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頁(1 / 1)

好急的。”王憐花微微坐起了身子,看著對麵的人將酒遞至唇邊,漫不經心地輕笑道,“更何況,不是還有明月嗎?”

“明月剛剛可是說她沒有把握攔下楚留香。”

“那她還玩得那麼開心?”王憐花勾了勾唇,整個人從軟榻上坐起來,拿過來一旁矮幾上的酒壺。一邊倒酒,一邊頭也不抬地道,“其實真要說起來,這個江湖上最難對付的人裡,楚留香這個人至少能夠排上前三。”

“哦?那我們不是應該很擔心?”話雖這樣說了,原隨雲卻依然執著酒杯彎唇輕笑,哪有半點擔心的樣子。

王憐花瞥了他一眼,懶洋洋地抬手往室內一指,“隻可惜我們這裡偏偏就有一個天克他的人。”

“在這天底下,如果說有誰能夠保證可以對付得了楚留香,恐怕也隻有現在坐在裡麵的這位大小姐了。”

摸了摸下巴,王憐花突然彆有深意地笑了笑,“所以有時候,我真的覺得這就是天數。”

放下手中的酒杯,原隨雲淡淡開口道,“她能克製的,又何止楚留香一個。”

軒轅三光說過他不是出麵來阻攔楚留香的第一個,於是很快楚留香也見到了接下來的幾個。

客棧的大堂中,其他的客人已經被清了場,就連客棧中一直站在櫃台後的賬房先生也被來人的手下禮貌而強製性地請了出去。

看著對麵坐在鋪上了細軟的毛皮的座椅上的兩個人,胡鐵花的腿微微動了動,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這兩個人都是一身錦衣華服,身邊都帶著美貌的侍女和伶俐的侍從。他們的身家都很富貴,也極懂得享受,走到哪裡就把哪裡變成舒適的天堂。隻不過,雖然在喜歡享受這一點上麵相同,但是這兩個人的外表卻有著很大的差彆。

坐在左邊椅子上的那位,矮矮胖胖,一雙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還總是笑眯眯的,仿佛廟堂上笑口常開的彌勒佛。而右邊那位則是一位樣貌俊秀的年輕公子,他的氣質溫柔又優雅,看著女孩子的目光總是柔和又充滿深情,讓人無端覺得這一定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

架勢和排場這樣大的兩個人,在江湖上自然不會毫無名氣。至少胡鐵花已經認出了,那個總是笑眯眯的中年人就是江湖上有名的腰纏萬貫手眼通天的金菩薩,而另外一個則是號稱憐香惜玉實際上出手比誰都歹毒的花如玉。

而在認出這兩個人時,胡鐵花垂在地上的兩隻腳又有些不安分地動了。他其實一點都不想坐在這裡麵對這兩個人,雖然他們一來就將這件陳舊的客棧變得無比舒適,但相比較起來,他其實更願意到軒轅三光那件漏風的破廟去跟他一起喝酒。原來這個世界上還真有讓人寧願去陪十大惡人都不願意跟他們待在一起的人,胡鐵花望了望客棧的天花板默默感慨。

而此時坐在他對麵的兩個人並未在意胡鐵花堂而皇之的走神,因為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另外一個人身上。

“不知道楚香帥考慮得如何了?”金菩薩笑眯眯地看著眼前的人。他短短胖胖的手中還端著一盞茶盞,關切又和氣地開口道,“無論香帥上島的目的是什麼,以我這點微薄身家應該都能夠為香帥辦到。所以香帥完全不必擔心將請帖給我之後會誤事,另外,我還準備了一百萬兩白銀,算是打攪了香帥興致的賠禮。”

他此言一出,坐在一旁的花姑媽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一百萬兩白銀,拿到外麵再買兩張請帖都可以了,登上夜幕島的請帖雖然稀缺,但還真沒有稀缺道這種程度,更何況金菩薩還答應了幫楚留香把他的事情辦完……她怎麼不知道她手中這張夜幕島的請帖如此值錢了?

