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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救了……”錦衣少年懶洋洋地歪在軟塌上仰著頭,聽語氣似乎還有點遺憾?

淡定地無視了他話語中流露出的似乎想要帶著朝廷身經百戰的精銳大軍去打一打石觀音這樣的凶殘意向,明月夜隨手將膝上沾染了一縷淺緋的袖擺撥開,漫不經心道,“你忙完了?不是才剛剛開始嗎?”

錦衣少年摸著膝上長劍的手指一頓,緩緩地抬起頭,就看到明月夜抬眸朝自己看了過來,淡色的唇邊勾起一抹淺笑。

大慶王朝立國超過百年,從□□開國至今,已經曆經了五、六任皇帝。今上即位將近十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四海一片欣欣向榮之景,是一位難得的明君,且深得百姓愛戴。然而,在今上之前的那一任皇帝,也就是今上的父親先帝,名聲就相當地不怎麼樣了。

先帝一生,幾乎可以用平庸至極來形容。文治武功樣樣沒有,晚年的時候還著實昏聵了一陣子,又運氣不太好地恰逢老天爺也看他不太順眼,惹得境內莫名地就起了幾場民亂,連北邊的胡人也不□□分地北下打了幾次秋風,讓人幾乎想一個昏君的戳就蓋在他腦門上。之所以後來沒蓋成是因為先帝晚年昏聵歸昏聵,但有一點好,他死得早!眼看著胡虜來襲,民亂四起,整個國家都要搖搖欲墜了,朝中的老大臣們著急上火得滿腦門子包的時候,紫禁城中喪鐘長鳴天下縞素,那位坐在龍椅上亂指揮的豬隊友,他死了。

頓時普天同慶(……)!

大家開心地將賢明的太子也就是今上拱上龍椅,然後開始給先帝辦喪禮。廟號是不用想了,就是諡號也爭議了好一陣子。最後,還是看著今上的麵子,以及他好歹沒有把江山敗光的情況下,給諡了個“靈”。亂而不損,曰“靈”。嗯,依然不是好詞。

先帝一生基本都在啃上一位君主也就是他爹的老本,史載:“於國幾無寸功”。之所以是“幾”,是因為朝中老大人們在他死後拍著腦門一盤算,發現他好歹還為天下做了兩件好事。

一件是他晚年生了今上,並且將他立為太子,最後還將國家給了他。嗯,這一點天下人都感激他。

另一件,還是在他晚年的時候,在宗室中發掘出了一位能征善戰的天授之才,給了他信任和軍權,並且一路支持他,最後還給他封了王。就是這一位,在先帝晚年到逝世和今上即位之初的幾年間,一一平息了民亂不說還順手將南下討食的惡鄰給揍出了幾千裡遠。當時先帝最開始給他的職位是定遠將軍然後一路提拔直至封王,到後來天下太平之後,今上將他的封號改成了太平王。

而定遠軍,就是這位太平王帶上戰場的第一隻軍隊。後來跟著他轉戰千裡,平民亂,逐胡虜,堪稱大慶王朝軍中精銳中的精銳。這些年雖然國內戰事平了,但被今上調來西邊的定遠軍還時不時地跟沙漠上的馬匪們過過招,刀上的血就沒有乾透過。

就是這樣的一支軍隊,即便帶軍的人不是太平王本人,打個龜茲國叛軍也基本就跟玩似的,完全是殺雞用牛刀的最佳詮釋。龜茲國內亂,龜茲國王向大慶朝借兵平亂不假,但是龜茲小國派誰去都可以,為什麼偏偏就將最為精銳的定遠軍派了出去?

因為定遠軍正好在西邊,距離近不費事?明月夜表示,這個借口還是拿去哄傻子玩吧。

看著明月夜那雙靈氣四溢,清澈美麗如一泓秋水的眼睛。錦衣少年眨了一下眼,又眨了一下眼,然後默默伸手捂住了臉。

“這是你自己猜出來的,不是我跟你說的啊。”

明月夜歪了歪頭,“你還真有密詔?”

