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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之前……”

“你還是跟著楚留香吧。”

兩個人迅速達成了共識。確實,在這個身邊人情況不明的時候,也沒有比名滿天下的楚香帥身邊最安全的地方了。

錦衣少年輕輕吐了口氣,有些怏怏地道,“這樣也好。其實原本阿雲的意思也是讓你跟著楚留香,然後去擁翠山莊給李觀魚治病的。”

明月夜眉心微微蹙了一下,“擁翠山莊?”

“嗯,他說京城現在太亂了不讓你去。”看著明月夜看似不動聲色但是完全看不出在想什麼的樣子,錦衣少年的神色一整,語氣頓時認真起來,“反正現在你師傅藥王老前輩已經在京城守著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京城那邊如今摻和進去的勢力不止一個,現在泥沙俱下魚龍混雜,你過去確實非常危險。藥王前輩不放心,阿雲不放心,我也不放心。”

明月夜安靜地看著他,眨了一下眼睛。

“不用想了,你要是不答應我就直接把你帶回軍中親自看著你。不就是彈劾嗎,大不了被我爹抽一頓!”

錦衣少年神色萬分堅定,明月夜與他對視了幾秒,他墨玉一般的眼底明晃晃地寫著,這件事情沒有談判的餘地。認真斟酌了一下目前的形勢,明月夜輕輕歎了口氣,終究還是退了一步,“好吧,我去擁翠山莊。”

至於京城那邊,葉孤城與西門吹雪的決鬥日期還是選在了八月十五,地點依舊是紫禁皇城。與原著幾乎沒有任何區彆,所以應該不會再發生什麼意外吧?明月夜秀美的眉黛微微蹙了一下,又強自鎮定下來,將那縷不知由何而來的不安抹去。

見她終於同意,錦衣少年微微鬆了口氣。老實說,如果明月夜自己不答應,一定要去京城的話,他們還真攔不下她。畢竟,他總覺得如果明月夜真想去京城,她能夠讓現在外麵正等著她的那一桌子的高手,全都心甘情願地一路護送她過去。

安靜地看了一眼盤腿坐在軟塌上依然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人,明月夜淡淡開口,“我是不去了,但是京城那邊?”

“阿雲他們在那兒盯著呢。”

“可他們幾個人都不太方便隨時進宮。”

錦衣少年略微一怔,瞬間清醒過來。在明月夜異常冷靜的目光注視下,他順手抓過膝上的長劍,有些煩躁地抓了一下頭發,“大軍在外,沒有理由我不能輕易回去。”

按照他們原本的計劃,無論京中看似平靜的水麵下湧動的那些暗流最終會招致怎樣一個亂局。於他們而言,真正切關至要隻有一點,保住今上。隻要今上還在,幕後黑手掀起的波浪再大,都不會有任何動搖根基的危險。

明月夜不知道在這個世界葉孤城是否依舊參與了那場終究震驚天下的謀反,但是結合她手上所有信息推論。準備謀反的那群人在八月十五西門吹雪與葉孤城決鬥的那天晚上發動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在沒有切實證據不能提前揭發的情況下,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在那天晚上,在今上身邊放一個自己這一邊信得過的武林高手貼身保護,一旦真的出了什麼事,拖也要拖到其他人找借口趕到。

作為聖上最為倚重的太平王的兒子,且從小到大跟今上關係都不錯,武功也確實很高,宮九原本是放在今上身邊的最佳人選。然而誰能想到這個節骨眼上龜茲國王突然來信求援,從早七八年把定遠軍調到西邊清繳馬匪同時練兵起,滿朝上下就在計劃著對西邊的鄰居動一動刀子了,現在插手西域的借口主動送上門,朝中上至今上下至百官自然都是對此萬分重視。龜茲國王的這封求援的國書,雖然從大局上來說是好事,但是卻把明月夜幾人的計劃全打亂了。

