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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齡是差得不多,可心理年齡差遠了……你們倆八竿子打不著啊。”

“打得著的,他就在樓上。”林棉在沙發裡找了個舒適的睡姿,長睫垂落,閉眼想了想,小聲改口,“……樓上的樓上。”

正文 第7章 第 7 章

對於闕清言正巧和林棉住在同一公寓裡這個事實,柏佳依在沙發上足足消化了數十分鐘才緩過來。

柏大小姐抬頭望白淨的天花板,話都說不利索了:“為什麼他要住在這兒啊?”

為什麼……

林棉去廚房削了蘋果,切成小塊裝碗,邊咬邊含混道:“因為這裡離K大近……而且住在這裡有什麼不好的?”她心裡動了動,不要臉地用口型無聲補了句,“住在這裡能看見我啊。”

“……棉寶,”柏佳依提醒她,“我能看見你在說什麼的。”

林棉把水果碗遞給柏佳依,去書房拿了筆記本電腦出來,跟著窩進沙發:“好不容易能近水樓台,我不是那種見到美色不為所動的人。”

語氣居然還有些小自豪。

柏佳依現在很想知道,要是闕清言聽到有人把他當成美色該是什麼反應。她看向正聚精會神敲鍵盤的林棉,忍不住問:“你在乾什麼?”

林棉的表情立即垮了下來:“寫檢討呢。”

四,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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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棉上一次寫檢討是初三畢業那年,洋洋灑灑寫下來也就千百來字,算起來,她還是第一次寫四萬字的。

她趕了幾天,幾乎博覽了網上掛著的檢討範文,集百家之長,融彙小學生與中學生文筆,最終東拚西湊地攢成了一份文風奇異的檢討書。在完成後,林棉把成稿打印成冊,抱著近四十頁的檢討書險些喜極而泣。

“你這個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寫情書。”柏佳依在一旁敷著麵膜,“離得這麼近,直接上樓去給他不就好了?還能順便做點什麼。”

言語間十分曖昧。

林棉目光憂鬱又惆悵:“我也想直接上樓做點什麼。”按照少女漫的套路,她還應該隻穿著單薄的睡衣去敲他的門。

但她不敢。

而且即使是住在同一公寓樓,她和闕清言也從來遇不到一起。

彆說平時上下樓在電梯裡碰不到了,就連有次她刻意地算好他下課的時間在樓下花園蹲點,也沒能蹲到他。這樣想想,也隻有上課能光明正大地看見他了。

國際經濟法的課,從開課到現在,每節都座無虛席,沒有例外。

這次林棉總算挑了後排靠窗的座位,位置既隱蔽又能聽見闕清言的聲音,最適合睡覺。

她沒有馬上就睡,而是支著腦袋強打精神,不聽課,隻看人。

講台上的男人正在分析一起國際商法案例,邏輯清晰、名列詳儘,聲音是冷感的質地,偶爾有學生對細節提出疑問,他都能精確地細述起某則法條,連法案的修訂日期都回憶得分毫不差。

後排時不時傳來女生小聲的議論,壓抑著快要按耐不住的激動情緒。

隔得遠,林棉看不清闕清言的神情,隻能看個大概。這種模糊不清的距離最撓人,看得清襯衫領口,看不清脖頸的線條,看得清袖子輪廓,看不清分明的指骨……越看心越癢,連睡覺都讓人覺得索然無味。

她快後悔哭了。

就不應該坐在後排的,坐前麵至少還能看闕清言,就算不小心再當著他的麵睡著也無所謂。

林棉深刻地認為自己是個行動主義者,當再三確認了沒人會注意這個角落以後,她麵目沉著地拿出手機,解鎖了屏幕,點開相機拍攝,用指尖放大了畫麵。

手機屏幕裡是放大的講台中央,畫麵清晰聚焦在闕清言的身上。

他正好在回答前排學生的問題,漆黑沉靜的曈眸注視著對方,林棉一瞬不瞬地看著,視線一點點挪下去,修長的眉宇,低落的眼睫,挺直的鼻梁……五官深邃好看得像漫畫。

緊接著,男人抬起眼掃過一遍前座,頓了頓,將目光投向了後座。

聽見身後的女生輕聲低呼,林棉倏忽覺得一陣心虛,剛想收起手機,就見屏幕裡被拍的人方向準確地看了過來,她隔著屏幕跟闕清言對視兩秒,清楚地看見他微微眯起了眼眸。

看到她了。

在人群中被他一眼找到,林棉的心跳聲如擂鼓,腦海一片空白,灼熱的燙感不斷從腳尖往上竄。她微屏著呼吸,根本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突然眼前白光一亮。

這下連前排的人都後知後覺地轉了過來,林棉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按到了拍攝鍵。

閃光燈……

忘關了。

“………………”

啊啊啊啊啊?!!