“嘖,你猜都猜出來了就不要說得好像要詐我一樣。”

明月夜點了點頭,若有所思,“所以聖上真準備對西域動手了?”

“早就該動手了。”錦衣少年一翻身從軟塌上坐了起來,黑眸中閃過一道不加掩飾的寒光。

自漢代以來,玉門關以西,蔥嶺以東的這一整片地方,統統被稱為西域。雖然西域範圍內沙漠戈壁遍野,但依然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國家林立,統稱為西域諸國。自大慶王朝開國至今,這些小國一直都是牆頭草,大慶國強盛了它們便納頭便拜,大慶國國力稍有衰弱,它們也跑得比誰都快。前些年先帝在位的時候,西域諸國就已經開始浮躁了,到先帝晚年,每年西來朝貢的國家已經跑了一大半。現如今,基本已經有超過一半的西域小國十幾年未來大慶了。朝中上上下下看它們都不太順眼。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有皇帝命,今上即位之後,老天爺很給麵子,年年風調雨順。再加上他本人勤勉,勵精圖治,大慶國力年年穩步上升。到如今,基本恢複元氣的大慶朝,在趕跑了北邊的鄰居之後,覺得該動一動西邊了。恰好,還沒等朝中大臣們列計劃想借口呢,龜茲國王的求救信就到了。嗯,不得不再次讚一句,今上果然是天命所歸。

猜測被證實,明月夜微微向後靠了靠,左手手肘搭在靠椅的扶手上,另一隻手纖細白皙的手指在扶手上點了點,若有所思,“龜茲國的國王,你打算拿他怎麼辦?”

想起那個一把大胡子,說話客氣無比,但是堅決不肯留下話頭的龜茲國王。錦衣少年眉心微微皺了皺,頗有些厭煩道,“那個老狐狸……”

龜茲國王要真是個賢明的君王就不至於招致叛軍奪城了,但是他被叛軍趕出王城之後又能夠想法子將王城奪回來,又說明他確實很有幾分本事。這是一個將自己的權力地位看得很重,喜好專權弄權的人。作為大慶朝插進西域的第一把刀,著實不是什麼好的合作對象。

明月夜歪了歪頭,“就沒想過換個皇帝?”

她輕描淡寫地問,錦衣少年也輕描淡寫地回答她,“當然想過,但是叛軍入城的時候把龜茲國其他王族血脈殺乾淨了。跟著龜茲國王跑出去的就那麼兩三個,把那個老頭子換下去了,能接任的隻有他女兒,還不如那個老頭子呢。”

“龜茲國王不止一個女兒。”

“那個大公主不是說被石觀音殺了嗎?”錦衣少年撥弄著膝上長劍的劍穗,漫不經心地甩出一句話。但是說完之後,他突然頓了一下。房間中的空氣仿佛靜止了一秒,低著頭的錦衣少年猛地抬眸,目光灼灼地朝明月夜看來,“她沒死?”

明月夜一手支頤,唇角輕輕勾了一下,“當然沒死,不然我傳訊讓你過來乾什麼?”

“我以為你把無花抓到了。”

一瞬間想到那個之前還頂著陽天君名頭的人,明月夜眉心微簇了一下,然後很快又恢複了平靜,“不急,先讓他逃著吧。他還有用。”

略過無花這個話題,明月夜把龜茲公主的情況大致給他講了一遍,總的來說,並不是一個當國君的料。即便她自己已經下定決心了……思及幾日之前,她們在樓船上的那段談話。明月夜眨了一下眼睛,內心輕輕歎了口氣。

“她人還在船上,我沒帶她下來。我會讓夏依安排人帶你去領人,到時候,你自己安排人跟她談吧。”

錦衣少年已經重新躺回了軟塌上,聞言懶洋洋地抬起手,“放心。”

