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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過來的情報讓他後背濕透渾身一通冷汗。他躊躇了老半天都不敢把情報遞上去。

自家主人在這場戰爭中插的黑手夠稱得上腥風血雨。他一方麵算計薔薇消耗自由意誌的有生力量,一方麵又在算計自由意誌的絕境反撲。尤利西斯先生一定會用底牌,畢竟栽在薔薇手上注定死無全屍,但政府勢力之下,倒還能保留點火種——但薔薇不知道還有這張底牌的存在啊。誰能想得到自由意誌的繼承人會是前西王的私生子!希瑞爾當時一直想的是怎麼報仇,就算不能殺了藍斯也要給他找點麻煩,所以安排了關鍵時候唐這個後手作狙殺……沒想到,竟然成功了一半。還跟唐沒什麼關係。

他哆嗦著雙手撥通電話:“唐的加密情報……出事了……”

凱裡兩眼無神,生無可戀:“前西王私人邀約藍斯密談,”薔薇既作為灰道隱形魁首紮根歐洲土壤,與各國自然都維持著良好的關係,西王室的麵子當然不會不給,“牽扯到白道王室,就算是難得的機會,唐的團隊也放棄這次狙殺,可是尤利西斯先生親自去了。”

他苦澀掉:“不但去了,還帶了武器。”

然後彆宮爆炸,內部消息徹底封鎖,所有的媒體跟探子都被隔絕在外,目前傷亡如何還不清楚。灰道方麵還沒有風聲,畢竟薔薇的主人一向行蹤成謎,沒人知道他當時也在彆宮。外界不清楚詳細情況,結合近期打擊恐怖組織的行為,一致判定是自由意誌的報複。

“情況就是這樣……”凱裡硬著頭皮講完,掛掉電話之後才發現對方一個字沒說。

這叫什麼事啊!

這個世上最可怕的不是一無所有,可怕的是信仰被摧毀。尤利西斯先生抱著複仇的信念汲汲營營多年,連創辦天使組織或許都是在打掩護,這一口氣摧毀的不僅僅是人家的心血,還毀滅了他的親黨、朋友、族人——逼到了絕境甚至不得不向仇人求助,信仰都碎了,做出什麼來都不為過。

在這件事上,凱裡旁觀者清,他一直覺得是希瑞爾管太多。這不,到頭來真出事了。尤利西斯身邊有唐,隻要唐還有一口氣在,絕對不會讓他死,但現在還多了個不能死的藍斯。

兩個人無論誰有事,希瑞爾都會痛苦至極。這不是玩火自焚還是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9.2吃完晚飯睡到現在……有預感一會兒睡不著了……存稿是有點,希望撐夠久吧。斷更太久激情耗沒了,這一段瞅著早先列的大綱相當激烈啊,但懶得寫了〒▽〒還是過渡到下一步驟,談談戀愛虐虐心什麼的吧。噫,可惜談戀愛的是奧蘿拉,然後虐的是蛇精病,兩者沒關係。

獎勵

老實說, 希瑞爾並沒有強烈的後悔情緒。

對於凱裡傳遞過來的唐的情報,他也就是一種靴子終於掉地塵埃落定般的冷漠認知。連情緒都沒有波動,對於那兩位的安危更沒有什麼好奇心。死也好活也好, 都不在意了。

沒有人可以說話, 他就坐在花園裡安靜地發發呆。

他曾許諾維拉妮卡皇冠, 這是他能想到唯一對於王室的報複。他的手還在猶豫,可是陰差陽錯所有的故事都沿著他想要的方向發展。艾倫離去, 尤萊亞逝世,查理德的儲位注定受王儲妃凱瑟琳·博朗曼的拖累搖搖欲墜——前提是他踩倒博朗曼,把當年的追魁禍首釘死在贖罪的十字架上——他不得不承認,藍斯用那支名為黑暗-童話的玫瑰教給他的一切,他極其痛恨卻到底是學會了。

