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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慢慢恢複,多則半年少則三月,急也沒用,難不成你打算在這醫院住上一輩子?”

“你這什麼話?我是你媽!我要沒病,我願意住院呀?”

“人家醫生說的。”孔誌彬冷淡地說,“讓出院。”

寇金萍半天沒吱聲。她就算想不起來了,可從彆人嘴裡也知道,自己是跟馮老三吵架一起摔傷的。馮老三那邊,摔斷了腿還等著人伺候呢,她回馮老三家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想來想去,要想過舒服點兒,趁著這次摔傷住院,賴上閨女女婿才是好打算。在寇金萍眼裡,就算閨女說話不中聽,可也是她親閨女,何況女婿對她還那麼孝順。

於是寇金萍心裡琢磨了一圈,老半天開了口:“誌彬啊,小粉啊,媽這次是真摔得不輕,跟前不能沒個人照顧呀。你們知道的,馮老三那邊……我看我出了院,也就隻能跟你們住,靠著你們一起生活了。”

“跟我們住?”馮小粉一聲尖叫。寇金萍跟他們住?還嫌家裡不夠鬨騰嗎?

就她這個媽,沒事都能鬨出事情來,馮小粉自己平日裡都躲著,讓寇金萍去他們家住?

那不是活活想把她逼瘋嗎。

孔誌彬黑著臉沒吭聲,寇金萍看看馮小粉,一臉哀怨地責怪:“小粉呀,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是你親媽,我這輩子就生了你一個閨女,嬌生慣養辛苦把你養這麼大,我老了病了,我不靠著你我靠著誰?你可不能不孝順我。”

“那你自己去我們家看看,四間破屋分成兩個房間,他爸媽住一間,我們住一間,你自己選,跟誰一起住?還有你挑的好女婿,我們自己都快養不活自己了。”

馮小粉這嘴皮子,妥妥的得了寇金萍真傳,說出話來夾槍帶棒,哪句難聽說哪句。

可她說的也是實情。寇金萍一口氣堵在心口窩,憋了半天說:“你們家不是還有兩間東廂房嗎,一間做廚房,一間收拾出來也能住人,小是小了點兒,媽也住得下。我跟你們住,還能幫你們看孩子,讓你們多點時間掙錢。”

寇金萍一邊說,一邊心裡打算著,等她住進孔家,就想個法子把孔父孔母那兩個老厭物趕出去,攆到彆處另住,她就可以坦然住在閨女家裡享福了。

這時候一直沒吭聲的孔誌彬說話了,對著馮小粉說的。

“你媽跟我們住,幫我們看孩子,那你也就彆呆在家裡了,我平常出去做生意,家裡五畝多地就交給你種了。”

“那不是有你爸媽嗎?”馮小粉尖聲反駁。

“我爸媽種地也累半死,這兩年種著我們全家的地。不算他們的田地,我說的是我們三口人五畝多地,都給你種。你媽去跟我們住,幫我們看孩子,你不下田乾活,那你乾啥?”

蛇打七寸,孔誌彬還真是挺了解馮小粉,一下子就擊中要害了。馮小粉那個好吃懶做的本性,往常她帶著個一歲半的孩子在家,辛苦歸辛苦,可總比下田乾農活輕省啊。

“再說了,我爸媽那邊……到時候一個院子住著……你自己衡量吧。”

那話裡未儘的意思不難明白,馮小粉本來就跟公婆整天鬨得雞飛狗跳,再來一個滿肚子壞水的丈母娘,日子還能過嗎?

