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1 / 1)

皇後總想拋棄朕 延琦 4263 字 6個月前

風退下,獨自坐在禦書房裡出神,案上那摞奏章,一時間再也看不進去了。

她想逃走?

意識到這個問題,宇文泓發出一聲冷笑,是的,她一定是想逃走,所以才帶了那麼多的銀子,一心要往沒人的地方鑽,否則照她之前的說法,倘若真的隻是想買東西,往黑巷子裡走做什麼?

她居然想逃走……

有一種挫敗感從心底生了出來,漸漸地將他緊緊纏繞,叫他很是悲涼。

他很可笑吧?

以為她喜歡看燈,便費心的安排著出宮,一心想討她的歡心,卻未料到,她居然在那個時候謀劃著逃離他!

自己就這麼不堪嗎,連一個女子也留不住?

他頹然坐在椅子裡,發了一會兒呆,漸漸回了神,想強行壓下心中的煩躁,繼續批折子,哪知隻看了幾眼後就覺得有些口渴,伸手去端茶杯,才發現裡麵不是自己想喝的,終於徹底光火起來。

這個女人,現在連茶也不肯倒了?連敷衍他,連假意奉承都做不到了!

他怒火中燒,決意叫她過來親自問問她,他貴為君王,到底有什麼不好,何至於叫她一心想逃離!

“來人!”

他朝門外叫人,語氣非常不善,很快便見門被推開,福壽慌慌張張進來,一臉惶恐的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宇文泓怒道:“倒茶的人呢!傳李妙淳覲見!”

好家夥,這語氣簡直是要殺人啊,福壽驚懼又意外,李妙淳是誰?哪個殺千刀的孫子居然惹了陛下這麼大的怒氣!

等等!

他剛想應句話,又忽然意識到,“李妙淳”……不是那位美人兒的芳名嗎?

陛下是在叫她?

這可真是怪了,陛下向來都是和風細雨的對待人家,這怎麼忽然就變了臉了?

然而沒有他狐疑的時間了,頭頂上,皇帝的目光簡直想要將人生吞活剝,福壽直覺汗毛立起,趕忙回話道:“回稟陛下,福寧宮太後方才來旨,傳妙淳姑娘過去問話了,還沒回來。”

~~

午膳過後沒多久,福寧宮就來人跟靜瑤說,太後娘娘有事找,叫她趕緊去一趟。

已經有日子沒見太後了,這會兒突然得到傳召,叫靜瑤有些心裡沒底,便先問了一句,“太後可是有什麼吩咐?”

來傳話的是個叫冰燕的小宮女,從前在福寧宮時與她認識,相處的也還不錯,冰燕說,“聽說是茶花不太好了,大約太後叫姑姑去看看吧。”

原來是為了花兒……靜瑤心裡有數了,點頭應道:“我這就去。”說著去跟福壽春生各自交代了一聲,隨著冰燕去了福寧宮。

沒想到走到半路的時候,忽然看見前頭有個熟悉的身影,她高興的喚了一聲,“倚波”,前麵的人回過頭來,果真就是倚波。

倚波看見是她,也高興起來,幾步來到她跟前問道:“阿淳,你要去哪兒啊?”

她答說,“太後找我,你呢?”

倚波眼睛一亮,“真是巧,我也要去福寧宮呢!司苑發話說,茶花開過了,太後還叫挪回暖閣裡養著,我這不帶著人正要去搬呢。”

靜瑤這才注意到,原來路邊那十來個小太監,都是跟著倚波來的,福寧宮的茶花的確有十幾盆,如此一人一盆,倒不怕嬌貴的花被積壓壞了。

她忽然有些奇怪,既然太後已經要叫人把花挪去司苑處,又把她叫過去做什麼?

倚波難得見她一麵,說完這句話,趕緊把她好好打量一下,問道:“前些天聽說你病了,現在可好了?”

她點頭說好了,又有點奇怪,“你怎麼知道我病了?”

