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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娜說不知道他是誰的孩子……不應該這樣回答的,她在害怕什麼?他問的是藍斯是否與他有關,是否與那位公主有關,辛娜卻說不知道他是誰的孩子……

希瑞爾有刹那的頭暈目眩。隻覺得天昏地暗,四方顛倒,好懸才控製住不失態。

“辛娜,”希瑞爾聽到自己冷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失真,就像是他的精神已經是脫離身體的某種事物,正在圍觀自己的身體開口說話,“他……與我的父親……有什麼關係?”

如果不單單是與瑪格麗特公主有關呢?藍斯想參與那樁堪稱是致命汙點的凶殺案……他要有何等的身份才能以年幼的歲數擁有那麼大的重量?

希瑞爾蹲在那裡,眼神空空,表情也是空的。他沒有把喉嚨裡梗著的話問出口,可所有的思緒都被那樣荒謬可怕的念頭所占據。

所以,她想告訴他,他的父親……曾經背叛過他的母親?

*

希瑞爾離開意大利沒有被阻攔,或者說,想要做點什麼的人都被勞倫斯的勢力攔下了,所以,直到他離開依然是風平浪靜的。

“你看上去像是一具活動的屍體。”勞倫斯插著腰,說得毫不客氣,“當然就算是屍體,也是最美的——好吧好吧,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乾什麼去了,把自己整成這幅模樣!”他的表情相當痛心疾首。

希瑞爾坐在那裡頭也不抬。他一直沒想通,或者拒絕想通。於是所有的思緒都仍處在費解的狀態中,整個人都有些木木愣愣的。

他沒有帶走辛娜。也沒有再逼辛娜回答他的疑問。因為已經不需要了。被囚禁在這個村落裡那麼多年,外麵的世界已經與辛娜絕緣,辛娜自身也已失卻了所有生存的理由。她活著僅僅是因為自己該平安活到老死而已。唯一的執念,不過是希冀著死後上天堂再見舊主一麵。藍斯不會傷害她的。因為現在的辛娜,也已沒有了任何價值。

“真羨慕你啊……”希瑞爾看著勞倫斯,有些羨慕地說。

勞倫斯整個人都受到了驚嚇,他像隻炸毛的貓一樣離遠遠的,警惕地盯著沙發上的人,有些懷疑自己看到的是假人,但又清晰地知道不是,頗為驚魂未定:“你受到了什麼刺激?”

希瑞爾沒搭理他。任由對方抓心撓肺,又是沒再抬頭。

他一直難解開瑪格麗特公主非要置他的母親於死地的緣由。曾經猜測過是否因為她對他的父親有愛,以致由愛生恨。可他一直沒有想過,故事或許沒那麼簡單呢?

在遇見母親之前,他父親的人生有那麼多的空白啊。真要說起來,他與那位也算是青梅竹馬長大,畢竟有資格與王室公主一同成長的人本就少得可憐,他們還在同一所中學同一所大學共讀過。銀月公爵與王室的關係雖說在他出身之後才密切起來,但在那之前呢?父親與瑪格麗特公主真的沒有什麼過去嗎?恨到完全不顧身份作出那等惡行,真的如此簡單嗎?

藍斯究竟是誰?

能參與當年那樁案件,與王室關係匪淺,某種程度上保護著自己且並無傷害之心……難道,他真的是……

作者有話要說: 8.31→_→希瑞爾猜測,藍斯是前公爵與瑪格麗特公主的私生子。確實有關係,然而並不是。瑪格麗特是個瘋女人。這絕對就是下一本愛殤啊啊啊啊,我從11年坑到今年的愛殤都能完坑,憑什麼歐石楠不行啊啊啊啊隔日更更到完!

