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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和胡鐵花三人找去時,就看到一個胡子兜腮的大漢,穿著一件露出%e8%83%b8膛的粗布衣服,歪歪斜斜地坐在佛龕前。他的眼睛大如銅鈴,又粗又黑的眉毛如兩條毛刷,嘴裡還大大咧咧地啃著一隻雞腿。這個人外表看起來仿佛隻是大街上那些鬥雞遛狗無所事事的閒漢,腳上的一雙鞋還滿是黑泥。但是彆人的視線真正落在他身上時,他身上的凶悍之氣便如同一隻彪悍的猛獸一般,讓人一見之下心底立刻發怵,恨不得逃離他幾十丈遠。

這個人便是軒轅三光了。而此時此刻,在軒轅三光麵前,還跪著幾個衣著和身份各異的人。他們或是穿著綾羅綢緞的商賈,或是看起來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甚至連看起來一點不起眼的隨從都有。

軒轅三光的手從跪在他麵前的這幾個人身上一一點過,懶洋洋道,“一個一個來,都來跟我賭一場,贏了我就放你們回去。龜兒子你先來。”

他手中點的第一個,赫然就是打頭跪著的那位富商。很顯然,這位惡賭鬼在跟花姑媽的合作人賭完了之後賭性還沒儘,又拉著人來到這裡逼他們跟他賭了。

看到這一幕,楚留香反而拉著花姑媽幾人放輕了腳步站在門前沒有走過去。等了半盞茶時間,眼看著軒轅三光笑著罵著逼那些人跟他賭完了。這其中那富商自然是賠上了大半的家產,而另外一位慘白著臉的世家公子則被逼著廢掉了一隻手。倒是那個不起眼的隨從,耍了個小聰明賭贏了,軒轅三光大笑一通反而安然無恙地將他放走了。

從頭看到尾之後,楚留香突然覺得很有意思。

這幾個人他雖然都不認識,但是他們站在一旁看熱鬨時花姑媽暗暗壓低聲音在後麵跟他介紹了一遍。那個富商是個為富不仁專門欺壓窮人的奸商,那世家公子也並不算什麼好東西,私底下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這樣一個人,軒轅三光居然出乎意料地要跟他賭他的老婆。最後那世家公子當然是丟不起這個人,寧願自廢一隻手掩麵離開。

等破廟中所有人都走完之後,楚留香才慢悠悠地走了進去,隨手將一壇酒放在了正低頭大嚼雞腿的人旁邊,然後一掀衣擺一句話不說地在他身邊坐下了。

軒轅三光順著那壇酒看到了坐到他身邊的人,他又粗又黑的眉毛一挑,頗有幾分詫異道,“格老子的,居然還有人敢來請我喝酒。”

“閣下又不吃人,為何不能來找你喝酒。”楚留香微笑地從他麵前的一堆碗碟中拿過一隻空碗,一手拎著酒壺倒出一碗酒,另一隻手握著瓷碗的邊沿,抬手向軒轅三光微微示意之後,仰頭就將那碗酒喝完了。

軒轅三光見此情景仿佛立刻來了興致,也大笑道,“好,既然你敢來,老子還怕你不成。”

隨手將啃完的雞骨頭一扔,這個虯髯大漢也拿了一個空碗,倒酒,仰頭灌下。

他們剛喝了兩碗,腹中酒蟲被勾得蠢蠢欲動的胡鐵花也立刻大笑著湊了過來,“你們喝酒怎麼能不算上我!”

不遠處的花姑媽拉著她的合作人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三個人就這樣你一碗我一碗地喝起了酒,眼看著幾個方才還互不相識的人仿佛立刻就有了交情,反而是他們這兩個一起來的人被扔在了一邊。

“你們男人之間的交情,有時候我真是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低聲喃喃地百思不得其解地看了半晌,花姑媽又撇了一眼身邊人,萬分嫌棄道,“說你呢,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都是男人,你怎麼就做不到?”

