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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之名 紫微流年 4295 字 6個月前

鑽石襟扣,開著意韻深長的玩笑。女士們炫示珠寶,交換著八卦,以曼妙的眼波物色下一任情人。

直到宴會過半以撒才到了會場,哈維男爵這個捏造出的名字沒有引起任何反應,一些貴婦以挑逗的微笑打量這位陌生的英俊青年,以及他身邊的漂亮舞伴。

以撒噙著淺笑,對每一個視線點頭,微揚的姿態帶著貴族式的矜傲,大方瀟灑,完全不像一個混入盛宴的冒牌貨。被他挽在臂彎中的奧薇不著痕跡的掃視,不意外的發現了一些熟悉的麵孔。洛哈德伯爵、弗朗索瓦子爵、傑克遜候爵、芬蒂夫人、夏奈……

發現了曾經的朋友,她的目光停了一秒。

昔日在憲政司抑鬱困頓的夏奈上校成了一個養尊處優的中年人,身材已有些發福,正端著紅酒與身邊的伯爵談笑自如,神態優遊,想必仕途十分得意。

她看了片刻移開視線,握在腰上的手突然一緊,以撒低頭看著她,“陪我跳舞。”

她不想跳舞,但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能任他牽入舞池,隨著樂曲而動。

俊朗出眾的青年,年輕貌美的女郎,這一對出色壁人相當醒目。

淡紫色的長裙襯得奧薇身段極美,一串圓潤的珍珠項鏈環在項上,更顯肌膚瑩白嬌嫩,腰肢纖細,紗裙飛揚,曼妙的舞步輕盈如人魚。

以撒攬住細腰,毫不費力的帶著她旋轉,舞姿華麗而優雅。

璀璨的燈光下,俊逸的臉龐有一種迷人的魅惑,忽然在耳畔低聲問。“喜歡嗎?”

奧薇沒有說話,回以淡笑。

以撒輕笑,牽著她旋了一圈。“親愛的奧薇,究竟什麼才能滿足你?”

華美的衣裙,昂貴的首飾,英俊的男伴,浪漫的音樂,衣香鬢影的舞會,令人迷醉的奢華,沒有一樣能令她稍稍動容。輕揚的唇角隱著邪佞,以撒語氣宛如輕哄。“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長長的眼睫眨了一下,居然真的給了回答。“我想要一幢玫瑰色的房子,覆著深色的屋瓦,屋頂上落滿白鴿,窗口盛開著天竺葵,每一個房間都有壁爐,冬天的夜晚從不熄滅。”

以撒怔了一下。“聽起來不難實現。”

奧薇笑了笑。“對我而言是奢望。”

“你隻想要這個?”

舞曲輕揚,她跳完一個小節才道,“沒錯。”

以撒根本不信,隨口打趣。“屋子裡還有誰,你的愛人?”

她輕笑出來,半晌才道。“隻有我。”

他斂起笑,打量她的神色。“不妨換個實際點的願望。”

奧薇想了想,從善如流。“那麼這串珍珠項鏈,假如您願意。”

垂眸看了看,以撒點頭。“眼光不錯,它很襯你。”

一曲終了,以撒剛好旋至舞廳北角。

鬆開奧薇的手,他對長沙發內正與女伴調情的男人彬彬有禮的鞠躬,“羅曼閣下,我代詹金斯向您問好。”

羅曼大臣臉色大變,望了望左右,把以撒帶入一間空著的休息室,心神不寧的拉上窗簾。“你……”

“請叫我以撒。”以撒的姿態十分閒適,慢條斯理的整理襟扣。“我是詹金斯的同僚,抱歉,見您一麵太難了,不得已用了這種方法。”

“我跟詹金斯說過,現在不是好時機。”羅曼眼神遊移,倨傲而強硬。“你完全不必多此一舉。”

以撒一曬,“恰恰相反,現在正是執政府最需要朋友的時候,我們很願意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幫助?”羅曼嗤笑出聲。“你們能做什麼,執政官閣下剛剛發出通告,督促林氏交出維肯公爵及一派舊貴族,全族無條件投降,否則他將立即親征,鏟平行省的一草一木。”

