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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之名 紫微流年 4329 字 6個月前

速駛遠。

狂怒的敵人,已經出現在眼前。

當詹金斯找到警備隊趕至,巷子已恢復了平靜。

幾具屍體倒在地上,其中並沒有奧薇。

她奪了一把槍,解決了大部分敵人,背靠著牆陷入了昏迷。腰側受了傷,淡紫色的禮服浸透了鮮血。以撒親自抱起她,纖細的身體落在懷中,像一片輕盈的樹葉。

難以言說的情緒襲上心頭,陰鬱的火焰灼燒著以撒的靈魂。

他知道自己沒有看錯,她不僅能做一個漂亮的舞伴,更是一把賞心悅目卻又鋒銳無比的刀,足以應對一切危機。事實也正是如此,她成功的令他脫離了危險,逃過了一次有預謀的暗殺。

隻是他一直忘了,奧薇是一個女人。

對從小接受貴族教育的男人而言,保護女性是一種天生的責任。

可他用女人的鮮血來保護自己,把她柔軟的身體當成了一塊盾牌。

意識到這一事實,以撒感到了空前的恥辱。

是的,恥辱。

奧薇並沒有徹底昏迷,還留著模糊的意識,在所有人離開房間後,她終於睜開了眼睛。

她討厭疼痛,禸體上的痛苦總會喚醒受刑的回憶,讓她幾欲嘔吐,但這一次的受傷卻不全是壞事。

她不介意被以撒當成工具,不帶感□彩的利用更容易把握也更安全。

以撒聰明狡猾,冷血機警,輕佻的言語戲謔多半出自一種試探與計量。但花園的一場意外,她清晰的在他眼中看到了欲望,覺察到某些危險的預兆。

地位懸殊,處境被動,假如以撒動了念頭,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命令她躺上床,這個男人毫無禁忌,她沒有多少回旋的餘地,現在至少傷愈之前,她是安全的。

不過她確實太蠢了。

為了一個影子扭傷了腳,代價是險些送命,真是……愚蠢之極。

或許是腰間的刺痛,眼前的事物仿佛逐漸蒙上了霧氣。

奧薇緊緊抿住唇,停止了再想下去。

夜晚的低級旅店擠滿了各式各樣的酒客。

一個披鬥蓬的女人來到櫃台前詢問夥計,不耐煩的夥計瞥了一眼怔住了,被催了一句才醒悟過來,手忙腳亂的翻開登記冊,報出了房間號。

女人順著樓梯上了二樓,夥計望著背影咽了下口水,對麵前的酒客抱怨,“這麼漂亮的女人竟然是□,便宜那老家夥了,等完事我一定要問問價錢。”

醉得語無倫次的酒客隻會高聲叫酒,夥計又望了一眼二樓,不甘心的搖了搖頭。

奧薇當然不知道身後的對話,她在約定的房門上敲了敲。

門開了,現出鍾斯粗曠的臉,凶悍的外表足以令人退避三捨,奧薇看了卻隻覺親切。“你好,中尉。”

鍾斯習慣性看了看走廊,待她進入後關上門,打量一下,道出了開場白。“團長,你臉色很糟。”

奧薇微微一笑。“前幾天遇到了一點麻煩,很高興你能按約定的時間抵達帝都。”

“是哪裡的家夥。”鍾斯皺了皺濃眉,拖過一把椅子。

接受了鍾斯無言的體貼,奧薇卸去鬥蓬坐下。“維肯公爵的手下,身手不錯,差一點死的是我。”

鍾斯神色變了。“他們為什麼這麼做?”

“他們的目標是以撒,而我必須阻止。”

鍾斯清楚她此行所接受的命令,倏然警惕起來。“你幫助利茲人?”