定遠軍出征,自然是需要一個鎮得住場子的人。宮九,也就是錦衣少年,鈞天君,好不容易把他爹從邊境誆回來,老王爺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差一點又主動請纓跑出去了。京城馬上就會發生一場政變,這個時候軍權尤其地重要,九少爺敢讓他爹再跑出去嗎?沒辦法,世子殿下隻好自己請纓帶兵出征。作為太平王的親兒子,雖然上陣經驗不是太多,但是帶著定遠軍去打一個閉著眼睛也能贏的戰役,還是沒多大問題的。今上和他爹太平王出於磨煉年輕人的心態,考慮考慮也就同意了。

於是現在,仗也打贏了,龜茲國王也複國了,但是世子殿下一點都不高興。對著龜茲國王那張每次見麵都旁敲側擊地打探他們什麼時候從龜茲撤軍的老臉,他也特彆地想衝著他吼一聲:你當老子不想回去嗎?老子班師回朝的心情比你迫切多了!

“嘖。”再次斟酌了一下目前的形勢,九少爺皺著眉,修長的手指不耐煩地在劍鞘上一彈,一聲悠長的劍%e5%90%9f頃刻間在房間中回蕩。

“大不了我直接跑回去算了,不就是彈劾嗎。等京城真正事發,那群禦史就沒空管我了。”

明月夜安靜地看了他幾秒,確定他是真的打算頂著風波就這樣扔下大軍直接跑回京城之後,麵無表情地撫了一下額,順便默默地懷疑了一下自己的記憶力,“我印象中你原先很聰明的啊。”身邊聰明人多了就不喜歡動腦子了嗎?他在原著裡麵絕對沒有這麼傻啊!

“什麼?”錦衣少年一抬頭,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明月夜輕輕歎了口氣,放下手,看著他的目光中有些微的無奈,“我們剛剛在計劃什麼你還記得嗎?”

宮九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把思緒往回推了一圈,“給龜茲國換個國王?”

“雖然龜茲是小國,但是扶持人家政變這種事情你打算就這樣自己乾嗎?回京跟朝中商議啊!”現成的回京城的借口剛剛送到手上,這都不知道用你是不是傻?

宮九微微一愣,反應了一秒,頓時恍然大悟。

☆、虎丘李家

西域風格的雅間。

西域葡萄酒特有的馥鬱甜香溢滿了空氣。牛羊肉被大火炙烤之後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讓人食指大動。抱著琵琶的蒙麵美人十指纖纖,急速撥動著琴弦。有身披薄紗身姿妖嬈的西域舞姬在房間中翩然起舞,淺色的陽光自窗口灑入鋪落一地碎金,舞姬手腕和腳踝上的銀鈴在微塵浮動的陽光中劃出一道亮麗的流光。

美酒、美食、美人。在這樣的西錘邊境,還能有這樣宛若天堂的地方,也不知道該說這家酒樓的老板會做生意, 還是該說特意找到這裡來的李玉函用心良苦。

明月夜還沒到,所以即便酒桌上的飯菜香氣四溢,誘得人食指大動,席上幾人也都沒有動筷子。隻端起酒杯, 一邊閒談一邊互相敬了幾杯酒。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我們都能夠理解。但凡女孩子,都是要男人等的。越是美麗的女人,讓男人等待的時間就越長。”李玉函正端著一杯酒笑著跟楚留香寒暄。對麵的男人瀟灑俊朗一身風流,吸引著房間中不少舞姬一邊跳舞一邊還不自覺地往他那裡看,李玉函見此場景,語氣中頓時就多了幾分揶揄之意,“這一點,想必楚香帥是深有體會吧。”

楚留香執起酒杯微微一笑,遙遙敬了他一下,含笑道, “柳夫人同樣有天仙之貌, 這種體會,恐怕李兄比在下還要深刻得多吧。”