作者有話要說:後麵還有兩場謀反呢,還是把背景介紹一下。

相信機智的小天使們應該已經看出來了,沒錯,錦衣少年就是鈞天君就是太平王世子就是宮九。至於他性格為什麼跟原著差那麼多我後麵會介紹,或者寫個宮九的番外。

然後,是的,無花就是陽天君。但是已經被從九天中踢出去了,江湖四大美人那個消息就是他從隱元會放出去的。我之前就埋了這條線不知道大家看出來沒……

☆、京城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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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夜尋機來與鈞天君見麵, 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龜茲國之事。現在正事講完,人也順利轉交,白衣少女看了一眼放在桌角的漏壺,手指輕緩拂過袖擺,姿態優雅地站起身。

“我走了,你自己小心。西域雖然都是小國, 也不一定沒有高手。彆陰溝裡翻了船。”

躺在軟塌上的人一手敲擊著膝上的劍鞘,正仰頭盤算著些什麼。聽到她的話後他疑惑地抬起頭,墨黑如玉的眼眸有些許的茫然,似乎還沒有從剛剛思考的事情中回過神。

“你不跟我走?”

“跟你回定遠軍?”明月夜先是略微詫異了一下, 顯然完全沒有往這方麵想。她看著軟塌上的錦衣少年,無奈地搖了搖頭,“你是怕你回京之後彈劾你的奏章不夠多嗎?”

“嘖。”想起朝中那幫子死腦筋的禦史,錦衣少年不耐煩地瞥了一下唇。真要說起來,他倒是不太關心禦史會給他砸多少彈劾的奏章,但是他那個一天到晚虎著臉的爹估計心情就不會太美妙了。想想之後還有一場大亂子夠他那個身為太平王的爹頭疼的,現任太平王世子宮九少爺難得地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安分一點。放棄了直接將明月夜帶走的想法後,他抬眸看了白衣少女一眼,“你準備回去?”

明月夜點了點頭。

錦衣少年眉心微微皺了皺, “就算你不跟我走, 這裡已經入關了。你手下的人都聯係上你了,沒必要繼續跟著楚留香吧。”

明月夜轉身的動作微微一頓,她輕輕偏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歪頭思索了一下, 墨色的長發順著她的臉側滑下,那雙清澈明亮如秋水的眼睛裡中,深深埋於水下的情緒一瞬間有些變幻莫測。在錦衣少年疑惑的目光中,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似乎是認真斟酌了稍許,才慢慢地走到他了身邊。腰間的環佩在空中輕輕搖晃了一下,發出一聲玉石相撞的空靈輕響。白衣少女緩緩俯下`身湊到了他耳邊,聲音淺淡情緒也沒有太大的波動,以一種“今天天氣不錯”的語氣淡淡道,“我懷疑我身邊的人有問題。”

黝黑的瞳孔一縮,錦衣少年猛地抬頭看她。

明月夜慢慢地直起身子,神色依然淡漠,“知道就行了,不要大驚小怪。”

錦衣少年目光驟然一冷,右手在軟塌上一撐,整個人盤腿坐起,聲音仿佛凝了三尺之冰,“確定嗎?”

明月夜隻簡單地開口解釋了一句,“我原本不會那麼早就被石觀音帶走。”即便那在她計劃之內,卻原本卻並沒有那麼早的。石觀音的提早出現差點讓她還沒布置周全就被帶走了,顯然是身邊有人出賣了她的行蹤。

錦衣少年點了點頭,手肘往膝蓋上一抵,一手支頤,眉心狠狠地皺了起來。在聽到明月夜說她手下可能有問題的一瞬間,他幾乎是立刻想起了她曾經跟他們提過的另一個心腹大患。錦衣少年瞟了一眼幾步之外的雲母折屏,見明月夜輕輕點了一下頭,才壓低聲音道,“你那個爹……”

他話未說完,但明月夜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還不知道,但是清明已經在查了。結果