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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手,必然會被人盯上。既然沈暮歌沒有來,她也沒有了繼續留下的理由。意料之外的出手,讓她不得不提前隱身。加之,她也察覺到了沈語琴對她的關注。

沈語琴在返程的路上,反複看著京城裡送來的密報,她想不明白,向來冷靜又沉穩的皇姐,怎麼會在這樣的時點上,答應了和親?莫非是被人挾持?又或者是,父皇有危險?太多的可能□□雜在一起,暫時抹去了剛才縈繞在她腦中的瘸子背影。

這一次前來武林大會,沒有等到任何與葉縹遙相似的人,唯獨有些可疑的便

是那個不明身份的瘸子。但似乎也沒有太多的威脅,或許隻是個江湖客罷了。而京城裡的境況卻顯得不太、安、穩,似乎一夜之間全都變了,沈語琴在回去的路上也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二小姐,探子回報,前方一切正常。”

左斐領命提前去探路,因著沈語琴的格外吩咐,他對於返京路上的一些細瑣又多花幾分心思。雖然不知道二小姐急切返京的因由,但多年來侍奉皇家的閱曆告訴他,一定發生了不同尋常的事。

十重生望著前方的馬車,嘴角一動,看來這位皇家公主倒也不蠢,雖然一路快馬加鞭趕路,卻也小心謹慎得很。倒是苦了那些馬不停蹄前去探路的人了,幾乎一刻不得歇。也便宜了她這個尾隨者。一路走來,可以說是如入無人之境。

十重生對這位千城公主並沒有太大的興趣,隻不過是她正好也要進京,而正巧又遇到了左斐。她也就順勢借個方便,好讓自己的進京之路順當些。

“二公主,後麵好像有人一直跟著。”一直到了第三日,左斐告訴了沈語琴這個消息。

“誰?”

“還不太清楚,屬下已派人前去查明。”

“快。”

沈語琴不喜廢話,尤其是在這種境況之下,每一個潛在的威脅,她都疏忽不得。對於左斐這種望前不顧後的方式,她很不滿意,但眼下,她彆無他選。短期內,她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選。

十重生喜歡隱匿在夜色中,她覺得在夜幕之下,自己才能更自由,也更能看清周圍的一切。看著左斐進進出出地忙碌,她倒是覺得頗為有趣,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等著接下來的事情。

臨到下半夜,駐紮的地方忽然發出聲響。靠在樹上休息的十重生警覺地睜開眼,隻見左斐領著幾個人匆匆忙忙離開了駐地。想必是之前的忙碌有了結果,現在要去了結。

左斐走了,意味著駐地隻剩下沈語琴了。雖然留下的那些侍衛武藝不弱,但對於十重生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不知為何,竟是有了些不一樣的想法,輕輕一躍,瘸子向駐地走去。

沈語琴今夜有些睡不安穩,或許是左斐此前的稟報令她心裡不安,又或許是皇姐的事情讓她措手不及,一路上強作鎮定也終究無法避開夜裡的情緒外露。呼吸變得急促,沈語琴覺得格外的疲憊,想要睜開眼,但怎麼也沒有力氣。身體似乎完全不聽使喚,腦子也變得很混沌,但她就是能隱約察覺到有人靠近了她身邊。這種感覺,讓她感到有些壓迫,有些緊張,卻唯獨不覺得危險。

十重生踏入沈語琴的房間,仔細查看了房內的一切,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視線最終落在了床榻之上的人,沈語琴現在所有的反應,她再熟悉不過了,這便是中了飛葉山莊無味散的樣子。她並不擔心自己的身份被揭穿,因為在這世界上,凡是中過此散的人,都活不過當晚。

掀起床簾,眼前之人的容顏便清晰落入十重生的眼眸,她卻不見一絲憐惜與流連,仿佛是看著一件再普通不過的物什。她的目光卻又一直在遊弋,仿佛在找尋什麼。

許久,她終於歎了口氣。

“你終究不像她。”

眼角微側,在沈語琴的枕邊,露出一角的信封吸引了十重生的目光。毫不費力地抽出,還不等看完,十重生的表情就變得十分猙獰。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讓沈語琴匆忙返京的原因,竟然是因為沈暮歌要和親了。

“和親?”

十重生此刻恨不得將手中的密函捏成碎片,寥寥數語就讓她的情緒幾乎失控。

“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麼和,怎麼親!”

房中再一次回複寂靜,沈語琴愈加昏沉,好似做了一場夢,夢中有個人在自己的身邊說了些話,可是她無論如何也聽不清對方究竟說了什麼。她看不清對方的容貌,看不清對方的身形,卻似乎能感應到那種氣息,但又是說不清楚的感覺。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淺淺的酸味,說不上好聞,卻有種令人難忘的吸引。十重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離開前,留下了解藥。她對沈語琴,沒有任何的特殊感情,卻讓她成為了第一個在無味散下活著的人。

或許,她,終究是那個人的妹妹吧。

☆、跟我回京

沈語琴醒來時仍覺得有些昏沉,連手腳都顯得很是酸楚,但她又說不出有什麼不對來。將昨夜在外守護之人問了個遍,也沒發現有何異常。倒是左斐領人出去一事,她有些掛心。

“左統領可有交代什麼?”沈語琴用畢早膳,見左斐還沒回來,主動問詢起來。

“回稟二小姐,左統領已派人傳話回來,說是捉住了一路跟蹤之人,正將其帶回來。”

“嗯,人帶回來後讓我見見。”

這種事情,原本交由左斐處理即可,身為公主,沈語琴隻需知曉人是否被處置乾淨,後麵是否仍有後患,但不知為何,她卻莫名地想要見見此人。能夠跟蹤他們三日才被發覺,想必也不是個普通人。