修納親征?這一點出乎意料,以撒心頭念轉。“假如利茲全力支持沙珊,戰爭的時間會比修納閣下預想的更長,為什麼不在最短時間以最小代價結束這一切?盡管我們過去對彼此懷有誤解,將來卻可以成為朋友,把潛在的朋友定義為敵人,貴國這一做法異常令人惋惜。”

羅曼不耐的扯了扯領結。“你說的很誘人,但他們不可能同意以新能源交換。”

“您盡可以放心,為了彌補先前一些魯莽的、造成兩國關係惡化的錯誤,我們願意以無比的誠意重塑友誼。”以撒不動聲色的增加了籌碼。“在中止對沙珊行省的援助、支持執政府統一西爾全境之外,利茲願以重金購買新能源技術。”

突如其來的轉折令羅曼大臣極為驚訝。“重金?你們準備付出多少?”

“這一點必須當麵與執政官閣下商討。”以撒從容不迫的微笑。“您隻需要把這項提議向執政官閣下轉達,適當的代為引見。”

羅曼心動中有一絲猶豫。“但那位閣下似乎對與貴國交易相當反感。”

“修納閣下是一位睿智明晰的領袖,我相信他在全麵審時度勢之後,一定會改變某些想法。”以撒%e8%83%b8有成竹,進一步拋出引誘。“當然,這有賴羅曼閣下的幫助,利茲不會忘記感謝給我們帶來友誼的人”

羅曼思考良久。“你有足夠的權力作出官方承諾?你到底是……”

“我有足夠的資格代表利茲皇帝陛下,稍後您可以直接宣召詹金斯。”以撒清楚他已經說服了對方,也清楚該何時結束談話,優雅的微一鞠躬。“羅曼閣下,我期待您的好消息。”

羅曼終於下定了決心。“假如利茲確有這樣的誠意,我樂意協助。”

以撒離開期間,奧薇獨自麵對一波又一波跳舞的邀請,回絕數次之後她步入冷清的陽台,終於獲得了清靜。獨自佇立了一陣,猜測以撒的秘談差不多該結束,奧薇正待走回,卻被花園中的身影吸住了視線。

那是一個英挺沉冷的男人,輪廓異樣的俊美,卻絕不會予人以柔和可親之感,眉目似乎隔著一層薄冰,猶如一尊晶石雕成的神祗,令人望而生畏。

奧薇不自覺的傾出扶欄,緊緊盯住那一張非凡的麵孔。

在沒有覺察自己究竟想做什麼之前,她已經離開陽台,奔向樓下的花園。

心在狂跳,血液上湧,長長的裙擺隨著步履飄蕩,仿佛要飛起來。她忘了自己的處境,忘了所有理智,想再看一看那個人。

奔下樓梯沖過回廊,她按記憶的位置追去,卻已不見蹤影,盲目的抓住侍者詢問,得不到確切的回答,隻能一遍又一遍在樹籬間徘徊。

寂靜的花園隻有銀色夜燈的映照,仿佛前一刻的影子完全出自幻覺。

張惶無措間顧不得路,高跟鞋陷入石板的裂隙,瞬間扭傷了腳踝。尖銳的痛楚和失望一起襲來,逼出了滿眶的淚,奧薇再也無法控製情緒,跌坐在石階上捂住了眼。

音樂輕柔悅耳,舞會的喧鬧聲變得更大,她卻在一隅無法自製的落淚。

她在找什麼?怎麼會這樣愚蠢?一切早在十年前就已結束,為什麼還會如此失控?

潮水般的酸楚漫湧心頭,她的喉嚨窒痛得難以呼吸。

忽然,一雙男人的手扣住她的腕,強製的移開覆在臉上的手。

淚光中她看到了以撒,他沉默的凝視,俊朗的臉龐毫無表情。

一剎那回到了現實,她勉強解釋。“抱歉,鏡片磨得眼睛有點疼。”

以撒觸了一下臉頰,摩挲著指尖的淚,語氣極淡。“侍從說你在找一個男人,是誰?”

