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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棉狠狠心,加吧。

在加之前,她做了前期準備,將寫著“要稿沒有要命一條”八個大字的頭像換成了清新甜美的日係風,刪掉了所有可能暴露真實信息的朋友圈,留下一片歲月靜好人生恬淡的畫風。

點完好友申請,她在沙發上左右滾了幾圈,抱著手機蜷成了個烙餅。

林棉平靜完後端坐起身,默默撐著臉盯著屏幕看。

五分鐘,沒動靜。

十分鐘,沒動靜。

半小時……

仍舊沒動靜。

“……”

想也知道,闕清言不會加陌生人的。

林棉默了幾秒,唰地站起身,放下手機,決定放下紅塵俗事,去洗個澡冷靜冷靜。

等她邊擦著頭發邊從浴室出來後,忍住去撈沙發上的手機的欲望,轉去廚房燉了鍋湯。

湯還在慢燉著,林棉頂著一頭濕發,慢慢蹭到沙發邊上,動作放慢了數倍,緩慢地劃開手機屏幕,緩慢地戳開微信,緩慢地……

靜默一瞬,林棉:“啊啊啊啊啊——”

好友申請通過了!!

林棉的腦海裡瞬間炸開煙花數朵,看著通過的對話框,指尖懸空在屏幕上,一時間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忍著劇烈的心跳,她發了句:

【闕教授,您好。】

中規中矩,沒有下文。

然後呢……

她現在是許彤,難道要聊些法學專業該聊的話題?

林棉在腦中想象了你一句法條我一句案例分析的正經對話,叉掉了這個可能性。

如果她不是許彤呢?如果是她自己……

這一周連著幾趟差點在闕清言麵前掉馬,他會不會已經有所察覺了?如果現在向他坦白並承認錯誤,總比到時候被他主動發現要好……吧。

林棉想來想去,決定還是先去問問徐逐,於是誠懇地戳進了後者的對話列表。

【林棉:徐逐,要是我向闕教授坦白我一直都是騙他的,會有什麼……後果嗎?】

徐逐回得很快。

【徐逐:我老板他不是一個記仇的人。】

林棉舒了口氣,剛想退出聊天框,和闕清言來一場直擊心靈的對話,就見對方又回了過來。

【徐逐:他記仇起來不是人。】

林棉:“………………”

這時闕清言的消息隔了數分鐘剛好回複過來。

【Que:怎麼?】

林棉望著這高冷的“怎麼”兩個字,又回想了遍徐逐的話,千言萬語在求生欲麵前憋了回去。

要說什麼呢……

三十秒後。

【林棉:微商了解一下。】

正文 第6章 第 6 章

廚房燉著的湯煲得差不多,玉米排骨的香氣隨著水汽嫋嫋彌漫開,砂鍋的孔眼正發出細微的聲響。

距離林棉發出的上一條信息已經過了半小時,她盯著毫無動靜的聊天框,扯過沙發上的抱枕,默默把臉埋了進去。

闕清言沒有再回複。

林棉咬住抱枕角,懊惱:“啊……”

……讓你皮!!

不會已經被拉黑了吧?

林棉躊躇了會兒,沒敢再發一條過去確認。她在舒軟的沙發裡窩成一個球,悄摸著將眼前的微信信息翻了個徹底。

他的頭像是隨手拍的風景圖,角度像是居高臨下俯瞰著五道口濃墨霓光的夜景。她翻了翻其他的,簽名一片空白,朋友圈一片空白。

根本找不到一星半點的個人痕跡,低調內斂得讓人心癢。

對著張色調單一的圖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林棉終於舍得放下手機,笑得眼眸彎彎,飄著去廚房端了湯出來。

一想到現在她和闕清言不過隔著兩層樓,不光是近水樓台,自己還拿到了人家的微信,她就又想下樓跑圈冷靜冷靜。

吃完飯,林棉收拾了碗筷,來到了書房。

說是書房,不如說是由書房改成的工作室。林棉的漫畫稿一半是手繪掃描,一半是數位板繪畫,平時她起草人物和背景底稿的時候隨處拿張紙就能畫,而到了正式畫稿的時候就會在工作室裡熬著。

她打開電腦,查收了一遍郵箱,發現多了封許彤的郵件。後者把寫好的論文給發了過來。

之前許彤求林棉幫著去上國際經濟法的課替點名,這堂課沒有平時作業,但布置了期中論文,林棉和許彤通電話的時候提了一句,沒過多久許彤就寫好發給了她。

論文是下周要交的。

嗯……

連著四萬字的檢討一起交給闕清言。

“……”驀然心裡一哽。

她隻和許小彤說了論文的事,至於寫檢討……她一個字也沒提。

說是幫著點名,卻被揪到上課睡覺,還寫了份萬字檢討。

林棉自詡從小到大臉皮都挺厚的,現在突然覺得有點丟人。

她掂量了下手頭兩件事的重要性,發自內心地覺得,稿子的事情可以拖一拖,還是先把檢討寫了……

正邊喝牛奶邊想著,擱在透寫台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林棉接起,剛“喂”了一聲,柏大小姐的聲音就穿透手機傳了過來:“棉寶,我等下就check in了,在塞班機場登機,估計明天早上就到了。”

“我出場費很貴的,早起過來接機要收人工費。”林棉%e8%88%94了一圈唇邊的奶沫,舌尖觸到絲絲甜意,問,“你不是還在度蜜月嗎?”