如果可以,花姑媽真想馬上替楚留香答應下來。一百萬兩白銀加上金菩薩,什麼代價夠了!隻可惜她知道她不能,在明白了軒轅三光其實就是衝著她那張登上夜幕島的請帖去的時候,花姑媽立馬就把那燙手的山芋扔給了楚留香,沾都不願意再沾那件事。而且她也看明白了,這些人與其說是衝著請帖,倒不如說是衝著楚留香來的。

夜幕島的請帖在楚留香手上才能值上一百萬兩白銀,如果還在她手裡,那麼它跟外麵那些請帖也沒多少區彆。

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金菩薩,又看了看他身後的侍從抬著的箱子。那箱子中裝的應該就是那一百萬兩白花花的銀子了,花姑媽有些肉疼地撫了撫%e8%83%b8口,艱難地將自己的目光從箱子上拔起來。銀子再多也隻能看看,如果沒猜錯,她覺得楚留香是不會答應的。

果然,在在場眾人的注視下,白衣男人隨手張開折扇微微笑了笑,禮貌推辭道,“感謝金老板的好意,在下要辦的這件事,恐怕真的隻有我自己能夠辦得成。”

聽到他這樣說之後,金菩薩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他緊緊盯著楚留香認真建議道,“香帥不再考慮考慮?”

楚留香微笑著搖頭。

長長歎了口氣,看出來麵前男人眼中的堅定,金菩薩搖了搖頭無奈地站了起來,也並沒有勉強的意思,反而客氣地開口道,“好吧,既然香帥不同意,在下也就不勉強了。隻不過,我一直住在距離這裡不遠的金宅裡,明天上船之前,如果香帥改變了主意,歡迎隨時來找我。”

“金老板客氣了。”楚留香也微笑地站起身將金菩薩送走。然後,他回過頭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花如玉。

“不知道花兄的意思是?”

花如玉微微笑了笑,隨手彈了彈袖擺,這位溫文俊秀的男人灑脫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我的來意其實和金菩薩一樣,但是楚香帥既然連他剛剛的提議都拒絕了,我開出來的條件大概也是入不了香帥的眼的,我也就不拿出來獻醜了。”

一句話說完,他抬手向楚留香拱了拱手,微笑道,“告辭。”

一直到花如玉也離開,花姑媽終於走過來,站在楚留香身邊麵色有些凝重地看向那個漸漸遠去的修長背影。

“金菩薩也就算了,但是在我的印象裡,花如玉可不是這麼容易善罷甘休的人。”

“他的確沒有打算善罷甘休。”楚留香慢慢地將手中的折扇合上,看著那個夜色中遠去的人影淡淡道,“他明天肯定還會有其他手段。”

然而直到楚留香與夜幕島上派出來的人接上頭,登上了離島的船,花如玉都沒有其他的動靜。

他將動靜放在了楚留香上船之後。

☆、沉船

藍天白雲, 無邊無際的大海。

雙翼雪白的海鳥伸展著翅膀在頭頂飛過,帶著鹹味的海風緩緩拂過麵頰。

一襲白衣的男人一手枕在腦後,仰躺在一塊漂浮在海麵木板上。順著他的修長的腿側垂下的衣擺還在滴著水,從肩上滑落的墨色長發發尾一直落到了海水中。然而男人似乎並沒有在意自己此時的處境,他一隻長腿曲起,懶洋洋地躺在木板上望著頭頂蔚藍澄澈的藍天, 在海風的吹拂中墨色眼睫慢慢垂下,舒服得幾乎要睡著了。

“我說老臭蟲,我知道你是在海上住慣了根本不怕海。但是我們可不是這樣,你快點想想辦法啊!你還真打算讓我們乘著這幾塊破木板飄到岸邊去啊!”

