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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沒過一會兒,之前那位水紅色衣裙的侍女就把花月奴帶進來了。

這實在是一位嫻靜溫柔的美人,明月夜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在心裡默默地讚歎。她一走進門,垂下頭安靜地襝衽行禮,通身帶著三月春水一般的溫暖柔和,讓人不由自主地就覺得安心。

明月夜也並未為難她,隻看似好奇地詢問了她幾句關於那位被救起來的男客的事情就讓她下去了。看著那個纖細的背影在雪中走遠,明月夜一手支著頤,唇角含笑,眸光清澈如秋水。

還真是江楓啊。

白衣少女的目光落回桌上的茶盞上,想起那位傳說中的“天下第一美男子”,有些失笑。老實說,這種讓人“一見誤終身”熟悉設定……她周圍其實有不少人自帶這種屬性啊。陸小鳳、楚留香還有她家的沈浪表哥,全都是這種笑一笑就有一堆姑娘前赴後繼的類型,那位據說“沒有女人能夠抵擋得住他一笑”的江楓江公子……明月夜眨了一下眼睛,誰說沒有的,水母陰姬就能!

作者有話要說:過個渡,下一章開新副本~

☆、梅花盜

明月夜在一直在移花宮住到了轉年的三月。途中還回了一趟萬梅山莊與西門吹雪和陸小鳳一起過了一個年, 然後將立夏幾人也帶來了移花宮。

憐星宮主的身體在明月夜的調養下,熬過了最初一段最危險的階段,也開始慢慢好轉。

這一年的初春,梅花林裡的積雪剛剛消融,從天灑落的陽光,也帶了些許春日的暖意。明月夜就是在這個時候, 得到某個剛剛傳遍了江湖的消息的。

“梅花盜?”

清雅的聲音中帶了些微的驚訝,帶來消息的清明點了點頭。

“嗬……這倒有趣了。”明月夜回過頭,隨手將藥架上幾株藥材整理開。淺色的陽光當空灑落,站在庭院中的少女一襲水綠色衣裙, 墨色的長發被一根發帶隨意挽起。她簡簡單單地站在陽光中,一身裝扮素雅至極,然而旁人一眼看去,滿園□□都失了顏色,她腳邊拂過地麵的裙擺便是早春的第一抹新綠。

從手邊的竹籃中拿起另外幾株藥草擺放到麵前的藥架上,明月夜的動作小心而仔細,說話的語氣卻頗為漫不經心,“具體說說看,那個梅花盜到底犯了哪些事。”

“其實那梅花盜在去年下半年便已經有了在江湖上活動的跡象,但是因為去年發生的大事實在太多了。再加上六十年前的那位梅花盜故去之後, 一直有宵小假借梅花盜之名犯案。所以我們原本以為這一個也是與以前那些人一樣, 並沒有放在心上。”

“今年開年之後,那個梅花盜犯下的案子越來越大。下手的目標也從尋常富戶變本加厲到了江湖上一些小型世家,甚至華山派的一位嫡傳女弟子也遭了他的毒手。死在他手上的人武功也越來越高, 而且他們都和六十年前死在梅花盜手下的人一樣,%e8%83%b8口有五個梅花瓣一樣的紅點。所以,江湖上其他人才推測是不是真的是六十年前那位真正的梅花盜重出江湖。”

纖纖素手將藥架上的草藥分開,柔軟的袖擺拂過竹編的簸箕,綠衣美人頭也不抬地輕笑了一聲,“六十年,當年那位梅花盜的骨頭怕是都已經化成灰了,居然還真有人相信?”

“所以也有人猜測是當年那位梅花盜的傳人。”

“都一樣。”明月夜輕笑著搖了搖頭,將臂彎處的竹籃遞給候在一旁的穀雨,緩步走到了另外一架藥架前,“還有其他消息嗎?”

