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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之名 紫微流年 4339 字 6個月前

的達雷,你真讓我刮目相看,居然會開玩笑了。”

達雷氣結。“這是真話。”

威廉翻了個白眼,拒絕相信。“別騙我了,大人不喜歡女人。從學院起我就認識他,從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多看一眼,就算聯姻也不會挑林氏的人。”

達雷沒有再答腔,不僅是威廉,連自己都難以置信,幾乎懷疑起那些片段僅是夢境。

“你說真的?”見達雷沉默,威廉開始動搖,孤疑的望向屋內的執政官。自見過潘後,那張俊美的麵孔像結了冰的巖石。

會議結束了,裡麵的人一一走出,最後是修納與潘。

等其他人都離開,執政官問了一句奇怪的話。“那個地方還在?”

潘點點頭。“在,沒人想到你會把東西放那兒。”

那是哪?東西是什麼?達雷和威廉的迷惑很快有了解答。

某個廢棄的礦道深處起出了成箱的槍支彈藥。防潮的油布裹得嚴嚴實實,歷經數年仍保存完好。

最興奮的人是潘,他曾聽說菲戈偷出過一批火器,可誰也不知在哪,這批軍方製式裝備相當精良,令人愛不釋手。

修納拎起一枝槍打量。

盜出軍械後他並未分發,為免肖恩沖動行事,一直藏得很隱蔽,沒想到時隔多年後又派上了用場。數量不算多,但足夠達成他的目標。

剛走出礦道,一個女人擋住了去路。

低%e8%83%b8長裙裹著豐滿的身材,成熟冶艷,%e5%aa%9a色動人,好一個天生的尤物。

威廉心底吹了一聲口哨,驚訝於小城竟然有如此麗人,盡管年齡稍長,卻更有一番撩人的風情。

勾魂的美目一一打量,最終定在潘身邊的人——年輕英俊的執政官上,仿佛想說什麼卻難以出口。

氣氛明顯緊張起來,潘來回張望著兩人。

修納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走過。

“菲戈!”

這句呼喚令修納停下了腳。

潘帶走了其他人,僅剩兩人單獨相處,沉默了一陣,麗人終於開口。

“潘……告訴我……”喬芙咬了咬唇,試圖尋找昔日的痕跡。“你真是菲戈?”

漆黑的眼眸冷冷的望著她。

“別這樣看我。”喬芙按了按額頭,聲音微微發顫。“我比誰都希望你活著,我以為……”

隔了很久他才回答。“即使我真的死了,你也不該傷害她。”

“她是公爵的女兒!”喬芙帶著哽咽為自己辨白。“我隻是太恨他,又什麼也做不了,這是唯一讓他痛苦的方式。”

“隻為仇恨?”他的語調冷淡如冰,“喬芙,問問你的心。”

空氣寂靜了片刻,喬芙突然笑起來。

一滴眼淚劃過艷麗的臉。“對,我嫉妒她!”

紅唇被咬得發白,喬芙再也沒有一絲顧忌。“我嫉妒她能得到你的愛,妒嫉你不計後果的保護她,嫉妒你看她時溫柔的眼神。她明明是那個魔鬼的女兒,是你的敵人,你卻愛上了她。我妒嫉到想毀掉她的臉,毀掉她的手和腳,毀掉吸引你的一切!”

喬芙絕望的笑,又一串眼淚落下來。“……為什麼你會愛她?為什麼你死了,她還活著?為什麼她能拿掉你的孩子,若無其事的做公爵小姐?為什麼我那樣愛你,你卻視而不見……”

冰冷的眼神多了一份難言的痛楚。

“我知道你恨我。”漸漸從失態中鎮靜下來,喬芙擦去淚,回復了驕傲。“沒關係,恨比遺忘好。”

“對不起,我無法愛你,也無法原諒你。”對著多年前的好友,修納淡淡道出話語,宛如一場告別。“比起你,我更恨我自己,是我帶給她所有痛苦、屈辱和傷害,但願我能用餘生去補償犯下的過錯。”清沉話音停頓了一下,變得極冷。“而你——不再是我的朋友,希望不會再見。”