不遠處一聲粗放的大吼打斷了楚留香即將闔上的眼眸, 白衣男人略微睜開眼,輕笑了一聲道,“你慌什麼?”

“我不慌,嗬嗬,我一點也不慌……”不遠處,同樣扒著一塊木板的胡鐵花一邊劃著水一邊瞪著他道,“我隻知道你再不想出辦法,我的媽就要沉下去了!”

“胡說!你媽我哪兒有那麼重!”胡鐵花話音剛落,旁邊就突然伸出一隻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腦袋上。

“哎呦……我的媽,我可是在為你說話……”⊙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有你那麼說話的嗎?啊?!”

在這樣吵吵鬨鬨的背景音中, 楚留香淺淺歎了口氣仰頭望著頭頂蔚藍的天空, 輕聲喃喃,“我早就說了這一趟有危險讓你們不要跟來……”

“你說有危險,我怎麼知道是這種危險啊!”

這邊, 花姑媽已經跟胡鐵花吵完了,她回過頭瞪著楚留香,抬掌一拍水麵,氣急敗壞道,“那個花如玉腦子有毛病吧?那可是夜幕島的船,他直接開著就往船上撞。他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嗎?!”

“……說不定就是夜幕島的人不想我們上島呢?”楚留香摸了摸鼻子,低聲呢喃的這句話沒有讓任何人聽到。

“對了,那個夜幕島的向導呢?”花姑媽將害他們落得這樣境地的花如玉大罵了一通之後,終於想起來當時船上除了他們幾個之外還有一個人。她扒在破碎的船板上左右看了看,波光粼粼的海麵上反射著正午間從天外投射而下的陽光,目光所及之處隻看得到破碎的船板在海麵上起起伏伏。

將四周圍認真掃視了一圈依然找不到除他們之外的一個人影,花姑媽突然打了個寒噤,小心翼翼地壓低了聲音道,“他不會還在那艘沉船上沒有下來吧?”剛剛發生的場麵太過突然,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那個向導的去向。

聽到她的這句話,胡鐵花頓時也轉頭四處看了看。最後,他盯著之前那艘小船沉下的位置,撓了撓腦袋,“要不我下去看看?”

“不用麻煩了。”不遠處,楚留香懶洋洋的聲音傳過來,似乎半點不擔心地悠哉道,“他應該早就已經走了。”

“什麼意思?”胡鐵花和花姑媽立刻扭頭看他。

楚留香勾唇輕輕笑了笑,沒有多做解釋的意思。垂在身側的修長手指撥弄了一下水麵,懶洋洋地躺在破碎的船板上的男人漫不經心地開口道,“你們也不用太著急,馬上就有要人過來了。”

胡鐵花一直都知道楚留香說出口的話一向是很作數的,但是他沒有想到他這一次居然這麼神。茫茫大海上,他說馬上就會有人過來。一盞茶時間不到,遠遠地居然真的有一艘船朝他們的方向開過來了。

一直到被人救上了船,胡鐵花還是一臉懵逼的狀態。他原本以為這一次他們真的要拖著塊破木板遊上岸了。

“楚香帥。”此時,這艘船的主人,華山劍派的長老柳彆飛已經大步走了過來,朝楚留香熱情又恭敬地笑著道,“按照你的吩咐,我們不敢跟得太近。勞香帥在海上久等了。”

“柳兄客氣了,應該是我該感謝你才是。”楚留香手中的折扇一展,微微笑著道。

花姑媽作為一個女人,在海水中泡了那麼久自然是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一被人救上船就找地方去洗漱更衣了,隻留下楚留香和胡鐵花在外麵和船主人寒暄。然而胡鐵花站在楚留香和柳彆飛的旁邊,隻聽他們聊了兩句,然後覺得越聽越不對勁。等到他們的話題已經要從救人這方麵轉開時,胡鐵花終於百思不得其解地忍不住開口打斷了。

“你們等等!”胡鐵花伸手按住楚留香的肩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柳彆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