李玉函確實是一個非常有涵養也非常會說話的人,隻寒暄了片刻, 幾人說話的語氣便已如同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般自然。即便是早知其中內幕的胡鐵花,此時也不由得放鬆了不少對他夫婦二人的警惕,就連之前的敵意,也消散了大半。

此時,李玉函聽到楚留香的話無奈地笑了笑,舉杯正要回應,就聽到右側的房間大門發出一細微的“吱呀”聲,被人推開了。他放下酒杯微笑著回過頭,“明姑娘你回來了……”

他的話說到一半就徒然停住,房間中的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倒酒的,閒談的,亦或是一直留了幾分注意力在門邊的,動作統統停滯了一下。就連一直垂眸撥弦的蒙麵美人和旋轉著舞動的美麗舞姬,在不經意地回眸間看到從門口走進來的人時,神色也一時恍惚,動作驟然停頓下來。

正午的陽光帶著一抹淺淺的暖金色自她身後灑進來,丁香色的留仙裙隨著她走進來的動作裙擺翩翩掀動,在陽光下舞動的繡紋流光溢彩,仿若一個唯美飄逸的夢境。房間中的樂聲停了,自她進門,到神色淡然地走到楚留香身邊坐下這一小段路,時間都仿佛凝滯在她攬儘清輝的眼眸中。

過了許久,不知道是誰輕輕咳了一下。楚留香遞給明月夜的象牙筷敲在瓷碗中,發出“啪嗒”一聲輕響。房間中的其他人仿佛從一個唯美的夢境中被驟然驚醒,終於有了反應。李玉函掩飾性地舉起酒杯遞至唇邊,酒水略微沾了一下唇又很快放下。他張了張嘴,卻一時間有些忘了自己要說些什麼。半晌,這位虎丘李家的翩翩公子終於長歎了一口氣,微笑道,“無垢山莊與擁翠山莊同在姑蘇,我與無垢山莊的連公子也算相熟,曾有幸見過連公子的未婚妻沈璧君姑娘,也曾為之驚為天人。同為江湖四大美人,在見到明姑娘玉顏之前我就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未曾想到還是,還是……”

他畢竟是世家出身禮法甚嚴的大家公子,看著一個美人看得話都忘了說這樣的事,他提起來還是略覺羞赧和尷尬。還好坐在他身邊的柳無眉絲毫不介意地將話頭接了過去,也微笑著道,“所以我早就說過,隱元會也終於名不副實了一次。”

明月夜微微抬起眸,她進門之前便已換了一身衣服將麵紗取下。此時看著柳無眉看似親善含笑的眼睛,她略微頷首,聲音淺淡道,“柳夫人過譽了。”

“這可真不是過譽。原本在石觀音身邊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天下間不可能會有人比她更美了,直到看到了明姑娘我才知道,終究還是會有的。”

明月夜朝她輕輕笑了一下,關於她的外貌,即便石觀音已經死了,她也還是不太喜歡談論,寥寥幾句便帶過了這個話題。幾人從大漠的景色又聊到了西域的風俗,看似天南地北無所不談。明月夜的話不多,大多數時候都是楚留香和胡鐵花二人與李玉函夫婦交談。大家心照不宣地饒了好幾個圈子,你來我往好幾回無比熱鬨之後,話題終於轉到一個李玉函夫婦十分關注的事情上來。

“之前明姑娘和拙荊提過,藥王老前輩遊曆到了京城。不知道現如今,前輩他是否仍在京城停留?”

一提到這個問題,桌上的其他人無論與之有關無關也頓時將目光集中了過來。藥王老前輩姓李,出身於著名的醫藥世家。他編著的《藥典》幾乎涵蓋了所有人們能夠認識使用的草藥,後來和徒弟合著的《醫經》更是被封為醫者聖典。整個杏林,就是以他為中心統攝起來,最終成為了一個江湖中人概莫敢惹的龐然大物。這是一位受天下幾乎所有人尊敬的老者,威望之高幾乎可以和今上相提並論,堪為天下醫者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