他想不到如果自己針對蘇格蘭的那位出手, 藍斯會有怎樣的應對,這個人實在太扭曲, 他的想法旁人根本難以預料。當年對方站在艾爾瑪這邊, 但就算如今換了個位置, 對希瑞爾來說也不算什麼。無論如何, 都到了這一地步了,擋在前頭的不管是誰都不重要了, 反正他為達成多年來的夙願, 注定要橫掃一切阻礙。多一個藍斯少一個藍斯,也沒什麼區彆。

很多時候不管對錯,對於那些妄圖埋葬一切維持平衡的人來說,他這種孜孜不倦非把糟糕的往事掀出來的行為才算得上過分吧。

一個人的時候總會胡思亂想。希瑞爾回憶起與尤利西斯的相遇, 憶起佛羅倫薩夕陽下廣場的那道身影,憶起最初時奧蘿拉仰頭看他的神情,很多人臉在腦海中一晃而過。犧牲者的微笑,殉道者的眼神,開拓者的背影,一切的一切沉澱下來,他知道的,這個世界對他又何嘗不是溫柔以待,隻不過一開始就定錯了目標,為之舍棄為之付出了太多,隻能一條黑走到底,再無法割舍。想到這裡,不由得羨慕起溫蒂來。那位夫人怎能那般決絕地放下一切呢?

發完呆起身,與艾維通了電話,了解了一下他最近的進度,決定再加一把火。

艾維掛上電話,莫名其妙看著屏幕後麵一臉生無可戀的同僚,按下放音鍵,嗤笑地拿指甲敲了敲液晶屏:“喂,你那是什麼表情?”

想得頭痛欲裂於是開了個視頻想訴個苦卻正好逢上一通電話的凱裡,表情沉悶得有些嚴肅。一般的電話艾維根本不會避,這回特地按下消音背對過去,想都不用想打電話過來的是誰。他的太陽%e7%a9%b4又開始隱隱作疼起來:“那邊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問問博朗曼那邊的進度。”艾維懶洋洋窩進沙發,“家大業大的狙擊起來方便多了,到處都是靶子,沒什麼好說的。哦,順便說了聲他的小女孩最近跟那死銀毛走得有些近。”

凱裡眉頭一皺:“不要緊?”

“希瑞爾沒怎麼在意,我是覺得有些懸。”艾維聳肩,“這個年紀的小妞不都喜歡那種成熟魅力有才華的男人?雖然那位脾氣古怪了點,但勾搭個小妞還真不在話下。”

這種揶揄的強調叫凱裡有種熟悉的嘲諷感,本就顯得冷冰冰的臉容在眉毛挑起時更叫人覺得被鄙視了。但他還是順從自己的想法:“不太可能。”

那個愛穿紅裙子的小女孩還真跟彆的女孩不一樣。希瑞爾眼皮子底下盯出來的,心智連著思維早已比同齡人高出一大截,敢小瞧她就是分分秒吃虧的節奏。她分得清什麼對自己有利什麼對自己不利,趨利避害的本事登峰造極,而且講真,跟希瑞爾在一起那麼久,一般人還真入不了眼,就算是那位聖蘭頓的大公子,想打動她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艾維懶得多說話,隻切回原題:“你找我乾嘛?”

對著那張高傲又懶散的臉,凱裡莫名有種自己掌握著重大秘密而你並不知道的優越感,雖然他其實並不想知道……猶豫了半天不知從何說起,最後隻是慢慢問了句:“你有沒有想過……失敗?”

艾維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問,眉毛一揚就差豎起了,但馬上又恢複原樣,淡淡譏諷地笑:“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做好本職工作就差不多了,彆的事用不著我們操心。”

凱裡沉默了片刻,訕訕道:“其實完全可以直接出手的不是嗎?”

該死的人為什麼不能直接殺?該崩塌的事物為什麼不能直接摧毀?