柏大小姐全名柏佳依,柏氏財團的千金,是跟林棉從小一起皮到大的閨蜜,也是在林家家道中落了以後唯一還能跟林棉保持密切聯係的朋友。

上個月柏大小姐跟沈氏集團的公子聯姻結婚,在B市完婚以後就飛出了國度蜜月,算算時間,林棉原本以為她會下個月才回來的。

不問還好,一問柏佳依就來氣:“我度他個西瓜皮的蜜月,你知道他這幾天都乾什麼了嗎?”

林棉咬著玻璃杯沿:“怎麼了?”

對方憋了好幾天的委屈,此時終於找到了突破口,一句不落地傾倒了出來:“我就進專賣店買個包包試個鞋子的空檔,他轉頭就跟人家導購員眉來眼去上了,還是個洋妞!要是我再試久一點,說不定兩個人都開房開一趟回來了;

“還有昨天,去海邊的時候這傻逼一個勁地瞅美女,還一本正經地跟我說什麼在看海,敢情人家比基尼裡有一片汪洋大海讓你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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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前我讓人查了他的底,彆人跟我說他整天跟著幫狐朋狗友喝酒飆車玩女人,我當時還不信。人向我求婚的時候都還好好的,現在我總算知道為什麼結婚的時候這麼收斂了,原來新婚的時候是國內有他家長輩死盯著,現在出了國跟隻自由飛翔的智障鳥一樣,看得我都想為他掬一把同情淚,真是不好意思哦跟我結婚讓他受委屈了,我是不是還得給他道歉啊?”

柏佳依脾氣爆,越說越氣:“這蜜月再度下去我能氣死,我怕忍不住用高跟鞋送他斷子絕孫,就先回來了。”

林棉聽完,放下牛奶杯,語氣沉重:“彆說了,我明天一早就來接你。”說完軟聲補了句,“不收費的。”

柏佳依:“……”

.

第二天林棉定了起早的鬨鐘,去機場接風塵仆仆的柏佳依。

這場聯姻的蜜月度到一半,新婚新娘就先被氣回來了,這件事是肯定不能給兩家人知道的。林棉收留了無家可歸的柏大小姐,兩人前後進了家門。

柏佳依將沉重的行李箱放在玄關,找了雙拖鞋蹭進客廳,把自己摔進了柔軟的沙發,舒服地喟歎一聲。

“早知道就不出去了,棉寶你這裡比度蜜月要舒心。”躺了會兒,柏佳依在身後墊了個靠墊,坐起身,鄭重其事地開口,“我算是知道了,家族聯姻害死人,早知道說什麼也要追求自己的真愛,讓渣男滾蛋。”

“嗯……”幽幽的一聲應。

林棉起得早,生物鐘還沒醒,滿臉困意地揉著眼睛,也要往沙發裡靠。

她一雙杏眼微紅,困得泛著瀲灩水光,烏黑的長發散在肩頭,蜷成小小的一團就要往沙發角落縮。柏佳依看了眼林棉,心裡隱隱有些羨慕。

林家落敗,現在林家雙親就隻剩下了林母。

即使林母是個做女強人的料,單憑她一人之力也挽救不回多少,林家實在跌得太慘,想爬回原來的高度不隻要短短三五年的時間。要從跌落穀底到重回輝煌,人脈是關鍵,在這樣的情況下,聯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但林母從小就寵林棉,不知道有多疼女兒,從來沒提過聯姻的事。

林棉就像被嗬護起來的寶,質地清透潤澤。

“對了棉寶,行李箱裡有給你帶的禮物,粉色盒子的那個。”

粉色的禮盒巴掌大小,用絲絨緞帶打著蝴蝶結,包裝得很精致。林棉打開,是一款瑞士的情侶對表。

“……你這是要向我求婚嗎?”林棉沉%e5%90%9f了兩秒,抬起頭,“可是我已經有心上人了,我們有緣無分,對不起,是我負了你。”

“心上人?”柏佳依忽略了她的加戲,精準地抓住重點,問了句,“誰啊?”

林棉關上盒子,回答得非常直白:“我想追闕清言。”

“……”

“…………”

“………………”

闕清言?還能有哪個闕清言??

柏佳依一臉被雷劈的神情,關切地去摸林棉的額頭:“我的乖乖棉寶,你發燒了?”

闕清言是誰她還是知道的。

B市的上流圈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闕家少爺的名聲她是聽過的,學生時代是跳級狂人,如今是法學精英,一直以來為人沉斂,比那些油膩的花花少爺不知道強多少。

可問題是……

“就算他隻比你——”柏佳依細算了算,“隻比你大了四歲,但人家留學碩士快畢業的時候你才初中畢業!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