“還有就是,當年太原李家的那位小李探花,在關外待了十年之後,將於近日入關。”

“小李探花……李尋歡?他要回來了?”明月夜腳步一停,清明在她身後認真地點頭應是。

綠衣美人所有所思地從麵前藥架上拿起一株藥草,“說起來,他好像也該從塞外回來了。正好是這個時候,他不會和李尋歡撞到一起吧……”最後一句話聲若呢喃,即便是站在她旁邊的穀雨和立夏也沒有聽清楚,兩位侍女都安靜地站在原地沒有多問。

搖了搖頭,明月夜將這件事情先放到了一邊。提起李尋歡入關,她倒是想起來另外一件事。

“我記得,江南七十二道水路碼頭的總瓢把子,楊大胡子的未婚妻,二十年前跟人私奔了?”

“對呀。”這種江湖秘聞之類的消息,立夏倒是比清明熟悉。明月夜話音一落她便已經笑嘻嘻地接口道,“這件事當初在江湖上鬨得沸沸揚揚的,畢竟他的未婚妻薔薇夫人可是當時有名的美人,跟他未婚妻私奔的‘紫麵二郎’孫逵也是江湖上風頭正勁的一號人物。當時楊大胡子率著江南七十二道水路碼頭的二十多個高手都沒能把他們攔下。聽說他們從楊大胡子手下逃脫之後就跑到塞外去了,最近二十年,再也沒有人在江湖上見過他們。”

明月夜聞言回頭看了她一眼,饒有興致地問道,“楊大胡子現在還在找他們?”

立夏眨了眨眼睛,“表麵上沒有再大動乾戈了,但是私底下還是不死心。”

“這種堪稱奇恥大辱的事情,的確沒有哪個男人能輕易死心。”明月夜放下手中的藥草緩緩地轉過身,繡紋精致的裙擺在青石地麵上迤邐而過,“二十年了,楊大胡子也該從總瓢把子的位置上退下來了吧。”

清明點了點頭,“是該退了,現在他們幫派內部接任下一任總瓢把子的有兩個人選,具體是誰還沒有定下來。”

明月夜淡淡抬眸看了她一眼,清明輕聲道,“其中有一個是六公子的人。”

綠衣少女步到院子另一邊的軟塌上坐下,聞言略微緩了幾秒,好像想起來什麼,若有所思道,“他要整合長江水道……”

垂眸思慮了稍許,她抬起頭看向穀雨,“我記得,問水最近是不是遊曆到塞外去了。”

“是啊。”穀雨將一疊茶點放到明月夜手邊,微微一笑道,“蕭公子昨日給小姐你來了一封信,裡麵還附贈了幾首他在塞外新得的詩詞。”

明月夜唇邊牽起一抹淺笑,“給他去個消息,讓他到邊關走一趟,然後調集隱元會的人手找一間客棧。”

穀雨微微一怔,“客棧?這個客棧,有什麼特彆的地方嗎?”

“當然特彆。”明月夜勾了勾唇,秋水般的明眸中靈氣流轉,凝了一抹淺淺的笑意,“再過幾月就是六哥生辰了,正好送給他一份禮物。”

清明點了點頭也不多問,將今日的消息全部交代完之後就轉身下去安排了。

明月夜喝了一口穀雨遞到手邊的茶,抬眸看了一眼天色。逈遠的天穹一碧如洗,沒有一絲遊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已經三月了啊。”

穀雨安靜地站在旁邊,看著自家小姐的目光漫無邊際地落在蔚藍如鏡的天空,半晌,冒出一句喃喃自語的低%e5%90%9f。

“……君山的桃花快開了吧。”

早春的最後一枝寒梅還未從枝頭飄落,春意已經在中原大地上染出片片新綠。然而千裡之外,春風還未過境的地方依然是千裡飛雪,萬裡冰封。

臨近邊塞的第一處人聲是一座邊關小鎮,這座鎮子非常的小,小到整個鎮上隻有一家客棧。因為沒有其他競爭對手,這家客棧的生意也非常好,無論是樓上的客房還是大堂的酒桌,經常性地坐滿了人。

