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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容易打破。那位金發舞姬顯然是位沒訓練多久的新人,她走進來的時候,雖然極力隱藏,但我還是從她走路的動作中察覺到了習武的痕跡。她走到你身邊倒酒的時候,我順勢看了一眼她的手。她的指腹和虎口都有繭痕,顯然是常年握劍留下的。習劍的人,手都是特彆穩的,不可能連一杯酒水都能灑潑。所以,她隻能是故意的。”

條理清晰、有理有據,明月夜眨了一下眼睛,都不知道就那麼幾秒鐘的時間,他居然注意到了這麼多事。

“你既然都知道莎莉雅是故意的,就不怕我跟著其他人離開的時候出了什麼事?”

莎莉雅指的自然就是那位故意把酒弄灑的金發舞姬,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麵對白衣少女燃起了幾分好奇的墨玉一般的眼眸,無奈笑道,“那位莎莉雅姑娘在進門的時候,我恰好看看了她與你身邊的夏姑娘交換了一個眼色。那時候我就覺得她們估計是認識的。況且,按照明姑娘你的習慣,在下了船之後,肯定是會有人來接你的。雖然後來迎接你的人被李兄頂了,你手下安排的其他人自然還是要在你麵前露個麵,聽一下接下來的安排。”既然知道了來找明月夜的是她手下的人,他自然是不會出聲打擾她的事情了。

至於為什麼手下人找她要用這種方法,無論是不想暴露手下的勢力還是要見她的人另有緊要身份,這種事情彼此心知肚明就不用說出來了。

儘管早就知道不太可能瞞得過他,但是見他一個照麵便將隱元會在邊境的一個重要聯絡點的底掀了,而且所有一切都還是在短短幾秒中想明白的。明月夜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輕輕歎了口氣,“如果天底下的人都長了楚公子這樣的腦子,恐怕那些暗地裡搞陰謀詭計的人,全都寸步難行了。”

楚留香微笑道,“這難道不是好事?”

確實是好事,然而你這樣讓身為幽天君最擅長搞神秘的我壓力很大啊楚公子。

一瞬間體會到以往楚留香那些敵人的莫大壓力的明月夜哭笑不得,特彆地無奈。還好,她也從來沒有真的打算隱瞞他什麼。輕輕朝他笑了笑,明月夜乾脆轉移了話題,“楚公子這一路行來感覺如何?”

“秋高氣爽,風平浪靜。若不是急著趕路的話,倒是一個出遊的好時節。”

明月夜眉梢微微一動,心底慢慢重複了一遍“風平浪靜”四字。隨即,她輕輕抬起眸,看著麵前從容淺笑著的人,淺色的唇瓣邊也勾起一抹心照不宣的笑容,“快要到姑蘇了,秋風漸起,易感風寒,楚公子也要小心啊。”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也要小心啊——來自一隻抱著感冒衝劑瑟瑟發抖的作者

雖然明月跟楚留香說的話並不是真的讓他小心感冒→_→

☆、襲擊

六朝勝地, 十代都會。

有“天下文樞”美譽的金陵城,向來是文人墨客遊曆首選之所。十裡秦淮河水中,不知沉浸過多少才子佳人的夢影。

金陵城最好的酒樓鳳臨閣坐落於玄武湖畔,青峰環抱,湖光相印。樓中的大師傅手藝也很不錯,坐在二、三樓的雅閣中, 推開窗門,湖光山色印於眼底,吃食賞景兩不誤,一向是前來遊玩的遊客們的首選。每日接待的人多了, 連樓中的店小二都練就出了一雙利眼,哪些客人是什麼身份,幾乎一進門就被這些他人眼裡的小人物揣摩透了。

這一日,在看到門口從容走進來的那一列男女時,樓中的小兒哥心底登時一個咯噔,將臉上的笑容往上抬得殷勤了好幾個度,這才小心翼翼地迎了上去。他在樓裡跑堂好幾年,形形色色什麼牌麵的人都見慣了,但今天進門的這幾位形貌出色的男女,一看就不是什麼普通人。