維持著表麵光鮮的和平又有什麼用,既然就算事情結束,民眾依然不知道當年的公爵夫婦離世的真相,世上依然不會流傳王室為了掩蓋內裡的敗絮所主導的殘酷的一切。黑暗的土壤依然在那繁殖,地獄裡長出來的野心依然不會消失。

那麼,為什麼不能用另一種方式解決這場糾葛?快速便捷,還不用考慮後顧之憂。

艾維冷笑:“所以這就是你為什麼身在灰道,而不是混黑去了的原因。”他雙手抱%e8%83%b8,二郎腿翹得老高:“受什麼刺激了,竟然連這種蠢問題都問得出來?”

還真是受刺激了……凱裡當然知道如果不計後果摧毀最上層的建築會導致什麼。層層聯動或許整個大廈都會崩塌。這個國家是無辜的,那些蠅營狗苟艱難生存的民眾是無辜的。所以必須克製,必須壓抑,必須步步為營。

他隻是覺得可惜,那種從骨子裡漫出來的壓都壓不住的心疼。

為什麼不能自私一點呢?隻要自私一點,就不用那麼辛苦了呀。$$思$$兔$$網$$

凱裡的手搭著額慢慢歎息了一聲:“魔怔了,你當沒聽過吧。”

艾維眉毛一揚,冷冷道:“話再隻說一半,我弄死你!”

凱裡無奈道:“被歐洲戰場的事搞得有些懷疑人生,不好……說得太清楚。”懷疑是兄弟那檔子事自家主人不會多說,目前知道的也就他一個,他有理由相信艾維聽不到風聲,所以這會兒糊弄過去被拆穿的可能性不大吧?

艾維皺著眉,懷疑的眼神掃了對方好久,但是凱裡一臉正氣,一副任你看我沒瞞什麼的表情……老實說,還是很可疑啊。

*

希瑞爾趕去東海岸處理事務。近來瞎忙活得多,甩手掌櫃做得也夠久了。

底下的團隊一個季度述職一次,上次主持的還是艾維……完成度其實也不錯啊。由此可見,有多大壓力就有多大潛力。老是嚷嚷著自己已經到極限了自己隻擅長投資對於宏觀把握不行,沒準逼上一逼就變全能了。擔子完全可以放下去。

對博朗曼的動作已經開始很久了。哪個大家族底下不錯綜複雜呢?就算是博朗曼這樣標榜著為民謀利的家族,掠奪攫取起民眾的利益來也是毫不相讓。與王室聯姻對於它的政治政策來說實在是個再糟糕不過的決定,這大概也是王儲妃凱瑟琳牢牢把持權利不鬆手的原因所在,除非硬著頭皮爬到最高點,否則怎麼都沒法彌補丟失的利益吧。對付這麼個靶子,經濟政治輿論三方麵從哪入手都能叫它吃不了兜著走,但畢竟政治方麵需要從長計議,輿論太容易打草驚蛇,反倒是經濟方麵的財富蒸發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希瑞爾等了那麼多年,自然不在乎浪費這麼點時間。他比誰都有耐性,比誰都懂得蟄伏。

“所以,您的小女孩,真不管管嗎?”艾維就著咖啡看報紙八卦版,“門當戶對?淵源深厚?已經有人在猜是不是聯姻了。”

凱恩與聖蘭頓,普通人當然不知道底下盤虯的根枝伸向哪裡,隻是就名頭看來覺得頗為相配而已。

“捕風捉影,胡亂猜測,”希瑞爾頭也不抬,“什麼時候你關注起八卦來了?”

艾維聳了聳肩:“那您一定不知道,藍寶石的那位與您的小女孩也湊到一起了。”

這個消息倒是叫他有些意外。希瑞爾尋思片刻:“有合作?”

“一個做實業的,一個專注金融的,合作到哪裡去?”

希瑞爾搖了搖頭:“凱恩底下確實還有一部分實業。”他停頓了一下,“兩家合作由來已久,對彼此都有信任。奧蘿拉對那一部分沒興趣,但眼看著它們敗落又太可惜了,尋求合作是最好的主意。雖然兩個孩子不對付,但還真沒比馬卡斯更好的人選。他的能力在這個汽車牌子上已經得到了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