己受損的經脈得以完全恢複。她用儘一切辦法,讓陸家莊的少莊主主動結交,又在第一次撲空之後不顧一切地入京,為的隻是要找那個女人,算一算她們之間的賬。

“客官,這是您要的熱水。”店小二不敢怠慢,這位麵部有些猙獰的客官雖然舉止有些淡漠,可是出手一點都不含糊,剛一入住就拋下個銀錠子,提的要求也不過是一間安靜的雅間和一桶適合沐浴的熱水。這樣的客人,店家倒是盼望著多來幾位呢。

“嗯,放下吧。”葉縹遙眼角微抬,也不見更多動作,輕輕一句,便將店家打發了。

“等等,可還記得我的交代?”待到門快要被關上之時,葉縹遙又不忘補充一句。

“客官大可放心,小的已經打點乾淨了。絕對不會有人前來打擾您的。”小二滿臉堆笑,這位客人無非就是要個清靜,其他要求也不高。他自會伺候妥當。

屏風立起,葉縹遙緩緩褪下衣衫,將自己完全浸泡在這熱水之中,熱氣環繞在肩頭,卻無法緩解她內心的暗湧。眼前不斷重現的,是剛入京城便見到的皇榜,雖然未曾明言長公主和親,但這般大費周章地宣告外族使團即將入京的消息,絕對不尋常。有些嗅覺靈敏的人家,早已開始了暗自盤算,而一些後知後覺者,則倒覺得一切如常。

葉縹遙離開了江南地界,這瘸腿就不再瘸了。她在武林大會上的暗中出手,就知道自己即將暴、露。本來一個無名瘸子是不會惹人矚目的,可一旦被有心人盯上後,這瘸腿就是最顯眼的標誌。

撫摸著眼角的疤痕,葉縹遙不想去細想這副尊容有多猙獰,每到一處就換個模樣也不是辦法,畢竟兜兜轉轉她還是要想辦法入宮的,不然她就一直無法見到沈暮歌。想著想著,不免有些煩憂,狠狠地拍了拍桶邊,葉縹遙將自己完全浸入水中,隻求片刻安寧。

京城是國境以內最安定繁華之地了,許多有識之士聚集於此,渴望乾出一番事業。而許多達官貴人也聚居於此,求得官運亨通。畢竟離權、力中心越近,這仕途,也就越順暢。雖說這國力漸微,但瘦死的駱駝也肯定比馬大,比起邊境不時彌漫的硝煙,這裡的安逸,是許多人不願離去的緣由。

“喲,客官,您這是要住店啊還是打尖兒啊?”最近生意不錯,人來人往的場景比前些日子裡又多了些。他自然是更加賣力地吆喝攬客。

“我來尋人。”來著有些年紀,但說話倒是慢慢悠悠,隻不過聲線有些細弱。

“噢?”小二定睛瞧了瞧,眼前之人有些,與常人不同,可是又說不出哪裡不一樣。

“你這店中,可有一位姓十的客人。”

“啊,原來您找的是那位啊!有呢有呢。”小二回過神來,原來之前那位客人交代的來客便是眼前之人。

“帶我前去。”不出片刻,小二手裡便被塞進了一小袋碎銀。

無需掂量,便知這袋裡的好處不少,小二自然不含糊,腳下步子加快,將來人引去了廂房。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網ω提ω供ω線ω上ω閱ω讀ω

葉縹遙悠閒坐在桌邊,喝著溫熱的茶水。來人雖然年長,卻仍是對她十分恭敬。

“徐老,此番召你前來,是有事相商。”葉縹遙開了口,順勢也將眼前的茶杯推至他前。

“不知少莊主有何吩咐?”雖然在京城生活已久,可一接到飛葉山莊的傳訊,老徐片刻也不敢耽擱,前來領命。

“我要入宮。”

“少莊主,您要入宮?”老徐有些意外,雖說他在宮中待命已久,也知道自己的使命何在。可是也不曾想過在這一日,少莊主竟直接要求入宮。

“怎麼,不行嗎?”葉縹遙的語調沒有絲毫變化,隻是這不行嗎三個字說得有些重。仿佛是在提醒對方,自己的能力。

“屬下不敢。隻不過最近宮中形勢複雜,屬下是怕少莊主您入宮,有危險。”

“複雜?這普天之下,哪裡不威脅?飛葉山莊若是怕危險,也不會有今日的地位。”葉縹遙倒也不惱,她知道這些叔父們的勸誡,在山莊時,也經常被這些關心過度的話語包圍著。

“少莊主您有所不知,近日來,各方勢力都在暗自加碼,他們安插在宮中的人也開始活動起來,如今的局勢,可比過去要亂得多啊。”老徐不是危言聳聽,身在內庭,他自然是多留了個心眼。

“就是因為各方都在行動了,而我們,也不得不動。”不知為何,葉縹遙不願意告訴老徐,自己進宮的真正目的。她也不願提起關於沈暮歌的過往。

老徐低下頭了思索,葉縹遙沒有給他再多的思考時間。

“你不用再想了,入宮的法子我已經想好了。此次找你來,就是讓你通知各處的人,做好配合。”

送走老徐,葉縹遙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卻沒有喝的意思。她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便又在桌上寫起字來。飛葉山莊的主要勢力在邊塞,雖然波及江南,可在京城中,也遠不如其他門派般根基深厚。但她也不傻,早年叔父們安插在這裡的眼線,她在接管山莊後也一並收了去。現在,該是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徐公公,您喝茶。”小太監恭敬地遞來一杯茶,可徐成一點心思也沒有。

自從與少莊主見麵,聽了她的計劃和安排,自己的心,就一點一滴地往下沉。無論自己如何進言,少莊主進宮的決心十分堅決。絲毫沒有被動搖的可能,而且還給了他時限,要他儘快安排。

他本以為少莊主要潛入宮中,為了尋找何種寶物,又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