風乾的眼眶又有淚落下來,但這次沒有被人看見,無聲的墜落塵埃。

曾經愛過的那個男子已經擦肩而過,頭也不回的離去。

纖細的肩膀不停的顫唞,喬芙無法抑製痛哭起來。

執政軍與皇家軍隊的血戰仍在膠著,耗時良久。

士兵在槍林彈雨中拚殺,遞補上去的援軍很快被死神消耗殆盡,血腥的戰爭如同絞肉機,輕易吞噬了無數生命。隨著時間推移,犧牲愈加慘烈,源源不斷投入的兵力瞬間揮灑為血泥。雙方都對地緣了如指掌,常規戰略不起任何作用,在林公爵老練的指揮下,戰爭的天平逐漸向皇家軍隊傾斜,就在此時,迎來了戰爭的轉捩點。

第三個月的某一天下午,遠方的休瓦升起了濃重的黑煙,晴朗的天空下極為醒目。

出其不意潛入敵後的執政官率領休瓦叛亂組織攻陷了防衛空虛的基地。

後方被敵人奪取,皇家軍隊陷入了難以遏製的恐慌,動搖的士兵開始崩散。像堅固堤壩出現了裂縫,執政軍一方氣勢霍然高漲,發起了更猛烈的攻擊。

慌亂和頹喪猶如洪水在皇家軍隊中擴散,就算是鐵血公爵也無法逆轉。

休瓦之戰,在這一刻決出了勝負。

縱然在激烈的戰爭中,雪白的手套仍然乾淨如初。

林毅臣冷定的拔出槍校驗子彈,確定無誤後壓上彈匣,給副官下了最後的命令。

“把殘餘的士兵組織起來撤退,必要時可以投降,請皇帝陛下原諒我的無能。”

“將軍閣下!”汗流浹背的副官拒絕執行。“請您繼續統領,我們需要您。”

“我與陣地同在。”即使到了生命盡頭,林冰冷的臉龐依然嚴厲逾恆。“走吧,這是命令。”

“將軍!”

砰的一聲尖嘯,一枚打在腳邊的子彈止住了副官的勸阻,見形勢已無可挽回,副官含淚敬了一個莊嚴的軍禮,退出了指揮帳。

刺耳的槍聲越來越近,林公爵有條不紊的燒掉一應文件,戴上軍帽,提著劍走出了軍帳。

凋落

接到公爵的死訊修納並不意外。

林公爵蒼白的遺容沒有恐懼,也沒有敗陣後的憤懣,隻餘平靜和疲倦。

這位曾經的帝國軍神殺死了七十多名敵人,最後還用劍刺穿了一名士兵的%e8%83%b8膛,比起在民眾的圍觀咒罵聲中上斷頭台,死於戰場似乎更符合林氏的鐵血軍魂。

曾經高不可仰的對手倒下了,修納卻沒有半點欣喜。

繼位不久的皇儲缺乏抵抗的勇氣,十餘天後便在大局已去下選擇了投降。

皇家軍隊的士兵在槍口下解除武器,被執政軍分區監管。修納將追擊殘部的任務交給達雷,直接進駐了休瓦基地。

踏入一片混亂的基地,執政官首先打開了地牢,這一被後世理解為高貴仁慈的舉動,學者們載入史籍贊頌,唯有在場的達雷和威廉知道事實有多麼離譜。

“沒有是什麼意思!”冰冷的低吼正出自高貴的執政官。

威廉冷汗淋漓,他寧可麵對一千個敵人也不願麵對盛怒的修納。

贏了決戰,俊美的麵孔卻是一片沸騰的怒焰。

威廉已經把地牢翻了幾遍,幾乎扒開地縫搜尋,根本找不到叫林伊蘭的人。別說女囚,連男人他都一一看過了,沒有一個是綠眼睛。

跟林公爵一樣的綠眼睛……

威廉曾將同僚的話語視為天方夜談,現在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極其後悔沒從寡言少語的達雷將軍嘴裡挖出更多內情。“徹底查過,屬下以性命為證,地牢裡絕對沒有將軍要找的人。”