她身邊的合作人揉了揉鼻子,略有些委屈道,“的確都是男人,但是我又不姓楚,更不是楚留香。”

也隻有楚留香這樣的人,才能夠在任何匪夷所思的時間和各種各樣性格各異的人都交上朋友。

楚留香帶來的那壇竹葉青很快就見了底,晃了晃酒壇確認再也倒不出一滴酒來。軒轅三光將手中最後一碗酒倒進嘴裡,然後隨手將酒碗一摔,暢快大笑道,“痛快,痛快!”

破碎的瓷片在地上零零碎碎撒了一地,他大笑了幾聲後,抬頭看向楚留香爽快地開口道,“說吧,你來找我做什麼的。看在你喝酒也喝得這麼痛快的份上,無論你說什麼,隻要不是太過分,我都答應你,”

他的話音剛落,花姑媽立刻眼睛一亮上前了一步。然而還沒等她開口,楚留香已經搶先微笑道,“久聞軒轅三光嗜賭如命,我是來找你賭一場的。”

他此言一出,剛剛要說話被堵回去了的花姑媽當即愣住了,坐在楚留香身邊的胡鐵花聞言也是一愣,詫異地抬頭看他。就連軒轅三光聽到這話之後也是怔了三秒,詫異道,“你要找我打賭,還事先請我喝酒?”

楚留香手中的折扇一展,微微笑了一下,“這兩者之間難道有什麼衝突嗎?”

軒轅三光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那雙又粗又黑的眉毛微微挑起,半晌,他突然大笑道,“沒有衝突,的確沒有衝突!你這個人真是有意思。”

楚留香微微一笑,“過獎了,恰好在下覺得你也很有意思。”

“哈哈……好!”軒轅三光兩條粗腿盤在身前,抬起頭目光炯炯地盯著楚留香,爽快道,“你要賭什麼,難道也是要跟我賭你媳婦兒?”

微微搖了搖頭,楚留香隨手將手中的折扇闔起,淺笑道,“我就是用我的命跟你賭,也絕不會拿在下的妻子來開這種玩笑。”

他的話音剛落,軒轅三光還沒有反應,一旁聽著的花姑媽猛地抬起頭瞪著他,驚訝地大聲喊道,“你說什麼?你有妻子?楚留香你居然已經成婚了?!”

她這句驚詫至極的話讓軒轅三光聞言也一時間為之愣住,“你是楚留香?”

白衣男人微笑著看著他微微頷首,上下打量他幾眼,軒轅三光一揮手爽快至極道,“那就換一個賭注……我可不敢跟你賭你媳婦兒……”他最後一句話的聲音非常低,近似於一句幾不可聞的誹腹,除了他自己沒有一個人聽清楚。

坐在他身旁的楚留香自然也是沒有聽清的,所以他聞言也隻是微微笑著道,“我要與你賭的,就是你方才從那邊那位老先生手中贏過來的那封信。”

軒轅三光的目光朝等在一旁的花姑媽兩人掃過去,花姑媽呼吸一滯,立刻梃直了身子力圖鎮定地盯著他。軒轅三光隻看了他們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摸了摸下巴,他點點頭道,“好,我要的賭注可以等賭完了再說。現在,你說說你想跟我賭什麼吧。”

他這句話一出,在場其他人幾乎是立刻緊張了起來。就連胡鐵花看著他的視線也不由得帶上了幾分憂心。畢竟,雖然他們都對楚留香很有信心,但是軒轅三光的惡賭鬼之名也不會明白得來的。

在所有人緊張關切的目光中,楚留香垂眸輕輕笑了笑,隨手將腳邊的酒碗挪到一邊,淺笑著從容開口道,“我們就賭……你猜我知不知道你來的真正目的。”