這個鎮子雖小,但也算是坐落在從塞北出關外的一條必經之路上。所以客棧中的常客除了遊曆至此的遊人,最多的還是遠遊塞外的商隊和走南闖北的鏢客。這樣的一群人聚在一起,彼此都是見多識廣之人,喝兩杯小酒就能聊得很歡快。此時,客棧的大堂中就聚了這樣一群人。

大堂靠北邊的那桌商隊領頭的是一位穿著羊皮襖大敞著衣襟的大漢,他的年紀已經到了中年麵有風霜之色,但出手卻很大方。和自己商隊裡的人笑著鬨著聊著天,還請周圍圍過來的其他客人喝了酒。整個大堂中最熱鬨的就是他們這裡,押車的穿著羊皮襖的漢子們都很豪爽,其他的客人們也樂於圍過去聽他們侃天。一個穿著灰色衣衫圍著一件普通大襖的年輕人也坐在他們中央,他麵目平凡,眼神卻很靈動。端著一疊花生米笑嘻嘻地跟人搭兩句話就混入了人群裡,蹲在一旁聽著其他人聊天聽得津津有味。

這一群人的氣氛實在是快活,就連一個人坐在另一端的一位看似病弱麵有風霜的公子似乎也被他們的笑聲感染,看過來的目光中染上了幾點笑意,周身沉鬱的氣息也消散了些許。

這種輕鬆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幾個人掀開門簾走進來。

為首的是一個紫紅臉的大漢,身材有些胖,至少走進來的三個人中他是最胖的。他們一邊進門的時候,口中就已經開始高談闊論,談的都是些江湖上“刀口%e8%88%94血”的勾當,好像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們是多麼厲害的大人物一樣。

走進來的這三個人,要說起來在江湖上確實有些名氣。特彆是為首的那個紫紅臉的胖子,是中原十三家最大的鏢局之一“金獅鏢局”的大鏢頭諸葛雷,在江湖上還混了個“疾風劍”的名頭。

真要說起來,比起北邊那桌普通商隊和周圍那些出身其他小型鏢局的鏢師,這三個人確實算得上是大人物了。也難怪那位為首的“疾風劍”諸葛雷走進來時就高昂著頭沒有看其他人一眼,也許在他眼裡這裡的其他人也確實值不上讓他正眼瞧上一眼。

這三個人在大堂中央的酒桌上坐下還在大聲談笑,北邊那桌商隊的聲勢卻漸漸小了下來。大家都是拿命在江湖上混的人,都看出來“金獅鏢局”的這三個人脾氣恐怕都不太好,又都喝著酒,一不小心就可能惹出亂子來。沒過一會兒,北邊那桌商隊周圍的人就各自散去了,商隊領頭的大漢也帶著自己的人上了樓。隻剩下那個穿著灰布衣的年輕人端著花生米坐到了椅子上,非但沒走還拿過了桌上剩下的那壺酒,一邊喝一邊自娛自樂地吃著他的花生米。

這一邊,“金獅鏢局”的三人也在喝酒,三杯黃湯下肚,他們就開始胡侃海吹起來,吹捧起了諸葛雷曾經的輝煌往事。他們正提到幾年前走鏢時在太行山遇到“太行四虎”。

“太行四虎”這名字聽著挺霸氣,其實也隻不過江湖上一群以打劫為生的匪類,在太行山一帶還算有點名氣,便自以為傲地給自己起了個“太行四虎”的諢名。太行山附近的其他人因畏懼他們的聲勢,也就跟著默認了這個名號,實質上也不過是四個有點武功的江湖匪類。但不管怎麼說和其他綠林大盜比起來,這四個人也算是榜上有名了,諸葛雷太行山一行讓這四頭“老虎”都授首劍下也的確值得吹噓一番。

隻見他們其中一個人神采飛揚地描述道,“當時那四個渾人還說什麼‘隻要你諸葛雷在地上爬一圈,俺們就留你們一命’。敢跟大哥這樣說話,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