無法彌補

茉莉被留在西海岸, 她是在好幾天沒有看到希瑞爾之後,才覺察到不對勁的。

臨時的府邸占地廣闊,地方並不偏僻, 偏偏布置得極為幽靜, 邊上甚至圈了一小塊海岸, 私人沙灘私人遊艇,就奢華來說沒有一點不足。

茉莉的人身並不被禁止, 她隻是沒有理由離開,於是也就賴在這當休假了。希瑞爾的消失她有諸多猜測,卻實在難搞懂這位閣下到底在想什麼忙什麼。連著數日隻看到自己之後,她也有些索然,被人忽視的感覺並不好, 思來想去,覺得自己也該跑到外麵找點存在感了。

然後剛作下決定, 就發現府邸裡那些神出鬼沒的仆人大批量出現, 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開始修整起屋舍庭院……她就明白, 公爵閣下要回來了。管家通知她主人邀請她一同參加晚宴的時候, 茉莉沒有任何意外。在沙灘曬完日光浴溜回房間,發現禮服跟首飾都給她準備好了……老實說, 她有個做事極講究的養父, 但那位純粹是給了個名頭把她散養的,所以她本質上還是個糙人,該懂的禮儀是懂,也不過能裝裝樣, 哪能當吃飯喝水一樣自然啊。

說說是晚宴,偌大的餐廳也就兩個人。茉莉提著裙子進門的時候,一眼就望見坐在主位上那個自帶光圈的閣下……咦,似乎心情並不好啊。茉莉莫名就覺得開心起來。腳步輕快走過去落座,眼角眉梢都蘊著笑意,一看就知道極其愉快。

這種愉悅也吸引了希瑞爾注意,他是什麼人,一眼就看出對方並未刻意偽裝的小九九。

“您去哪兒啦?”茉莉笑眯眯問。

希瑞爾收回視線,淡淡道:“意大利。”

這回困惑的是茉莉。她愣了半天,想來想去都不明白為什麼這位閣下忽然會去意大利轉悠一圈。她又是那種凡事都喜歡多想的人。於是費解老半天,還是沒忍住:“是什麼……吸引了您的注意?”

管家開始指揮仆人上前菜,對方卻不說話了,茉莉抓心撓肺,但又不敢再詢問一次,憋了口氣在心上,完全食不知味挨到最後一道甜點上完。先前幸災樂禍的愉悅可是一點都沒了。

希瑞爾好整以暇地用完餐,漱了口,擦了手,收拾好自己,淡然的視線才又落在一邊的人身上。茉莉陡然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回去吧。”他說。

回哪?茉莉瞳孔一縮,被這不按常理出牌的一擊打得七葷八素。她算是見識了公爵閣下的可怕勁兒了——再如何聰明,也沒辦法在這亂七八糟的應對中找到一兩點思路吧!

她要到愣完徹底冷靜下來後,才隱隱覺出這話背後的意思。沉默片刻,慢慢道:“是那邊……出了什麼意外狀況?”

“回你主人身邊,”希瑞爾平靜道,“他有危險。”

茉莉剛淡定下來就是一個冷顫,她一方麵對那個人有近乎膜拜般的堅實信任,絕不相信有什麼能威脅到他,一方麵又因這話是銀月公爵口中所述而不得不半信半疑——不管怎麼說,這位閣下恐怕巴不得那人早點死,現在居然會開口提醒安危,這就不是件正常事——但無論他打的是什麼主意,這事都掐準了她的命脈,咬了咬牙還是問道:“您能解釋一下嗎?”

希瑞爾並不想回答。可是與辛娜的對話時時刻刻梗在他心頭叫思緒難以平息。萬一呢?萬一藍斯真的與他有同樣的血脈呢?艾爾瑪隻剩自己一人,萬一他真是父親留下的孩子呢?

“他太自負了。可我告訴過你,尤利西斯手上有張決定勝負的底牌。”不被逼到絕境尤利西斯不會用,因為這底牌注定會兩敗俱傷損人不利己,前西王會保他,但也絕不會放過讓自由意誌徹底破滅的機會。如果藍斯硬是步步緊逼到底,最終可能導致的結果可想而知,“而且,你怎麼知道天使不會參戰?”