“鍾斯,你希望西爾與利茲全麵開戰?”奧薇理解鍾斯的反應,溫和的解釋。“全麵戰爭,不再是沙珊與執政府之間的沖突,而是利茲與西爾兩個大國之間的交戰。屍積如山、血流成河、剛剛穩定的西爾四分五裂,唯一的好處是沙珊或許可以苟延殘喘。”

不知由於受傷或是疲倦,奧薇有些乏力。“我知道這很奇怪,我不希望林氏毀滅,但也不希望帝國分裂。”

鍾斯雙臂環%e8%83%b8,毫不掩飾敵意。“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這與你背叛的行徑有關?”

奧薇淡道,“殺掉以撒,這一切就會成真。”

鍾斯冷笑。“利茲會為區區一個特使大動乾戈?”

奧薇不在意對方的態度,平靜的回答。“近期我才發現,這位特使閣下`身份絕不簡單,應該是利茲的——”她低聲吐出一個詞。

鍾斯登時錯愕,不可置信。“這怎麼可能!”

“是真的,林晰閣下和維肯公爵並不清楚以撒真正的身份,或許就算知道他們也不在乎,但我想阻止事情糟到無可收拾的地步。”奧薇臉色蒼白,不易覺察的撫了一下脅傷。“至於沙珊的困局,我找到了一個解決的方法,很快會返回行省。”

鍾斯依然懷疑。“你指什麼?”

“現在不能說,以後你一定會知道。”

鍾斯罕見的猶疑。

或許因為年輕漂亮又足夠強悍的女人過於少見,他總會聯想起某個早逝的下屬,三年的並肩作戰又讓他生出深深的欽佩,她的智慧膽略超乎尋常,忠誠與堅定更無可置疑,盡管此刻她明顯背叛了林公爵的意願,他依然難以決定是否該將她視為敵人。

“鍾斯,我把我的家人托付給你——我的母親和哥哥,假如你發現這一切是謊言,可以殺了他們。”奧薇不再辯解,道出一個匪夷所思的提議。“反之如果我所說的是事實,你必須替我保護他們,讓他們遠離任何傷害。”

荒唐而離奇的提議令鍾斯一時怔住,奧薇繼續說下去。

“他們目前在拉法城外某個村子裡生活,處於林晰的勢力之下。前幾天的事情恐怕已經傳回行省,我現在無法趕回沙珊,擔心林晰會因誤解而對他們下手。”奧薇凝視著鍾斯,誠懇的請求。“我知道你有懷疑,不用立刻判斷,請把他們帶到安全的地方照料,等待最終的消息傳來再決定怎樣做。”

或許這是叛徒的托詞,又或是另一個陷阱,鍾斯的理智在懷疑,另一麵卻開始動搖。

“他們對我的做為一無所知,必要的話你可以強製行動,稍後再說服,一定要確保他們的安全。”

奧薇在心底歎息,假如莎拉知道她就是惡名昭著的魔女,恐怕會驚駭的昏過去。在頻頻往來的信件安撫和巧妙的誤導下,他們一直以為她僅是芙蕾娜的侍女,凶惡的紅眼魔女則另有其人,甚至一再在信中叮囑她小心遠離,不要被魔女牽累。

鍾斯又一次愕然,沙珊魔女的傳聞早已流遍帝國,她卻讓親人一無所知。“你說他們毫不知情?”

“我不想讓媽媽和艾利驚恐擔憂,等見過你就會知道,他們是多麼善良的好人。”奧薇遞過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帶上這些錢預防萬一,裡麵有一封給艾利的信,我必須去做另一些事。中尉,請用你的經驗和力量保護他們,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

思索良久,鍾斯接過了錢袋。

眉稜抽[dòng]了一下,鍾斯語氣粗悍的警告。“假如你所說的一切屬實,我會以性命保護你的親人,但如果是背叛者的謊言,我也不介意當劊子手。”

鍾斯選擇了暫時信任,奧薇終於放下心,釋然的微笑。“我很高興,謝謝。”

官邸

披上鬥蓬回到別墅,奧薇像離開時一樣無聲無息的潛回房間。

開門的剎那心一沉,門口朦朧映入的光線照出了房內的影子,窗邊的沙發上有一個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情況糟到不能再糟,但依然得麵對,奧薇停了一刻,按亮了晶燈。

以撒的臉龐清晰起來,神色陰鬱,眼神晦暗難測。“你去了哪?”