馮小粉可也不傻,她本來就不願意,一聽孔誌彬這些話,更加不能同意了,索性扯破臉數落寇金萍:

“媽,你都聽見了,你真要非得去跟我們住,那我這日子還能過嗎?你們這是合起夥來想逼死我呀。你要真是老了病了不能動彈了,我是該照顧你,可你現在還沒老到那個地步呢,你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就這麼點兒小病能怎麼樣?你又沒怎麼著。再說了,你跟著馮老三這麼多年,改嫁他過日子,半道上忽然跟他分了到我們家住,人家彆人還以為我硬要拆散你們呢。”

“我就你一個閨女,嬌生慣養養你這麼大,我不就是想指望你嗎,看來還指望不上……我可沒了活路啦!”寇金萍無理可講,便開始抹著眼淚嚎哭。

“我算看好了,你反正是不折騰死我不稱心。”馮小粉砰的一聲踢倒了椅子,站在門前也氣得開始哭,一邊哭一邊指著寇金萍數落,“你不是我親媽嗎,我是你生下來的,那你就索性逼死我算了,反正我已經讓你害成這樣了,活著還不如死了的好。你自己看看,想讓我怎麼個死法,我都聽你的。嗚嗚嗚……”

寇金萍對上馮小粉,也算棋逢對手,馮小粉這樣又哭又鬨,寇金萍拿她還真沒辦法。

閨女寧死不要,寇金萍隻好在出院後又回到了馮老三家。馮老三呢,自己摔斷了腿,躺在床上也不能動彈,見寇金萍回來了索性也沒吭聲。

輪班照顧馮老三的大伯和二伯一看,得,既然寇金萍回來了,她不管裝沒裝,病沒病,也就沒事喊兩聲頭疼頭暈,好胳膊好腿的,看起來也沒啥大不了的病,那就讓她燒點水做個飯,負責伺候馮老三養傷唄。

馮老三摔斷腿不能動彈,寇金萍腦震蕩不敢亂跑,倒是挺好的搭配。

這麼一來,大伯二伯倒輕鬆了,也不用每天去照顧馮老三,偶爾抽空去瞧瞧,彆讓那兩個再鬨出什麼幺蛾子來就行了。因此大伯二伯對於這一次寇金萍回來,倒是前所未有的沒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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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馮蕎和楊邊疆小兩口的策略很對,出院之後,既然有寇金萍在跟前,馮蕎也就自動跟她爸恢複了不相往來的關係常態。

可村裡人談到這事,除了取笑馮老三和寇金萍自己作,大過年把自己摔得進了醫院,可對於馮蕎卻沒人能說她半句不好。

甚至還有人說,就算馮老三不著調,可人家小兩口不念舊惡,也去醫院探望了,馮老三那醫藥費都是人家楊邊疆給付的,該做的都做了,沒得挑理。

眼看著初六送走窮神,初七呆家裡休養生息,趕完初八的廟會,這一個新年也就算過去了。

農村人老風俗,小鎮廟會一開市,該開工的開工,該開市的開市,因過年而停下的工作生活也都恢複正常。

前些年搞“大集體”,也不許私人上街買賣東西,小鎮廟會就中斷了,老輩們總覺得過年少點兒什麼。如今改了政策,小鎮廟會也在去年迫不及待恢複了。去年動靜還小,低調的沒敢正經搞,今年聽說比去年更熱鬨了,聽說還有唱大戲的呢。

正月初八,也是楊邊疆的帶鋸房和小工具廠年後開工上班的日子。

楊邊疆一早起來去忙活了,天冷,馮蕎摟著孩子就沒急著起,娘兒倆又多睡了一會兒。睡到太陽多高,覺著暖和些了,便給娃娃穿上厚實的衣裳,絨線帽虎頭鞋,包上小毯子,帶著娃娃騎車去鎮上。

一來嘛,自家廠子今天開工呢,她這老板娘總該去看看。為了討一個“開門紅”的好彩頭,楊邊疆昨天晚上還跟馮蕎念叨,說安排了徒弟小武多多準備幾盤“大地紅”,響響亮亮先放鞭炮,按照老風俗祭拜魯班祖師爺,然後把年前歇工時用紅紙封存的工具開封,就可以熱熱鬨鬨開工乾活了。

二來,今兒這廟會又叫“小孩會”,賣的最多的就是各種好吃的好玩的,尤其元宵節的煙花和花燈。哈哈,她要帶著閨女趕廟會買玩具去。

馮蕎先到了廠裡,遺憾沒趕上放鞭炮,她帶著娃娃騎車趕到的時候,廠子門裡門外一大片放過鞭炮的紅紙,空氣中還彌漫著放鞭炮的火熱味兒,看起來特彆喜興。除了新招的一批,工人們也都認識她,見她來了紛紛說笑著打招呼。