又或許是剛從陸家莊武林大會這樣的江湖大舞台中離開,身上不免沾染著些許江湖情緒。對於江湖上的人,多了幾分新鮮與好奇。

茶剛喝了一半,左斐就把人給帶了進來。還沒等沈語琴細看,這人就被一個踉蹌地摔在了地上。身上的五花大綁是少不了的,臉上也有些汙濁。

“左斐,這是?”沈語琴見到被摔之人,竟覺得有些滑稽,可是又不得不故作鎮靜。

“二小姐,這就是沿途跟蹤之人。”

“噢?是否查清來路和目的了?”沈語琴也不去細看那人,畢竟一身家丁粗服,想來也該是個粗人。

“二小姐,此人乃。。。。。。”左斐正欲稟報,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停頓了片刻。又往前湊了幾步,靠在沈語琴的跟前,低聲說了幾個字。

“噢?”這一回沈語琴是聽清了,這才抬眼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雖說是穿了一身家丁舊衣,但身上的貴氣倒也挺明顯,蔥白的手指也明顯不是個乾粗活的下人。

倒是有趣,堂堂的陸家莊少莊主,為何要穿上這樣的衣服,一路跟蹤他們?難道是陸禦風的意思?又或者是那個瘸子?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沈語琴的目光忽然一聚,仿佛要看穿眼前之人身上的所有秘密。

無論是哪個原因,都令沈語琴好奇。她必須要弄清楚這其中緣由,而不是簡單地將陸誠顏處理了。

“可有查明原因?”沈語琴故意將語調抬升,像在問左斐話,實則乃是在問陸誠顏。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網⑨提⑨供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屬下昨日連夜審問,但他隻一口咬定說是自己有要事上京,並未跟蹤。”左斐也有些無奈,要說蓄意跟蹤,那麼這位陸少莊主跟得有些遠了。但若說僅僅順路,又顯得有些牽強。畢竟這武林大會尚未結束,而且身為陸家莊的少莊主,為何在這樣的時點打扮成這樣,匆匆上京呢?

“你將頭抬起來。”沈語琴默默點頭,示意已經明白左斐的稟報。這下,便是直接與陸誠顏對話了。

陸誠顏也知反抗無用,自己被這樣綁著,若是不乖乖照辦,也是會被人強行控製的。沒過多掙紮,就老實地抬起了頭,與眼前的女子對視起來。

她本是白淨的臉上因為昨夜的反抗,弄得有些狼狽,發絲也微微淩亂。但眼中那股清澈與單純倒是未被破壞,透過那一瞬間的交錯,沈語琴反倒是被輕輕地震撼了一下。似乎還從未有人給過千城公主這樣的衝擊,也幾乎從沒有人敢這樣直視身為公主的她。這樣的目光,在第一次接觸時,竟讓她有些無措。

“你是何人?何故上京?”沈語琴這一次直接問起了眼前的人,雖然之前她已經從左斐處聽到了答案。

左斐稍有不解地抬眼看了看沈語琴,當下也捉摸不透為何二公主會屈尊降貴地親自詢問陸誠顏。而從她剛才的語氣中,也似乎並未聽出任何的怒氣。

“我叫陸。。。。。”陸誠顏本能地想要回答,卻瞬間清醒。頓了頓,說出了之前回答左斐時的名字:陸尋之。

“陸尋之。。。。。”沈語琴覺得有些好笑,明明她與左斐都已經認出這人就是在武林大會上代表陸家出戰的陸誠顏,可這人卻一臉誠懇地說自己叫陸尋之。好似這樣便能騙過所有人一般。

當下也不拆穿,沈語琴繼續追問:“你上京為何?”

“尋人。”陸誠顏也不含糊,她就是前去尋找十重生的。其實她也不知道十重生去了哪裡,可直覺上她就往京城方向追趕而去。

“尋人?尋何人?你與那人是何關係?”沈語琴的語調變得有些沉重,口%e5%90%bb也嚴肅起來。

“與你何乾?”陸誠顏實在不明白,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路。昨夜不由分說地將她綁了,現在又是莫名其妙地一頓審問。她又沒有做任何壞事,更談不上什麼跟蹤他們。難不成他們還把她當成賊人了?又或者是這些人才是賊,所以才處處戒備?

想到這裡,陸誠顏的目光也淩厲起來。雖然她無法站起來,但目光也一直盯著沈語琴不放,似乎要探尋出些什麼來。

“大膽!你敢這樣對二小姐說話!”左斐上前就抽了陸誠顏一嘴巴,狠狠一記耳光讓陸誠顏不得不倒下去,嘴角慢慢滲出血絲。

“且慢。”沈語琴抬手示意,左斐下手有些重了。但也並沒有責怪左斐的意思,畢竟從沒有人敢如此冒犯她。

“快老實回答二小姐的問題,不然待會就不止嘴角會流血了。”左斐將陸誠顏拉扯起來,靠在他耳邊又是幾句威脅。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以為綁住了我就能命令我做任何事嗎?”陸誠顏雖然無心江湖之事,可是自小也是被當做少莊主培養的,該有的骨氣與硬氣也都是有的。越是這樣無理又蠻橫的質詢,她就越是不屑去搭理。

“你!”左斐怒而將其衣領拎起,抬手便是一掌,掌風已飄至陸誠顏眼前,她卻沒有眨眼,反而是怒目圓睜地看著左斐。相較之下,倒是左斐顯得有些狼狽粗魯。

“左管家,你不必動怒。我自有法子讓他開口。”沈語琴一直未曾出言阻止左斐,直到此時才緩緩出聲。她頗有興致地看著陸誠顏的反應,倒是比此前在擂台上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