她怔了怔,無法回答。

他並不打算放過她。“你在為誰哭?”

她垂下眼睫,極力讓情緒鎮定下來。“隻是一個幻影,我看錯了。”

以撒似乎笑了一下,帶著顯而易見的嘲諷。“讓你這樣失態,隻是一個影子?”→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肩膀的顫唞已經停了,月光映著美麗而蒼白的臉,清澈的眼睛裡還有一點淚,殘留著來不及掩飾的哀傷,看上去迷惘而脆弱,像一個不知所措的小女孩。

一滴淚停在微涼的頰上,仿佛一顆晶瑩的珍珠,讓以撒覺得十分刺眼。

以撒想抹去又停下,最終低下頭,%e5%90%bb住了柔嫩的唇。

背叛

帝國執政官與司法大臣在舞會後半場光臨,引發了氣氛的高1潮,無人注意到某位男爵提前離場。

回程的氣氛異常僵硬,奧薇沉默,以撒更沉默,前來迎接的詹金斯不明所以,也隻能保持靜默。

這一天是帝都整年中唯一不設宵禁的夜晚,不僅執政府舉辦盛宴,民間也自發組織各處聚會。雖然時間已近午夜,街道上依然擠滿了人,馬車被堵在路口,前行極為緩慢。

擁堵的人群中有幾處引起了奧薇的警惕,觀察了片刻忽然開口。“我們被跟蹤了。”

以撒中斷了沉思,不著痕跡的掃視車外,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詹金斯大使捏了一把冷汗,酒會不允許攜帶武器,此時並無任何防身之物,偏偏車上這位大人物又不能有任何意外,忽生的威脅令他惴惴難安。

“看來有人想替你完成任務。”麵臨危境以撒依然打趣,極其鎮定。“親愛的奧薇,帝都洞悉魔女身份的並非僅僅是我和詹金斯,我可不希望因為我的死而連累你被全城通緝。”

奧薇沒有立刻回答,人群中一兩張麵孔有點眼熟,是維肯公爵伏在帝都的暗諜,想必私下接受了暗殺的命令。她可以跳下車逃走,也可以趁勢殺掉以撒完成任務,但如果利茲這位重要人物死在西爾帝都……

一剎那無數念頭轉過,她垂下睫又抬起。“就算您不以此為脅,我也會保護您的安全。”

刺客並沒有急於上前,隻是緩慢的接近馬車,更有可能是前麵的路上設有埋伏,奧薇思忖片刻,以手勢喚過人群中行乞的孩子低聲說了幾句,沒多久,孩子弄來一把粗壯的彈弓,興高采烈的換回了一枚銀幣。

詹金斯因緊張而臉色泛青,以撒卻饒有興趣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幾名暗諜越來越近,恰好前方擁堵的車流終於鬆散,道路一暢,車夫接到命令全力揮鞭,馬車猝然狂奔起來,跟蹤者顧不得顯露痕跡,氣急敗壞的尾隨追逐。

奪路狂奔的馬車在石板路上顛簸,前方的巷內冒出七八個人,淩亂的槍聲響起,數枚子彈嵌入了車壁,聲音令人心驚,詹金斯雖然沒有驚叫,卻難掩悚恐,冷汗淋淋。

奧薇略一抬手,一聲痛叫劃破了夜色,接著是又一聲,兩名刺客捂眼跌倒,涔涔鮮血滲出了指縫。

詹金斯這才發現她把珍珠項鏈拆開,當成了彈弓的子彈。

出奇不意的反擊將包圍撕開了裂口,車夫拚命打馬,駛出幾十米後撞上了路障,再度被迫停下,危險的敵人越來越近,必須有人搬開路障,奧薇咬咬牙,推開門跳下去。

搬開沉重的路障,恐懼的車夫揮鞭狂抽,馬車迅速開始滑動,以撒踢開車門對她伸出手,厲聲喝叱。“上來!”

受傷的足踝無法支持劇烈的跳躍,她搖了搖頭,看著飛馳的車從身邊擦過,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