腰際的疼痛變得更劇烈,她倚在桌邊說著彼此皆知的謊言。“隨便走走,屋子裡有點悶。”

以撒毫無笑意的扯了扯唇角。“我必須提醒你,有些遊戲並不好玩,尤其是你的性命還控製在別人手中。”

“請原諒,我該預先向您報告。”

以撒顯出冰冷的怒意。“報告?我很懷疑你是否清楚你現在效忠的對象是誰。”

麵對以撒少有的情緒化反應,奧薇有點意外,一時拿不準應對,唯有保持沉默。

場麵僵峙了許久,以撒冷聲道。“沒什麼要對我坦白?”

奧薇思考了一秒鍾。“沒有。”

以撒眉梢一跳,無名的怒火更盛,語氣反而異常平靜。“既然你已經恢復到可以自行其事的地步,不妨去做點正事。”

毫無疑問這是懲罰,奧薇心底歎息了一聲。“請吩咐。”

“帝都西街有一幢官邸。”這項任務原本打算安排他人完成,以撒忽然改變了主意。“我會安排你混進去做女傭,那裡經常有高官出入,你的任務是記下出入者的名字和訪問次數,一個月後我會把你弄出來,作為執政府與沙珊的雙重敵人,或許你在裡麵能稍稍安分一點,想清楚你該對誰忠誠。”

她很清楚去官邸做間諜有怎樣的風險,身體的狀況又有多糟,但以撒顯然不會顧及。

目光閃了一下,奧薇淡淡的道。“遵命,閣下。”

以撒麵孔繃得更緊,沉默了半晌,突然起身離去。

奧薇熄了燈,借著窗簾的縫隙觀察,不意外的發現了隱伏在暗處的守衛。

以撒是個非常謹慎的人,一直不曾給予信任,在她身邊布下了重重監視。她本以為受傷會讓對方輕忽懈怠,趁夜避過眼線密會鍾斯,沒想到仍被以撒撞破。這次的事件大概激怒了他,幸好對他而言她還有部分利用價值,暫時沒有性命之憂。麻煩的是對方提高了警覺,想必進入官邸之前不會再有任何逃走的機會。

收回視線,解開外衣,裂開的傷口染得繃帶一片鮮紅,她默不作聲的換藥包紮,眸子不經意的一掠,發現床邊矮櫃上多了一件東西。

一串碩大的珍珠項鏈擱在深色漆櫃上,瑩亮的柔光十分悅目,比酒會當夜拆成子彈的那一串更貴重得多。她有一絲驚訝,拎起來端詳片刻,隨手扔到一邊,靠上軟枕沉沉睡去。

砰的一桶土豆扔到眼前,奧薇彎下腰,按廚娘的指示去皮。

這是一幢年代稍久的宅邸,麵積不算龐大,但格局雅致,裝飾風格簡潔高貴,一派軍人的利落。這裡的一草一木還是從前的模樣,主人卻已經從穆法中將換成了修納執政官,年輕的帝國領袖摒棄了皇宮和諸多奢華的豪邸,低調得令人驚訝。

她沒想到以撒能把暗諜塞進修納的住邸,本想等傷口稍稍愈合便設法逃離,但現在似乎已成了幻想,戒備森嚴的府邸內外時刻有成群士兵巡邏。這大概也正是以撒的用意之一,把她扔進這裡,確實比在別墅更容易控製。

官邸規矩嚴謹,她隻能呆在廚役區,好在一應侍女晚間都在僕役房休息,閒談的話題多半是官邸的各色訪客,讓她輕易就能獲悉是哪些高官重臣出入。

她大概能猜出以撒想知道什麼。

通過羅曼接洽之後,重點是了解執政府的意向,以便在談判桌上掌握更多籌碼。這些私人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