“天使怎麼能參戰?”目前來說薔薇並未碰瓷,明麵上天使還是獨立的,茉莉反問,“對尤利西斯先生來說,自由意誌注定保不住,明顯及時止損是最好的策略。”她忽然停頓,“……等等。”

她驚疑未定地看著眼前的人:“您……也做了什麼?”

“我在那張底牌邊上又扣了張牌。”希瑞爾垂下眼瞼,麵無表情,“薔薇能將一個組織的首腦加入黑色榜單,那麼在灰道道義上,這個組織狙殺薔薇的首腦也是被允許的。”

“唐!”茉莉坐不住了,她猛地起身,十指緊扣情緒不太穩定。當時列內部黑榜的時候她就有異議,但兩個組織本就摩攃眾多,若說將天使整個列上去也並不意外,智囊層都覺得解決完自由意誌順手將天使拔根而起不成問題。

但如果那張底牌真的像公爵本人所說的一樣的話,尤利西斯就有翻盤的機會,在這個檔口,唐的存在就顯得太過可怕。單兵作戰能力到了他那樣的地步,隻要他沒死徹底,他緊盯的對手就不會有絕對的安全。問題是現在誰都沒防著天使!沒有人會覺得它會主動找茬!

“多謝您。”茉莉誠懇道謝,不管這位閣下抱著怎樣的目的,他既願意提醒就足以體現善意,“我馬上走。”

*☆思☆兔☆網☆

凱裡解決完手上一波工作,馬上打電話給希瑞爾:“您從那位女士身上得到了什麼?”

“……”希瑞爾很長時間沒說話。

凱裡也就跟著沉默了會兒,小心翼翼道:“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希瑞爾冷冷道:“藍斯有可能是我的兄弟。”

凱裡手一抖,衛星電話掉地。他動也不動茫然老半天,大腦一片空白,好不容易回過點神就覺得自己幻聽了。慢吞吞蹲下來,顫唞的手撿回電話,湊到耳邊喂了一聲,聲音都在抖。

“我好像……聽錯了?”

希瑞爾並沒有理他。

“不可能!”凱裡滿心的荒謬,連激動都毫無力氣,“證據呢?”

就在他疑心電話是不是被摔壞的時候,那頭才終於傳來聲音:“我猜的。”

他的主人平靜地說道:“我猜的……我並沒有把握。”

凱裡說不出話來。天旋地轉完了,思維的運轉還是無比費勁,有種強烈的知覺這個世界都是不真實的。畢竟,能叫希瑞爾作出猜測,說明必定就存在支撐這個猜測的理由……現在說些彆的什麼好像都沒什麼用了,無論真相再怎麼操-蛋好像也隻剩下接受這條路了。

“您……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希瑞爾並沒有迷惘,或者說,他的態度反倒更為冷酷,“不過也不礙事,他的身份對於我要做的事沒什麼影響。”

掛掉電話之後很久,凱裡才回過神來。他捂著腦袋,手指抓住頭發好長時間一動不動。

說沒什麼影響絕對就是糊弄人的……影響大了去!倘若薔薇的那位真的是艾爾瑪的血脈,那母族的那一方……媽呀。想要動對方,怎麼可能繞得開他去?而如果這是真的,希瑞爾一定會想方設法保存艾爾瑪其餘的血脈,哪怕是私生子……這不是個死結麼?

誰能想到追查所謂的真相會探究到這樣的答案!對於二十年前的人們,或許會追究故事的來龍去脈,誰背叛了誰,誰辜負了誰,但事到如今,那些起承轉合已經毫無幫助,光是答案本身已經足夠叫人不知所措。

這種惶惶不安持續到歐洲戰場的信息反饋回來。

自由意誌完蛋了這個消息可以說是早有預料,可唐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