走在前麵的一對男女, 男子相貌斯文秀氣舉止間頗有世家風範, 他身邊挽著他的手的綠衣女子美麗秀雅,眉宇間雖帶了三分鬱氣,卻也是一個是十足的美人。這二人一看就是一對夫妻。

另外四位男女, 店小兒就有些摸不清他們的關係了。走在那對夫妻身邊的是一左一右兩位同樣出眾的青年。一個爽朗灑脫,極易引人好感。另一個一襲白衣,清雋俊美光華耀目。他手中持著一把紫檀木折扇,一身氣質如清風朗月。幾乎一跨進酒樓的大門,就吸引來了大半個酒樓的目光,特彆是大堂中的女孩子,或大膽或隱晦地都將目光投注到了他身上。白衣男人似乎並沒有發現這一點,也或者發現了但是並不在意,依然唇角含笑風度翩翩地和那對夫妻交談。隻不過,雖然看似和友人相談甚歡,他的注意力卻始終放了幾分在身後的人身上。那位氣質清冷如仙帶著麵紗的白衣美人扶著身邊侍女的手跨過門檻的時候,他雖然頭也未回,但是似乎腦後長了眼睛一般,條件反射地向後伸出手扶了她一下。白衣美人眉眼一彎,如水的眼眸中凝了幾分淺淡的笑意。

見到這行人進門,灰衣短打的小二哥連忙迎了上去,心底有些打鼓。今日的客著實是有些多,因此在聽到打頭的那對夫妻果然是要定最頂層的雅間的時候,店小二頓時露出了為難的神色,趕忙向他們解釋樓頂雅間已經被人訂完了。

“滿了?”那對夫妻聽到他的話似乎有些詫異。

小二哥苦著臉點點頭,可不是。雖然往年來金陵城的人都很多,但也沒有像今天這樣,整層雅閣全被訂滿了。就連店家都有些莫名,打聽了半晌最近金陵城是不是有什麼大事。

好在,雖然這一行人一看就身份不簡單,但意外地還挺好說話。聽聞頂層有分隔的雅間被訂滿了之後,那對夫妻也並未喧鬨不滿,詢問了一下另外幾人的意見,一行人就從善如流地跟著店小二去了二樓。

酒樓的二樓其實也算雅閣,隻不過並不像頂層那樣每個雅間分隔開。走上二樓樓梯,就可以看到店小二所言實在不差,就連二樓的雅閣都零零散散坐了好些人。

店小二帶著一行人走向一個臨窗的八仙桌旁落座,路過鄰桌的一位頭發花白的青衣老婦人要起身,還客氣地給她讓了個道。

一行人在八仙桌旁坐定,那對夫妻中的男子似乎對這座酒樓極為熟悉,不等小兒介紹便已經笑容滿麵地開口道,“這家酒樓的掌廚師傅的一手燉菜是金陵一絕,他置下的‘京蘇宴’,便是金陵城中的世家大族也搶著定的。”

見他說的是誇自家酒樓的話,店小二自然是眼睛一亮,也口齒伶俐地接口道,“這位客官是行家啊,不是小的誇口。我們掌廚大師傅的手藝在這金陵城確實是一絕,前些時日,‘萬福萬壽園’的金老太夫人過壽便在我們這裡定了上百桌宴席。讓我們酒樓的大師傅們忙得整整打烊了七日。”?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隊氣質不凡的男女,自然就是明月夜楚留香和李玉函幾人。即便趕著前往姑蘇,一路上也是不耽誤吃飯的。因距離姑蘇也不過一兩日的車程了,路過金陵城時,連日趕路之下`身體最弱的明月夜便有些撐不住,幾人乾脆在金陵城中歇了歇腳。待明月夜休息好後,見門外長街上遊人熙攘,且天朗氣清陽光明%e5%aa%9a,一時興起,幾人便乾脆出門來了這棟金陵城最好的酒樓品嘗一下金陵當地的美食。