林棉手忙腳亂,恨不得扒著窗口跳出去徹底消失。

片刻。

“法學大二三班,許彤。”闕清言的聲音響起,不疾不徐,意味不明,“下課後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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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潔透亮的辦公室內煮著咖啡,隱約彌漫開一片香醇的咖啡香氣。紅木桌上攤開一本看了一半的案卷,黑色的鋼筆擱在一旁,闕清言擰開鋼筆,在論文封皮導師一欄簽上了名字。

“太謝謝老師了。”徐逐收起論文,“之前您給的推薦信我用了,律所那邊同意給我三個月的實習期,還讓我幫忙問問您最近有沒有空。”

“最近會忙。”闕清言應了一聲,語氣平穩,“我這裡還有個學生。還有事嗎?”

徐逐忙說:“沒事了。”

路過一旁等著的林棉時,徐逐腳步稍停,對著她擠眉弄眼地示意,用口型問:“你怎麼在這兒?”

林棉也用口型回:“你,管,那,麼,多。”

太丟人了,她才不說。

其實對於第二次來闕清言的辦公室,林棉是不介意的。

這個前提是……她不是來受訓的。

等徐逐走後,林棉乖順地把手上的期中論文和檢討一並遞給闕清言,低聲道:“闕教授,這是我的期中論文,還有之前的檢討……”

嚴格來講,這份檢討的字數沒滿。

四萬字的檢討,林棉拚死拚活湊了三萬四千,剩下六千多字抄了十遍的《師說》,最後一頁,她在空白的地方還畫了個栩栩如生的動漫小人兒,小姑娘神情悔恨地跪在地上,旁邊手寫添了個對話框。

左聯:悔過自新痛改前非。

右聯:放下屠刀洗心革麵。

橫批:闕教授我真的錯了。

“……”闕清言叩住頁碼,停在最後一頁,目光留駐幾秒,開口叫她,“許彤。”

檢討拚湊得這麼明顯,他肯定看出來了。

林棉惴惴:“啊?”

他按了按額角,問:“我的課這麼好睡嗎?”

這句不是嗬責的詰問,闕清言語氣平淡,林棉回想了一遍,確定了是句再尋常不過的問句。

“不是的……”\思\兔\在\線\閱\讀\

其實我到現在也隻會睡你的課,當初大學的時候還從來沒睡過彆的課。

當然林棉還是怕死的,對生命的渴望製止住了她,最終沒敢把這句話說出口。

她改口:“不然,我給您簽個保證書吧。要是我再犯,就……”思忖一瞬,話脫口而出,“就不要這門課的平時分了。”

“不用了。”闕清言合上了檢討書,目光掃過林棉,淡淡道,“沒有下次了。”

罰也罰過了,檢討也寫了。小懲大誡,他從不信奉體罰式教育,對本科生的要求也放得比碩博生要低,這次的四萬字檢討罰一個大二生,是嚴重了。

林棉睫毛微顫,抬起眼來看闕清言。

什麼叫沒有下次了?

他不會生氣了吧……

林棉此刻的神情既乖又軟,下唇被咬得殷紅,襯著烏黑分明的眼眸,整張臉上貼了大寫的“不安”兩個字。

闕清言帶過不少學生,在法庭上也打過不少案子,有時氣勢冷下來的時候確實淩人,當庭辯護時他的字字句句都是最鋒利的刃。但迄今為止在認識他的人裡,還沒有一個是像她這麼怕他的。

束手而又拘謹,小孩兒一般,生怕惹他生氣。

“我的意思是,”他失笑,逆著點窗外的光,眸中有星星點點的暗淡光色,“這次就算了。但沒有下次了,明白嗎?”

這句話的語氣是低沉溫柔的,像輕撫過心臟的手,力道正好地拿捏住命脈,心口又酸又軟。

從她的角度看,能看到闕清言線條分明的下巴,往下是修長的脖頸,剩下的光景隱沒在了領扣裡,他放下檢討,襯衫隨著內裡肌肉線條而拉出幾道衣褶。

說不出的禁欲撩人,又帶著不同於年輕小男生的成熟魅力。

林棉的耳朵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她蜷起手指,覺得腦中有哪根弦倏而一下就繃斷了。

“闕教授,”她一眼都沒舍得移,嘴比腦子動得快,“有沒有人跟您說過,您長得很好看?”

正文 第8章 第 8 章

辦公室內靜得落針可聞,工作中的咖啡機發出“哢噠”一聲輕響,隨即靜默下來,提示煮好了的指示燈明滅閃爍著。

“……”

闕清言深而沉的目光落在林棉微紅的臉上,笑意漸淡。

他半天沒說話,林棉估摸著他是被自己狗膽包天的曖昧搭訕給暫時震懾住了,沒敢看他,低頭還想誇:“我是覺得……”您是真的很好看的。

話說到一半,被突如其來的手機震動音給打斷了。

闕清言目光微頓,接起了電話,邊談事邊屈指在林棉麵前的桌麵上點了點,神色如常,示意她可以先坐下。

林棉從他那張英俊淡漠的臉上讀出了一個意思。

……“你先坐著我等下再找你算賬”的意思。

他打電話沒有回避她,隻是起身站起,走到咖啡機旁,取了隻乾淨的瓷杯,指腹按下出口壓泵。

電話對麵的人聽起來情緒慌亂,語速飛快,闕清言臉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