倚波道:“前幾日我去藥房,正瞧見醫官在記你的醫檔,順口問了問,才曉得。”

靜瑤聽後明白了,又問她,“你也病了嗎,怎麼去藥房了?”

卻見倚波臉上忽然泛起紅暈來,輕咳幾聲,跟她含糊道:“也沒什麼要緊,就是嗓子有些不舒服,想過去找了些忍冬花煮茶喝來著。”

這副模樣,很有些不自在的意味,靜瑤煙波一轉,忽然想起件事來,笑著問她,“對了,我上回去藥房,遇見那位魏大夫了,他似乎又回了東華門外?”

原以為提到魏子元,倚波會不好意思,哪知卻見她一臉的憤憤不平起來,壓低聲音道,“就是!他同你一樣,也是被人使了絆子……”因周圍有人,不便細說,隻好道:“改天我再告訴你。”

靜瑤原本也奇怪,魏子元本已到了禦藥房當差,忽然又回了東華門外,想必是有些內情,看來倚波是知道的,不過礙於周圍閒雜人等太多,隻能欲言又止。她便點了點頭,與倚波說起其他。

原本很是無趣的一段路,因碰見了好姐妹,一下變得不夠長了,兩個人邊走邊聊,很快就到了福寧宮。

靜瑤是應傳召而來,倚波要來移花兒,都要麵見太後,得了允許後,一同邁進了殿中。

進門兩人齊齊行禮,“奴婢等給太後請安。”

殿中似乎還有彆人,倚波拿餘光悄悄掃過殿中,發現除過太後與常伴她身邊的韓嬤嬤,另外一個坐在太後身邊的,居然像是鐘粹宮的賢妃。

賢妃……她先前不是被禁了一個月的足?居然這麼快就重獲自由了!

靜瑤也發現了賢妃,不知為什麼,心裡隱隱有些不安起來。

太後臉色不甚好,冷淡的嗯了一聲,問,“怎麼來了兩個,你是做什麼的?”

這話是衝著倚波問的,倚波趕緊回道:“啟稟太後,奴婢是司苑處的,前來將茶花挪去暖房。”

太後暫時沒心思理會這些,簡短發話說,“那就去辦吧,手腳利索些,都是名貴的花,可彆磕了碰了的。”

倚波趕緊道是,暗道今次太後語氣明顯透著不耐煩,似乎有怒氣隱隱要發作的模樣,可她隻是個小宮女,沒有發問的權利,隻得帶著滿腹狐疑,隨前來帶路的宮女離開了正殿。

可,妙淳卻要留下來……

踏出殿門的那一刻,倚波忽然覺得不妙,賢妃先前給妙淳使了絆子,後又因為這件事被皇帝禁了足,想必不會善罷甘休,她今天該不會想找妙淳報仇吧?

想想太後方才的臉色,倚波越發肯定心中猜測,妙淳好歹在福寧宮裡過差,還曾貼身侍奉過她老人家,她明白無故的,何至於一見到她們就冷著臉?

一定是賢妃在她麵前告了什麼黑狀,太後把妙淳叫來,像是要質問的。

倚波忽然有些放心不下,妙淳在宮中無依無靠,可賢妃卻是太後的娘家人,太後能向著她嗎?

不行不行,她覺得妙淳八成是要吃虧,這可怎麼辦?

~~㊣思㊣兔㊣在㊣線㊣閱㊣讀㊣

倚波出去後,殿門關了起來,靜瑤剛進來時行了跪禮,可一直到現在,太後也沒發話叫她起來,這舉動很不正常,她餘光瞥見賢妃華美的裙角,心中預感愈加強烈,這次怕是遇上難關了。

太後在座榻上乜眼看她,豪不掩飾聲音裡的冷意:“你去乾明宮也有一陣子了,今日叫你來沒有彆的事,哀家是想問問你,陛下近來可好?”