此時二樓的雅閣的人還是很多的,明月夜幾人坐的座位正好靠窗。他們左邊是兩桌灰衣短打腰間配著刀的鏢客。似乎是剛走完一趟紅貨,拿了大筆賞銀,心情愉快之下,這群人便結伴來了這金陵城最好的酒樓來嘗個鮮。他們桌上擺著幾個下酒菜,幾個人正推杯換盞呼和得熱鬨。右邊的桌上隻有一個人,是一個一身青衫腰佩長劍的青年劍客,一張麵孔冷冰冰的。明月夜與楚留香一行人走進來個個相貌姣好氣質出眾,著實吸引了二樓不少人的目光,唯獨他自顧自地吃著自己的飯連頭都沒有抬一下。這兩桌都是顯而易見的江湖人,正對著窗口靠樓梯的那一張桌子上坐的倒是一位普通的中年婦人。她頭發花白,一身青衣雖然簡單但是剪裁合體頗為考究,在對上夏依好奇地看過去的目光時,她還微笑著衝著她點了點頭,麵容慈祥和善,顯然是一位出身良好的老夫人。

再往後就是江湖人和民間的富戶混雜,有舉止風雅的年輕夫妻帶著小孩的,也有看不出深淺的老爺子帶著孫女的。畢竟是金陵城最好的酒樓,能夠登上二樓雅間的人,個個都能看出幾分不凡來。

明月夜幾人點的菜還未上,酒水倒是先一步端上來了。

一路兼程,馬上就要到家,且自家妻子和父親的病都有了著落,李玉函緊繃的神經不由得放鬆了些許。他看向為了他的妻子和父親的病情和他一起快馬加鞭趕回姑蘇,此時都有些許疲憊的眾人,眼中不由得流露出幾分感動。李玉函一手端起酒杯站起身,微笑著正開口道,“楚兄,明姑娘……”

意外,就是這個時候發生的。

一聲綿延悠長如龍%e5%90%9f般的劍嘯響徹雅閣,陰寒淩厲的劍光如一道銀鏈瞬間割裂了窗外如詩如畫的美景,閃電般直直朝楚留香撲來。而在劍嘯響起的一瞬間,楚留香背後那一桌的青衣劍客驟然轉身衣袍鼓起一揮衣袖,七點如雪寒芒自他手中電射而出直指楚留香背心。

這兩道襲擊幾乎發聲在同一時間,楚留香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明月夜就在他旁邊。兩個刺客於所有人都想不到之際驟然發難,縱然楚留香輕功再高將這兩道襲擊都躲開了,坐在他身後的佳人恐怕就要於今日香消玉殞於此鳳臨閣中了。

於此千鈞一發之際,楚留香足尖在地上一點,整個人連著座下的木椅閃電般後移,率先迎上了背後襲來的七點寒芒。與此同時,他右手在明月夜身下的座椅上快速一按。白衣少女整個人像右靠去,頃刻間脫離了暗器的攻擊範圍。左手手腕一抖,折扇“唰”地一下在楚留香背後展開,隨後就是“奪、奪、奪”七聲。青衣劍客打來的七枚暗器如雨打芭蕉一般依次釘在了紫檀木折扇的扇骨上。

而此時白衣男人已經借力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修長的手指迅速地在扇骨上一撥,“啪”地一聲,紫檀木折扇再次收攏。扇骨上的七枚梅花鏢如流星一般電射而出,接二連三地撞在了窗外刺入的那柄長劍劍尖,“叮、叮、叮”六聲脆響,將劍光的軌跡徹底撞歪之後,最後一枚,狠狠釘入了黑衣刺客握劍的手腕。

這一番動作兔起鶻落,眾人剛剛反應過來,第一輪交手已經結束。從窗外襲入的黑衣刺客長劍一橫,再次朝楚留香刺去,於此同時他背後的那位青衣劍客也雙手一揚,閃著幽幽綠光的各色暗器如暴雨般打出。

終於回過神,反應過來正在發生什麼的胡鐵花大吼一聲正要上前,他背後的那一桌鏢客打扮的客人突然齊刷刷地抽出了腰間的刀劍,迅速地朝他和李玉函、柳無眉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