“不可能!秦洛說過她被囚在休瓦。”修納煩燥的否定,無法抑製恐懼。打下帝國,進入基地,卻依然找不到牽掛的身影。反復搜尋無果,他極想把遠在帝都的秦洛揪出來詢問。~思~兔~在~線~閱~讀~

雙手撐著桌麵沉默良久,修納突然開口。“去找離林公爵最親近的人,把僅次於公爵的將領帶上來。”

執政官的命令立刻得到了執行,投降時試圖自殺的穆法中將被帶到了修納麵前。

可憐的中將肩膀上還裹著染血的繃帶,牽動了傷口,疼得臉色發青。

如果當時不是副官撞了一下,穆法中將必定已追隨林公爵投入了死神的懷抱。威廉尊重真正的軍人,對受傷的俘虜以禮相待,但此刻他很慶幸有人能轉嫁修納的憤怒,迫不及待把中將從擔架上拖了起來。

“殺了我!你不會從我這得到任何東西。”盡管虛弱,中將依然有貴族的矜傲,態度極為強硬。

被焦燥折磨得失去耐心的修納瀕臨爆發的邊緣。“假如你不說,我保證你的家人會逐一死在你眼前,以你絕不願意看到的方式。”

穆法中將輕蔑的冷笑。

修納閉了閉眼,忍下施暴的沖動。“我隻問你一件事,與皇室及軍事密要無關。如果你依然選擇沉默,我會把你釘住手腳倒掛在休瓦街頭!”

森寒的殺氣令人窒息,穆法中將卻毫無畏懼,眼中冷笑更重。

“林公爵的女兒林伊蘭少校在哪?”

匪夷所思的問題令中將目瞪口呆,縱然決意求死,卻仍無法擺脫好奇這一人類天性,穆法中將忍不住脫口。“你問的是誰?”

“林伊蘭!”

“伊蘭?”中將喃喃的復述,難以理解。“你跟她……”

“別管我跟她是什麼關係。”修納咬咬牙。“告訴我她被囚禁在何處!”

“囚禁?”中將迷茫的重復了一遍。

“伊蘭沒有被囚禁?”修納敏[gǎn]的覺察。“她到底在哪?”

無須詢問,穆法已從敵人牽掛的神情看出了端倪,錯愕之餘禁不住苦笑,傷感的臉龐充滿無奈,“是的,沒有囚禁。”

不再回避,中將的答案簡短而直接。“她死了。”

飛馳的馬車在基地門口戛然而止,駿馬沉重的喘熄,口鼻冒出了白沫。

跳下來的是帝國首席大法官秦洛,威廉快步的迎上來,仿佛見到了救星。“歡迎抵達休瓦,我們非常需要閣下。”

抑下長途跋涉的疲憊,秦洛把副手甩在身後,走得飛快。“他怎麼樣?”

“不知道。”迎視著秦洛的目光,威廉苦笑,“大人從得知死訊的那天起,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沒有出來。”

秦洛從接到決戰勝利消息的當日從帝都動身,半路上又遇到威廉加急的信使,換了數次馬車,不眠不休的趕路,體力幾乎已消耗殆盡。

一路到房門前,護衛的達雷行了個軍禮,盡管沒說話,憂急的目光已露出了欣慰的盼望,跟隨修納多年,達雷很清楚雙方有怎樣的交情。

秦洛明白自己即將麵對的是什麼,在門口深吸一口氣,摘下帽子遞給威廉。

“在外邊呆著,不管發生什麼——別進來。”

甫一進入房間,秦洛被地麵淩亂的物件絆了一下,返手關上了門。

“修納?”適應了黑暗,隱約看出一個倚牆而坐的輪廓,秦洛踢開雜物走近。

“洛。”沙啞的語聲輕而危險。“告訴我伊蘭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