原以為是賢妃找自己的不自在,誰料想太後張口會問自己這個,靜瑤心裡摸不準,隻好照著程式回道:“回太後,陛下近來一切都好。”

上座的賢妃微微挑眉,目光隱約透出幸災樂禍的味道,證據確鑿了還在太後麵前嘴硬,看來這個賤人有的虧吃了。

果然,隻見太後冷哼一聲,抬高了音調,“好一個一切都好,你是福寧宮出去的人,去乾明宮還是哀家親下的旨,怎麼,這些天春風得意,你就上了天了?不把哀家放在眼裡,竟敢如此欺瞞哀家!”

話末冷的像是臘月裡的寒風,叫靜瑤不由得心肝俱顫,她耳聽著太後的話,終於漸漸醒過味來,太後問的是皇帝好不好,而且似乎篤定了皇帝不怎麼好,難道……是知道了他受傷的事?

可這跟賢妃有什麼關係?她自認為同皇帝兩人瞞得很好,連乾明宮都沒人知道,賢妃被幽禁在鐘粹宮,又怎麼可能知道呢……

現在不是琢磨這件事的時候,太後在頭頂虎視眈眈,恨不得吃了她似的,她得趕緊先過這一關再說。

她記得宇文泓說過,受傷的事不能叫太後知道,就算太後問起來,她也要竭力否認……況且除過宮外的那個大夫,皇帝的傷口沒叫彆人看見過,賢妃大約隻是從哪兒聽來的風聲,隻是猜想而已……

她決定死撐下去,忙回道:“奴婢絕不敢欺瞞太後,奴婢一直謹遵您旨意,不敢有半分自大之心,陛下確實一切都好,請太後明鑒。”

她咬死了嘴硬,卻惹得太後更加惱怒起來,“好,好,哀家從來不知道,你還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說著吩咐一旁的賢妃,“把你查到東西拿出來,哀家倒要看看她還怎麼說!”

終於輪到自己出場了,賢妃起身道了聲是,一副%e8%83%b8有成竹的模樣,吩咐身旁的翠冬,“拿出來吧!”

就見翠冬旋即端出一個托盤來,上麵放了幾塊沾血的棉布條,除此之外,還有一件疊著的衣袍,靜瑤凝目望去,很快便認了出來,那竟然是皇帝在上元節那晚穿的那件衣裳。

腦間頓時轟然一聲,她暗歎不好,那些棉布條是為皇帝包紮傷口的,為免彆人發現,每每換下來,她都仔細收了起來,因自己房裡沒有炭盆,而茶爐旁又有春生守著,所以無處燒掉,隻能連同那件衣裳一起,藏在了自己房中。她明明也已經收了起來,現在怎麼會在賢妃手裡?

看來那夜的事的確是敗露了,否則就算去偷,賢妃又怎麼會偷得這麼準?

靜瑤心跳如擂鼓,此時該如何是好,怎麼辦,還要瞞嗎?物證擺在麵前,她恐怕瞞不下去了!

她腦子亂作一團,太後的聲音卻在頭頂厲聲響起,“這些是什麼東西?你可還要告訴哀家,陛下好好的?”

她依然跪在地上,此時趕忙將整個上身都低伏下去,額頭貼著地麵道:“請太後息怒,此事說來話長,奴婢絕非故意隱瞞蒙騙您,實在是事出有因……”

她話音剛落下,有人就在旁冷笑,“事出有因?哦,那的確是事出有因的,太後該問問她,陛下為何會受傷?”

那般刺耳的聲音盤旋在她的頭頂,帶著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靜瑤不必抬頭也知道,這是賢妃,該死的賢妃。

賢妃的話提醒了太後,太後想到這件事,更加怒起來,冷聲嗬道,“說!現在就給哀家一五一十的說清楚,陛下為何會受傷,這件事是怎麼起的!”

事到如今,隱瞞不會為自己帶來生機,隻會加重太後的怒氣,靜瑤明白,左右已經到了這一步,她逃不出去福寧宮,便隻能聽天由命了,便隻好交代道:“陛下上元夜微服出宮,奴婢跟隨左右,在廣源寺附近遇見街痞,那人不識陛下`身份,竟然使出暗器,陛下未來得及躲閃,便受了傷。”

“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