見馮蕎來了,楊邊疆就放下手裡正在忙的活兒,先拍打乾淨身上的木屑,才放心抱過閨女說:“媳婦兒,你們就在廠裡玩一會兒,我趕緊把這些木料解完,就帶你們趕廟會去。”

“沒事兒,你忙你的,彆耽誤乾活。”馮蕎笑著說,“我就是順道來廠裡看看,我又沒彆的事兒,我帶娃娃趕廟會去。”

“那也行。”楊邊疆抱著閨女笑,有些歉疚地說,“今天剛開工,工人那邊等著用木板,這是咱建築模板訂單的第一批貨,讓彆人弄我還真有點不放心。要是等我,恐怕要等到中午飯時候。”

“那你就放心忙你的。我跟閨女去趕廟會了。”馮蕎笑嘻嘻隨口打趣自家男人,“你隻管把錢給足了就行。你放心,我們娘倆買了啥好吃的,吃不完就給你留點兒。”

讓他給錢?楊邊疆失笑,話說他們家的錢可都是媳婦管著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親親懷裡的娃娃,遞給馮蕎,想了想說:“那讓小胭陪你一起去吧,你一個人抱著孩子趕廟會,萬一再顧不過來,小胭跟你去,還能跟你換手抱孩子。”

小胭被叫出工房,一聽這事,還有這好事兒呀,老板出錢讓她去趕廟會?哎呀她堅決服從老板的安排。

於是小胭抱起娃娃,生怕楊邊疆反悔了似的,興衝衝先往外跑去了。馮蕎拎起挎包,裝好孩子隨身用的小物件,也興衝衝跟了上去。

兒時的記憶,中間因為廟會中斷,馮蕎已經好多年沒趕過廟會了。

第119章 女劍客

雖說是小鎮廟會, 可大過年的閒人多,大人小孩,扶老攜幼, 真的很熱鬨。

自行車根本擠不進去,馮蕎和小胭便把自行車找個地方放好,姐倆輪換抱著個孩子, 隨著人潮閒逛。

果然是“小孩廟會”, 剛過完年也少有彆的東西賣, 全是賣好吃的好玩的,各種零食,糖果瓜子兒, 麥芽糖柿子餅,鮮紅誘人的冰糖葫蘆;各種點心果子,蜜三刀、羊角蜜、撒滿白芝麻的桃酥;還有各種小吃麵食,油煎包子、椒鹽燒餅、白胖胖的豆沙包……

各種好玩的, 大氣球小風車, 木製的大刀寶劍,吱吱響的小竹笛, 繪著彩色花紋的泥哨子……尤其各種各樣的花燈,都是手工紮成的, 這不是馬上到元宵節了嗎。

馮蕎和小胭抱著娃娃看了半天,小胭撇嘴, 小聲跟她嘀咕:

“姐, 這個花燈, 我看也不比我紮的強,還那麼貴。弄點兒高粱稈子,花紙彩線,以前沒有賣的,每年元宵節,都是我給大寶紮。”

“嗯,我小時候也紮過。”馮蕎也小聲跟她嘀咕,“乾脆,我們回去給娃娃紮一個,我還會剪花,咱弄個獨一無二的。”

一拍即合,不買花燈了,繼續逛彆的。

一圈轉下來,兩人買了一大包吃食和零嘴兒,驢肉火燒、油炸饊子、鹹的甜的小麻花……當然也沒忘了給娃娃買玩具。

很多東西娃娃不認得,也不會說,可小手卻會指著要,馮蕎給閨女買了一串紮成蘋果樣子的氣球,一個木製手繪的撥浪鼓。

那時候的小孩玩具,就都是手工做的,十分有意思,很多東西小胭從來沒見過,這倒黴孩子從記事起就是大集體經濟,她哪裡趕過廟會呀。還彆說,有的小玩意兒馮蕎也是頭一次見。

姐倆在一個賣絨花的小攤跟前停了下來,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