破廟中的空氣霎時間安靜,慢悠悠地將手指從瓷碗邊沿收回,楚留香抬起頭淡定和軒轅三光對視,那雙眼眸依舊清澈又明亮,仿佛可以一眼看到底。

認真地上下打量了他半晌,軒轅三光這一次的態度比前幾次加起來還要慎重。在花姑媽和另外一人的提心吊膽中,軒轅三光突然抬手摸了摸頭,低聲嘟噥了一句,“格老子的,怎麼一個一個地都這麼聰明……”

低聲說完這句意義不明的話,他就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隨手從懷裡掏出一個沒有拆封的信封扔了過去,“給你吧,老子的確沒看。”

唯一對他的行為半點不意外的楚留香抬手接過信封,然後微笑著道,“謝謝。”

懶洋洋地招了招手,軒轅三光砸吧了一下嘴,“不謝,反正其實也沒老子的事。”

將信交出去之後,他好像事情已經做完了一般,看也不再看其他人一眼,直接站起身朝門口走去。在跨過門檻時,軒轅三光突然回頭看了楚留香一眼。

“你既然心裡清楚,就應該知道,我隻是第一個。”

“謝謝軒轅兄提醒。”楚留香微笑頷首,“在下已經有準備了。”

“嘖……”看著他%e8%83%b8有成竹的樣子,軒轅三光撓了撓頭發,低聲嘟噥了一句,“反正總是玩不過你們的。”

說完這句話,他就轉過了身,直接瀟灑地甩手離開了。

☆、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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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淡淡鹹味的海風從窗樞外吹拂進來, 窗前的紗簾被風掀動,在黑白交錯的棋盤上投下一片流動的光影。

一襲白衣的少女坐在窗邊,墨色的長發流瀑一般順著脊背垂下,纖細白皙的手指中拈著一枚圓潤的棋子。大海上明%e5%aa%9a的陽光透過木質的窗樞投進來,照亮了她的半麵側顏,這間處於樓船上層的房間仿佛比窗外波光粼粼的海麵還要明亮。

房間門口珠簾被掀動的聲音響起, 一個修長的身影在明月夜麵前坐下,隨手從棋盒中摸出一枚黑子。

“你有多大的把握將楚留香攔在夜幕島之外?”

對麵的少女仿佛沒有聽到他這句話一般,自顧自地思索了好一會兒。一手按著袖擺抬手在棋盤中落下一子之後,她才微微抬起頭, 斂眸輕笑,“一點把握也沒有。”

拈著棋子正低頭思索棋路的原隨雲微微一愕,抬眸看向對麵的少女,半響,啞然失笑道,“那你還把軒轅三光派出去?”

慢條斯理地放下按著袖擺的手指,明月夜垂著眸不緊不慢地開口,“我不隻派了軒轅三光。”

“哦?”

“但凡找過來,並且有所求的人,我全都派出去了。”

白衣少女歪了歪頭, 白皙的手指慢悠悠地撫過青石棋盒的邊沿, 發出一聲淺淺的悠長歎息,“即便如此,我還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她這話聽起來似乎非常遺憾, 但是說話的語氣卻莫名帶了些輕鬆。仿佛在玩一場有意思的遊戲,贏了當然好,輸了其實也不會有多沮喪。

她的這種態度,原隨雲自然是聽出來了。抬眸認真地看了她好一會兒,他搖了搖頭略感好笑道,“你還真是有興致。”

明月夜歪了歪頭看著他,“但我至少知道,他們其中的有一個,應該還是會有點作用的。”

說到這裡,她淡色的唇角微勾,如畫的眉眼間浮起一抹狡黠的笑。

原隨雲與明月夜商談完,走到外間時就看到王憐花歪在軟榻上百無聊賴地自己跟自己喝著酒。

“你現在居然這麼閒了?”

修長的手指端著一枚白玉酒杯,王憐花懶洋洋地抬起頭,沒多大力氣地看向在他麵前坐下的原隨雲,“事情都計劃好了,還能有什麼要我做的,該操的心不是早就操完了嗎?”

抬手拿過桌上的酒杯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原隨雲淡定地開口道,“可你也不要忘了,有一個攪局的人馬上就要登島了。”

“你都不著急我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